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些铺路的东西。我发现这路很是不平,玉儿回老宅路上都颠了几次。”
“去,去,去,”沈太傅无奈的挥手:“老太太也想你,去陪老太太说话去吧。”
继续被嫌弃的沈越,让人去告诉房氏,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办,直接去找张义。向着张义细细说了水泥的方子,让他尽快把东西试验出来。
张义听了沈越说水泥的妙用,眼睛都直了:“这东西,真有那么好用?”
沈越不耐烦:“试出来你就知道了。不许说这方子是我告诉你的,只说是你自己监造公主府想出来的主意。”
“大人,”张义觉得这馅饼太大:“这样的好东西,下官不敢居功。”
沈越信任的拍拍他的肩膀:“这几年你的功劳不少,只是起点低了些。有了这水泥,想来还能升一升,也不枉你跟了我一回。”眼见着张义竟想跪下,尽快一把拉住:“快点试验出来,比给我磕几个头强多了。”
张义眼圈都红了:“大人放心,这方子如此详尽,下官不睡觉也早点把它试验出来。”
刚交待完了张义,宫中就有小太监找了过来:“小沈翰林,让小的好找。圣人请您速速进宫。”
看看已经到了头顶上的太阳,沈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难为你找到这儿来。”
小太监哪敢领这句表扬?头摇得波浪鼓一样:“我们一共六七个人,满京城的四处找您呢,还好小的运气好,在这里找到了小沈翰林。”二月的天,竟一边说着一边擦汗。
这么多人找自己,可见事情不小。沈越也不敢耽搁,上马就要回府换官服,小太监却不肯给他这个时间:“圣人说了,不管在哪见到小沈大人,都要让您直接进宫。”
看来事情不是一般的紧急,沈越也不多言,直接打马随着小太监一起来到宫门之前。小太监向着守门的侍卫亮了亮腰牌,细细的尖嗓高喊着:“圣上有旨,沈越可骑马晋见。”
沈越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之中,飞马直到养心殿前,就有小太监过来替他牵马,还有小太监飞奔进殿去禀报。等沈越自己走到殿门的时候,去禀报的小太监已经出来了,向他微微躬身:“圣人召小沈翰林晋见。”
“臣沈越,参见圣人,圣人万岁。”大殿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跪下磕头请安的沈越已经感觉到了。
“起来吧。”当今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喜是怒。
沈越起身后,悄悄一看,各位大学士还有几位皇子们、他自己的大伯沈信都已经在殿内了。看来是与工部有关,沈越悄悄一直提着的心,此时稍稍放下了一点——一路上他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了,还以为是边疆出了什么紧急之事。
“沈信,你来说吧。”当今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沈信向御座上的当今躬了躬身:“圣人,诸位大人。自臣进工部之后,翰林院编纂各地书籍,陆续收集了一些制造方子。其中有一样□□,据书中记载可以裂石开山。本着一试的想法,臣与七皇子带着工部人员,勉力而为,前段时间试验成功了。”
他说的很平静,沈越的心却激荡了一下,再次感慨此世劳动人民的智慧。可是除了大皇子、七皇子看起来也跟激动之外,别的大学士与皇子们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沈越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
这些土包子,哪儿里知道热武器的威力,又哪里知道这□□一出,会将国家的进攻力与防御力提升到领先时代的高度?
“恭喜圣人得此利器,有此物守国,我帝国可保江山永固。”沈越大声的拍起龙屁来。
林如海心头就是一动,自己这个女婿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于是也向着当今道贺。别的大学士就看到当今脸上的笑意一点儿一点儿多了起来,心中更加不解。
当今示意沈信继续说,沈信也很是兴奋:“臣已经让人在京外铁网山试验过,一包□□下去,围场内野兽死伤无数。地面坑宽五丈、深逾丈。”
养心殿里传出一片抽气之声。这下子还有谁不知道这□□的威力?
