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嗝,皇祖父……”
稚子悲哭,令人心酸不已。
太后走到床边,一把将琅哥儿抱进怀里,“太奶奶来了,琅哥儿不怕啊。”
第95章
“嗡——”
“嗡——”
“嗡——”
皇帝出殡这天, 京城大小寺庙、道观一齐敲响了钟声,以示哀敬。
钟声从早到晚, 一共响了整整一万下。
也就只有一国之君的皇帝, 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丧礼过后, “下一任皇帝该由谁来当”就成了朝臣们热议的话题。
按理来说,宋琅作为皇太孙, 乃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皇帝驾崩,登基的就该是他才对。
但是皇帝去世之前, 并没留下遗诏指明要让他登位, 这就给了投机者机会, 那些人以宋琅“年岁太小、难堪重任”为由, 不同意皇位由他来坐。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朝堂上整天吵来吵去, 大体分为了四个党派。
一个,就是保皇党, 他们深谙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 只认金銮殿上的那只龙椅,谁坐在那张椅子上, 谁就是他们效忠的对象。反正哪边他们都不靠, 一心只服务于这个国家和百姓。
第二个, 皇太孙党,也就是支持宋琅的一拨人, 这些人比较注重名分和正统, 认为皇帝没了合该由皇太孙继位, 至于年岁太小?难堪重任?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大臣又不是吃干饭的。况且历史上又不是没出过少年天子。
第三个,就是瑞王党了。瑞王在形象管理以及舆论方面的工作做得很是到位,得了一个“才德兼备、礼贤下士、忧国忧民、仁心厚爱”的好名声。
更重要的是,他乃是长子,有着身份上的便利。不少大臣都觉得这位登基之后会是一代明君。
第四个,就是康王党了。若说瑞王俘获了文臣的心,那么能征善战、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的康王,就获得了众多武将的拥趸,其中,他的老丈人镇东大将军郭鹏乃是主要代表人物。
郭鹏在征伐东周的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手握数十万大军,可谓是位高权重。他的支持,非常极其的有力。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啥?武力值不行啊。而康王有了郭鹏的鼎力支持,就握住了最大的一张王牌。
虽然他排行老二,在名分上不占优势,但只要手里握着这张牌,那么他就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剩下的,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党派,比如晋王党,理由是晋王乃是嫡子,自古就有“立嫡不立长”的说法,晋王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当然,在明面上,支持晋王的乃是极少数。这些人,不过是被宋砚推出来试水的罢了。
再还有一些墙头党,试图将那些绩优股一把抓,左右逢源,跟墙头草一样两边倒,在两方甚至多方势力之间反复试探。
金銮殿上,这几个党派的人,每天都吵得不可开交。
然而没几天,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被爆出来了!
瑞王表面一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模样,实际上私底下有凌虐女人的癖好!在一次和小妾办事儿时,那小妾受不了他的折磨,趁机将他的命-根子给咬了下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多人乍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瑞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但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了神医段清新的证实。
因为瑞王想请他给自己看伤,想把自己的命-根子抢救回来。
这么样一来,瑞王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而身体有疾的候选者,自然不能再当皇帝了。
瑞王党的人都跳不起来了,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或者赶紧另寻出路。
其中有不少人就倒向了康王那一边。
可惜,没过几天,康王也被爆出来了一条惊天大丑闻!
康王竟然有断袖之癖!且还和镇北侯府的二公子魏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很多康王党一听,当场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镇东大将军在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后,头一个就倒戈相向,将女儿接回了家。
如此,康王也凉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拥立一个六岁的奶娃娃当皇帝?
金銮殿上的议题变成了这个。
正当大臣们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时,一身华丽凤袍的太皇太后(原先的太后),拄着龙头拐杖,牵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宋琅,一步一步走进了殿内,从正在吵吵的众位大臣中间穿了过去。
“去吧。”走到九级丹墀(音同持)御阶之下,太皇太后松开了宋琅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宋琅一步步登上御阶,来到龙椅前,转身坐了上去。
他人还太小,坐上去后两条断腿垂在椅子上,根本触不到地面。
小小的一只,在宽大的龙椅中更显得稚弱。
他小脸紧绷,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眼神扫视了底下一圈。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众人愈发噤若寒蝉。
“宋琅乃是先帝亲自下旨册封的皇太孙,先帝去了,合该由他来继位!你们在这里吵吵什么?想违背先帝的旨意,另外选出一个皇帝来不成?”
