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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
老太太动作一愣，转过头，就看到木门吱的一声开了。
“若星？”老太太的声音苍老中带着几分不容觉察的喜悦。
陈若星加快脚步走进去，“阿公阿婆，我回来了！”
“若星——”老爷子激动不已，他拉着外孙女的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瘦了！”
“哪有？我胖了两斤！但是我长高了！”她站起来又转了一圈。
老爷子眼圈微润，“给你阿婆看看去。”
“哎。”陈若星走到老太太面前，“阿婆——”
老太太敛了敛神色，“收拾一下东西，休息一会儿。”
陈若星扯了一下嘴角，突然想起来，“阿婆，卫凛也来了。”
“他怎么来了？人呢？”老太太一惊。
“在门口。”
老太太赶紧出去了。
卫凛一手拿着羽绒衣，身边两个行李箱。
“卫凛——”陈若星叫了他一声。“我阿婆来了。”
卫凛嘴角上扬，“阿婆，您好。我是卫凛，唐韵的小儿子。我代表我爸妈来看看您。”
“好孩子。”老太太握着他的手，“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涠舟很美。”
老太太笑着，“你很像你妈妈。”
卫凛回道：“我妈和我说过，她小时候您很照顾她。”
“我们进屋说吧。”
卫凛和陈若星把行李箱搬进去。
卫凛拿出礼品，“阿公阿婆，这是给你们准备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阿韵费心了。”
卫凛来了以后，这个安静的小院终于有了笑语。
陈若星这才相信，卫凛那天说的话是在逗他。这个人真的太坏了，害得她一夜都没睡好。不过，她觉得新奇，阿婆平日冷冰冰的，怎么对卫凛就这么喜欢？
“若星，去买瓶酱油吧。”老太太为了欢迎卫凛坚持要多加菜。
卫凛：“阿婆，我正好想出去看看，我陪若星去吧。”
老太太弯着嘴角，“好。若星你带卫凛转转吧。”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着。
卫凛道：“超市在哪？”
陈若星：“前面的路口。”
卫凛看着两旁的街道，涠舟镇很安静，车辆并不太多。快要过年的关系，街上的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大红色的福字。
“若星回来了啊——”旁边一家商店的大姐走出来。
“周姨！”陈若星甜甜地叫了她一声，“今天刚回来。”
那位大姐拿了一瓶罐头给她，“正好，我腌好的水果罐头，你带过去。”
“谢谢周姨。”
大姐看着卫凛，“这么快就把男朋友带回家啦。眼光不错！”
卫凛礼貌道：“阿姨，您好！”
陈若星顿时脸红耳赤，“他是我一位阿姨的儿子，来涠舟看看我阿婆阿公。”
“喔喔！我晓得了。”大姐笑着。
陈若星侧首对卫凛道：“超市就在前面，我们过去吧。”
卫凛一脸的淡然，走了几步，他开口问道：“这边去海边方便吗？”
陈若星看着地砖，“骑车过去四十多分钟。”
“明天陪我去看看。”
陈若星咬咬牙，“你明天不回去吗？”
卫凛轻笑，“干嘛回去！江城又湿又冷，涠舟这么舒服，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开学前再回去也可以。”
陈若星眨眨眼，“卫凛你在开玩笑吗？”
“我像是开玩笑吗？怎么你不欢迎我？”他挑眉，一脸戏谑。
陈若星涨红了脸，“卫凛！”
卫凛微微倾身，压着声音道：“阿婆可是很欢迎我的。”
陈若星咬牙，“你明天就回去。”她真担心阿婆会不会当年提两人婚约的事。
“我千里迢迢送你回家，你这这么把我打发回去啊？”
“那你要什么？”陈若星仰着头看着他。
“要你——帮我做些吃的！”卫凛缓缓道。
第31章
陈若星回道：“我不太会做菜。”这话有几分谦虚，其实, 她的手艺还不错。
卫凛撇撇嘴角, “我的要求也不高。”
