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她才开口, 声音小得仿佛轻轻一撞就会消散在空气中:“现在就去……吗?”
话音刚落,爆豪胜己的手臂就又收紧一些。
“怎么?”他低下头, 忽然恶劣地低下头去。察觉到怀中的少女惊得猛然吸气,爆豪胜己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用犬齿磨了磨薄软的耳廓,哑声说道:“不愿意和老子做吗?”
男人滚烫的吐息萦绕在鬓边,靠近他的耳朵一直酥麻到脖颈。齐木未来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语调颤声开口:“不是不愿意……”
察觉到爆豪胜己的胸腔猛地因为吸气而扩大, 她连忙补充:“只是觉得……太快了……你不是还想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吗?还有, 今天我是想补回当初没能成功的约会的,现在就这样哪里都不去就……直接……的话, 我不想……”
“那等你解释完,老子再带着你逛一圈,你就跟老子回去?”爆豪胜己放开被他磨得通红的耳廓,诱骗一般问道。
齐木未来的头压得更低了, 几乎要把脑袋藏进他的怀里。少女沉默了许久,这才低低发出一点鼻音:“嗯……”
莫名显得他愈发像拐骗无知女孩的混蛋男人。
爆豪胜己心一跳,终于松开了手。他后退一步,弯下腰,用指腹揩了揩齐木未来湿润的唇。少女抬起眼,双眸被昏暗晕染成更加浓郁的、偏近孔雀尾翎的绿。
“那你说快点。”他重新拉着她的手, 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老子等不及了。”
齐木未来的面颊烫得厉害。她偷偷抬眼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背凸起血管的脉络。他牵着她的手很近,嘴上说着等不及,脚步却算不上快。
应该是顾及到了她脚上的高跟鞋。
一路走出小巷,外面车水马龙的繁华逐渐清晰了起来。爆豪胜己在小巷出口骤然停步,盯着前方的三叉路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木未来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产生了几分惊讶。她心中忽然生出几分猜测来,不由自主地抬头问道:“你该不会……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吧?”
爆豪胜己的身形顿时一僵。
“啰嗦。”他别开头,短短的金发随着动作摇晃了一下,神态却有些懵。
原本约齐木未来的时候,爆豪胜己心知他注定无法参加这次约会,根本没有想之后要去什么地方。就连当初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也是考虑到她来回的时长,紧急时刻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齐木未来猜到了爆豪胜己心里的想法,顿时有点想笑。突然,爆豪胜己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一般,回过了头来。
“笑个屁啊!”他翻开唇,露出雪白的牙齿,“总之,先带你去鞋店买对平底鞋,路上你再好好跟我解释,不然老子让你明天真走不动路!”
“你……”齐木未来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肆无忌惮啊!”
“现在轮不到你来挑老子的错。”爆豪胜己嚣张地笑了一声,牵着齐木未来的手就朝着商业街走去。
***
“……所以说,我这边也是突发事故,毕竟祖父的身体虽然平时硬朗,但毕竟已经上了年纪,一点点不适都有可能演变成大病。”齐木未来坐在鞋店里试鞋的长凳上,朝着站在货架之间的爆豪胜己解释道,“等我们都过去之后,祖父又想方设法留下我们多住几天。他们住的村子太过偏僻了,信号很糟糕,我也没想到连续四天就连一点信号都没有。”
“今天我一回来就联系你了。”她微弯着腰,歪头去看爆豪胜己,澄澈的绿眼睛眨了眨,“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看见齐木未来一副想要夸奖的模样,爆豪胜己在货架上移动着的手一顿。
这他妈的什么表情?被萌到了。
“一般吧。”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货架上,很快就用拇指和食指钳着一对鞋子拉了出来,“你穿37码的鞋对吧?试试这对。”
齐木未来看清爆豪胜己手里的鞋子后,微微一怔——那是一双杏色漆皮平底鞋,鞋尖形状圆润,线条设计简洁柔和,搭配她的裙子也很合适。只是这双平底鞋的鞋头上,有一个巨大的、点缀着大片亮钻的蝴蝶结。
“你喜欢我穿这种?”齐木未来有些意外,伸手去接,“蝴蝶结好花哨。”
“哈?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可爱的玩意儿么?”爆豪胜己顿了顿,没有把鞋交给齐木未来,而是将它放回了原本的地方,重新拎出另一双白色球鞋,“不然换成这个?”
