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去吧,替本王问好。”
见晋王并无怪罪之意,杜晏急匆匆就出了宫门,骑上马朝府里飞奔而去。
晋王昨个儿就知道了魏家的请旨,眼看着杜晏着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又想到若是某人知晓了,怕是要掀了桌子,没日没夜的赶回来了。这样想着又忍不住轻笑出来。
太医赶到时,杜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一直念叨着不要不要。
老太太知道她的意思,心疼的直抹眼泪,杜远彻也是红了眼圈。
见太医来了,一行人赶忙给太医让路,太医瞧了瞧杜茵的面色,也是皱起了眉头,伸手就开始把脉。
屋里的人都屏住大气,焦急的等结果,但过了良久太医的眉头是越皱越深。杜晏忍不住开口:“到底如何?”
“从脉相上看,杜姑娘只是风寒,但是高烧不退,来势汹汹。这不是普通的病症啊。”王太医收回了手,摸了摸胡须,有些拿不准。
“这是何意?”杜远彻听见这个回答,也是一时不知所措,急忙问道。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可以确定的确是风寒的脉相,许是杜姑娘受了惊,心结未解,才会导致病症看起来严重。”
提到心结,屋里的又沉默了下来。
“请您多费心,我就这一个孙女。”老太太战战巍巍地亲自起来给王太医行了个礼。
王太医吓了一跳,赶忙扶住老太太:“老夫人,这可使不得。我自当尽心尽力。”
说罢,抬手就拟了方子,交给了老太太:“先按照这个方子吃三天,这几日需时刻关注着,我明日会再来。”
杜远彻也深深的鞠了一躬:“多些太医费心了。”又亲自送了王太医出去,询问了些注意事项。
杜茵还未退烧,身边离不了人,身上的汗发出来就要有人换掉湿的衣裳。老太太亲自在身边守了大半日。
杜晏见妹妹病成了这样,饶是平日里以冷静自诩,也是忍不住出门吩咐了一干子府兵。即是现在不能明面上和魏家过不去,但也要魏延知道,杜家的主意不是那么好打的。
太阳落山时,杜茵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个晚上尤其重要。连翘也一直急的偷偷抹眼泪,丁香走上前:“老太太,要不您先用膳休息下吧,这里我们会一直看着小姐的。”
老太太抬手按了按额角,被下人劝着先回房歇息了,临走时嘱咐了好几遍。
老太太走后,秋蝉对丁香说道:“要不去给小姐换床被褥吧,衣服湿了,被褥也该换。”
丁香应下了,忙转身出去抱新的被褥进来。见屋里没了人,秋蝉才悄悄的走进杜茵,捏住她的嘴,喂下了一颗红色小药丸。
...
江南府衙的贪污案,顾子卿心中已经有了数,命人飞鸽传书到京城,自己在这还是每日都在府中,除了每日例行检查赈灾的进度,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顾子卿此时正在院子里的石登上,右手握着一卷兵书,静静的看着。
假山后院的人影一晃而过,顾子卿一个冷冽的眼神过去:“何人?!”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团子从假山后挪出来,顾子卿见是一个小孩子,眼神柔了几分,江中元有一子,想必正是面前的这个小孩。
那小孩似乎有些害怕眼前的陌生人,结结巴巴道:“你是谁,为何在我家院子里?”
顾子卿还未来得及作答,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女声:“小少爷,小少爷。”
他抬眼望去,瞧清了来人后,似有一怔。那女子此时也瞧见了顾子卿,猛的停了脚步,脸上满是错愕之意。
顾子卿神色下一瞬就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二人。那小孩子见着了那女子后,急匆匆的跑过去:“姨姨!”
那女子听见了,才缓过神,有些局促的上前,向顾子卿行礼道:“恩人,怎再此?”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驿站救下的姑娘。
顾子卿点了点头,仍然毫无表情:“与江大人有些交情,在府中借住。”
“哦..”那女子从开始的惊讶,变得有些欢喜。“再见恩人,想必是有缘,上次郑县一别,未问及恩人名讳。”
顾子卿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放下了兵书:“上次救你,只是偶然,无需记挂。”
朱真真有些尴尬的咬住了下唇,抬眼悄悄去瞧顾子卿,对方依然一个眼神都未给她,云淡风轻的,一副不准备再多说的样子。
她正局促的不知该怎么办,就见一阵黑影。眼前猛地多了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人急匆匆说道:“爷,不好了!出事了!”
顾子卿听完十二的消息后,脸色彻底崩了下来,一时竟然没控制住,一掌就劈开了眼前的石桌。
十二也从未见过自家爷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也有些发愣。
顾子卿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下颌崩的极紧,片刻后才紧紧的咬牙开口问:“她还好?”
十二已经万分后悔自己来传递这个消息了,一张脸也是和苦黄瓜一样:“探子说,杜姑娘高烧不退,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说完是头也不敢抬,生怕顾子卿一时发火把自己脑袋都拧下来。
顾子卿沉默的可怕,半晌都没有动静,十二正纳闷,抬眼就瞧见自家爷转身快步离去的背影。
“爷,你去哪?”