陈若星心想他的要求还不高, 挑嘴的很, 连阿姨私下都说过他。“到了。”
卫凛抬头一看, 这哪是超市啊, 就是一个百货店。
陈若星看出他的嫌弃, 解释道：“这里东西最齐全。”
卫凛什么也没说, 跟着陈若星走进去。百货店地方不大，一共四个货架, 走道逼仄，两人相汇时，还要错开一下才好走。
陈若星熟悉地找到了酱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卫凛摇摇头，到了这里他确实一点购买的欲望都没有了，面前的瓶瓶罐罐上面都浮了一层灰。
陈若星犹豫了一下，“那你到外面等我吧。”
“你还要买什么？”不就是一瓶酱油吗。
陈若星支支吾吾，“牙膏。”
卫凛喔了一声, “我去外面等你。”
陈若星赶紧去一旁的货架, 拿了两包卫生用品。卫凛在，她是在不好意思买。她加快速度去结账。
“大妈妈，结账了。”
“若星放假回来了啊？越来越漂亮了。”老板娘夸赞着。
陈若星笑笑。
老板娘随手又拿了一瓶酸奶给她, “若星, 有时间帮我们家大妞补补课, 这孩子期末考试成绩掉了不少。”
“好嘞。”
卫凛看到她在和人聊天，他走过来。“买好了？”
陈若星连忙把东西塞到包里，就见她一手拿着酱油，另一手拎着个草莓袋，里面看不出来装什么。
“我来拎吧。”
“不重。我自己拎着就好了。”
卫凛直接去拿她的草莓袋，陈若星连忙避开。
卫凛狐疑地看着她，“你买了什么这么防着我？”
“没什么。”陈若星把酱油塞给他，“你拿这个。”
卫凛挑眉，故意逗他，“难道给我买的礼物？”
陈若星咬牙，“我自己的，女生的私人物品。”
卫凛脸色尴尬，大步往前走去。
一到家，老太太看到卫凛拿着酱油，不由得微微一笑。“回来了啊。觉得涠舟怎么样？”
卫凛笑着：“这里的人很和善，难怪您在涠舟住了这么多年。”
“是啊。民风纯补，气候又好。不过啊，到底不太适合年轻人。”老太太感慨道。
陈若星说道：“阿婆，我先上楼放下东西。”
老太太点点头，“你们俩去帮吧。若星，你帮忙把卫凛的床铺一下。”
陈若星：“好。”
卫凛：“我自己来吧。”他跟上去，“我住哪间？”
陈若星：“我带你去看看。”
陈家二楼有两间房加一个厅，装修的很简单，宽敞明亮，也并没有什么家具。
“这间。”陈若星打开门，“你先坐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卫凛环视一周，这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原木色柜子，再无别的东西了。估摸着平时也没有什么住，不过倒也干净。墙角有几处发霉的迹象。涠舟靠海，空气潮湿，墙体发霉也正常。
不一会儿，陈若星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套。“家里没有新的了，这是洗过的，很干净。”
浅蓝色的床单、被套、枕套。
卫凛下意识就想到了什么，“你的？”
陈若星神情尴尬，嗯了一声，弯腰铺着床单。
卫凛也有些不自然，“我帮你。”
两人一起铺好了床，安静的卧室里，透着几分怪异。
“家里没有装空调，我一会儿拿个油汀给你。”
“不用了，我不怕冷。”
等忙完以后，陈若星赶紧回自己的房间。“你——你先休息，等晚饭好了，我叫你。”
卫凛倚在床上，鼻息间浮着淡淡的馨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睡这么可爱的床单，还不错吧。
他拿出手机，看到微信上的信息。大学班级群、高中班级群，信息已经有上千条了，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么多话痨的人。再看尤理也给他发了几条信息，约他寒假出来玩。
“我在外地。”
没想到他发完，尤理就回复他了。“你跑哪里了？”
卫凛犹豫了一下，回了两个字，“涠舟。”
尤理：“你怎么跑哪里去了？”
卫凛：“送人回家。聚会我就不参加了。”
尤理：“哎，卫凛，我就说你上了大学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
