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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亚这时候才问亚当斯：“今天选封地的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亚当斯就来气。
他先向茱莉亚复述在议事大厅时选封地的情况，一字不漏。
然后亚当斯才说：“我终于明白表姐您之前话的意思了，第一王女，果真靠的不是运气。”
今天在议事大厅里莉莉安说的话，做的事，包括她的神态动作，哪里是巧合，全是精心设计。
所以最终她得到的结果，靠的绝不是幸运，全是第一王女的实力。
茱莉亚冷哼一声，“和她母亲一样，喜欢扮猪吃老虎，大家都被她小白花的外貌欺骗了！”
亚当斯说：“而且现在妄图把手伸进我的金库里……”
丝芙镇和思矛革镇，这两年每年能给公爵府带多少金币？而这些金币，又能让他在这个朝堂上办成多少事？
这份损失，光想想，亚当斯就恨不得将莉莉安拿乱刀砍死！
毒死，哼，让她太轻松了。
茱莉亚将其中一个毒药瓶子推给亚当斯，并说：“不要以为毒死就便宜她了，她太谨慎，只要她能永远消失，怎么消失又有什么所谓呢？”
“表姐所言甚是。”亚当斯接过瓶子。
两人手指相碰，视线也在空中交汇。
弥漫在石室中，苦味中透着巧克力浓香的气息，这会似乎更粘稠了一些。
手指交叉相扣，两人不发一言，却搂抱在了一起。
昏暗的房间中一室春色。
与此同时，礼官和裁缝，来到了蓝宝石宫。
出来接见的不是纳西瑟斯，而是斯威特。
赛特虽然龙没出来，但他耳朵灵敏度是人类的数倍，只要想听，会客厅里说的话，他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怠慢了，请用茶。”
“公主殿下正在回来的路上，请您稍作等待。”
“不如我再令人送两盘点心？红茶您喜欢哪一种，大吉岭？伯爵？”
山村野龙·赛特·本野龙，一脸懵逼。
怎么同样来自粗犷的雪山上，同样对人类社会只有理论知识，斯威特就能如此圆融呢？
社会，真是太社会了。
赛特也想去前殿试试自己的礼仪和口舌。
……也许这是龙族的固有技能，他天生就这么天赋异禀呢？
然而他并不能。
因为他还趴在院子里的地上。
今早莉莉安出门前，又又又把赛特定住了，赛特就差来个他和他的院子，永远都不能分离了！
赛特在中庭的院子里听着墙角，果然不多时，莉莉安便回来了。
其实莉莉安也对面前的场景很是吃惊。
斯威特俨然一副蓝宝石宫的大内总管的架势啊！
以前这些活都是纳西瑟斯来做的。
这头龙才来多久，这便“鸠占鹊巢”了？
莉莉安不禁多看了斯威特几眼，觉得这龙，也太像人了一点。
礼官表明来意。
他和莉莉安客套了几句后，又追加说到：“毕竟此次一别，再见便是明年，很久不能见到殿下，陛下也很寂寞呢。而且此次舞会不单单是庆祝公主殿下您的生辰，同样也是道别宴，所以陛下希望您把蓝宝石宫内的所有人都带上。”
莉莉安看了礼官一眼。
只一眼，公主殿下蓝眼如净度最高的蓝宝石，仿佛会洞悉人心一般，顿时令礼官脑门后挂满了汗珠。
礼官只得硬着头皮说：“包括两头龙。”
话至此，莉莉安当然知道她父皇是个什么意思了。
成年舞会不假，告别宴会也不假，同时，这宴会还有一个目的。
奇物共赏。
——让大家一起来欣赏龙。
她的龙。
莉莉安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这不是她小气不小气的问题，人家多看两头龙几眼，两头龙确实也不会少块肉。
只是，凭什么呢？
为什么她的龙，要像以前流行的freak show一样，让所有人围观呢？
不论是赛特也好，斯威特也罢，和她签订契约，诚然需要侍奉她。
但反过来看，这也意味着她是他们的主人，她要保护他们。
要看，自然是要看龙的形态。
可莉莉安不愿意，于是她打了个马虎眼。
她说：“那便麻烦您给他们两位也量量尺寸，做两天合适的礼服吧。”
裁缝当即一脸懵逼。
“这，这……”
国内即使有这么大的布匹，别说裁剪，光简单缝制，恐怕都要一个礼拜吧？
莉莉安微笑：“我这里可没有合适男人穿的礼服，毕竟宴会会场只有那么大，他们不以人类形象入场，难道还要以龙族形态出现吗？”
裁缝不敢反驳莉莉安的话。
礼官也不敢反驳。
他何必做这个恶人，反正这是国王陛下和公主殿下之间的较量。
礼官连忙点头称是，让裁缝开始干活。
赛特这乡村野龙比较歧视人类，而且他还不喜欢陌生人类靠近。
所以量体裁衣的时候，莉莉安不放心，特地在旁边盯梢。
