“小妹来了?”子佩起身一边将芸熙拉到身边,一边将手炉塞入她手中道,“今日风大,可冻坏了?”
子佩身上特有的香气带着暖意袭来,暖的芸熙心口一甜笑开道:“车上九爷置了炭盆,不冷。”
随后垂下眼睑收起笑容对着三爷浅浅福身:“三爷安好。”
一席回府团圆宴,吃的芸熙味同嚼蜡。看着席间三爷对子佩的嘘寒问暖,布菜倒水无微不至,芸熙心中没有半点欣慰,疑云却是越来越大。
回府路上,如雪看着紧锁眉头的芸熙轻声道:“格格可是为了佩格格忧心忡忡?”
芸熙点头道:“你是知道的,自长姐和三爷成婚后,除了成婚当年之外从未踏足我董鄂府。这些年,就连每年除夕的阖宫宴饮,他都将长姐留在府中只带侧福晋入宫觐见。每年初二都是长姐自己回,我担心长姐心中难受,故而不让爷随我一同回府。我实在是想不通,今日是怎么了?”
如雪连连点头:“今日在席间,奴婢瞧着三爷对佩格格殷勤的紧,可佩格格始终是冷淡模样似乎并不领情。可那三爷,也并不生气…实在是奇怪。”
回到府中,屋中不见胤禟出门去寻,心中奇怪在后院四处寻找时看到了站在红梅树下正在拿着玉瓶收集雪水的胤禟。
见他专心致志,芸熙拎起裙角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道:“夫君好兴致。”
“怎的这般早?”胤禟喜上眉梢将玉瓶递给如雪回身抱住她道,“这么早,可用了午膳了?”
想起今日的午膳,芸熙颇为悻悻:“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三爷随长姐回了董鄂府,席间嘘寒问暖好不殷勤。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看着恶心,便早早告辞回来了。”
听到芸熙的话,胤禟也是颇为惊讶:“三哥去了?”
“对啊。”芸熙点头,脸上的表情颇为凝重,“我觉得他定是没按好心,可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个原委。”
“你若是担心,改日去三哥府中亲自问问你长姐不就知道了?”胤禟牵着她走出梅园,语气轻松,“今日天寒地冻的,爷还为你收集梅花雪水,你便烹茶陪爷再用一些午膳吧。”
……
三爷府。
刚入三爷府,子佩便将搀扶在她胳膊上三爷的手冷冷推开道:“既已回府,爷便不必再演戏了吧。”
三爷的手悬在半空,讪讪半晌才道:“子佩…今日你怕是误会我了。”
京城冬日北风盘踞,一阵寒风裹挟着院中的落叶卷过吹的人彻骨冰寒,声音都带着些颤抖,“误会?今日谢谢爷陪着妾身回府探望双亲,妾身不胜感激。只是,爷公务繁忙日日劳心,妾身此等小事实不足劳爷挂心。”
说完,便带着习秋回了院落。
“习秋。”回到屋中,子佩站在明窗前看着窗外那望不透的高如远壁的天,屋中地龙烧的通红春意盎然,可周身寒冷却是半晌未退。“今日回门,芸熙那丫头必定是替我担心的,明日你替我去一趟九爷府告诉她我一切安好,只是近日不必来往,让她保重自身。记住,要避人耳目。”
习秋甚是奇怪:“福晋,为何如此?”
子佩想到芸熙,心头不禁一阵柔软。回身端起茶盏道:“今日爷的举动,怕是…因为他已疑心我与芸熙暗中勾结。这种时候,是断断不能再让芸熙来府中了…三爷那个人…心思阴沉诡谲难辨我是再清楚没有的了。我…不得不防。”
次日,九爷府。
“格格,习秋带话来了。”
如雪的声音在纱帐外响起,被胤禟搂在怀中的芸熙沉于睡梦并未听见。倒是胤禟转醒轻声回道:“讲。”
“佩格格托习秋带话给格格,说最近天寒地冻格格自小身子不好,便不要随意出府走动了,佩格格一切安好,无须担心。”
胤禟听着如雪的话,眉头深锁,低声挥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如雪转身出了卧室之后,胤禟再无法入睡,脑中思绪不断思量着三福晋这么做到底是什么?
“阿禟…”悠悠转醒的芸熙蹭了蹭胤禟的胸膛,“刚刚可是如雪?”
“是。”清晨日光从月影纱透过来落在芸熙乌黑的发上,似是霞光锦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你长姐托习秋过来告诉你最近不要去三爷府走动,她一切安好你莫要担心。”
“你说什么!?”
听到胤禟的话,原本还闭着眼睛在胤禟胸口撒娇的芸熙霎时坐直了身子,雪白的脸蛋也因为惊讶愤怒而转成绯红色:“寒凉了十多年,现如今忽然炽热起来,我便知道那个伪君子绝非真心!”
