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手上有了点小钱,现在的物价又是物美价廉,多买一点没坏处。
别的不说,就她上辈子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细棉布,这次怎么也要多买一些囤着。
一块二一米的细棉布,做衣服好看又耐磨,上辈子她嫌贵还只买来做了一身衣服,那身衣服她穿洗了十来年都没掉色也没坏。
除了那种细棉布,她可是再也没遇到过质量那么好的布料了。
梁安秉皱眉:“不用,我带钱了的,再说了买东西能花几个钱?我还能要你的钱?”
说完之后梁安秉有些担忧,他这小女儿怕不是手里有了几个钱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踏实过日子了吧?
像是知道梁安秉心里再想什么一样,梁淑琴无奈叹气:
“不是,我是说您买东西别只买一份,就比如您刚才答应秀兰她们的糖,您也要记着给虎子他们买上一份。”
这次父亲过来拿了不少粮食,梁淑琴不想嫂子们不满,想着让父亲带点东西回去,也让她们稍微想得开一点不是。
除了这些,梁淑琴还打算等会儿从超市拿些肉让父亲带回去,总之重活一世,总不能再委屈了爸妈。
梁安秉摆摆手,只觉得小女儿是在瞎操心,都是他的孙子孙女,难道他还能忘了他们吗?
这次他原本就是带了钱过来的,不过女儿这下手里有钱了,这个钱也就不需要了,等到了县城他自然是会记得给孙子孙女们买东西的。
看着父亲要走,梁淑琴只能捏着手里的钱不放心的追,开口:
“反正爸您看着买,千万别舍不得,钱要是不够的话就从卖了肉的钱里面拿。”
梁安秉摆了摆手当做没听到,脚下的步子迈得老大,没几步就走远了。
…………
等梁安秉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见他背着背篓出现在自家屋前,文飞白提了半上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手头有了这么一堆肉,今天天不亮文白飞就去市场上守着了,心里想说早一点也好卖一点,这么多|肉可别砸自己手里了。
事实证明,他实在是低估了现在的人对肉类的追捧成程度了,他带了一半的肉去市场,猪肉他定价两块二、鸭肉两块五、鸡肉两块八,没一会儿就没了。
原本他还打算卖不走的话就多卖两天,结果早上来黑市寻摸食材的人,对于这样的高价都不带还价的,给起钱来那叫一个痛快,以至于让他收钱都收得莫名心虚。
不过后来文白飞也想通了,他卖的鸡鸭都是不带内脏和鸡毛、鸭毛的,虽然价格偏贵,但是没了压称的活血和自己去毛的麻烦,这个价格,大家也都能接受。
文白飞早上一共带了差不多三十几斤的肉,没两个小时都被人买光了,真真是紧俏货。
一批肉卖完之后他也没歇着,回家取了剩下的肉之后就叫他信得过的兄弟帮着卖,而他自己就回家等梁安秉了。
这钱挣着实在是轻松,以至于让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想法——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的肉卖就好了。
看到文白飞,梁安秉也松了一口气——人没跑。
文白飞:“大哥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放下背篓之后,看着一脸喜色的文白飞,梁安秉有些底气不足:
“那什么,我有件事情想先和你说一下。”
第七章
听了梁安秉的话,文白飞心里一咯噔,随即艰难的扯出个笑容,语气有些勉强:
“大哥,你人都来了,不至于告诉我我们昨天谈好的事情不作数了吧?”
文白飞尝到了甜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梁安秉知道,昨天被他买下的肉在黑市场上有多好卖。
毕竟人都爱财,这大哥说不定打算反悔不把肉卖给他了,而是要自己拿到市场上去卖。
梁安秉闻言连忙摇头:“那倒不是,只是……”
文白飞听后松了一口气,追问:“只是什么?”
梁安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这个数量和我们昨天说好的有一定的差距。”
说着他还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比了了一小段距离。
听他这么说,文白飞也彻底放下了心,还好,不是生意要黄就行,他问:“少了?少了多少?”
不过他就算只有二三十来斤的话也能赚不少。
梁安秉继续摆手:“倒也不是少了,而是多了点,但是我也不是让你必须全都卖下来,你可以只买我们昨天说好的那个数,剩下的我拿去市场慢慢卖。”
文白飞一愣:“什么?”
