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温怡的手指捏紧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裙, 久久不能从难以置信中回神。她下意识地看向沈言初，男人的侧脸微微绷紧, 眼神同样震惊。
可震惊之中……还有一丝无法掩盖的惊艳。
曾红站在简温怡身后, 看着不远处一身青色的女孩，眼中最初的惊讶褪去, 缓缓浮上一层狠意。
虽然服装出了个小插曲, 但拍摄的过程倒是很顺利。
凌真发觉工作人员都对她小心翼翼的, 还喜欢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她。人当久了, 都快忘了自己是神仙, 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女二的定妆照是最后完成的, 等结束了凌真的拍摄后，影棚里的其他演员都已经走光了。凌真去把服装换了下来, 交给工作人员时有点不好意思：“后背被我撑开了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工作人员心想, 拿这种衣服给人穿就已经很过分了, 何况还能穿出这种空绝的效果，他们简直应该磕头道谢。
凌真抿唇笑了笑，挥手和众人道别。
她来时独身一人，走的时候仍是一人。工作人员目送她纤细潇洒的身影远去，不由地感叹：“真是仙女啊……”
“哎——不对，她怎么自己走了？我刚才还看见魏总了呢？？”
“是哈？刚才还在这儿呢……”
凌真走出摄影棚，刚到路边，一辆深黑的豪车就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男人露出精致的下颌角，看着她：“上车。”
“哦。”凌真乖乖地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魏玺一手把着方向盘，侧过脸来：“还疼吗？”
凌真没反应过来：“嗯？”
魏玺伸手，点了点她的后背。
衣料摩擦间有一点轻微的痛感，但不过是个很小的伤口罢了。相比疼痛，凌真感觉到更多的是窘迫，她攥着安全带：“我跟你讲，我真的不是胖。”
魏玺挑起眉梢，眼中露出一点笑意：“哦？”
凌真觉得他笑得很坏，杏眼瞪得微圆：“是那件衣服太小，我真的很瘦了！”
魏玺勾起唇，手指抬起，戳了戳她软嫩的脸蛋：“我知道。”
他当然看见了，少女的腰身不足一握，纤细得好像随时可以折断。
可惜……他不能藏起来。
—
距离投票开始还有一天。
《仙问》官方请的宣发团队非常专业，正炒反炒始终把剧的热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吊得网民心痒痒。
定妆照正在紧锣密鼓地赶制中，各家公司也开始为艺人投入打榜准备。
特别是有粉丝基础的几家，粉丝超话里飘的都是投票打榜博。毕竟能亲身为偶像争资源的机会并不多，这种参与感会格外激发粉丝的斗志。
凌真围观了一下顾唯和沈言初超话的盛况，两家battle的氛围相当浓郁，就差指名道姓要压死对家了，看得她心惊胆战。
——人间的粉圈真是好凶残！
凌真以为，既然她没公司也没有团队，这些撕来喊去的事就挨不着她。
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嗲。
当天下午，热搜上突然出现了简温怡这个词条。上热搜的起因是，网上流出了一小段简温怡的试镜录像，随后营销号和各组各区搬运，引发了一波讨论度。
圈内人自然都能看出来，明天《仙问》的投票通道即将开启，这时候买热搜无非是抢占先机做宣传。
但如果仅仅是宣传自家艺人也就罢了，但热搜爬了两个小时之后，热门第一条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两个女二候选人的对比。
这就成了明晃晃的拉踩了。
曾红忙了一上午，联系各方渠道，把热搜稳稳地送到了前十的位置。不算张扬，但曝光度也足够了。
她算准了凌真没有公司的情况，知道对方没有宣发团队，在这方面根本不够敏锐。果然，那条拉踩的微博发出去都几千转评了，凌真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凌萱给凌真发消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又被带上了热搜。
凌萱的短信字里行间透着幸灾乐祸：“早知如此何必呢？什么人做什么事，你硬要女二的角色，现在被公开处刑，难不难看！”
凌真顺着她说的去热搜上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那条微博。