盯得死死的，盯得赛特一身火气，只觉得同为侍奉主人的龙族，他和斯威特之间的待遇差太多了！
再愤愤不平，好歹在地上趴了一夜半天，野生动物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即使再不愿意，赛特也强忍着愚蠢人类的手部触碰，在以眼神把裁缝恐吓得瑟瑟发抖后，终于量好了他龙大爷的尺寸。
等量斯威特的时候，莉莉安就很放心了。
她随另一位女性裁缝来到旁边的房间，也开始量体裁衣。
然而她的外裙刚脱下，软尺刚展开测量肩宽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
“吼——！”
野兽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蓝宝石宫！
是龙吟。
而且不是赛特的叫声。
亏得赛特喜欢咆哮，这几天莉莉安已经牢牢记住赛特咆哮的声音了。
然而宫内除了赛特，剩下的龙，只有……
莉莉安眼睛大睁。
不会吧！
她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整个人冲向隔壁。
只见墙壁已经破坏，白龙已经化成龙形，大半条身子在外面，脑袋和前爪在屋里，白龙蓝眼竖瞳，散发出不近人情的野兽的光，此时它的一只利爪高举，正要拍碎爪下面色惨白哭都哭不出来的裁缝。
莉莉安大喊一声：“住手！”
白龙却眼睛一眯，视线冰冷异常，也极其陌生。
他对莉莉安的喝止置若罔闻。
白龙自顾自地挥爪。
轰——！
作者有话要说：赛特：还有这种操作！
莉莉安：不准学！
斯威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非鱼1瓶；
么么！
第15章
碎石扬沙，尘土飞溅。
电光石火之间，莉莉安默念咒语，魔法阵的光辉出现又消失，地上的裁缝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走了一般，一把甩到了房间之外。
裁缝抱头，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轰一声巨响后发现自己还活着。
“谢天谢地！”
裁缝喊了一声，手脚并用往外爬的同时尿了裤子，然后脑袋一歪，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白龙眯眼，沉默地怒了。
房间对于他来说过于狭窄，白龙却非要碾死裁缝，它的爪向前猛然一掏，试图把裁缝给捞出来。
然而莉莉安的魔法更快，一堵无形的墙抵在白龙和裁缝之间。
魔法的纹章飞速旋转，火花四溅。
一秒的顿卡，令莉莉安立刻问到：“发生了什么，他哪里冒犯到你了？”
方才给赛特量体裁衣的时候莉莉安全程围观。
赛特这□□库都没炸毛，怎么轮到斯威特，反而炸了呢？
莉莉安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出言询问。
白龙却眯眼，傲慢地说：“人类，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我？”
话音未落，如今喜怒无常的白龙便落下攻击，数十根巨大的冰棱在空中凝结，每一根锋利的尖头都直指向莉莉安！
莉莉安瞳孔缩紧。
下一秒，又是轰地！
副楼坍塌了大半，莉莉安却安然站在原地。
每一根冰棱，都仿佛有自己意识，飘向了除了莉莉安所在的其他方向。
而莉莉安，在破坏的飓风中，额间的契约之印闪闪发光，同时隐隐作痛。
同样隐隐作痛的……不，在剧痛的，还有白龙。
白龙猛地趴到了地上。
他额间的契约之印也在灼烧炙烫着。
白龙的眼睛都红了，他不可置信，咬牙切齿地说：“我竟然，和人类……”
“……”
“我竟然和这种人类的小黄毛丫头签订了契约！人类！一定使出了什么阴谋诡计！可恶的人类！！！啊啊啊！！！”
白龙的后槽牙都咬出了血，很快他内心强烈的杀意令他的契约之印发挥出更大的功效，没多久，白龙便失去意识，晕倒了。
莉莉安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凝重。
……这仿佛，两条龙。
雪山上的斯威特让素昧平生的她留在山洞里，等雪小一点再走，而此刻的白龙，却极其憎恶人类，恨不得把人类赶尽杀绝。
仿佛两个灵魂，困在一副□□上。
莉莉安皱眉。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啊。
混乱方平息，从星象楼上匆忙赶来的纳西瑟斯，和莉莉安一起，收拾了残局。
