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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你没有工作吗？”
路彦端转回身，看她垂着眼睛认真吃苹果，不由笑了笑：“今天是星期天，你们高三生比我还辛苦。”
“好吧。”
气氛也没有特别尴尬，因为他们并没有面对面坐着干瞪眼，过一会儿隔壁床的一家三口回来了，男人住院，女人和小闺女陪护。
叶芊芊眼睛一亮，她想去五谷轮回之地。
路彦端神色无波，很自然地问：“差不多过饭点了，想吃什么？”
“我不饿，你去吃吧。”
叶芊芊手里的苹果不大不小，啃完就等于吃午饭了。
路彦端点点头很快去外面，约莫半小时后回来给叶芊芊带了点面包和牛奶。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凑合下吧。”
叶芊芊道了谢，将面包分出来一半给隔壁床病人的小女儿。
女孩妈妈推辞了一下，笑盈盈的接了：“就是帮你拿了下吊针，一点小事你还这么客气。”
叶芊芊耳朵一红，努力笑的很自然，人刚都挑好时间出去了，这大姐怎么还重复一遍呢。
“对了，我这里还有几个糖，也给她吃罢，他们没有零钱了，我拿糖凑的。”
是一把奶糖，小女孩看见跃跃欲试，还记得回头看妈妈的反应。
路彦端微笑着将糖塞到小女孩手里，女孩妈妈又道谢。
叶芊芊默默将头转过去，不为别的，这种颜值笑起来杀伤力太大，还有那奶糖，该不会是他特意买的吧？
人精。
好不容易等到这瓶水挂完，叶芊芊长舒一口气，路彦端叫来护士给她拔针。
隔壁的女孩妈妈显然也觉得路彦端的颜值赏心悦目，由衷的夸赞：“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叶芊芊笑而不语，只是觉得听到这话的路彦端笑容更大了些。
拔完针，量了体温，叶芊芊只有点低烧，但因为这次来势汹汹的发烧，将原本的治疗时间拖长了三四天。
“到时让你家长陪你过来，万一晕倒在路边，很危险的。”
叶芊芊嘟囔道：“我没那么菜。”
路彦端挑了挑眉，他走在前面，叶芊芊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乖乖跟在后面上车回家。
车里很安静，路彦端开了广播，里面播的一段评书，讲的三国演义，诙谐有趣，叶芊芊听得很认真，她还以为这路彦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会放一段高雅钢琴曲什么的。
“到了，你从大门走回去可以吗？”
叶芊芊微怔，这人为人处世可真没得挑，随即爽快点头：“谢谢叔……”
路彦端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长长的睫毛随风微动，漆黑的眸子里有零星笑意，出口的话也很随意：“我才比你大七岁不到，你叔叔长叔叔短的，我是有多老？喊我名字，或者喂也行，别喊我叔叔舅舅，谢谢。”
“好的，谢谢，再见。”
叶芊芊跳下车，又把车门关上，大步向家属院走了。
路彦端垂眸看见她落在车座上的两支笔，犹豫片刻，抬头看见那道即将消失在大门内的纤细身影，将两支笔捡起来放到车前的收纳盒里，舒了一口气，转动方向盘离开家属院大门。
从家属院大门到自家单元楼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叶芊芊路上碰到五六个认识的邻居，如常打过招呼回家去，再次感谢路彦端没有直接把车开进来。
……
第二次月考的成绩比第一次成绩公布的慢很多，全区排名要费很大功夫，但学校里的电脑都没几台，许多事情还是要人工来做。
成绩出来之前叶芊芊都没怎么去学校，张文秀怕她拖拉的时间长了影响更大，天天盯着她去医院，直到感冒发烧完全好了才算。
这期间，叶胜伟是一句话都没问过，不过叶芊芊也早就习惯了，小时候生病父母忙，张文秀盯她多点，其余时间是双方老人带，她对这个爹也没报什么期望。
但叶胜伟拿回来的钱还算可观，买断岗位的钱全抛出去，慢慢地见着回钱了，但离回本还早得很。
“他留着心眼，不把钱全部给我，哼，我倒是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张文秀把持着家里大部分钱，两人多年的存款也有一万多，她直接换了个存折，不让叶胜伟知道，俩人现在心根本没在一块儿。
叶芊芊想了想：“妈，我给你盯着点叶艳华，看她是不是买新衣服了。”
“行。”
张文秀也没把叶芊芊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就是小孩儿心性，要跟叶艳华攀比。
