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冉安又羞又恼地去瞪他,看到他左脸上的鲜红掌印,愣了一下。
她走过去,心疼地看着他的左脸:“疼不疼啊?”
“不疼。”
“怎么会不疼?”冉安一点都不信他的话,说:“受了伤,就会很疼。”
徐疏野扯起唇角,语气颇不正经:“那你给我吹吹?”
只是一句玩笑话,女生却真的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嘟唇凑到他脸边,轻轻吹气。
夹着凉意的气息在脸上轻拂,女生身上特有的甜香在鼻间萦绕。
徐疏野垂下眼,视线落在她嘟起的粉唇上,喉结上下滑动。
他微微低下头,轻抿的薄唇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朝那边一厘一厘地靠近。
然而与此同时,冉安踮得太久的脚有些麻了,脚跟倏地落回地面,近在咫尺的距离被完全拉开。
女生还不自知地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吹了一会儿,应该没那么疼了吧?”
“……”
徐疏野撇过头,无力地说:“这里快关门了,先出去吧。”
徐疏野没把摩托车骑来这里,而是停在了他另一个常去的地方,再打车过来的。潜意识里,他不想让母亲知道他骑摩托车的事。
星光漫天洒落,男生和女生手牵着手,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
冉安仰天看向满天的星星,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颗星星,星球上是他们各自的世界,他们又在各自的世界里,仰望着星空,寻找着属于他们的另一颗星星,去照亮着他们的世界。”
徐疏野偏过头看着女生的侧脸:“我的星星出现了。”
冉安脚步一顿,侧过头看向他。
二人视线相接。
“你愿意吗?”徐疏野凝视着她,眸底星光万千:“成为我的星星,在我的世界停留。”
对上男生温柔的目光,冉安有一瞬的怔愣,就差一点,答应的话脱口而出,可理智及时把她拉住。
她移开视线,说:“徐疏野,我不是星星。”
能照亮世界的才是星星,她自己的世界都黯淡无光,哪里有资格成为别人的星星?
徐疏野微皱起眉:“这是拒绝?”
他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问:“那这算什么?”
冉安摇头,说:“喜欢这东西,是有保质期的。”
这是她从闻慧反复结婚离婚的经历中看到的现实。
徐疏野却不认同:“对有些人来说,是,但是对我——”
“你没法保证,”冉安打断他的话,说:“你自己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永远,谁也没法规定这永远是多长时间,就算你现在觉得你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但你之后依旧会很大概率的改变心意,你说过,这就是善变的人心。”
徐疏野表情认真:“我也说过,人心善变,但人不是,永远代表的时间究竟是一天还是一辈子,得做出尝试才知道。”
“可是成功与否,都是未知的不是吗?”冉安说:“喜欢这个东西,肉眼看不见,又不能保证是永恒的,只是这样一个虚无的东西而已。”
“但是这个虚无的东西可以制造回忆。”
“那要是这个回忆很短暂呢?”
“回忆短暂,它至少存在过,”徐疏野看着她,认真说:“它会在我的记忆里长长久久地保留,即使在未来,我记不清这个时候因为什么而幸福,但我不会忘记,我在这个时候和你在一起的幸福的感觉。”
男生的表情极其认真,黑眸里倒映出冉安怔愣的脸。
“是这样吗?”冉安愣愣地问。
所以闻慧才会一直忘不了冉国泰?所有一切都变成冉国泰的附属品,包括她在内。
那这样也太可怕了,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是因为爱的时间长,才爱得那么深吗?
这样捆绑起来的爱情,也太病态可怕了。喜欢的时间越长,就越离不开对方,那有一方离开,另一个人就要永远活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吗?并且把周围所有人都变得一样痛苦?
闻慧是这样病态的人,她不要成为第二个闻慧。与其这样,不如及时止损,长痛不如短痛。
冉安看向徐疏野,忽然问:“你认识我多久了?”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徐疏野不理解她话题的跳跃性,但还是回答:“从打游戏那会儿开始算,一年多。”
冉安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徐疏野听到这问题,几乎往后跳了半步,耳朵绯红,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刚刚拒绝我不会就是想从头开始打听吧?”
“你先说说看,”冉安说:“看是我先喜欢上你的,还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啧,怎么这么麻烦?”徐疏野表现得很不耐烦,但嘴上却还是别扭地回答:“班上出游那天。”
他不自在地瞥了眼冉安,语速飞快地问:“你呢?”
冉安想了想,歪头说:“从心动开始算的话,我比你早几天诶。”
“早几天?”徐疏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哪天,什么时候?”
冉安撇过头,捂住嘴不说话。
徐疏野不满地“喂”了一声:“你这是耍赖啊。”
冉安理直气壮地笑嘻嘻:“是呀,我就是耍赖。”
“……”
徐疏野被她的理直气壮噎了一下,不满地抿了下唇,“切”了一声。
心里却隐隐有种得意的开心,原来他是先被喜欢上的那个,说明他徐疏野魅力大啊!
徐疏野暗暗翘起唇角,在女生看过来的瞬间,又立马强行压下,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冉安看着他,弯起眼睛,笑着说:“太好了,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喜欢我的时间长。”
相比起来,是我更离不开你。
那我离开的时候,你的痛苦,不会比我多。
太好了。
第77章
【77】
闻慧和冉民见过面后, 就开始办冉安的出国和转学手续。
除了汪成才, 冉安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汪成才得知后, 觉得十分可惜, 说:“其实不用这么着急,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你可以读完这个学期。”
冉安摇头:“早离开晚离开都会痛苦,相处的时间越长,分别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汪成才半开玩笑说:“我现在就很痛苦,我们十七班的考神就要走了。”
闻言,这些天一直抑郁的女生也忍不住笑了:“老汪, 怎么连你也喊这个称呼。”
汪成才笑:“你给十七班带来了很多改变。”
冉安眼眸低垂,唇边弯起一抹浅笑:“是十七班改变了我。”
她抬眼看向汪成才,请求道:“老汪,我出国这件事,你先帮我保密吧,别告诉班上的同学,我想悄悄地走。”
她不想看到任何分别时难过的表情,多看一眼, 就觉得心里被压上一块石头。
汪成才面露惊讶:“不去和他们告别吗?”