齐木未来回忆起刚才花哨的平底鞋,又看了看眼前设计简单、穿着舒适的球鞋,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球鞋:“那就这个。”
换上白球鞋后,齐木未来站起身,在店内走了一圈,觉得鞋子舒适合脚。爆豪胜己去付款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将才穿了两次的高跟鞋放进球鞋的鞋盒里,手指轻轻滑过鞋跟处点缀着的细碎亮片。
“这家伙已经好好完成了使命。”爆豪胜己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齐木未来一怔,回过头时才发现他已经付完了款,站在了她身旁。
“嗯。”齐木未来回过头,想起小巷里发生的事情,耳根不由得又有些发烫。她将盒盖阖上,小心翼翼地把鞋盒放进纸袋里,珍重地拎着袋子站了起来。
“鞋子也买完了,你还想去哪里?”从鞋店门口走出来后,爆豪胜己拿出手机,低头扫了一眼时间,问道。
“从这里坐地铁的话,到最近的游乐园大概要三站路,很快的。”在挑鞋子的时候,齐木未来就开始在心里打着腹稿,现在回答得很快,“闭园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我们买夜场票进去的话,还能玩两个多小时。听说游乐园在九点的时候会放烟花,我想看烟花。”
爆豪胜己闻言回过了头。男人蹙起眉头,锐利的红眸打量着她。
“你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他突然问道。
齐木未来被他说破心事,下意识地用指腹捏着挂在包上的小兔子挂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死囚行刑前还要吃一顿丰盛的大餐呢。”她闷闷地说,“带我去游乐园又怎么了?”
爆豪胜己气得想笑。他抬起手,又捏住了齐木未来的面颊,阴恻恻地问:“和老子做就跟死囚行刑一样啊?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齐木未来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红着脸抬起手,“啪”地一声拍在爆豪胜己掐着她脸的手背上。
“不是,只是有点害怕……”齐木未来轻声说,“我也算是彻彻底底栽在你身上了……三次都喜欢上同一个人……”
爆豪胜己微微睁大眼睛。
“三次?”他低低问道,“哪三次?”
“就是,笔谈的时候,后来我被你放了鸽子,下定决心不理你了,那算是一次。”齐木未来不敢看他的眼睛,面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被爆豪胜己捏的。
“那次和小埋她们一起在餐厅吃饭遇到敌人的时候,其实我心动了,那是第二次。但后来以为你只是因为喜欢我的小说从而移情到我身上,所以就努力抑制自己的感情,差点就成功了。”
“还有就是……夏日祭的时候。我看见楠雄的瞬间,心里其实特别开心。但下一秒,我又不舍得离开……那是因为你。我那时候不是因为可怜你才选择留下了的,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要留下来的。在那之后,楠雄才融合了世界。”
爆豪胜己的瞳孔陡然一缩——他一直以为,齐木未来在和齐木楠雄见面后还去找他,不是为了和他告别,就是因为齐木楠雄主动提出融合世界,她没得选择。
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他。
齐木未来想起当时的情景,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你那样对我,后来我就想,不要再喜欢你了。但是结果还是不甘心,就开始控制体重、化妆、穿漂亮的衣服,好让你后悔夏日祭的时候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你欠我一个完美的夏日祭尾声,胜己。游乐园的烟花正好可以用来做那次夏日祭的结尾。”齐木未来抬眼注视着爆豪胜己。少女长发浓密、眉眼昳丽,绿色眼眸在夜晚的灯火下晕开绮丽的辉光。
漂亮得让他想看她眼中映出绚烂烟花的样子。
“好,我带你去看游乐场。”爆豪胜己松开手,嗓音低沉,红眸露出侵略性的目光,仿佛恶狼盯着柔弱的绵羊,“不过我今天可没有开车来,如果错过了最后一趟地铁,你就得跟我在附近的酒店里过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沙雕审那本的男主已经确定是帽子架了!综刀剑,小英雄,文野,鬼灭,死神小学生,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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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从直通游乐园的地铁口走出, 映入眼帘的是游乐场那涂画着鲜明颜色的、典型的卡通大门,门边穿着笨重人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弯着腰给入园的孩子递气球、给成人递乐园地图和传单。进门处就是卡通动物雕塑, 雕塑后面是露出一角的旋转海盗船, 一旁搭了彩色凉棚供排队的人休息。内部更是耸立着形形色色的游乐设备。游乐园最高点则是漆成明黄色的弯折过山车轨道。机械运作时产生的摩擦声、广播的音乐与孩子的笑声混杂在一起, 就连鼻端都萦绕着油炸食物的香气。