卫凛：“等我回来再约你。”
他关了微信，无所事事，索性下楼了。
陈若星和她阿公都在院子里，老爷子的身体不好，这些年都靠着轮椅出行。陈若星正在帮老爷子按摩腿脚。
“好了，你去玩吧。我现在好得很。”
“我多久没见您了，就想陪着您。”
“去陪陪卫凛啊，他是客人。”
陈若星没说话。
“怎么了？不喜欢他？”老爷子问道。“人家千里迢迢送你回来，我看卫凛还不错。”
“阿公才见他几面，就这么相信他。”
“卫凛欺负你了？”
“没有。他这个人就是傲慢了些，人还不错。”陈若星实话实说道。“他很聪明，学习很好，懂得很多。这么一对比，我就学渣了。”
“我家星星也很棒，学习从小就不用我们操心，心底又善良、懂事。”
陈若星扑哧一声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卫凛不禁一笑，转身去了厨房。“阿婆，需要我帮忙吗？”
老太太转身，“不用了，你陪我说会话吧。”
“好。”卫凛拖了板凳坐在一旁。“阿婆，你想说什么？”
厨房里的这套油烟灶具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上面的油渍也擦不干净了。砂锅里炖着鸡汤，香味四溢。
老太太因为操劳，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十来岁。卫凛听说过，老太太也曾是官家小姐，母亲的外公就是老太太父亲的部下。谁曾想，老太太半生如此呢。
“若星在江城多亏了你们照顾了。”
“您客气了。”
“因为我们搬离江城，和你们家疏远了。阿韵人好，记着我们。这些年，也一直给我们打钱。”
卫凛看着砂锅上方冒着的热气，“我们家也承受过阿婆家的照顾。”
“那是多远的事了。”老太太微微一笑，“若星这孩子是我带大的，这孩子和她妈妈不一样，乖巧听话，如果在正常家庭，她的未来，我也没什么担心的。”
“阿婆，您想多了。”
“卫凛，我很高兴，你这次能过来。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轻轻说道。“若星将来若是——”
“阿婆——”陈若星突然进来，“鸡汤好了吗？”
老太太敛了敛神色，“怎么咋咋呼呼的！礼貌都不知道了吗？”
陈若星垂下脸。
老太太对陈若星冷淡，倒是让他有些错愕。他刚想开口，却听陈若星说道，“我来煎鱼的。”
老太太看了卫凛一眼，“好，你弄吧。我出去透透气。”
陈若星紧握的手慢慢松开，她走到灶台前。
卫凛站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心里各有所思。
陈若星道：“我要煎鱼了。”
卫凛失笑：“需要我帮忙？”
“烟大，你还是出去吧。”陈若星熟练地把油倒进锅里，等油热了，把腌好的鱼放进锅里。她拿着筷子不时帮鱼翻身，有模有样，有几分小媳妇的样子。
不一会儿，四条小黄鱼就煎好了。
卫凛评价道：“挺不错的。”
陈若星关了火，又把油倒进碗里。
“还要做什么菜？”卫凛问道。
陈若星没有继续动作，她抬首望着他，“卫凛，如果我阿婆让你娶我，你会答应吗？”
卫凛愣住了，“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男不早于22周岁，女不早于20周岁，我和你目前都不符合规定。”
陈若星扯了一抹笑，“你会这么回我阿婆？”
卫凛笑，目光对着她的眸子，“对她，我自然会答应的。”
陈若星神色一紧，心条加速。“难怪我阿婆喜欢你，你真会讨人欢心。”
卫凛反问道：“那你呢？你阿婆若是让你嫁给我，你怎么办？”
陈若星转过头，拿过菜筐的青菜，准备再炒个耗油青菜。“我也会答应她的。你知道，我是她们养大的，我不会违逆她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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