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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东也确实依照吩咐往慕容迟蔚常喝的水里下了毒，可惜过程中出了些意外，慕容迟蔚的一个朋友误饮下那瓶水，中毒进了医院。”
“事后，端木长荣对林大东办事结果不满意，同时因着打草惊蛇，他也开始害怕自己被人从幕后揪出来，于是中止了合作关系。”
“这时，另一个人联系了林大东，希望他继续以慕容迟蔚为目标，进行一次暗杀。”
“之前端木长荣想要的只是威胁，还刻意强调毒/药的用量，确保不致命。”
“可这一次，买家想要的是慕容迟蔚的命。”
端木雁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她怔怔看着顾警官，嘴唇开合几下，没说出话。
“那个人，就是你。”
“端木雁，你早就对慕容迟蔚怀恨在心，最近听说她和南宫靖分手，你本来应该是很开心，可是，南宫靖却失踪不能从恋情中走出来，所以慕容迟蔚的存在让你更痛恨吧。”
“也许，原本你心里的恨意不足以让你真的就此要了她的性命。可是，你意外发现了端木长荣联系杀手的事情，让你觉得这是一个契机。”
端木雁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顾警官，眼里闪动着深刻的恨意：“是的，是我偷偷联系了黑皮。”
“那天我无意中在书房外听到了我爸的计划，也就暗暗留了个心眼，看他是怎么跟杀手联系的。”
“后来，黑皮任务失败，我爸跟他中止了合作。我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就私自联系了他。”
端木雁闭了闭眼，声音开始不自觉提高：
“慕容迟蔚是天底下最让人讨厌的人！我们出身差不多，都是世家豪门出来的，我天天被父母约束，按月领零用，虽然衣食无忧，可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毫无自由；她却拿着没有限额的黑卡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每天还要去家里公司装样子，她却可以顶着个总裁名头不用做任何事，每月等着分红就好。”
“凭什么她可以活的那么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出席各种活动，不论是衣服还是珠宝，她永远压我一头，追捧她的人永远比我多，只要她在场，永远是最受瞩目的那个。就连阿靖也……”
“我一直爱着南宫靖，从很早开始。可惜阿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他说他喜欢她。说她有个性，她眼里有一种跟其他千金小姐们都不一样的生命力。”
“我那样珍视的人，她居然不放在眼里，说甩就甩了，呵呵，她还真是有个性。可阿靖呢？就算被她甩了也还是对她恋恋不忘，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占据他的心。”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一下，艳丽的五官此刻扭曲着，眼神说不出的怨毒：“我倒要看看，如果那个女人变成了一具尸体，她的眼中还能有怎样的生命力！”
隔着一扇单面可视的玻璃窗，赵翊看着年轻女人满脸的恨意，皱了皱眉。
真没想到慕容小姐的生活方式会让她那样嫉恨，如果真的让她俩位置互换，恐怕她也未必会觉得肆无忌惮，完全没人过问的日子有多好过。
可见，世人对于其他人的人生，了解得往往十分片面。
由于顾警官的特批，他可以站在这里围观这次审讯，毕竟这个“兵不厌诈”的点子是他想的。
之前，他跟迟蔚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端木雁的疑点，于是告诉了顾警官。
“端木雁来得太及时了。”当时，他这样告诉顾警官。
顾警官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赵翊：“在迟蔚家门口，有人用□□袭击了她。当时南宫靖帮她挡了一下，手臂受了伤。在那之后，没过多久，端木雁和她哥哥端木城就来到了迟蔚的家。”
赵翊强调：“太快了，那件事我们完全没有声张，只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包扎。如此迅速地得到消息然后赶到，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端木雁过来看到南宫靖受伤时，又惊讶和愤怒，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也就是说，她早就知情。”
顾警官明白了，所以他才会问有没有证据。
很遗憾，证据当然没有。
可是，端木雁只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小姐，心里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强，于是赵翊提醒他，可以想办法诈诈她。
赵翊推测，端木雁这样的身份，必然没有什么途径自己去找一个专业杀手，最大的可能是，她意外得知端木长荣的手段，想要加以利用。