“你别那么冲动。”胤禟拉过她,重新按在怀中双臂牢牢锁住她,“我觉得应该是前阵子你去过三哥府中…想来,三哥应该是误会三嫂与你我有勾结了。你且放心,过些时日,我找个机会跟三哥解释清楚便是了。只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三哥府上了,不是怕别的,是怕给你长姐和三哥之间再生了嫌隙。”
听着 胤禟的话,芸熙即便心中有一万个担心,可此时此刻,也便是只能这样了。
三爷府。
习秋一阵小跑进了屋子连声道:“福晋,爷来了!”
坐在明窗前看书的子佩闻言只是停顿了一下道:“他来便来,你这么慌做什么?”
说着,胤祉便踏进了屋子道,“子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这一篇文自2015年夏天开更以来,一直断断续续。对此,我心中一直十分愧疚。这三年来,我接连遭遇变故,遭受的打击不可用言语表述。可我喜欢胤禟和芸熙的心思却是始终未变。我并未忘记我的初心,只是之前心有余而力不足。现文已解v,后续我会尽力更文且不会贪图尽早完结而愚弄诸位烂尾。
胤禟和芸熙是我与诸位小天使心□□同的美好愿景,我会完成它,未来可期,卿卿与你们不相离。
第84章
闻声,子佩才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浅浅道:“给三爷请安。”
胤祉打量着黄昏日光下谦卑礼敬的子佩,只见她身着一件梨白色的云形浅水裙,发髻松松挽起只用一只极简单的白玉簪做装饰,许是前些年接连遭受丧子失女之痛,未施脂粉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眉头微蹙似是那西子捧心一般惹人怜爱。
许是太久未这样细细观看子佩的胤祉也不禁心想,人人都说董鄂府的两位千金容貌冠绝京城无人出其左右,今日看来确实是有道理的。
只是,这美人虽美,却是再也走不近的了。
见胤祉半天没有声响,子佩抬头看向他:“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收回思绪,胤祉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坐在了桌前对着习秋说道:“爷在这用晚膳,你去准备一下吧。”
习秋一脸惶惑,一面看向子佩一面忙不迭的退了出去:“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子佩心中摇头叹息:得,今日这是要打持久战了?
冬日里日头落的早,屋内烛火闪动照在案几前盛开的鹅黄色水仙上,香气萦绕更显得娇嫩异常。
只是屋内寂静的仿佛空气凝固一般,只有窸窸窣窣进进出出忙着布菜的奴才丫鬟的脚步声,更显得子佩和胤祉两人之间的寂寞尴尬异常。
与胤祉满腹心事不同,子佩显得十分淡然。她轻轻依靠着门柱,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院子,明亮的月光柔柔洒下照在清冷的雪上,让这原本柔和的月光都多了几分清明寒凉。
最后一道菜布好之后,习秋将房门带上时将外面那如钧窑瓷釉色一般的清明雪光关在了门外。
“爷,用膳吧。”
一餐饭食,两人吃的各不相同。子佩心中明了胤祉今日必是有什么心思筹谋才会如此,所以愈发的吃的眼无旁人心无旁骛,让那胤祉几次想开口,都因为时机不对,而无法启齿。
眼看着一顿饭就要结束,胤祉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我记得,你以前也能饮一些酒,今日便陪我饮一杯吧。”
好,那就且看他这怂人借着酒胆能说出些什么吧。
几杯酒下肚,胤祉忽然红了眼眶,情绪也显得激动了起来想要去抓子佩的手,却被子佩巧妙躲开。他讪讪道:“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冷待了你。可经过这次这件事,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心中始终是有我的,不然依着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这次也不会出手帮我。而且这满院的妻妾中只有你最懂我,最懂我心中所想,心中所要。”
见子佩不言语,胤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继续道:“前些年我们接连丧子丧女,我眼见你心碎日益憔悴,我心中自责却无力回天,只能选择回避。回避到最后,便再不能面对你。因为每次面对你,都会让我想起我们的孩儿,想起那些伤心往事。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吧。可我心中,始终将你放在发妻的位子上,不曾有一日动摇。”
“今日我说的话,都是心中肺腑之言。”胤祉恳切的看着子佩,眼泪啪嗒掉在他的手背上,“我知道心中的怨非一日能解,但是我会尽力弥补你,愿你我夫妻二人能同心同德修复如初。”
说罢,仿佛是怕子佩拒绝一般,急着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也不会急着让你回心转意。我有的是耐心,会一直等着你。”
说完,胤祉出了房门。
这些话,说的字字恳切,情感真挚的令人闻者动容,就连守在门外的习秋都心神一动,眼眶微红。倒是子佩,依旧波澜不惊无半分情绪波动。
“习秋,把这些撤了,泡茶,焚香。”子佩抬头看了一眼习秋通红的眼眶,知她心中所疑,静静道:“有些话,三分真七分假,不必听信。有些人七分假三分…怕是连三分真都做不到了。就更不必辅以真心信任之。”
习秋甚是迟疑:“格格难道是觉得爷…心怀叵测有不良居心?”
