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馥迁就的道:“我明天跟管事的说,让他们找人照这个样子再制一套大的,给你用。”
广宁王拿着可爱的小盘子爱不释手,“阿馥你看,这花纹有蓝有红,多漂亮。不如咱们制两套大的,我用蓝的,你用红的。”
“好啊。”香馥笑着点头。
广宁王身材远较常人高大,但在香馥面前,很有几分孩子气。
他和香馥仿佛还是新婚时节一般,和谐甜蜜。
香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悄悄站起来想溜,广宁王偏偏这时候看到她了,“对了,还有璎儿。给咱们璎儿制一套不大不小正合适的。”
“好。”香馥赞成,“璎儿是个小姑娘,要秀气些才好。”
香馥眉头轻皱,手扶住了腰。
“腰又酸了?”广宁王紧张得不行。
广宁王扶起香馥,在室内缓缓踱步。
香璎待不住,胡乱找了个借口,溜了。
去到安王妃处,还没进门,便觉得侍女在忍笑,进去之后,香璎忍俊不禁。
安王妃和英氏,两位老太太各拿一件针线活在做。安王妃做的歪歪扭扭,英氏也好不到哪去,扭扭歪歪。
“给小弟弟做衣服呢?”香璎笑盈盈。
“璎儿快来。”英氏看到小孙女,大喜,“快来帮祖母看看,这件对襟短衫,样式好不好看?”
安王妃道:“她做的太难看了,小丫头,你来瞧我的。”
英氏生气,把她手里的钱线活和安王妃的摆在一起,“我哪里比你差了?我的虽然不好看,比你的还是强点吧?”
两件小衣裳摆在一起,安王妃实在不能昧良心,“我是将军之女,从小舞刀弄棒的,不大会这个。”
英氏和安王妃斗口斗惯了,“我是……我是教书先生之女,从小……我家开了个铺子,我从小当掌柜,也不大会这个。”
“教书先生为什么要开铺子?”安王妃的注意力跑偏了。
英氏乱找理由,“教书先生赚钱太少,故此要开个铺子,贴补家用。”
“那你还挺能干的。”安王妃相信了,“从小当掌柜,日进斗金,这种活计请个绣娘做便好。”
“我家请着好几个绣娘呢。”英氏吹嘘。
牛皮吹得震天响,可英氏针线活是真的不行。
香璎知道两位老太太想为还未出生的小婴儿做点什么,给出主意,“要不,祖母给小弟弟做个肚兜,或者两裆,夏天用得上。”
肚兜虽有繁简之别,但都是只有前片,没有后片,能保温护腹便可以了。两裆是是前胸、后背各有一片衣襟,没有袖子,肩部用带子连接。相比较起对襟短衫,肚兜和两裆要简单多了。
甚至可以让侍女把别的都准备好,两位老太太把带子系上,大功告成。
“好主意。”英氏大喜。
“小丫头就是聪明。”安王妃实在不是做针线活的料,香璎出的主意既省了她的事,又能让她有了“亲手”为小孙子做的衣裳,安王妃十分满意。
“打牌打牌。”英氏命侍女把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收了,张罗着要打牌。
“昨个儿你欠的账还没清呢。”安王妃慢悠悠的码牌。
英氏有小孙女在身边,心里不慌,“囡囡,替祖母给钱。”
香璎笑嘻嘻的拿出一个小册子,“祖母,王妃祖母,你俩都是亲家了,一天一清账多不好意思。不如这样,这个小册子计账,一个月两个月的结一次?”
“成,我小孙女说什么便是什么。”英氏抢先答应。
安王妃正要跟着答应,忽想起一件事,“小丫头,这最后清账,是谁和谁清啊?小丫头你可是说过,我俩只能动动口,若是动手的事,需小辈代劳。”
香璎就等着这个问话呢,小手一拍,笑容可掬,“当然是我爹爹和我娘亲了!我爹爹替王妃祖母清,我娘亲替祖母清,两位祖母只管放开了打,哪怕输了十万二十万呢,横竖我爹娘管掏腰包。”
“这调皮丫头。”安王妃和英氏笑得前仰后合。
她俩打牌,广宁王和广宁王妃两口子管给钱,这不是左手给右手么?