【娱乐在线：快来看看《仙问》浮青的两个候选人，你更支持哪一个？简温怡小姐姐的代表作《青春雨》，靠一张初恋脸迷倒万千粉丝。不仅如此，她还是正经表演系的科班出身，在校期间就是校花。再看看另一个候选人凌真，长相也是很不错呢，你对她熟悉吗？[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这条微博里找的两个点倒是挺对的，代表作和科班出身的确是简温怡比她占优势的地方。前几张照片，放的是简温怡的剧照和生活照，而后几张，放的是不知道从哪儿扒出来的、凌真以前的照片。
那是原主拍的，虽然五官和凌真一样，但那时候脸色很差，皮肤也不白，和简温怡的各种硬照摆在一起，拉踩得明明白白。
凌真还是第一次见识人间娱乐圈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能不能拿到角色是其次，但她从没受过这种恶意。
凌真拿着手机走出房间，看到魏玺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有点委屈地跑过去，拿给他看。
“他们欺负我没有人！”
女主什么都有，也有经纪人为她谋划一切，但小炮灰就没有人权了吗？好过分啊。
魏玺顺着她的手机，抬眼对上她的视线，问：“我不是人？”
凌真懵了一下：“啊？”
魏玺牵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坐到自己旁边：“既然你看到了，就一起看吧。”
凌真还在状况之外：“看什么？”
魏玺垂眼在手机上划拉了一下，然后倾身过来，拿着她的手，刷新了一下她手机上那条热搜的界面。
“看别人夸你。”
凌真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发现，热门第一变了。
原本那条拉踩的微博被一条安利博取代了，一个流量很大的营销号发了她那晚身着红裙跳舞的视频，文案是这样的：
【青花鱼：浮青初见叶问天时，便在清池之上赤足起舞。书粉请举手，可还记得原书中浮青的舞姿？“波纹荡漾，她若游鱼般自在，也如惊鸿般飘逸……”如果浮青请这个神仙小姐姐来演，本书粉就死而无憾了。[微风][爱心]】
这个博主摘抄了一段原文中描述女二舞姿的文字，配合着凌真的舞蹈，效果出奇得好。
【言言夏：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可以！！】
【一颗西瓜：我一人血书求她演浮青！！书粉表示这就是我梦里的浮青！】
转评赞像吹了气一样地猛涨，几分钟就把刚才的热门给挤掉了。不光如此，继这条微博之后，其他凌真的安利博接连冒出来，而且每条都被送上了热门。
很快，简温怡这条热搜就彻底被凌真的安利博给屠了！
等曾红发现，凌真已经在热搜上白赚了一波人气，还是免费的！
曾红连忙去试图联系热门上的营销号，对方却表示拒绝沟通。于是她只好打电话给买热搜的人，要求撤热搜。
对方：“没法撤呀，刚才有人加钱了！”
曾红两眼一黑：“加到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
曾红差点昏过去。
这边，目睹了全过程的凌真对魏玺的神通广大表示震惊。
迎着她惊讶且疑惑的眼神，魏玺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遇见事，不用怕。”
“有我在。”
……
《仙问》本身就是自带流量的国民大i，而候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间接地助推了它的热度和曝光，民众对于定妆照的公开和投票的期待被拔到无限高。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守在官方微博上。
虽然没有人统计实时流量，但那应该是个很可怕的数字。
曾红浪费了昨天那个热搜，后续联系了一批营销号，并且提前和简温怡的后援会负责人打好了招呼。投票通道一开启，粉丝打榜投票，营销号各区联动，务必要把势造起来。
曾红带过选秀艺人，对于投票相当有经验。数据把控、拉动路人缘……有一套系统的打投策略，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们的朋友群里，宋昭那群人都在招呼着给沈言初和简温怡投票，到时候转发到朋友圈拉票。
凌萱混在一群人里积极响应：“放心！温怡千万不用担心，你没问题的！”
相较而言，凌真这边显得无比平静。
昨天魏玺和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凌真居然的确感受到了莫名的安心。反派大佬不黑化的时候，是一个沉稳、强大的人，他让她不要怕，她真的就不太怕了。
八点整，在万众瞩目之下，《仙问》官博终于放出了定妆照。
同时，投票通道正式开启。
凌真也挺期待成品，官博放出之后就点进去看了，自己和简温怡的那张被并排放在一起。
凌真那张定妆照其实并没有什么修过的痕迹，眉目和身姿都基本接近她真实的样子。杏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透亮清澈的双眸。鼻尖小巧，唇瓣红润，整张脸粉雕玉琢，没有一丝瑕疵。