太皇太后眸光沉沉地压过去,没有一个人敢与她对视,尽皆垂首敛目,眼观鼻鼻观心。
她忽然一声暴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违抗圣旨!是想造反不成?!”
“太皇太后息怒,臣等不敢!”众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看你们敢得很。今日哀家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这皇帝,唯有宋琅能当!你们谁若是有不同意见的,站出来,跟哀家好好掰扯掰扯。”
谁敢呐!
这时,镇北侯魏达率先表明了态度,对着上首的宋琅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着,左相也伏倒在地,以额触地,高喊万岁,以示臣服。
再然后,宁国公谢君章,镇东大将军郭鹏,大理寺卿徐长夙……
眨眼间,殿内众臣就趴了一片,没有一个还挺着脊背的。
太皇太后心头重重松了口气,她回头看了眼端坐于龙椅上的宋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了。
她将赵丙留了下来,自己拄着拐杖走出了大殿。
站在金銮殿的檐廊下,她眺望了下蓝湛湛的天空,而后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宋琅登基后没多久,北境传来战报,幽国陈兵数万,摆出了攻城略地的架势。
与此同时,魏姣也收到了消息,甚至比战报上描述的还要详细。
这五年,小茶的情报机构早已不只在大显活动,还发展到了周边的几个国家。
将情报看完,魏姣将纸条燃着,丢进火盆里,看着它燃烧成灰烬,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
幽国的这一次出兵,看起来来势汹汹,实则不过是晏小小来给她的情郎宋砚送刷战绩的机会罢了。
幽国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国家,他们有一个天山教,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信奉这个教派,天山教俨然已经成了国教。
在这个国家,宗教与政治并行,甚至很多时候宗教还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教内的圣女和教主,地位往往比皇帝还要高。
而晏小小,如今正是天山教的圣女。
她主张趁着大显内部动乱之际,对大显出兵,于是,幽国就出动了数万铁骑。
这些铁骑,不过是来送死的罢了,是她为她的情郎送上的一份厚礼。
可惜,那些幽国将士并不知道罢了。
这些,当然不是情报机构打探来的消息,而是原书里的剧情。
宋砚就是靠着“大败”幽国,从而有了“战神”之称,在军中狠狠刷了一把威望。
想到此,魏姣也不得不感叹,晏小小对宋砚真是爱得深沉。简直达到了疯魔的地步。
接下来,大概就是宋砚出场的时候了。
当朝臣为出征人选争论个没完时,宋砚主动站了出来,请缨前去北境杀退敌军。
一开始众人都没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宋砚营造的纨绔人设太过深入人心,大家都不信他愿意舍得抛弃京城的繁华与温柔乡,去北境吃苦受罪。
但宋砚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
行吧,既然他要去,大家倒也不至于硬要拦着。
不过任他作为主帅是万万不可能的,最后主帅的人选定的是镇北侯魏达。
宋砚则被封了一个怀远将军的虚职。
在大军开拨前,魏姣将魏铎叫了过来。
因为之前爆出来的康王丑闻,魏铎也是主角之一,这可气坏了镇北侯,抄起棍子就把他狠狠抽了一顿。
这次,又打定主意要将这个逆子带到战场上,让他好好经受一番血与火的洗礼,看他还搞不搞那些狗屁东西!
这会儿,魏铎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受到魏姣的召唤,一瘸一拐地来了晋王府。
“姣姣,你找二哥有啥事儿啊?”魏铎慢慢往凳子上坐,结果刚一挨着,就哎哟叫唤了一声,疼的脸都抽搐了。
魏姣幸灾乐祸地笑了,“二哥,这阵子日子很不好过吧?”
自家人面前魏铎也不讲究那些虚礼,干脆趴到罗汉榻上,闻言白了魏姣一眼,“你还笑,你二哥我差点没被我爹给打死!”
魏姣:“谁让你和康王搞在一起了呢。说起来,你们是怎么……嗯,认识的?”