“不了, ”冉安脸上浮出一抹微笑:“喜欢的地方,留下开心的回忆就够了。”
十七班,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会是她最难忘的地方。
这几个月, 是她这张寡淡无趣的白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汪成才看着面前的女生,与前几个月来时的刻意疏远已是截然不同,她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融入了十七班之中。
比起几个月前的淡薄平面,现在的她,更立体,也更生动。
汪成才笑了一下,说:“以前我选老师这个职业的时候,我朋友跟我说,做老师会很无趣,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同样的知识点要讲几十遍,同样的课要上几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得像个机器人。”
冉安听着来了兴趣,好奇问:“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他只看到了表面,”汪成才笑说:“我在这里,可以见证许多人的成长,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的炫目,而我有幸,能参与到这么多人的宝贵青春里,留下痕迹。”
面前的年轻男人,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笑起来时眼睛眯起,双下巴堆叠,好像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憨态十足。
但此刻,冉安只觉得他十分可爱,十分帅气。
冉安扬起一抹笑:“我也很荣幸,能参与到这么多人的青春时光。”
同汪成才聊完之后,冉安离开办公室,却在外面遇见了一个人。
戴着厚重眼镜的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张开嘴想问话,却半天没问出声。
这节课是自习课,宋潜原本是来向数学老师请教一个题目的,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撞破了一个大秘密。
冉安也被他的出现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镇定下来,先问出声:“你都听见了?”
宋潜慌乱地推了下眼镜,问:“你要出国?”
冉安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心觉在走廊上说这件事不好,于是拉着宋潜到了楼梯间,这才回答:“是。”
宋潜连忙问:“徐疏野知道吗?”
冉安最怕听到的这三个字终于还是被提及了,她看着宋潜,说:“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听说她话里的意思,宋潜惊讶睁大眼:“你不打算告诉他?”
冉安说:“他要比赛了。”
她知道徐疏野的脾气,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宋潜当然也知道,他说:“以徐疏野的脾气,你这样,他会更生气的。”
冉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在乎:“那时候我已经走了。”
宋潜看着她,说:“他会恨你。”
这要是普通同桌关系,那还好说,可他们哪里是那种简单的关系?徐疏野为了冉安,都能把欺负她的人揍进医院,还差点被退学。这要是知道冉安瞒着他出国,这后果……
宋潜想都不敢想了。
“我知道。”这个后果早在冉安的预料之中。
宋潜担忧地问:“非要出国不可吗?是家里人逼着你出国,还是因为什么事……”
他听说了冉安的母亲反复再婚的事,也终于知道女生多次转学的原因。
“不是,”冉安摇头:“这次,是我自己主动要离开的。”
宋潜不解:“为什么啊?”
女生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边,透过被擦得明亮的玻璃窗,看着远边的运动场一角,说:“可能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吧。”
她转过头,看向宋潜,问:“你会告诉徐疏野吗?”
宋潜看着她,没有说话,内心充满着纠结。
冉安轻笑了一声,转回头,重新看向运动场,说:“如果你在我离开前告诉了他,考神诅咒你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考倒数第一。”
宋潜:“……”
**
高中校际田联赛日程将近,校田径队的训练力度加强了不少,自习课和大课间,徐疏野都会去运动场那边训练。
虽然很累,但男生眸中的光彩日益明亮。谁都知道,他有多重视和期盼这次的田联赛,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这天大课间的时候,一下课,徐疏野就起身准备去运动场,看到冉安低头盯着数学习题,却半天不动笔,他俯身凑过去,问:“又碰到出题老师的黑洞了?”
冉安喜欢把做不出来的题,称为出题老师的黑洞。
心神不宁的冉安被男生的声音拉回思绪,还小惊了一下,她低应了一声,用笔指着其中一道几何题,说:“这个。”
徐疏野弯着腰,手臂撑着桌面,飞速扫了眼题目,又看了眼她在旁边的草稿,抽过她手中的笔,在她画出来的几何体上做出两道辅助线,又在她作的辅助线的其中一条打了个小叉。
冉安看了一眼,经过他这么一改,方才陷入死角的混沌思路豁然开朗。
但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把题目解出来就好像干掉了全世界的舒爽和开心,她点了点头,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徐疏野发现她情绪的异常,歪着头,凑到她眼皮子底下去瞧她:“怎么?不开心?”
“没有。”冉安否认。
徐疏野拿笔敲了下她的头,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不开心,做题就会钻牛角尖。”
这题目对她来说不难,刚刚的思路也对了一半,但明显是又重蹈了她钻牛角尖的坏习惯。
冉安抢过他手里的笔,催促道:“你不是还要去训练吗?赶紧去训练,不然江教练又该唠叨你了。”
他们两个人都切身体会过江教练的唠叨有多可怕。
徐疏野挑了下眉,拍了拍她的头:“我先去训练,回来再说。”
目送着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冉安嘴角的弧度缓缓降下。
她低头盯着那道数学题,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虽然知道冉民做事不拖沓,但她还是没想到,出国手续会办得这么快。
昨晚冉民打电话给她,说这周周六就可以离开的时候,自以为准备好的她,竟然十分的手足无措。
离期末考试还远,大课间的十七班教室又开始重新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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