文白飞难以控制自己突然拨高的音量——这么紧俏的肉类物资,这小老头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门路,还能多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越多越好……
从最初的怔愣中回过神,文白飞心里想的全是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多了点是多少啊?大哥,我要是能买肯定是都买了,免得您还去市场上奔波。”
开玩笑,就梁安秉定的价格,他要是真去市场卖的话,以后谁还会在他哪里买肉?
梁安秉听后掀开背篓上薄薄的一层干草把肉露给他看:“大概得有八十来斤吧,你看全部都要了吗?”
文白飞摸着兜里早上刚刚到手的卖肉钱,再看着背篓里的肉,两眼放光——这全是钱啊!
文白飞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八十来斤是吧?我都买了!就按我们昨天定好的价格,咱们现在就上秤!。”
他的爽快让梁安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听白文飞说这八十多斤也全要了,他才彻底打消问他要昨天那五毛钱的摊位费的念头了。
梁安秉今天背篓里大部分都是鸭肉,鸡肉只有六只,他想着女儿应该是把‘那个地方’的鸡肉拿得差不多了。
最后鸡肉称出来有二十一斤,合五十二块五毛;六十五斤的猪、鸭肉还是一个价,合一百三十五块五毛,共一百七十六块整。
文白飞数遍身上所有的现金也就一百七十块,最后他咬牙进了房间,翻遍了所有的衣兜,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最后凑了六块钱的毛票一起交给了梁安秉。
虽然一下花光了家底,文白飞心里却美得不行,送梁安秉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反复说:
“大哥我们也算是打过两次交道了,您也还知道我是再耿直不过的了,您下次要是再有肉要卖,还来找我啊,我名字叫文白飞,您叫我小文就行。”
梁安秉倒是不觉得自己还会来县里卖肉,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点头同意了,直言下次要是再有‘货源’的话一定还找他合作。
卖完东西之后,梁安秉想着女儿的话倒是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头去了县里的供销大楼。
县城里的供销大楼比镇上的大上许多,售货员的态度也不错,柜子、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
要是今天来供销大楼的是个女人的话,估计很能迷得迈不动脚。
然而梁安秉作为一个老爷们,面对着各种货物目光都不带错一眼的,他目标准确,直直地走向卖糖果的柜台。
然而一问就让梁安秉傻了眼:
镇上的供销社主要服务农民,里面大多的货品都是不需要票的,像什么油盐酱醋、毛巾、肥皂之类的,直接用钱买就行。
然而这县里的供销社就不一样了,什么东西都要凭票才能买。
看着柜台上的各色糖果,梁安秉都能想到自己要是买了这些糖果回去的话,孙子孙女和外孙女们能有多高兴激动。
然而梁安秉没有糖票,就算手里有钱也是白搭。
梁安秉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糖果上移开,打算等回到镇上之后再绕路去买点糖果回去。
就在他背着背篓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糖果柜台旁边柜台的两个小姑娘却抱来了两堆花布。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其中一个小姑娘向路过的人们吆喝起来:
“瑕疵布处理了啊,一块钱一米,一块钱一米,不要布票了。”
梁安秉现在对票这个字极度敏感,一听不要布票,身体的条件反射战胜了大脑往那边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被人流挤到了柜台的最前面了。
县里的售货员明显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梁安秉挤在最前面,自然他第一个买,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声音不带任何起伏,问道:“你要多少?”
