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摘星趁机道:“过完年趁着没开学,我要去一趟B市,有些材料要在那边才能买到,而且还要提前联系模特。”
有许延在B市,许父许母这次倒是放心同意了,等初几头一过,就给许摘星买了机票,把她送到机场,看着她登机了,又联系许延一定要提前去接人。
历经几小时的飞行之后,许摘星终于又踏上了这座她魂牵梦绕的城市。
许延早早就在出口等着了,等许摘星出来,笑着接过了她的行李箱。
许摘星一见面就吹马屁:“哥,你又变帅了!简直就是行走的霸道总裁!”
许延:“刚来你就有事求我?”
许摘星:“…………”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吗???
要不怎么说是金牌经纪人呢,看人的眼光也太毒了吧……
许摘星嘿嘿地笑,屁颠屁颠跟着许延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奔驰,等车开动了才道:“我爸妈是不是跟你说要让我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能放我一个人,我容易闯祸?”
许延倒着车,嗯了一声。
许摘星义正言辞:“那我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是公司的事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许延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挑了下眉梢,语气不明问:“你是不是想去找岑风?”
许摘星:“???”
在这人面前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他到底是学传媒的还是心理学的?
都不用等她回答,看她神情就知道了。许延嗤笑一声,一边开车一边慢悠悠道:“早恋啊?”
许摘星差点暴起:“谁早恋?什么早恋?你不要胡说!”
我配吗???
许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许摘星为自己辩解:“欣赏你懂不懂?就像我们欣赏蓝蓝的天,闪闪的星,弯弯的月亮,是那种对美好可望而不可即的欣赏!”
许延说:“那你欣赏他什么?”
许摘星斩钉截铁:“当然是欣赏他的才华!”说完了,又觉得有点没底气,补上一句:“还有帅气!”
许延笑着看了她一眼,终于不逗她了:“行,你想什么时候去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过去。”
许摘星:“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怎么样?”
许延:“……”
B市最近还在下雪。
许延在这里租了个两居室的房子,客房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许摘星把行李放好,想到晚上会冷,又拿出自己的帽子围巾戴好,裹得圆滚滚的,才跟着许延出门。
许延先带她去吃了饭,给许父许母打电话报了平安,才开车带她去找岑风。
许摘星不想岑风看见自己和许延在一起,隔了一段距离就让停车了,扒着车窗交代:“哥,你离远点啊,别让他看见你。”
许延不想说话,挥手让她赶紧走。
许摘星对着车窗正了正自己毛茸茸的帽子,开心地蹦蹦跳跳走了。
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
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到最后,几乎飞奔起来。
那样雀跃又珍重的心情。
跑到斑马线对面的时候,许摘星才停住。她有点热,小口喘着气,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道道白气,露在外面的半张小脸红扑扑的。
终于又见到他。
他一点都没变,黑色卫衣外面添了一件外套,头发长长了一些,浅浅遮住眼睛,被冬夜的寒风吹得微微飞扬。
许摘星顺着人流走过斑马线,每近一步,心跳剧烈得快要跳出喉咙。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次一定不能再哭了!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直至在他面前站定。许摘星闻到空气中冰冷的烟草味,他弹琴的手指冻得通红,却不影响动作和旋律。
他好像更瘦了一些,下颌愈发尖削,整个人有种刺人的冷硬感。
许摘星心疼得要命了。
有好多话想问他。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身体最重要啊。为什么拒绝辰星呢?中天对你不好,离开那里不好吗?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啊?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点呢?
可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听他弹一首又一首歌。
真好呀,又可以听他唱歌。
他的小手指真好看,骨节分明,弹琴的时候性感得要命。
那个时候,被踩断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等她知道是哪个狗东西干的这件事,她一定要打断他的的狗腿!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看着岑风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斥:“岑风!”