“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他做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他若还存得半分真情真意,那便才是白日里见了鬼!现在居然跟我谈真心,谈往事,还舔脸提及我那逝去的孩儿…他怎配!?”子佩握着茶盏的手越来越凉,越握越紧,紧的骨节都突了出来,“他藏的心思我不管,也不屑于去揣测。只不过,他若是把心思打到我妹妹头上,我便绝不会手下留情。”
……
四爷府。
“爷,宫里来消息了。”小李子凑了上前小声说道,“娘娘说,时机已到,爷奏请复立太子一事必定一举成功。”
胤禛倒是丝毫没有意外之情,手上原本运力书写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有半晌的失神,冷笑道:“皇阿玛果然还是念着先皇后啊…胤礽真是好福气。”
说完转头问小李子:“老九府中的秦道然,怎么样了?”
小李子连忙回道:“爷请放心,秦道然此人甚是识时务,自然知晓应当为谁效力。”
一滴墨从笔尖掉在洁白的澄心堂纸上,滴答一声让胤禛回了神连忙将手中的笔挂在笔架上道:“嗯,那便好。前些年我派去西北的何图…死因至今不明,可他托人带给我的信提及的九福晋怪异之事,一直是我心头大患。无人在他府中…我寝食难安。”
小李子点头道:“爷请放心,关于九福晋的事,自是会让秦道然查的清清楚楚。”
胤禛沉吟着,站在窗前许久才出了声:“只是一个秦道然,是不够的。秦道然一个男人,轻易近不了九福晋的身。想办法再安排进去一个女人。”
小李子了然:“是,爷放心。”
没过几日,康熙在朝堂之上旧事重提,胤禛窥得先机召集心腹朝臣提议重立太子胤礽,康熙一听顺水推舟,重立太子的同时,还将三爷胤祉封为和硕诚亲王。
胤禟下朝回府,告诉芸熙三爷封号时,芸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封号诚?哈哈哈哈,皇阿玛是认真的吗?这哪里是封赏啊,这是明晃晃的讽刺啊…”
胤禟被她的俏皮神情逗的也笑了出来,忙着去捂她的嘴,“你这妮子,越发疯魔了。这话你也能乱说,让旁人听了去可还了得?”
芸熙见他着急的样子,越发起了顽皮之心摇头晃脑的掐着胤禟的脸道:“咦?是我瞎了吗?这里有旁人吗?除了我的小禟禟,还有谁能听得见呀?”
胤禟的俊朗五官被她捏的乱七八糟皱成肉包子,却眉眼皆笑借机将她一把扛起往床榻边走,一边走,一边道:“夫人现在是越发顽皮,越发会调戏夫君了。看样子,不修理修理重振夫纲是不行了。”
“呀…”芸熙倏地腾空一声惊呼之后,坏笑着张嘴咬上了胤禟的肩膀:“夫纲?家中何曾有过这个词?”
嘶…一口小牙颇为凌厉,疼的胤禟霎时一个激灵,反手将她放倒在床上欺势压了上来将她牢牢按在身下,一个不容反抗的吻便将原本手舞足蹈着坏笑的芸熙弄的脸泛红潮,气息不稳,声音也娇柔了七分:“你每次都这样…说不过我就这样欺负我。”
“这样就叫欺负了?”压着芸熙胤禟一手撑着床板,一手将两人身上的腰封拆掉,似是饿虎一般扑向本就脸红心跳的芸熙咬着她的耳垂语调低沉中带着沙哑道:“小聋子…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何为真正的欺负吗?”
每当这时,芸熙心中都是极度崩溃的:这胤禟声音本就低沉,每当染上情/欲时便会带上极为性/感的沙哑,真是该死的好听…怎么会有这样的妖孽存活世间啊…
……
转眼春风吹过,吹的满园落红缤纷如雨,杏花灿烂若流霞轻溢横飞,美的连天边的云彩都被它映染得红了。
芸熙知道,康熙四十八年的春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晚啦,希望大家喜欢09夫妇
第85章
康熙四十八年的春天,是由一场绵绵春雨的润泽开启的。
春雨过后,仿佛一夜之间,庭院中的绿柳,蜂蝶便一下子充满了整个红砖绿瓦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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