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顺势揽着她的腰身,“怎么了?”
尚且没听见回答,脖颈便被她的眼泪打湿,他的手指僵了僵,“受欺负了?”
初梨过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声音,哽咽的说:“我怀孕了。”
她的手指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哭声渐次变大,“呜呜呜呜我怎么就怀孕了!?”
“我才刚满二十岁,我今年才大二,我怎么就要当妈妈了。”
“陈也,要不你来生吧,这可太可怕了。”
她哭的眼泪鼻涕横四流,胡言乱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陈也怔了怔,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湿润了的小脸,有些心疼了,他用指腹轻轻抹去女人脸颊上的泪痕,“你不想要?”
他这几回有意无意都没做措施,她怀上也不是意外。
初梨眼睛又红又肿,咽了咽喉咙,边打嗝边说:“我不想要,我还小。”
她的话还没说完:“可是我怕疼,我也做不到去医院把孩子弄没了。”
陈也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少女苍白的面颊中似乎又透着些虚浮的红晕,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梨梨,我们结婚吧。”
初梨低垂眼眸,咬着下唇不吭声。
陈也连哄带骗,“结婚好不好?”
初梨抬起通红的水眸,委屈巴巴的问:“那我上学上课怎么办?”
陈也觉得她读不读这个书都没多大的意义,他思考过后,道:“不然先休学一年,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嗯?”
初梨摇头,显然是不愿意,她撅着小嘴,大哭一场后冷静了很多,“那我宁愿大着肚子去上课。”
陈也有些意外,“学校能同意?”
她小声的咕咕叨叨:“我们学校还能加学分呢。”
他扬高了眉头,“哦。”
“我怀孕的事,我不敢跟爸妈说,到时候你去跟他们说。”初梨虽然在爸妈面前很受宠,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挨骂,若是父亲不够冷静,她还得挨一顿打。
她怕疼,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挨打,那还是陈也受着吧。
“别担心,我去说。”
陈也见自己将他哄的差不多,才起身去浴室里洗澡换衣服,将身上的烟味冲的一干二净。
从浴室里出来,初梨抱着枕头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她到点就犯困,临睡前好像还记得自己有什么事忘记问陈也了,想问问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总觉得这孩子来的不像是个意外。
可陈也看上去也是在不像个喜欢孩子的男人。
她抵抗不住困意,还没想出个结果,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也帮她在学校请了假,申请期末提前离校。
初梨这一天神情萎靡,精神都不太好,她是个多梦体质,每天晚上都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昨晚她居然梦见了初原。
梦里面,还是他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刚上高中,兄妹关系也不太好。
初原骗走她的奖学金,凌晨的时候带她去吃了顿火锅,深冬时节,下着大雪,他们两人瑟瑟发抖在路边等车,迟迟等不到车。
初原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不如我们走回家吧?”
她不肯,吃火锅的店离家很远,不知道得走多久才能到。
她吸了吸鼻子,说:“你逼我走路我就哭,我告诉别人你拐卖我。”
初原抬手就想打她,幸亏她动作灵敏躲开了。
道路尽头一道强光打在她脸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飞驰而来的汽车迎面撞上了她的躯壳,初原挡在她身前,和她一起被撞飞了出去,血迹模糊了她的双眸,她眨了眨眼,挡在她身上的人似乎从初原变成了陈也。
然后初梨就被吓醒了。
此时
她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回不过神。
上辈子,陈也是出车祸死的。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爱,她畏惧的是陈也的性格,害怕重蹈覆辙,害怕他们两个人又一次走到上辈子那样的死胡同。
陈也今天没去公司,等到她醒了,稍作准备,而后说:“今天去一趟你家里吧。”
“嗷。”
“我外祖父也会去,两边的家人见上一面,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等到后天民政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
“啊?!”
初梨没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快。
转念一想,好像他们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结的婚。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家人。
初梨仰着脖子看着他,陈也这张脸还是那么的精致,不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个正人君子,初梨被这张脸骗过无数次。
她还记得上辈子陈也说等她还够了三十万,就同意和她离婚。
等她拿够了钱去找他,陈也翻脸就不认人。
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陈也都不是个好人。
“会不会太快了?”