夜晚时分的游乐园繁华程度不输白天,各类游乐项目夜里依旧开放, 除此之外,还有白天见不到的花车、马戏团表演与晚上九点才会盛放的烟花。
进入游乐园后,齐木未来拉着爆豪胜己去看了一阵子马戏。她原本看得兴致勃勃,但在驯兽师手掌顺着巨大的圆环一捺、圆环就燃起火焰后,她听见坐在一旁的爆豪胜己极其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明明这个时代, 拥有动物类异形个性的家伙数不胜数, 火系个性的家伙也一抓一大把,为什么还会有笨蛋爱来看老虎跳火圈的节目。”男人后背懒散地靠在观众席色彩饱和鲜艳的塑料座椅上, 话像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一样。
齐木未来想了想,忽然觉得爆豪胜己说得挺有道理,一下子就对眼前的马戏团表演失去了兴趣。
黑暗的观众席中,她猫着腰, 拉着爆豪胜己的手起身,无声地从巨大的帐篷一角走了出去,径自去找烟花的最佳观赏地点。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希望我能做到的事情?”走在游乐园装饰着童话雕塑的蜿蜒小路上,齐木未来忽然抬起头问道。
“啊?”爆豪胜己有些意外地低头看着她。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正式开始交往了嘛。”两人手掌交握,齐木未来的手指下意识地勾着他的掌心, “如果有一些事情你以前不好意思对我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爆豪胜己步子一顿,用力捏住了她作乱的手指。路灯下,男人低下头看她,背光处面孔笼罩在阴影里,一双红眸却发着亮光。
“那套黑色绣粉色花纹的内〇衣。”爆豪胜己突然略微弯下了腰,在齐木未来耳畔说,吐息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穿给我看。”
齐木未来一愣,面颊顿时涌上红晕来。她一连退后两步,又被爆豪胜己抓着手一拉,拉回去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套……”她睁大了眼睛问他,最后几个字却又说不出口,活像是无可奈何的炸毛小猫。
爆豪胜己沉默了片刻,别开了头去。
“你发烧那天,我帮你找替换睡衣的时候看到的。”他目光有点游移,“怎么了啊,都已经是老子的人了,反应这么大干嘛?”
“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齐木未来憋了半天,一股气无处着力,突然哑了火。她抬起手,将鬓边的发丝勾到耳后,低声说:“我想问的不是这种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希望我做到的事情,以前不好意思说的。”
“哦——”爆豪胜己拖长了声音。他回过头来,连想都没有想,毫不犹豫地说:“《恶龙的意志》第二部 。我想看。”
齐木未来怔了怔。她想说她写完第一部 还没过多久,也试着开始写第二部,但却写不出来。然而声音到了她的喉咙口,却吐不出去。
对于爆豪胜己来说,看完《恶龙的意志》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等第二部 ,已经等了很久。
“好。”最终,粉发少女点了点头,澄澈的眼眸被游乐园里五彩斑斓的灯火照亮,“我答应你。”
爆豪胜己压了压眉毛,忽然笑了。他时常凶巴巴拧紧的双眉在这一刻舒展开来,意气风发,笑容仿佛齐木未来曾经在那本相册中见过的、抓到了最大的那只独角仙的小少年。
那一刻,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只要能让他这样笑,她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
选定观看烟花的地点后,时间距离九点只剩下几分钟了。
两人还是来得有点迟。作为最佳观赏地点的摩天轮前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游客。广场上人头攒动,而售卖小吃、纪念品的流动小车在人群中穿梭,棉花糖、芝士热狗肠和章鱼烧的香气混杂着人群中复杂的气味,交织成了游乐园特有的味道。
两人站在广场一角,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粉发少女下意识地踮起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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