黑皮的名字是从端木长荣嘴里审问出来的，警方已经展开了拘捕，但那人既然是黑道人物，有比较强的反侦察能力，且行事十分谨慎，警方目前还没有抓到人。
可是，对付端木小姐，有个名字也足够了。
剧情进度继续向前，停在了80%的位置。
顾警官随即就慕容明和迟蔚的绑架事件追问端木雁，端木雁十分茫然：“黑皮行动失败，不仅没有伤到迟蔚，还连累阿靖受了伤。我很气愤，于是通知黑皮暂时先不要行动，等我下一步通知。”
“至于慕容明——”端木雁诧异地拧起眉，神色不似作伪：“我跟他毫无瓜葛，犯不着害他。”
看来三次遇袭，主使者都是不同的人。
所以现在——赵翊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审讯室紧闭着的大门，迟蔚还被关在里面——只差最后一步。
赵翊在自己手机上按了按，翻出几张照片。
这时，顾警官从端木雁的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赵翊，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赵翊走过去，把手机上的照片显示给他看：“能不能麻烦顾警官联系一下西北地区xx县的警务人员，让他们帮忙确认一件事”
顾警官了然一笑：“当然！”
第077章 豪门千金的悲剧（十四）
第二天上午, 赵翊给小棠打了个电话：“刚才收到警方的通知, 慕容小姐现在可以离开警局了。我们去接她回来。”
小棠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惊讶：“今天就可以了吗？”
赵翊：“怎么？你很意外？”
小棠有点结巴起来：“不……当然不是, 慕容小姐本来就是无辜的，我怎么会意外。好的, 我马上过去。”
小棠来到警局的时候，看到赵翊和孟笙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慕容小姐的新闺蜜张慕妍也站在一旁。
“来了？”孟笙招呼了一声：“那一起进去吧？”
小棠朝众人笑笑, 跟在后面一起朝警局里走。
这时一辆豪车缓缓驶近，在警局门口停下，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看到赵翊他们, 喊了一声：“等等我！”
众人回头，见是南宫靖。
南宫靖有点不满：“迟蔚出了事你们居然也不通知我？还好我赶上了接她回家。”
这时另一个清秀俊逸的青年走了过来：“凭什么通知你？你来这儿有事？”
南宫靖瞪着端木城：“没我的事儿那就更没你什么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爸和妹妹可是买凶杀人的重要嫌疑人, 你有什么脸出现在这里？”
端木城脸色大变，闻言颇有些讪讪的：“迟蔚是受害者，我也是想向她好好赔罪……”
另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赔罪？我看你是想让迟蔚心软, 最好再出具一份原谅书，好让法官从轻处理你端木长荣和端木雁吧？”来人生得斯文优雅, 金丝眼镜后的一双俊眼却含着讥讽。
正是凌千峰。
张慕妍看着修罗场的三人聚齐又开始斗嘴，忍不住插嘴：“你们先缓缓, 今天是来接迟蔚回家的, 别给她添堵。”
三人闻言互看一眼, 保持了沉默。
一行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往刑警队方向走去。
顾警官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等他们，见众人过去，朝一旁的一个房间指了指：“进去吧。”
小棠有些诧异：“慕容小姐呢？”
顾警官努努下巴指指那个房间的方向：“在里面等着呢！还有一点小手续要办，你们先进去等等。”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警察叔叔的话总是比较有分量的。
闻言还是走进了那个房间。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小会议室，长方形桌子两侧整齐地摆放着两排椅子。
长桌另一端坐着两个看起来风格截然不同的人。
一个是名门淑女，服饰精致，脊背挺直，即使面容看起来略带疲惫，也难掩明眸皓齿，那是迟蔚。
她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看起来则是另一个画风的。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皮肤粗糙黑黄，额头和眼角刻着深深的纹路，半旧的外套已经明显褪色，显得灰扑扑的。他坐在椅子上，眼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和瑟缩。
见到众人走了进来，迟蔚朝小伙伴们会心一笑。
她身边的男人却在看清众人的样貌后，惊讶地张大双眼，指着迟蔚的助理小棠喊道：“就是你！是你给我发了奖！”
小棠的脸上登时变色，她有些惶惑地朝后退了两步，急急否认：“你……你在瞎说些什么？什么发奖？”
那男人朝她走了几步，操着一口夹杂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颠三倒四地说着：“姑娘，就是你啊！佳美超市的服务员嘛，我认得你！”