“不过，你也别搭理她，我看叶艳华跟那个盛家的在一起是要谈恋爱的，那不耽误你的事儿嘛。”
“妈，你还真是火眼金睛。”
“那可不。”
张文秀嗤之以鼻：“你爹现在乐的找不着北，叶艳华真能嫁到盛家去才是本事呢，人家有钱有势的，怎么会娶个小老百姓，也就他当真。”
叶芊芊托腮沉思：“也不好说，上次在医院盛珩还跟我说，让我跟你说说情，让叶艳华经常回家来，指手画脚的讨厌死了。”
“啊？还有这事儿？”
“对啊，我那几天发烧忘了跟你说了。”
张文秀脸色沉了沉，要是盛珩有心，那日后以盛家的权势可不是捧着叶艳华压在她们头上吗？她一开始担心的事情就要变成真的了。
“可真够恶心的，芊芊，你别搭理他，不是啥好人。”
叶芊芊重重点头：“嗯！”
点到为止。
二十多年的感情很复杂，爱情早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项，张文秀割舍不掉的东西有很多。
但迟早有做出决定那天。
“妈，你放心哈，我肯定一直站在你这边。”
张文秀笑笑，“你可是我生的，去，看书去，这次月考要是能考前十，咱就去买新衣服去。”
“一言为定！”
两天后，月考成绩紧赶慢赶的排了出来，拿到排名表的时候，班主任丁老师走路都带风，叶芊芊全区排名第三，全校排名第一，跟全区第一仅有七分之差。
虽说这不是高考成绩，但如果叶芊芊能保持现在的水准，那高考绝对十拿九稳考个重点大学，不止她有奖金拿，那说出去多有面子！
公布成绩前，叶芊芊作为物理课代表去办公室拿卷子，结果被丁老师叫住嘱咐一番。
“芊芊啊，你有时间还是得多看看语文和英语，你理科成绩比第一名还好呢，就差在这两门上了。”
叶芊芊嘴角抽了抽，她前世今生的弱项就是这两门，要攻破，真的很难。
随后，到班里公布成绩，丁老师很平淡的念了全区排名靠前的学生，听到叶芊芊的名字班里都是吸气声。
“这次不是高考成绩，考得好的不要骄傲自满，考得差的找找原因，离高考还有四十多天，你们都给我抓点紧！”
“来，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你们都好好看看，咱们待会儿就讲！”
叶芊芊先拿到了自己的卷子，付蔷抓过去扫了一眼，激动地用她已经拆掉夹板的左手抓着叶芊芊，小声说：“芊芊，你太厉害了，太牛了！”
“晚上请我吃饭！呜呜呜，太厉害了！”
叶芊芊吸着冷气掰开付蔷的手，一叠声的答应。
“吃吃吃，想吃啥吃啥！”
付蔷嘿嘿笑，满足的拿着叶芊芊的正确答案研究去了，就连左边的李莉莉也试探着看过来，第一次被叶芊芊压一头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怎么说？
可叶芊芊根本不看她，李莉莉嘟着嘴巴跟同桌小声叨叨去了。
叶芊芊一本正经的拿出张数学卷，做一个装谦虚装安静的美少女。
成绩单在全班同学手中传看，祁佳玥先拿到，看了自己的成绩就笑眯眯给叶艳华递过来，故意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看来，在成绩上你是学不成你妹妹了。”
叶艳华神情僵硬，匆匆扫过总成绩和排名，一颗心直直往下沉，上次考试她在年级前十，但这次在五十开外，成绩是她前世唯一能和叶芊芊比一比的东西。
前世叶芊芊从这次月考开始发力，考了全区第二，她是从这次开始下降，可她这次和前世不同，没有分神啊。
“燕华，不用担心，你下次一定可以考好的。”
盛珩低声安慰，他的成绩倒是有上升，还是因为和叶艳华一起看书的缘故。
叶艳华回给他一个笑容，微微点头。
祁佳玥在一旁不甘寂寞，眼珠一转拿出数学卷子说：“我本来想去找叶芊芊的，可找她的人太多了，盛珩哥哥，你给我讲讲吧。”
盛珩听见叶芊芊的名字就皱眉，上次叶芊芊说话直戳他痛处，他现在还恼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接过来祁佳玥的卷子，一声不吭的在空白处写步骤。
叶艳华目不斜视，捏着卷子错处检查，但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她根本看不下去。
晚自习结束
盛珩三人回到别墅时，路彦端正在客厅喝茶，他有些意外：“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最近都不回来住了？”
“刚从京市回来，你姥姥给你买了不少新衣服，让我给带回来。”
盛珩不太好意思：“小舅舅，我有衣服穿。”