“以后可以随便打了。”英氏表示很满意。
安王妃爱儿子,则为其计深远,“宪儿有些惧内,若是我再输点钱,宪儿岂不是地位更低?我得赢钱啊。”
“我也得赢钱。不然阿馥没面子。”英氏码着牌,念念有词。
两位老太太干脆戴上老花镜,打牌打得极是认真,好像在为广宁王、广宁王妃夫妻间的地位而战。
香璎掩口偷笑。
这天晚上安王府合家团圆,一起用的晚膳。
挺圆满的,但安王有点下气。安王妃不理他,广宁王眼里只有广宁王妃,小丫头在照顾两位祖母,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不对,和他一样孤单的还有张旸。不过张旸神态自若,不像他似的一脸幽怨。
安王若是能和张旸谈谈讲讲,会好很多,偏偏张旸安安静静的吃饭,安王问一句,他只答寥寥几个字。
安王妃吃到一颗糯糯的板栗,觉得好吃,舀了几颗给英氏,“你尝尝,味道不错。”
英氏乐呵呵,“难得你吃个栗子也想到我,礼尚往来,请你喝汤。”盛了碗清淡可口的鱼汤递给安王妃。
安王瞧着她们有来有住有说有笑,心里发闷,伸手捣捣张旸,“为什么她对亲家都比对我好?”
张旸镇静的道:“因为,她能让她笑。”
安王妃和英氏在一起常常吵架,也常常开怀大笑,谁会不喜欢让自己笑的人呢?谁会对能让自己笑的人不好呢?
安王心里发愁。
让安王妃笑?他很想,可是他不会啊。
晚膳过后,撤去菜肴,换上清茶,摒却侍婢,香璎和张旸把白天发生的事详细讲了讲。
广宁王微笑,“杭贵妃有意把杭大小姐许配给定王,应该是谈得差不多了,才会让杭公子、杭大小姐兄妹二人进京。这门亲事还没有尘埃落定,黎王和琴川公主也是偶然间听到的,那么知道内情的人会有多少?知道内情之后,立即联络江湖黑道于京郊劫杀,下手真够快的。”
“爹爹您的意思是……”香璎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爹爹没什么意思。”广宁王淡笑,“等楚王捉拿到了黑岩寨当家的,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那个幕后主指会让楚王抓到了么?会不会杀人灭口啊?”香璎担心。
广宁王、安王和张旸一起笑,“那便看谁的本事更大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些皇子们谁更能干,谁能占得先机,且拭目以待。
杭千娇在宫里住得闷,常到杭贵妃面前撒娇,要接香璎进宫玩耍。琴川公主和杭千娇是一样的心思,在旁帮腔。一个是养女,一个是侄女,都是杭贵妃的心头肉,她不忍拒绝,三回里头总能答应一两回。
香璎进了宫,一切全听杭贵妃的。杭贵妃若让她往皇贵妃处问好,她便听听说说的去了。杭贵妃若不提,她便在永和宫和杭千娇、琴川公主摘花钓鱼,游玩嬉戏。几回相处之后,杭贵妃不由的叹息,“也不知广宁王妃是怎么教孩子的,太康郡主,聪慧过人,惹人怜惜。”
黑岩寨当家的,江湖人送绰号黑虎,真名叫李济,是一名粗壮黝黑的大汉。他这个相貌按理说是很招眼的,不易隐藏,但官府下了通缉令之后,每天都有人贪图赏金,往官府送人,但送的统统不是黑豹子,只是乡野村夫。
黑虎,黑是指他的外表黝黑,虎却是形容他身手敏捷功夫高强。黑虎,哪里是普通百姓能抓到的。
黑虎一直抓不到,案情没有突破,自然也就不能破案,不能还杭贵妃、黎王、杭氏兄妹公道。
皇帝许是心怀愧疚,特意下旨,在永和宫为远道而来的杭大小姐设宴。
为了这次宴会,皇帝拨了内库银子,给杭贵妃使用。
一个宴会没什么,宫中经常举办。但皇帝亲自下旨举办,还包办全部酒席,这是殊荣。
杭贵妃给各宫妃子、以及王妃公主们下了请贴,可以说是人人捧场,该来的都来了。
杭大小姐进京后的第一次正式宴会,规格还是很高的。
香璎陪着香馥也来了。
安王妃本是很少出席这种宴会的,但不放心香馥,也跟着一起来了。
“阿馥,你吃什么喝什么,都要问过我才行,知道么?”安王妃不放心的交代。
“知道。”香馥好脾气的、温柔的应允。
琴川公主正跟何盈说话,见香璎进来,快活的起身招呼,“璎璎,你来啦。”向安王妃、广宁王妃问好,“叔祖母安好,婶婶安好。婶婶,你肌肤特别白,特别美,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其余的王妃公主也纷纷问好,“叔祖母安好,婶婶安好。婶婶,您是有什么美容的方子不成?快说与我们听听。”
香馥小腹微凸,已有了孕相,楚王妃最先看出来,又惊又喜道:“婶婶您这是……叔祖母,婶婶,恭喜恭喜。”
楚王妃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出来了,纷纷道喜。
南阳公主站在最后面,心里酸的像喝了两缸醋似的。
香馥不仅嫁给了广宁王,而且进门不到一年,便怀了身孕。这是什么样的福气。
南阳公主虽对陈墨池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但这个驸马她换不掉,还是要憋着一口气继续过日子的。既然要好好过日子,她当然想怀上陈墨池的孩子,好让陈墨池对她死心踏地,可惜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望着被众王妃公主围着、春风得意的香馥,南阳公主气结于心。
她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堂堂公主,竟比不过香馥这个弃妇?