许摘星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岑风没有抬头,只是手掌按住琴弦,停了唱了一半的歌。
许摘星还在记忆中搜索自己以前在岑风的团队里见没见过这个来者不善的胖子,人已经走到跟前,指着岑风的鼻尖骂道:“公司严令规定不准出来卖艺,你把规则当耳边风吗?一天到晚不好好训练,你当公司是你家开的啊?你不想混了就早点滚!别给老子找麻烦!”
他狠狠一脚踢在那个装钱的吉他套上,怒声引得周围路人频频张望:“你掉钱眼里了是不是?这才多少钱?!你唱一晚上能赚多少钱?!你浪费掉的这些训练时间,对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算过吗?!”
吉他套本来就轻,被他一脚踢翻,风一吹,零钱飞得到处都是。
许摘星差点气疯了,顾不上骂人,赶紧跑去捡钱。
这可是爱豆挨了一晚上的冻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本来毫无表情的岑风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急急忙忙的身影,把吉他往地上一放,无视还在怒骂的胖子,走了过去。
他腿长韧带好,一弯腰就把剩下的几张零钱捡了起来,许摘星抓着一把零钱抬头,听见他低声说:“谢谢。”
她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歘地一下站起身,把捡回来的钱塞到他手里,转身气势汹汹地冲到还在发火的胖子身边。
张口就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做什么?!你妈没教过你尊重人,你小学老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卖艺怎么了?卖艺也是凭自己能力赚来的钱!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只长了岁数没长教养吗?”
胖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小姑娘,不客气道:“我教训我自己公司的员工,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给我让开!”
许摘星愤怒地瞪着他,唰的一下张开双手,像护崽一样挡在他面前,恨不得跟他拼命了:“员工就没人权了?员工就能让你这么侮辱了?怎么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了,你还当自己是大地主吗?!”
胖子被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怼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伸手去推她:“你给我让开!”
那手还没碰到许摘星,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手腕,狠狠往上一掰。
胖子顿时疼得吸气,勃然大怒:“岑风你做什么!你给老子放手!你他妈还想不想混了?!”
许摘星猛地回头。
岑风就站在她身后,手臂从她肩头跃过,捏住了胖子的手腕。
这一下并不客气,因为用力,连指节都泛白,可见手背上鼓起的道道青筋。
他神色仍是冷漠,眼神却尖锐,像自漆黑的瞳孔深处刺出一把锋利的刀,带着杀人一百自毁三千的狠戾,要拖着眼前的人一起下地狱了。
胖子似乎被他这个眼神吓到,一时噤声。
可很快,那眼神褪去,戾气遍寻不到,又恢复了死寂沉沉,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松开手,把许摘星拉到自己身后,声音明明平静漠然,却听得人打颤:“对,不想混了,怎么样?”
第15章 【15】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围观,纷纷站住指指点点。
胖子估计是丢不起这个人,也可能是被岑风刚才那个眼神吓到,脸色几经变换,最终什么也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狼狈转身匆匆走了。
岑风收回视线,垂眸扫了眼还仰着头怔怔看着自己的许摘星,转身走回去拿起地上的吉他,装回盒子里。
许摘星总算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抿了抿唇,才紧巴巴地问:“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岑风看了她一眼,将装好的吉他搭在背上。
她手掌在衣角蹭了蹭,有些紧张地小声提醒:“去年秋天,你在这里弹琴,给我买了一杯奶茶……”
声音越说越小,脸上浮现懊恼的神情。
刚才还是太冲动了!
让爱豆看到她那么彪悍的一面,什么好印象都没了,呜呜呜。
岑风背好吉他,将手揣在裤兜里,背脊微微的躬,低头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她穿得好厚,整个人圆滚滚的,红色的围巾从脖颈一路围到下颌,头上还戴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帽顶有两只红色的狐狸耳朵,被夜风吹得前后左右地晃。
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被寒夜冻得发红,睫毛覆满了细碎雪花,根根分明,眼睛明亮清透,笑起来的时候,弯成月牙儿的形状。
他在她懊恼的神情中淡淡开口:“记得。”
她眼神一下亮了,小脸红扑扑的,声音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哥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这次换我请你喝奶茶吧?”