梁安秉明显没有经历过这么热烈的氛围,尤其是排在他身后的妇女都快把他的背篓挤烂了。
秉承这么多人抢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的原则,梁安秉眼睛快速从柜台上的布略过,就在售货员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指了指他想要的布料,道:
“水红色、粉|白色、蓝底白花和淡黄碎花的各要五米。”
话说出口的时候,梁安秉还有一些忐忑,主要是他没有这么买过东西,一块钱一米,算下来的话他今天光是买布就花了整整二十块。
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相比于梁安秉,售货员表现得就很淡定了,收了他递过去的二十块钱之后,和身边的人合作,两人一人牵布,一人拿尺子,很快就把他要的布料裁好了。
看着他一口气买走这么多,后面排队的人都渐渐骚|动起来,纷纷瞪着眼睛数柜台上剩下的布料,担心轮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没货了。
梁安秉抱着布料好不容易才挤出人堆,他也没在县城多待,直接坐车回了镇上。
绕路去镇上花了三块钱买了四斤水果硬糖之后,他才背着装着布料和糖果的背篓走着回女儿家。
好在现在是春耕,路上没有几个闲人,所以梁安秉背着一背篓的布料也不打眼。
要知道平常村里大家也都是凭票买布做衣服的,毕竟布料不像那些毛巾肥皂等日用品。
而布票好的时候一年一个人能够分个一尺二三,一家人五六口的布票加起来也不一定够给一个人做一套衣服的。
不得不说今天梁安秉着实捡了个大漏,虽然钱花得是有点多。
…………
梁安秉带了这么多布料回来,可把梁淑琴高兴坏了,虽然这些布料是瑕疵品,不过大多也就是沾了点颜色或者有那么几行织反了面的布料。
现在买布都要布票,大多数人家一年四季都是穿那么两三套衣服,最多天冷的时候贴身多穿一件灰扑扑的夹衣而已。
梁淑琴抱着布料,爱不释手,对梁安秉道:“用这粉|白色和碎花的给两个丫头做衣服肯定好看。”
看着女儿开心,梁安秉也高兴,他指着蓝底百花的布料说道:
“这蓝色的你穿也很合适,你也别只顾着孩子,抽空给自己做两身。”
梁淑琴听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土蓝色的外衣,嗯,确实不好看。
上辈子她年轻身段好的时候没有好看衣服穿,等有条件可以随便买衣服穿的时候,年纪就大了,怕人笑话,又穿不住也不好意思穿那些颜色艳|丽的衣服了。
梁安秉把卖肉的钱交给梁淑琴之后,等不及吃午饭就要赶着回去。
梁淑琴见劝不住,只得从超市拎了七八斤重的前腿肉,让他带回去。
本来梁淑琴是想多拿一些肉还有鸡鸭给梁安秉的,但是这么多|肉现在太少见,拿出来容易,解释起来却难,搞不好还要出问题,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只拎了一块肉出来。
然而就这么一块肉,梁安秉都不愿意收。
梁淑琴态度前所有未有的强硬,而且除了肉之外,还把那匹水红色的布料硬塞进了他背篓:
“这水红色的布料我穿不好看,爸您拿回去给妈,让她做了衣服穿。”
梁安秉听后皱眉,看着梁淑琴还要再说什么,梁淑琴就先摆起了严肃脸:
“我这做女儿的,拿点布给妈做衣服怎么了?爸您拿回去就是了。”
梁淑琴深知父亲的脾气,知道态度必须得强硬一点,才能说服得了他。
看着背篓里的肉和布料,梁安秉直摇头:“我是来看你的,没带多少东西来不说,走的时候还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哪有这个道理?”
他带过来的那些粮食柴火连那块肉一半的价值都没有。
梁淑琴却不同意:“先不说爸你帮我去卖肉辛苦,就说我是您女儿,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这是在我能力范围之类孝敬您们的,以前没有这回事儿,我一年到头不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孝敬您和妈?”
相比父母给予她的,她给出去的这点东西又能算什么呢?
其实梁淑琴还想给梁安秉钱的,不过想她父亲这么要强的人,肯定不愿意要,所以她才找了一块比较大的肉。
梁安秉听后顿了一下,想起梁淑琴有了这么个奇遇,以后的日子应该是会越过越好的。
眼看着梁淑琴要开始板脸了,梁安秉也就不再说什么,背着背篓准备返程。
送走父亲之后,梁淑琴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把她的奇遇告诉母亲。
等自己出了月子之后,还是要抽时间回娘家看看母亲。
衣服梁淑琴自己就会做,现在手边又有了布料,所以她索性找了尺子、木炭和工具开始准备做衣服。
反正她现在坐着月子,也做不了别的太重太累的事情。
…………
自梁淑琴回来,忙着处理肉,她还没怎么和两个女儿亲近,而且她太久没做衣服了,心里也拿不准两个女儿的尺码,所有只能先动手做自己的。
反正小孩子的衣服好做,等晚上她好好量过身型后,一天就能做出一身来。
梁淑琴把那块蓝色白花的布料平摊到床|上,拿着尺子开始比划。
她准备给自己做一条带袖子的长裙。
上辈子年轻时她没少做衣服,虽然款式上有出入,但是一通百通,她比划着在布料上划好线条,再三确定没有弄错之后,才谨慎的握着剪刀小心裁布。
手边一旦有了事情分散注意力之后,时间过得也就快了,等她裁好布料之后,吴秀芹已经带着两个孙女回来做午饭了。
苏秀兰一进院子没见到外公,就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梁淑琴这会儿正活动着胳膊,看着大女儿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不等她开口,就先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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