沈信接着说道:“臣还带人用百炼钢重新打造了火器,也按着翰林院提供的方子,用□□制造出了弹药。新造出的火器连续发射百余回,没有出现炸膛,那弹药也无受潮之虞。如果大量生产,分发到边疆各军,确实可保我旁边国江山永固。”
说到最后,沈信自己都不由的提高了声音。当今虽然听过了一遍,可还是猛地一拍龙书案:“好。如此就大量生产吧。”
“圣上,”昭文馆大学士这时出声了:“恭喜圣人得天之助,让工部试验出如此利器。只是听沈尚书所言,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若是大量生产用于边疆的话,只怕有伤天和,失了我泱泱大国气度。”
“哦?”正兴头上的当今,没想到头一个出来给自己泼冷水的,就是自己任命的首辅。不过这首辅职在调理阴阳,平衡各方,如此说法也是他职责所在。
环视了一下殿内屏息敛气的众人,当今把目光定位到了沈越身上。这方子说是翰林院编纂处找出来的,当今心里却觉得,那就是沈越的下人在南海沿子得来的。不过是沈越自己不愿意居功,所以才借着编纂处献给自己。敢献出来,那沈越一定对这东西的威力有所了解。
这就是当今一定要让人找到沈越,还非得让他参加讨论的原因:
沈信秉的是沈太师与沈太傅为人之道,沉稳有余而激进不足,若不是有七皇子一直在工部盯着,那□□与新火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试验出来。七皇子倒是激进了,可是他怼起朝臣来,还差了些。当今觉得,还得由沈越来对付这些老官油子们。
“沈越,”当今不客气的点了沈越的名:“刚才你是第一个向朕道贺之人,想是对此物有些了解,不如你来与首辅说说。”
沈越心知当今这是把他当成了刀使,可他情愿做这把刀,也不愿意明明自己手里有了好东西,还要被动挨打。于是沈越除了向当今躬了躬身,还向着昭文馆大学士行了个礼:“首辅大人,下官有几事不明,想请教首辅大人。”
林如海微不可察的向沈越身边站了一站,似是要支持自己的女婿,谁知沈越竟趁着直腰的空儿,向边上撤了一小步,离得林如海远了一点儿,让林如海就是一愣。
也是在林如海发愣的这一瞬间,沈越的问题已经问出口了:“首辅大人说那□□大量生产用于边防,是有碍天和,可是北戎等族儿狼子野心,时时想着吞我国土掠我百姓,他们与我帝国讲天和吗?”
“还有那倭人,时时犯我海岸,所过之处百姓百不存一,他们与我帝国讲天和吗?更有那海外强国,对我朝出海经商的海商,大行抢掠,所有海商船夫抛尸海上之时,他们谁与我帝国讲过天和?!”
“这个……”昭文馆大学士无言以对,最后只好道:“那是他们不通教化,可以圣人之意感之。”
“呵呵,”沈越听了昭文馆朋学士之言,没理会他的胡子已经花白,年纪比林如海还大,不屑的呵呵两声:“首辅大人与他们讲教化?要以圣人之意感动他们?”你没病吧?
昭文馆大学士不悦的看了沈越一眼,觉得此子太过不尊老。谁知道更不尊老的话还在后头:“下官请教首辅大人,谁去教化那些北戎、倭人、海盗?谁去向他们传达圣人之意?是首辅大人您吗?”
“这个……”老迈的昭文馆大学士,一辈子离开京城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让他去教化北戎、倭人还有海盗?他觉得自己不等到那些人跟前,自己的身子就该吃不消了。
就算是真能到了沈越说的几处地方,那些人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吗?可是教化、圣人之意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昭文馆大学士不能说那些人不会听自己说话,只能不停的“这个、这个”。
沈越才不管他这个还是那个,儒家思想自有它的可取之处,可是在绝对武力面前,所有的教化都会被无情碾压。只有在你碾压了别人之后,再用强制性的用儒家思想教化收拢人心吧。
“首辅大人,”沈越又叫了一声,直接让昭文馆大学士的身子都是一哆嗦:“下官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求于人的道理,所以下官自己做不到的事,从来不强求他人。”你自己不去教化,就别在那里瞎哔哔了。
当今早已经又用一脸的平静,掩盖心里的窃喜。自己让人去找沈越,真是英明的决定呀,要不就算是能让这些老官油子们同意大量生产□□与新火器,怕是他们将来在史书上,也得给自己扣一个尚武的帽子。
现在多好,沈越一出,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吧?当今有理由相信,要是谁还敢说话,沈越都敢直接请那人去教化北戎与倭人。可惜自己是圣人,要不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心里一定更痛快。
大皇子和七皇子都发觉了自己父皇在看自己,不由的看了过去,却发现那眼神怎么看都有一股嫌弃的意思。沈越一开口,大皇子就知道当今叫了来的用意,发现当今有嫌弃自己之意,马上低头装鹌鹑。
七皇子却心里发毛,难道是觉得自己这个在工部视事的皇子办事不力?可是这几样东西,明明是自己与沈尚书一起带人试验出来的,自己可没偷懒呀。
自己蠢儿子的迷茫被当今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的恨铁不成钢:自己不好意思怼这些官油子,可是自己的儿子居然也一句话都没有,还不如沈越一个下臣!
