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我这边还要做一手准备,府里丫头们的生辰八字还是要查的。”
母子俩正说着话,陈二爷和陈五爷一起过来了。进了屋先给陈老夫人和陈汝拱手行礼。
陈汝请他们坐下,几句话便说清楚了陈容与的事情。
陈二爷也听说过张长林,想了一会儿,“这人神秘的很,听说和四王爷的关系甚好。”
“是。”陈汝喝了一口茶水:“他很得皇上的倚重。”
陈五爷不大关心这些,反正侯府里做主的人是大哥和母亲,再怎样也轮不到他。便压低了声音问陈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最近的饮食,一应的起居习惯。
阳光透过斑驳陆离的树叶照在地上,形成了大大小小,参差不一的光点。十分的明亮。
前院的花厅。
张长林正在逗吴华。
“听说你是沏茶的好手,跟着我吧,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平生最喜茶。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一定让你喝一口汤。”
吴华嘴一撇,清秀的脸垮了下来,“您可真大方……”
张长林笑起来,又问他:“怎么样?跟不跟我?”
“不。”
吴华想都没有想,拒绝的格外爽快。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当着世子爷的面,他混不吝的,自己还怕世子爷疑心不忠呢。
“……”
张长林愣了下,不自觉的眉眼一弯。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的不识抬举了。
倒是新鲜的有趣。
陈容与自己倒茶,喝茶。看着院子里种的一棵石榴树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世子爷,您想问什么便问吧。”
张长林笑眯眯地:“您这样子,我反而心里有些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陈容与把玩着手里的盏碗,“即使我真的要问,你会滴水不漏的告诉我吗?”他转过头去,自问自答:“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张长林一顿,往后坐,靠在椅背上,神情悠闲:“不会。”
“但是,我会做到答应过你的事情。”
“……这就够了。”陈容与不再看他:“你做什么事情我一概不问,所以也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皇上年轻的时候就不贪图美.色,老了且病重时却要大选秀女?不说冲喜还罢了,一说冲喜简直是欲盖弥彰。
生活在帝王家的皇子皇孙们,争夺皇位似乎是很自然且平常的。高扬着忠孝礼义的名号,干的却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获得最高权力,任何肮脏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既然决定了不参与其中,他当然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
“世子爷果然是个聪明的。”
张长林眸光流转,“我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
陈老夫人从净雨轩回去了住处,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立即让丫头去请王氏过来。
“母亲,邱老夫人也来了,正等着您过去呢。”
王氏想起凌氏高傲的样子,心里憋的难受。她话里话外的捎带着凌景染,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说凌景染已经定好了亲事,是忠义伯的嫡幼女……一是为了显摆,二也是为了上次她在陈家丢失的脸面。
陈老夫人摆摆手,她哪有心思去应付邱老夫人。
“老大家的,你赶紧把各房各院的丫头名单统计一下,然后列给我,生辰八字也要写上。越详细越好。”
王氏一怔:“母亲,您要做什么?”
陈老夫人喝了一口冬枝递过来的热茶,“张天师来咱们府里了,说与哥儿今年要有一劫难……”她咽的急,又呛着了,咳嗽的喘不上气来。
冬枝一边给陈老夫人抚后背,一边和王氏复述张天师的话。
“这件事耽误不得。”
陈老夫人心疼长孙,越发的催促王氏。
“……过来府里看戏的夫人、小姐们怎么办?二弟妹和三弟妹也顾不过来……”她其实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你别操心了,我过去便是。”
陈老夫人和王氏说道:“你赶紧去办。”
王氏应“是”,扶着李妈妈的手出来,让跟着的灵儿去唤前院、内院的管事婆子。
三天过去了。
陈老夫人一无所获,她看遍了侯府里所有丫头的生辰八字。无论是做粗活的,还是跟在主子身边有头有脸的。
陈汝也一样。
他们开始意识到——戊子日,癸亥时,戊字破格……命格的稀有。
王氏却皱紧了眉头。她知道陈老夫人和丈夫到底在调查什么?而雪姐儿恰好就是戊子日,癸亥时,戊字破格出生的。
她怎能不震惊?难道要雪姐儿嫁给与哥儿?