陈也翘起嘴角,笑了声问:“那不然我们现在直接去领证?”
初梨:“.....”
初梨小声叨叨:“民政局今天不开门。”
陈也挑了挑眉,“没关系,我有门路。”
初梨:“......”
她觉得她再多说一句,陈也真的做得出现在就去领证的事。
在回初家的路上,初梨依然很不安。
她给初原发了微信消息。
【我亲爱的哥哥,您在家吗?】
【有屁就放。】
【爸爸妈妈的心情今天还好吗?】
【可。】
初梨的心情稍许放松了点,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起伏的小腹,伸手摸了摸,然后歪头又看了看正在开车的男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上辈子最孤独的时候,初梨是想过怀孕生子的,可是陈也并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结婚多年,他们之间还是没有孩子。
好像上辈子所有的遗憾,这辈子都得到了圆满。
上楼之前,初梨心里打颤,还是有点怕,她紧紧抓着陈也的手,声音发抖,“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再说这件事,今天就先不上去,挑个更好的日子再来?”
陈也啪一声解开车锁,嗓音清冷,眉眼平直,哑声道:“下车。”
第六十五章
初梨半从半就从下了车, 小媳妇儿似的跟在陈也身后,慢吞吞的往自己家里走, 苦着脸好像快要哭出来。
陈也这个搞出事情的人倒是半点都不怕,抓紧了她的手指头,敲响了房门。
许美兰对他们两人的到来却是不意外, 脸上的表情平平淡淡,看了眼初梨的身后的男人,叹了口气,错开身让他们进了屋。
初梨一紧张就爱抠手指头, 低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她妈妈。
他们两人刚坐下, 许美兰先开了口,“我都知道了。”
初梨心里一惊,睁着双明亮的眼眸, 磕磕巴巴的问:“妈, 你知道什么了?”
许美兰沉默, 然后转眸望向她身侧的陈也,也不卖关子,说话直接 ,“什么时候双方父母见一面,把事情都定下来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初梨一刹那跟失了声一样, 这下她也能确定她妈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初梨动作轻轻地拽了一下陈也的衣角,靠在他耳边小声的问:“你什么时候跟我爸妈说的?”
陈也捏紧了她的手,低声回道:“昨晚。”
其实这事还是初原最先知道, 然后告知了他的父母。
初梨全程都没有谈话权,她的父母和陈也聊了一个下午,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她想象中的怒骂和挨打都没有到来,反而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走步骤。
等谈完双方家长见面的时间,才有人想得起初梨的存在。
晚饭之前,初父将陈也叫到了阳台,两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初梨则被许美兰俏俏领进卧室里,她母亲无奈又温柔的对她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梨梨,很喜欢他吧。”
她有些害臊,但在母亲面前好像又没什么好害羞的,羞怯着脸点点头,声音细小,“很喜欢的。”
不然上辈子哪怕是走投无路,哪怕是被可怜的卖给他,也不可能就那么平静的、心甘情愿的和他领了结婚证,嫁给他。
若是不够喜欢,也不会重来一辈子,还肯和他在一起。
陈也永远是她生命中最绚烂的阳光,璀璨明亮耀眼如星星。
许美兰一直都把女儿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去年知道她恋爱,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说服自己,她已经长大了,有了喜欢的男人。
在初梨年纪还小的时候,许美兰也曾幻想过将来女儿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是长相平庸的,还是清隽帅气的。
她那个时候还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漂亮精致又有些清贵的男人。
陈也看似温柔,言谈举止都流露着强势霸道的气质。
女儿天生身子骨就弱,娇气多病,陈也虽然不符合许美兰对未来女婿的想象,但他看起来应该能将女儿照顾的很好,这么一想,她觉得俩人因为孩子早点结婚也没什么。
初梨问:“妈妈,那你觉得他怎么样?你满意吗?”