龙毕竟是野生动物，最近蓝宝石宫的动静一直挺大的，宫内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拆个把房子而已嘛。
这难道是什么大事吗？都是皇城人，见过大场面的，拆，给我可劲拆！
至于说礼官和裁缝们。
纳西瑟斯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并治愈了他们的伤口。
莉莉安则利用契约之印，让白龙恢复了人形。
最后大型复原魔法的金光闪过，蓝宝石宫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一切悄无声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嗜血暴躁的白龙，也好似幻影一般。
莉莉安抱起斯威特，放进了自己的寝室里。
纳西瑟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太危险了，不如放进地窖。”
莉莉安看了他一眼，说：“我的龙我来负责，我有契约之印，不会有事的。”
赛特难得严肃地说：“龙的力量过于强大，契约之印不一定不会冲破。”
莉莉安还是沉默。
她沉默，就代表着她坚持。
纳西瑟斯非常明白。
金发的俊美男人长叹一口气。
他看着莉莉安，眼睛却仿佛看着她的身后，她的未来。
他说：“他迟早会为你招致灾厄。”
莉莉安轻笑。
“正如我出生时候的星象？”
纳西瑟斯温柔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正如有些人注定离开的命运。
可这话，金发的俊美男人并没有说出口。
……
白龙一直在沉睡。
短暂的风波过去，除了莉莉安几人，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似投一颗石子进湖水里，泛起几丝涟漪，之后变恢复平静，悄无声息。
皇宫内，舞会的准备正在有序进行中。
在成人礼之前，大部分准备工作都在王后茱莉亚的操办下，进行得差不多了，如今再捡起来，舞会推进工作进行得非常之快。
这也是正常的，因为第一王女有惊无险，带着两头龙回来了，这可是令整个欧莱恩特王国都为之振奋的喜事。
再加上舞会会邀请部分皇城里未婚的少男少女参加，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这消息令不少城内、家里有未婚少女的家庭开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三天，整个皇城的人都洋溢在喜悦的气氛中。
终于在莉莉安公主平安归来第四天晚上，舞会开始了。
斯威特在这天下午，才恢复了神志。
莉莉安其实觉得恢复神志的说法并不准确。
量体裁衣时的白龙也有健全的神志，他并不是意识混乱，所以才胡乱攻击。
只是那个时候的白龙……对她，他们，抱有深刻的偏见和敌意。
现在，那只在她面前，宽厚温和的白龙，又回来了。
他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神。
清澈的蓝眼睛眨了好几下，聚焦，他才确定自己身处何地。
他睡在女孩华丽的公主床上，有些迷茫。
“莉莉安大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着说着，斯威特俊美得不似真人的脸上，浮起几丝淡淡的红晕。
“侍……侍……”
侍什么。
当然是侍寝了。
就在斯威特昏睡前的一天晚上，这是他们还讨论过的话题。
虽然当时公主大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但现在的情况像是公主大人又后悔了，使用了这迷药那熏香，直接把人拖到了床上。
光看这个情况，莉莉安便明白了，这个斯威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当时的杀意，也不记得他内心对人类的憎恶，更不记得他当时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莉莉安心中轻轻叹气。
面上她却挑眉。
虽然只是少女，但身材高挑，气质凛然的莉莉安挑起一边眉毛，笑得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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