她没有这样想过。也不愿意。与哥儿是雪姐儿名义上的兄长,俩人之间不可能!而王家也来信了,母亲的意思很明确,濡哥儿无论是否情愿。他都要帮雪姐儿躲过这一次的秀女大选。
事不宜迟,雪姐儿赶在命格被发现之前和濡哥儿定下亲事就好办了。
王氏想通了这一点,特意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找了陈老夫人。
“母亲,给您说个好消息,咱们雪姐儿的亲事有眉目了。”她亲自奉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我大哥、大嫂子这两日便会过来府里拜访您。然后再请媒人上门,给雪姐儿提亲。”
“……当真是好事。”
陈老夫人笑道:“濡哥儿是个好孩子,配咱们雪姐儿很好。”她以为王家不会同意和陈家的亲事呢,到底还是来了。而且还是这么个节骨眼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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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84
“你告诉老大一声, 要准备些什么便去准备吧。雪姐儿是咱们侯府里出去的嫡出女孩儿,该有的排场一定要有……你们俩商量着来吧。”与哥儿的事情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参与别的。
王氏也理解,满口的答应下来, 告辞退下了。又以防女儿知道后反对, 便暗地里让李妈妈去告知阖府的丫头、婆子们,不许她们透漏一点风声。
“夫人,世子爷那边的丫头、婆子……”她知道三小姐的生辰八字,意思也很明显。
“不必去景庑苑。”景庑苑是陈容与的住处, 他的下人……王氏心里没有底。还是算了吧。又想起女儿和陈容与的亲昵,太阳穴突突地跳。
李妈妈应“是”,带着几个婆子下去做事了。
王氏揉了一会儿太阳穴。她想着, 等女儿和濡哥儿互换了庚帖, 亲事就算定下来了。到时候,再亲自和女儿说。她生的孩子她了解, 最是个懂事、体贴的,只要解释开了,必不会违逆自己的做法。
太阳升至半空, 耀眼的很。
陈宛柔在外间的屋子里练字, 陈老夫人和王氏的对话,她依稀都能听见。一时间感慨不已。白雪还真是好命,都火烧眉毛了, 竟然还有人来救场呢?
王晨濡还真肯?
她怎么就没有一个好表哥呢?
陈宛柔练了几张大字, 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搁下毛笔,去找陈老夫人,“祖母, 我想出去转一转。书房里好热。”
陈老夫人正在问许嚒嚒关于陈容与双腿逐渐好转的事情……看陈宛柔过来了,也没有在意。点头应允了。
陈宛柔领着杏霖出了留春馆, 没有目的地闲逛。烦躁的厉害。她最近过的很不顺心,陈宛兰请了病假一走,教习嚒嚒总是在针对她,什么站姿不稳坐姿不端,走路的步子迈的太大等等……绣楼的几位女红师傅也开始挑她的毛病,针脚不均匀,丝线的颜色搭配不和谐。
总觉得她们有故意整人的成分在,和祖母说了祖母又不信。她现在的眼里心里仅有大哥,根本顾不上管这些。
日子已经到了五月中旬,一天比一天热。迎面风吹到脸上,都觉得有些烫。
“小姐,咱们去凉亭里坐一坐吧?荷塘里还有荷花,我去年都见到过一次,可好看了。”
杏霖提议道。
“蠢货。”
陈宛柔转头骂她:“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荷花?”话是这样说,她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葱绿的荷叶一片挨着一片。微风刮来,荷叶幽幽摆动,如同一层层的绿浪翻滚。
荷塘不仅新修了护沿,凉亭也翻新了一遍。亭柱刷了暂新的红漆,看着也喜庆。
陈宛柔坐在美人靠上,运眺后花园的风景。和杏霖发牢骚:“都是陈家的女儿,我还是父亲.亲生的呢……活得还不如外来的白雪。她处处都比我好,不想进宫便立刻有人娶她。原先我还嘲笑她被王晨濡看不上呢,人家却一转眼都要来提亲了。”
真是打脸啊!