“那天我去买了一瓶二锅头和两包花生，付钱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恭喜啊你中了我们超市的特等奖啊，有一千块呢！我一听可开心了，就想找你要奖金。你说，想要领奖金，还得先填个表，要签字，还要抵押身份证什么的，我就都照着做了。”
“后来，你就给了我一千块钱你还记得不？”
男人嘿嘿笑着，一脸憨厚地挠挠脑袋：“后来我还又去找你呢，想问问你们超市啥时候还有抽奖的活动，结果你们老板说我估计是喝多了记错了，没有活动，还说你已经辞职了。”
他脸上显出一抹遗憾的神色，复又笑道：“我还寻思着啥时候再见到你跟你说声谢谢呢！谁知道这两天老有警察过来找我打听这个事儿……”
小棠还想继续往后退，被身后的顾警官堵了回来：“沈小棠，人都直接把你给认出来了，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小棠额角浮出一层冷汗：“警察先生，我不明白……那人……他肯定认错了，我不认识他。”
顾警官把两份口供丢到她面前的桌子上：“xx县佳美超市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已经看过你的照片，确认你就是他们去年雇佣过的临时工。”
小棠一下子身体瘫软，跌坐在地上。
顾警官追问：“你当年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盗用别人的身份信息？你的同谋——或或者说——幕后操纵你的是谁？”
小棠艰难地深呼吸几下，面上神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忽然抬手指指迟蔚：“是慕容小姐吩咐我这样做的。”
迟蔚：“……”
卧槽！什么仇什么怨啊大姐，知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迟蔚无奈看她：“你别乱说话！”
小棠眼神闪烁：“是慕容小姐吩咐买两辆不起眼的二手车备用，但是不能让人查到她的头上，我才选择这样的方式。警官我错了，可是我只是盗用别人的身份买了车而已，至于那车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室内众人都被她的一番证词给说懵了，顾警官的眼神狐疑地在小棠和迟蔚身上转来转去。
迟蔚气得半死，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赵翊淡淡开口：“诬陷别人也要记得选择漏洞没那么大的。”
小棠顿了顿，反驳道：“我没诬陷！”
赵翊朝她走了两步：“你在佳美超市当临时工的时间是去年的六月初，而你在七月份才应聘成为迟蔚的私人助理，在那之前你们并没有见过。她要如何指使你去做这样的事？”
小棠脸白了白：“那是她私下指使我……”
赵翊拧眉摆了摆手：“比起这个牵强的理由，我们不如来看看你的另一份履历。”
他长身玉立，声音清晰明朗，说话不疾不徐：“沈小棠，三年前毕业于国内顶尖大学B大管理学院，在那之前，你就读于本市最好的私立中学。”
“你这样的高材生，为什么会来从事私人助理这样的工作？”
小棠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赵翊继续道：“在调查你本人履历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你高中时的一个同班同学，大学时也跟你考取了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专业。现在虽然没有受雇于同一个雇主，却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状态。还真是很有缘分呢，对吧？凌千峰先生。”
“凌千峰”三个字甫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凌千峰。
凌千峰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站在原地，闻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赵翊：“字面上的意思。巧合中如果夹杂了不符合常理的因素，那这个巧合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他眼中蕴含了锋锐之气，直直看着凌千峰：“你跟沈小棠高中起就是同班同学，至于你们的关系如何，相信不难打听，随便找个你们以前的同学问问便可以知道。大学时也是同一个专业的，想必往来也算亲密。”
“沈小棠这样的高材生，却在简历中隐瞒了自己的高学历，愿意去当富家女的私人助理，每天做些帮人递水拎包的工作，要说她没有所图，恐怕很难令人相信。”
“是你安排的对吧？凌先生？你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策划那起绑架案了，慕容明这边，你本人就是内应，所以慕容迟蔚那边你也同样需要一个内应来随时掌握她的动向。那个人，就是沈小棠。”
凌千峰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他双眼微微眯起，透过金边眼镜审视地看着赵翊：“你的想象力倒是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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