天还下着雪。
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指颤了一下,好半天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许摘星高兴坏了,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奶茶店。她看了看招牌菜单,转头问:“哥哥,你喜欢喝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的口味,可还是小心地征求他的意见。
岑风看着裹挟飞雪的夜色:“随便。”
许摘星非常豪气地喊老板:“老板!两杯焦糖奶茶,加红豆和珍珠!十分糖!要热的!”
爱豆喜欢吃甜食,奶茶喝十分糖。虽然焦糖加红豆十分糖会舔到腻人,但爱豆喜欢么,大家都跟着get同款,再甜再胖也没关系。
岑风眸色微闪,低头看了她一眼。
许摘星付了钱,按捺住扑通乱撞的心脏,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等老板做好奶茶插上吸管递过来,高兴地喝了一口。
差点被甜齁过去。
这个时候连奶茶都没有以后好喝!
她努力咽下去,偷偷看了眼咬着吸管神情不变的岑风,迟疑问:“哥哥,好喝吗?”
岑风说:“好喝。”
许摘星:“……”
果然不愧是我十分甜的爱豆!
他说好喝,再喝的时候,竟然也就真的觉得没那么难喝了。
许摘星心里灌了蜜一样,捧着奶茶叭叭地喝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多远,岑风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她:“不回家吗?”
她这才从蜜糖中清醒过来,赶紧后退两步:“要,要!”
虽然她有很多话想问他,想跟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可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岑风已经收回视线:“谢谢你的奶茶。”
许摘星摇了摇头,努力让声音轻快:“不用谢!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岑风点了下头,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少女乖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哥,我明晚还来这里听你唱歌呀。”
他没有回应。
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都已经睡下了。
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公司安排的练习生宿舍,一共住了四个人,每人单独一个房间。岑风没开灯,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走廊对门由外而内拉开了。
尹畅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俊秀五官显得人畜无害,声音随着他屋内的灯光漫过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岑风没理他,拧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把吉他放下来,脱衣服换鞋。
尹畅跟着过来,杵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哥,我今天在公司听到牛哥说要来找你麻烦。听说上面对你迟到早退,不训练出去卖唱这件事很不满。”
他不赞同地看着岑风:“哥,你这一年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啊?难道你不想出道了吗?”
岑风换上黑色背心和拖鞋,毛巾搭在脖子上,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线条分明,将软糯清瘦的尹畅一下比了下去。
他淡淡扫了他一眼:“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尹畅被他噎得脸都红了。
他数次示好都没换来岑风一句好话,到底是年轻,眼神藏不住事,脸上还是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眼里却溢出恶意。
岑风面无表情,侧身从门口走出去,去浴室洗澡。
尹畅深吸两口气,冲着他的背影喊:“岑风!就算你对公司不满,也不必发泄到我身上吧?我拿你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回应他的是浴室门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水声哗哗,里面的人似乎全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换不来对方一个眼神。
尹畅回想两年前,他们刚来公司那会儿。他和岑风是同一批练习生,分在一个宿舍,岑风大他一岁,他乖巧地喊一声哥,岑风就真的将他当做弟弟照顾。
什么都让着他,什么都想着他。帮他纠正发音,陪他练舞,他不会的动作一节一节帮他扣,他韧带不好,岑风就抬着他的腿一点一点帮他压。
公司有人骂他娘炮,岑风挥着拳头就上去帮他打架。
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人面对一群人也不虚,嘴角被对方打肿了,还笑着安慰他:“不怕,他们以后不敢再说了。”
那时候,他真心把岑风当哥,感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是舞蹈老师不加掩饰地夸奖岑风却骂他笨手笨脚时,是声乐老师赞叹岑风有天赋却看着他摇头时,是岑风半年就能熟弹钢琴,而他还在磕磕绊绊练拜厄练习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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