杏霖想了想,觉得自家的主子说得对:“夫人是王家出来的,王家公子要唤她一声姑母呢。她若是开口了,自然得给个面子的。”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陈宛柔叹了口气:“……若是娘亲还在府里,也应该为我的亲事筹谋了。”亲娘在身边终究是不一样的。
主仆俩说得热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夏莲手里捧着芍药花愣在了当场,三小姐要嫁给王晨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她伺候了主子十多年,他心里想什么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五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假是假不了的!夏莲想到此处,手里的芍药花也不要了。急匆匆地顺着小路回了景庑苑。
陈容与正在书房里写信,案桌上还放着几张闲置的信笺。吴华站在一旁伺候笔墨。
夏莲也没有让人通报,径直挑帘子闯了进来。
“世子爷,大事不好了……”
她气喘吁吁的,额头上的汗浸湿了鬓角。
陈容与俊眉皱了皱,他不喜欢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夏莲却不管不顾:“三小姐要和王家少爷定亲了,这两日就会有人上门来提亲。”
陈容与的手一顿,再下笔便晕了墨。
吴华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天师不是答应了世子爷,要帮一把他和三小姐吗?
夏莲歇了几口气,把陈宛柔和丫头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问陈容与:“世子爷,府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奴婢正觉得奇怪呢,您要不要去查一查?”
陈容与没有回答她的话,想了一会,说道:“陈宛柔如今养在祖母的身边,既然她都知道了这件事,祖母一定是知道的。”他顿了顿,看向夏莲:“你跑一趟留春馆,打探一下祖母的口风。”
夏莲屈身应“是”,转身便出去了。
陈容与又交待吴华:“……你寻个理由过去上林苑,最好是能找到伺候夫人的丫头,确定一下王家哪一日来提亲。”
“放心,奴才一定给您办妥。”
等吴华走了,陈容与把案桌上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烧了。他重新写了,装进信封里密封好,扬声叫了吴涛进来。
“让人快马加鞭送给远在福建的卫先生。”吴涛应“是”,又听主子交待道:“路过第一进院落时,唤方海山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吴涛“嗯”了一声,拱手行了礼,挑帘子出了书房。
卫先生原名卫珉,和方海山一样,都是陈容与眷养的幕僚。他在福建有一宗铁矿生意出现些问题,便派了卫珉过去察看。
片刻的功夫。
外面传来了小厮的通报,说是方海山过来了。
“进来。”
陈容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世子爷,您找我?”
来人笑眯眯的,身穿浅灰色直缀,个子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还很年轻,一脸的书生气。
“坐吧。”
陈容与指了指东边靠墙的太师椅。
方海山坐下后,有小厮端上茶水。
方海山端起茶盏喝茶,聪明的没有出声。
“我这里有一项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也不用立刻去做。只是要你提前布置好所有的局,详细的时间,我会再让人通知你。”
“世子爷请说。”
陈容与顿了顿,和他说起一个故事:“……今年元宵节出去四喜胡同游玩时,看到了一个女子当街和王尚书的嫡长孙谈笑风生,举止熟悉,似乎颇有渊源。打听过才知道,那女子是大理寺卿苗观盛的嫡长女,才名冠天下的苗雨蓉。他们俩属于男未婚,女未嫁……家世人品都相当。我觉得挺好的。”
他身子往后坐,靠着轮椅背:“你想办法找到合适的人,要不动声色的把这些消息传到苗观盛夫妻和王尚书、王老夫人的耳朵里,都是聪明人,让他们自己做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当然,威胁的话,也要带到。不妨直说,燕京城最不缺的便是热闹的酒楼和茶肆,随便找几个人,当闲话一样的传出去。热度越高越好。现在皇上大选秀女,想必苗大人也是焦急万分。我们就权当做个好事。”
他当时和四王爷朱宸宇在酒楼吃饭,无意间看到的这一幕。具体的事宜也是后来才慢慢了解的。这王晨濡和苗雨蓉好像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虽然都是规规矩矩的。但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样。
王晨濡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坊间的风评一直很好。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如是。
所以,他才怀疑,王晨濡对苗雨蓉或许真的有不一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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