许美兰并不是十分十的满意。
他们两人,一刚一软,强弱悬殊,并不适合。
但她只是笑了一下,还是在她面前说了谎,“满意,只要他对你好,我就满意。”
*
没过几天,初梨的父母就和陈也的外祖父一同吃了顿午饭,商量好了婚期,至于婚礼,他们都觉得还不用急着办。
初梨在一个工作日,就被陈也稀里糊涂带到了民政局,拍完照手里拿到结婚证,还是很不真实。
陈也倒是平静,好像领证对他而言不是件大事。
两本结婚证都被他一并收了起来。
等回到车上,初梨才想起来自己有件事一直都忘记问他,她按着他的手指头,声音很低,还很难为情:“你每次...都说戴套了,你是不是骗了我?不然我怎么会怀孕?.”
陈也眉眼舒展开,笑容愉悦,摸了摸她的侧脸,“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呀,真是傻乎乎的可爱。”
从他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初梨还是有点恼意,她转过脸不去看他,“结婚这么好的日子,我都懒得和你生气。”
陈也亲了她一口,她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初梨怀孕后,便一直都住在自己家里,陈也恬不知耻也一起搬了过来,挤进初梨的那个小卧房里。
初家住的小区在老城区,时常会堵车。
陈也望着前面看不到头的队伍,揉了揉太阳穴,向初梨询问道:“不然我绕个远路?”
“也行。”
经过梧桐路的时候,初梨忽然叫他停下了车。
陈也挑高了眉头,问:“怎么了?”
初梨舔了舔唇,脸儿像个红红的小苹果:“我想吃年糕。”
“我下车去帮你买。”
初梨摇头,指了指拐角的一个很小的巷口,“还要从哪儿进去呢,很偏的一家老店,你不认得路肯定找不着在哪儿,你就在车上等我,很快我就回来了。”
陈也嗯的一声,随后解开了车门的锁扣,嘱咐道:“小心些。”
初梨冲他笑笑,“我又不是个孩子。”
陈也没说话,单手倚着车窗,金色日光均匀分摊在他的头顶,轻轻扫过他透白的脸颊,他姿态懒散,懒洋洋的望着少女轻盈的背影。
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这幅画面很久之前就存在他的脑海中,既熟悉又陌生。
梧桐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金灿灿的叶子飘零在地。
树梢之间偶尔能瞧见一两只休憩的小花猫。
初梨瞧见这些软萌可爱的小动物,就毫无抵抗力,忍不住伸手替她们顺顺毛,或是摸摸他们的下巴,才继续慢吞吞的往前走。
陈也微皱着眉,乌黑的眼眸直直凝望着她的身影,这一幕幕,真的给了他一种似曾见过的错觉。
少女的脸庞,照耀在日光下,透明的发白。
陈也和初梨都不会知道上辈子,他就是在这条路上遇见了她。
缘分阴差阳错,总是那么的奇妙。
很快。
初梨抱着个纸袋子,慢悠悠从巷口里走出来,怀里的年糕刚出锅,还很热乎,闻起来带有独特的米香。
陈也一抬眸,就瞧见她对自己笑。
柔和的阳光恰好落在她的脸上,给这抹笑增添了灿烂之意。
他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怅然若失之感顿时消失弥散,陈也亦对她笑了笑,“真有这么好吃吗?”
初梨用手拿了一小根软年糕,往他嘴里送,“你尝尝就知道了,我可喜欢吃了。”
提起吃的,她的话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喋喋不休道:“我小学的时候放学走路回家,都会经过这里,那时候一根软年糕才五毛钱,我妈每天都给我一块钱,我能买两根呢。”
只不过,她从小就很笨。
哪怕是这一块钱也总都会被初原给骗走。
初原每次和她说的都是,“哥哥帮你攒起来,给你买芭比娃娃。”
初梨回回都信,次次被骗。
汽车快开到小区楼下,初梨忽然接到了父母的电话,才知道他们今早回了老家。
陈也便改道带着初梨回了一趟老宅。
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今天去领了证,只当他带未婚妻回来吃顿便饭。
离晚饭时间还早,初梨怀了孩子后总容易犯困,和外祖父乖乖打了个招呼后,便霸占了陈也的床,卷起被子睡觉了。
醒来时浑身疲倦,卧室的窗帘紧闭着,光线被严密遮挡在外。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台灯,暖色的光微微照在她睡红了的脸颊上。
初梨缓缓坐起身,只觉得这一觉越睡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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