她还蛮好奇的。
魏铎一副自闭的语气:“再和我提这件事儿,我就与你断绝兄妹关系。”
魏姣:“好吧,咱来说正事儿。这次叫你来,是有几样东西要交给你。”
她进内室拿了个巴掌大的匣子出来,坐到魏铎身边,打开匣子将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他介绍了下具体的功用。
“这两个小瓶里,各装着一颗保命的药丸,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吃下这药丸,就能立马活过来。”
魏铎听得眼都直了,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药?
“这是那位段神医制出来的?”
魏姣没否认也没承认,他这么想,倒是正好省了她一番口舌。
“这药丸你和大伯一人一颗,切忌不可弄丢了。”
魏铎满口保证,“这你就多虑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我丢什么也不能丢它啊。”
“除了大伯,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放心,我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到处宣扬?要是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他这么说,魏姣勉强放了心,又从锦囊里拿出来两团纱状的东西。
一团不过核桃大小,然而展开之后,却是一件足够将成年男子上半身裹住的衣裳。
魏姣:“这是我的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异宝,名为金蝉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且极为轻薄,穿在身上一点也不防事。你和大伯一人一件,到时候去了边境,就穿上。”
魏铎摸着轻薄如雾的金蝉衣,感动得泪眼汪汪,“姣姣,你对二哥真好。原本我还担心去了战场恐怕就回不来了,但是有了你给我的这两样东西,我瞬间就有了无限信心!你等着吧,到时候二哥一定凯旋归来,为你和琅哥儿撑腰!”
“行了,这些黏糊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只希望你和大伯都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魏姣将东西重新装回去,递给魏铎。
在他临走时又丢了一盒治疗外伤的白玉膏过去,“回去早晚擦一遍,等你出发的时候,身上的伤大概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白玉膏段记药铺里也有卖,不过那是低配版,魏姣给他的这盒是从商城里兑换出来的,效果要好上几倍。
魏铎拿着药膏,走过来,摸了摸魏姣的脑袋,又拍了拍她的肩,“等着二哥凯旋归来吧!”
大军开拔前,魏姣和王楚薇等人,在晋王府门口,“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宋砚。
宋砚意气风发地跨上马背,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驾!”
马儿跑动的那一刻,他后颈上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虫子叮咬了一下。
宋砚也没在意。
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魏姣笑了笑。
就在刚才,她利用微型飞蚊机器人给宋砚体内注射进去了一个神经毒囊。
这个神经毒囊,是受她的脑电波控制的,也就是说,她脑子里一想,就能让他立马死翘翘。
既然宋砚这么迫不及待要去立功,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他再怎么做,也不过是为她的琅哥儿打江山而已。
就是不知,当他知道自己只是为琅哥儿做嫁衣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第96章 (修)
北境, 幽国军营。
中帐内,娇俏甜美的女声响起:“王爷,这是营地的防备图, 以及人员分布。”
“好小小!待我事成那一日, 定娶你为后。”
“王爷,我不在乎名分,只要王爷心里有我就行了。”
“有你, 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不信你感受一下?”
“啊王爷,讨厌……”
*
三月初三,幽军再次发动了攻城战, 宋砚身先士卒,如一柄锋利的尖刀插入敌军腹地,斩敌首一百零九颗。
三月十五, 宋砚率领一支小队出城探察敌情, 不巧恰和一队上千人的敌军迎面碰上,宋砚率人将敌军引诱至野猪岭, 利用地险将敌军坑杀在此, 打了一场歼敌数量百倍于己方的漂亮战。
四月,宋砚主张出城主动迎敌, 并立下军令状, 若是不能大败幽军, 他提头来见!因他前两次的出色表现, 以及孤身潜入敌军打探来的有利情报, 主帅魏达决定给予他一点信任,拨了一万士兵给他。
是夜,宋砚带着这一万人悄悄出了城,对敌军展开了战术性的骚扰,敌追我跑,敌疲我扰,同时,还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心腹潜入敌军营地,直奔粮草所在之地!
正当敌军疲于应付之际,营地的粮草库突然着火了,火势冲天。紧接着,马厩又失控,马匹疯了一样冲出来,到处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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