自盘古开开辟地以来,哪个被公主抢走夫婿的弃妇不凄惨?为什么独独香馥例外,反过来把她南阳公主的风头抢走,活得比她南阳公主还得意?老天不长眼啊。
何盈一脸厌恶,拉拉南阳公主的衣襟,“娘,我不喜欢香璎。我真不想看到她。她一来,我都想走了。”
南阳公主怜爱安慰,“盈儿,娘知道你委屈,你若是实在不爱见她,先到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何盈悻悻,“我是外祖父的嫡亲外孙女,真正的皇室血脉,我倒要躲着她了,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南阳公主柔声细语安慰,她越安慰,何盈越难受。
皇宫本应是她的地盘,香璎一个吉安城来的柴火妞,把她挤兑得都没地方站了……
“大姐姐,婶婶怀孕了。”楚王妃满脸喜气的来提醒。
汝南公主扶着香馥往这边张望,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态,简直让南阳公主深恶痛绝。
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就因为她帮着表姨抚远侯夫人秦氏整了汝南公主,汝南公主便记仇记到现在。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小心眼?
南阳公主心绪烦乱,却不得不堆上笑容,向香馥道喜,“婶婶,恭喜恭喜。”
香馥微笑,“多谢大公主。”
汝南公主手掌小心翼翼的在香馥肚子上轻轻一摸,好像香馥是娇贵的瓷器一样,“再过几个月,我们便会有一位小弟弟了。小弟弟一定和广宁皇叔很像,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南阳公主强忍心中不适,“那是当然。”
她应该接着汝南公主的话说很多客气话的,但她气不顺,说不出来。
香璎和琴川公主叽叽咕咕说着话,知道杭千娇方才不小心泼了茶水到裙子上,到里面换衣服去了,不由的好笑,“娇娇和我一样,嘴快手快,总是毛手毛脚的。”
“咦,你毛手毛脚么?我还以为你是笨手笨脚。”琴川公主故作惊奇。
两位妙龄少女笑弯了腰。
何盈见琴川公主和香璎如此亲热,心中愤愤不平。
香璎没来之前,是她何盈和琴川公主最为要好。香璎不仅要充作她的长辈,还要抢走琴川公主,真是小家子作派,让人看不起。
小姐心,丫环命,硬要充郡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稍后杭千娇换衣服出来,见了香璎像见到亲人一样,握了双手,私语良久。
在场的同龄少女共有四人,香璎和杭千娇、琴川公主要好,何盈一个人孤零零的,未免有些可怜。
琴川公主发觉何盈神态落寞,忙向她招手,“盈儿,快过来。”
何盈心中极不情愿,慢吞吞的挪到琴川公主面前,“六姨唤我么?”
琴川公主好心建议,“盈儿,除了咱们几个,其余的都是大人。你和我、和璎璎、娇娇一起玩吧。”
“乐康郡主怕是看不上我这乡下丫头。”杭千娇见了何盈,没有好话。
“怎么会?”何盈只能否认,“杭大小姐快人快语,在吉安城的时候,我便很欣赏你。”
“你恨我吧?”杭千娇半真半假,“毕竟在吉安城的时候,你和璎璎是对手,我是璎璎这边的。你欣赏我,我可不敢相信,你不恨死我,我便万幸了。你瞧瞧你,怎么脸色都变了?开个玩笑都开不起么?”
“盈儿别这样,就是闹着玩。”琴川公主见何盈好像要翻脸,忙帮着劝架。
何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不过是皇商之女,也敢这样跟我讲话?”
杭千娇冷笑一声,“我是杭贵妃的娘家侄女,黎王是我表哥,琴川公主是我表姐,论起来也是你的长辈吧?我是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让乐康郡主不高兴了?郡主请说,我一定改。我虽是皇商之女,知错便改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杭千娇并不是什么好涵养的姑娘,在吉安的时候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被何盈激怒,这声音不知不觉就拨高了。
众王妃公主都往这边看。
说来也是何盈运气不好,杭千娇发怒之时,正好杭贵妃陪着皇贵妃、淑妃德妃等一行人含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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