路彦端放下茶杯，不在意的说：“我就是帮你姥捎东西的，有意见你去说，对了，月考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对。”
“考多少？”
盛珩说了分数和名次。
路彦端微微蹙眉，旋即又舒展开来：“不错，有进步，全区联考更能看出水平，对了，你们班还有你们学校第一是谁？”
“叶芊芊。”
盛珩声音放的很低，很不爽再提及叶芊芊。
路彦端却是笑了，目光赞许。
“她很厉害。”
第28章
张文秀对叶芊芊的成绩很满意, 特地给娘家婆家的老人都说了一遍，连叶正一都给叶芊芊打电话庆贺，要她一定要考京市的学校。
等到叶胜伟出车回来, 张文秀也将成绩说了一遍。
“芊芊从小到大你问过啥，现在芊芊学习这么好，唉，将来再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叶胜伟听了, 不以为然的说：“那我也不是没养她？我挣的工资又不是我自己花的, 她考的再好还能不认我这个老子？”
“嘁，懒得跟你说, 给我拿过来二百块钱，我给芊芊买衣服去，说好了的。”
“啥说好的？她衣服不都穿不完？”
张文秀却是不由分说的从叶胜伟兜里掏钱, 大票都给抽出来，足有三百多。
叶胜伟伸手和她抢，肉疼的不行：“这我回头还要钱哪！她买啥衣裳能花三百！”
“我闺女, 穿多好的衣裳都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根本就没全拿回来！”
叶胜伟悻悻的, 不再说什么。
张文秀拿上钱和包，拽着叶芊芊去了百货大楼，往常她们是不经常到百货大楼买衣服的, 这里衣服贵, 除非过年有优惠才会来买一两件, 毕竟集市上有更便宜好看的衣服，或者自己买料子找裁缝做，过日子么，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省出来的。
但这次，张文秀生出一股豪气，她闺女值得好衣服，就得买一次好的。
只是，肉疼还是真实的肉疼，毕竟她的工资刚刚两百多点。
“芊芊，你看看哪个好看。”
叶芊芊看了一圈，选中一件娃娃领的碎花衬衫，搭一件薄薄的开衫可以装乖乖女，外加一条牛仔裤齐活，总共一百出头。
张文秀小声嘀咕：“你还挺会打扮的。”
“妈，你说啥？”
“没啥，我说你省心，说你乖。”
叶芊芊昂着下巴得意：“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走啦，妈，咱们再去逛逛。”
“啊，还买啥？”
话都抛出去了，要是扣扣索索不给买也不好，可是，真的很贵。
叶芊芊不由分说拉着她去了女装区域，圆脸售货员看到她过来就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过张文秀，羡慕的说：“这就是你妈妈，哎哟，你们俩长得真像，大姐，你可真是好福气，闺女真孝顺！”
“啊？”
售货员拿出一件浅蓝色的开衫和一件衬衫，外加一条牛仔裤，都是叠的整整齐齐，摘了吊牌，但衣服还是新的。
“快，试试去，你给闺女给我的尺寸，让给你改改，说也是，你这尺寸大一码小一码都不合适，只能改小点。”
叶芊芊接过三件衣服，推着张文秀去试衣间。
张文秀还蒙在鼓里：“这是咋回事？”
售货员呵呵笑；“你还不知道啊，这是你闺女给你买的衣服，我还给你熨了一遍，好看着呢。”
叶芊芊眨巴着一双眼睛装天真无辜，这才说了实话；“妈，你明天过生日嘛，我用零花钱给你买的衣服，嘿嘿，我爸想不起来我都记着呢。”
这时候，叶芊芊都不忘黑叶胜伟一把。
张文秀呆呆的：“这多少钱啊！”
“衣服都改过了，肯定退不了的，妈，你去试啦！”
张文秀抱着衣服去了试衣间，才想起来这衣服跟叶芊芊刚才选的衣服差不多，就是成熟一些，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换上，刚刚好合身。
生完孩子这些年，张文秀身材没怎么走样，仍旧瘦瘦的，换上这套衣服，显得年轻不少。
“妈，你再试试这双高跟鞋，我觉得特别好看，已经付过钱啦。”
一双裸色高跟鞋放到面前，跟不高，秀气典雅，张文秀不自在的将头发挽到耳后，跟木偶人似得将鞋子穿上，站在镜子前看那个陌生的女人，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镜子里的自己，但此时，镜子里的女人是笑着的，陌生又好看，带着早已遗忘又永远追忆的年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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