亏得有沈越这个下臣。当今发现这时养心殿里又静了下来,金口再开:“首辅觉得,这东西可能大量装备边军?”
“臣乞圣裁。”昭文馆大学士再也不想听沈越咄咄逼人的问话了,直接请当今自己决断算了,反正这天下都是你们家的,我一个打工的何必多事。
“请圣人圣裁。”所有的大学士都躬下身去,沈信与沈越叔侄两个,还有大皇子、七皇子都不得不随同躬身向着当今请求。
当今再也不抑制自己喜悦的心情:“得此国之重器,工部有功,老七,老七也尽了力。赏,沈信食双俸,老七也领一年的双俸吧。”最后一句,七皇子觉得自己父皇说得有点儿不情愿。
不过他还是站了出来:“儿臣不敢居功,不是翰林院查遗捡出的方子,工部也试验不出这么好的东西。”
当今看七皇子的目光终于满意了一些:“你说的有理,沈越带着编纂处的人,也是辛苦了。着,”想了想,当今总算给沈越想出了一个好地方:“着沈越为吏部右侍郎,其余编纂处之人各升一级,仍在编纂处效力。”
昭文馆大学士张了张嘴,想说沈越年纪过轻,升迁过骤,可是最后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刚才沈越怼自己还是为了公事,要是自己在他为官之路上伸脚,那结的可就是私仇了。
和这样牙尖嘴利、颇得圣心又与诸皇子交好的人结私仇,想想就让人觉得没有胜算。
林如海不得不站出来:“圣上,沈越年纪尚轻,不可骤登高位,恐天下官员不服。”沈信也站出来附议,沈越自己更是请辞不迭。
“朕意已决。”当今非常坚持:“林卿,你一心想着沈越平稳些,是爱护之心,朕却也不想寒了实心任事的臣子之心。沈越为官以来所行之事,你们这些身在中枢之人难道看不见?工部、翰林院、吏部等事,皆是他一体一心操持。若不是他年轻,哼……”
这一哼,多少未尽之意尽在其中,林如海与沈信便都退后一步,只有沈越自己还跪在那里。当今直接向着七皇子道:“还不扶他起来。”这个儿子太不机灵。
沈越还待说话,当今已经不耐烦地问:“你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找不到你,上衙还不着官袍,难道御史没参过你吗?”
“臣已经向五皇子请了假。臣的兄弟眼看着就要春闱,他一向胆子小,臣想着回家陪他几日。”沈越老实的告诉当今,自己今天已经翘班了。想着让当今知道,自己真不是他心里那个模范官员,还是别升自己的官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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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听到沈越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翘班之事,当今这个气呀:好呀, 你媳妇有孕了你要陪, 你兄弟春闱你还要陪?那日后是不是你们家里但凡有个大事小情,你都要亲自陪过才算数?
现在当今觉得, 林如海与沈信刚才说的都是对的, 自己真不该给这小子升官。可自己是圣人,是天子,是金口玉言,没有出尔反尔的权利。当今只能懊恼的向臣子们摆了摆手:“都办差去吧。”把那个臭小子也带走,别让人看着心烦。
在首辅的带领之下, 一干人鱼贯退出养心殿。昭文馆大学士有意走慢一步, 刚想与林如海叙话, 就发现人家正立着眼睛训女婿:“圣人面前,竟敢出言无状, 规矩何在?可是这些日子太过松散了?”
听到林如海一出养心殿就训自己,沈越委屈的看他一眼:“岳父心里眼里都是宽哥儿,哪儿顾得上管我的规矩?”
沈信快走两步,要与七皇子说说怎么样大量生产的事。可是七皇子还没忘了当今看他的那几眼, 想着向沈越请教一二呢,怎么也不肯马上就回工部, 大皇子也跟着站在边上看热闹。
别的大学士听了沈越的话, 嘴角都抽了一抽, 怎么觉得这位刚被金口亲封的吏部右侍郎的小沈大人, 那么象一个向大人要糖吃的孩子呢?
让这样的人, 去主管天下官员命运的吏部,圣人的决定,真的没错吗?大学士们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现在回养心殿,请圣人收回成命,还来不来得及?
林如海自己的嘴角也抽个不住。这都多少天了,竟然还和自己别扭着,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了一句:“随我来。”头也不回的向着宫门而去。
沈越使使小性子的胆子是有的,可是真的忤逆林如海,真没有那个胆子。只好一路咕嘟着嘴,亦步亦趋的跟着林如海到了户部。
进了自己的公事房,林如海已经平静下来:“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小时候觉得询哥儿分了你的宠,大了大了,又吃宽哥儿的醋,将来是不是还要吃自己孩子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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