天青色古装的“浮青”，手执一柄彩带竹扇，对着镜头笑得明媚。
除了定妆照，每个人还有一小段视频。
拍摄时，凌真想不出什么宣传词，于是跳了一小段舞。
她乌黑的发尾随着青色裙裾飞扬，竹扇上的彩带回旋又荡开。少女唇边的笑意不减，连转时身段柔韧轻盈，飘然如天地间的一片叶。
盈盈笑着，对镜头脆生生叫心上人：“问天！”
恍惚间，如书中人走入现实。
凌真退出来，随手刷新了一下——
[简温怡，15040票]
……[凌真，157803票]
一分钟之内，十、倍、杀。
那个青色衣裙翩翩起舞的古装美人，在这一刻，震惊全网。
第18章 有人撕你！
曾红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即便有再完善的策略, 绝对的路人盘, 还是可以轻易碾压粉圈。
在投票通道开启的第一时刻, 简温怡的粉丝群全部投入，营销号纷纷宣传, 可分差居然从开始如此之大。
这只能说明，所有真路人在看过图频之后, 全都投给了凌真！
凌真自己也是意想不到，捧着手机没出息地激动了一小会儿。然后她去戳旁边的魏玺：“哎，你有没有看票数……”
但她旁边的男人一动不动, 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仍在播放着她的那个短视频。
总共不到20秒, 也不知道看到第几遍了。
他靠在沙发上的坐姿很懒散, 眼神却格外专注。凌真这会儿冷静下来了，莫名有一丝不好意思, 戳戳他的腰：“别看啦……”
魏玺捉住她的手, 蹙眉：“别乱戳。”
凌真乖了：“喔。”
等他把这遍看完, 锁了手机, 凌真才问：“你有没有看票数呀？我好像还挺高的。”
魏玺并不惊讶的样子, 一只手臂伸开, 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眼睛不瞎的都知道怎么选。”
凌真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被他半圈了起来, 她眨巴了下眼睛, 抿抿唇：“你是在夸我吗？”
她的眼珠黑白分明, 仰起小脸等待表扬。
魏玺的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发尾，唇边衔着一丝笑，低头：“现在不怕我了？”
之前看到他还会哆嗦，现在都敢在他跟前撒娇了。
凌真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魏玺近乎半搂着她，凌真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冷杉味道。
她赶紧往后退了退，脑海中回想一下，好像最近魏玺很少露出暴躁的神情，而且多数时候都对她很友好，她下意识地就亲近了很多。
凌真有点高兴，难道大反派的人设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如果他的性格能变得不再那么暴戾偏激，是不是就可以排除黑化风险了？
那么，她的自由也就指日可待啦！
“因为你最近好像很善良，”凌真笑得眼睛微眯，“继续保持好吗哥哥。”
魏玺搭在她肩旁的手指微微一蜷，然后捏了捏她的耳垂：“德性。”
凌真心情很好，站起来想回房间，魏玺拦着她的腰，又把人按回了自己怀里。
男人揉她的耳朵上瘾似的，摩挲着那块软肉，“下午和我去公司。”
“干什么去？”凌真缩了缩脖子。
魏玺勾起唇，露出一丝带着凉意的笑：“你以为他们能任你的票超过去吗？”
……
下午，到了庆玺，一上17楼，赵彦就闻风冲了出来。
“嫂子！”赵彦迎着魏玺看死人的眼神，勇敢地喊了出来，“你就是仙女！你就是浮青本青！为你打call不会停！”
魏玺微微侧身挡住凌真，皱眉：“滚。”
凌真在他身后探出一颗头，笑笑：“还不一定呢，不知道能不能演。”
“还有啥不确定的啊，”赵彦低头掏出手机，一解锁就是投票界面，“我们这一层都在给你投票呢——你看，现在分差都三十万了！”
凌真眉心一跳，居然差这么多了？
虽然一开始领先的票数让她有些兴奋，但此时，越拉越大的分差却让她心底生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
同一时刻，盛夏娱乐的办公室里，曾红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简总的电话，简温怡失神地坐在电脑前。
连续多日的不安成了现实，随便点开评论区，就有人在夸赞凌真版的浮青。
【你的言：啊啊神仙啊啊啊我买爆！！！】
【小熊妮妮：[心]从小姐姐跳舞的视频就入坑了，现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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