并未得到回答,十二也赶忙跟了上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朱真真已经彻底傻了,她从刚才顾子卿劈开了石桌,就楞在了当地,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瞧了出来,这位贵人极其看重刚才十二所说的那个杜姑娘。一时有些失神。
顾子卿一路快步行至了马厩,未发一语,只是周身的气氛已经能够冷的结冰。
从马厩牵出了一批最好的马,飞身上门,立马就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十二狂跑了一路,现下又见顾子卿已经骑上了马,一时惊慌。“爷你等等我!”
也顾不上其他,赶忙也上了马,追了上去。
他后悔了,后悔的想自尽,他一早就猜到了魏家的心思,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自己不过刚刚离开京城几日,杜茵就一个人面临这些,还病倒了。
他一想到,探子的消息,小姑娘昏迷了一天,他就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行动,非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也气自己轻视了魏家,更气自己之前走之前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种种情绪,顾子卿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揪的这么紧,顾不得其他,只想赶回将军府。
十二在后面跟的困难,饶是用了内力还是被顾子卿甩开了远远一节距离,他也后悔,只觉着自己真是低估了这杜姑娘在自家爷心里的分量。若他早知道,不会如此轻率的告诉顾子卿,起码也要安排好江南的事之后。
快马加鞭了一夜,顾子卿没有半点停下休息的意思。十二现下也不敢有一丝意见,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奔驰。
..
这一晚,将军府都不平静,老太太只眯了一会,又到了杜茵房中,焦急的望着她。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杜茵的烧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见她脸色稍稍好了些,老太太才舒了一口气。杜远彻亲自上来劝:“母亲,我在这守着茵儿,您先去休息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亲自给杜茵喂了药,才回了房中。
作者有话说: 下章表白!!
第16章
顾子卿是第二日太阳快落山时到的京城,去时整整三天的路,回来时只用了两天。
顾子卿到将军府的时候,杜茵还未完全清醒,不过脸色已好了许多,早些王太医又来看了看。叮嘱了一些,只说没有大碍,坚持用着药。
老太太知道顾子卿到了之后,也略微有些惊讶,让下人赶紧将人请了进来。知道了他的来意后,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去瞧瞧吧。”
征得老太太同意后,顾子卿才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杜茵的房间。还未走近,就瞧见杜茵一张苍白的小脸,嘴紧紧的闭着,额头还有密密的汗珠。顾子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紧了,恨不能替她受过这些痛苦。他不敢走近了,转头看了一眼秋蝉,抬脚又出了门。
秋蝉跟了出去,到了门外,低头细细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秋蝉的话,顾子卿一个眼神冷冷的扫过去,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甚至还有怒意:“你说是你给她吃了五日散?”
秋蝉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主子不在,奴婢瞧见小姐实在不愿嫁过去,才出了这个主意,小姐自己也答应了,现下已服了一颗解药。望主子恕罪。”
顾子卿闻言没有说话,眸又暗了暗,裹夹着一丝心疼,半晌才沉沉的开口:“另一颗解药呢?”
秋蝉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他,顾子卿刚刚伸手接过来,就听见屋里传来了连翘的声音“小姐醒了!”
顾子卿一愣,下一瞬已经抬脚快步朝屋里走去。刚走进去,又瞬间停住了脚,连翘正将她扶起来,衣衫都是乱的。顾子卿慌乱的别过头,又踱步到了屏风后头。
杜茵醒来后,觉得脑袋沉沉的,那日秋蝉告诉自己有一种药,看起来的症状会很严重,但太医只能把出风寒之症,自己二话没说就用了。只要让外头的人都知道自己病了,相信一时半刻也不会定下这门亲事。
“连翘,我睡了几日?”杜茵抚了抚额头,虚弱的问道。
“两日,小姐你昏迷了整整两日,吓死我了。”说着又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杜茵虚弱的笑笑:“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刚说完,就猛地瞧见屏风后有个身影,看着...像是顾子卿。杜茵猛地睁大了眼睛,探头想去瞧的仔细些。
只是她刚醒,身子虚的很,刚想支起身子去瞧,又觉得有些支持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句:“表哥?是你吗?”
屏风后的身影似有些僵硬,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是我,你刚刚醒,先躺下来好好休息。”出口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见真的是他,杜茵一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顾子卿见她哭了,一时更有些惊慌,想进去看看她,又害怕她会生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委屈极了,抽抽搭搭半天,满脸的泪痕,抬起手背胡乱的擦了擦下:“表哥你能过来看看我么,我想跟你说说话。”
顾子卿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杜茵让他进去瞧瞧她,这才慢慢的踱步走到了床前。连翘把被子给她掖了掖,转身关门退下了。
望着小姑娘憔悴的面庞,顾子卿沉默了片刻,此番去江南,自己的心境完全不同。他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女孩就毫无道理的住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没走出去。从前,她待他疏远,生分,害怕。自己也习惯了在远处,可是从上次花宴,她仿佛给了他一丝希望,这丝希望在他心中弥散的越来越大,在江南的时候,他强迫自己,若是想她,就逼迫自己干活,好像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她。
直到十二带来了消息,自己的魂儿也一道没了。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即使他再能装,也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从被子里拱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又喊了声:“表哥,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顾子卿听见小姑娘叫他,才晃过神,温柔的笑了笑:“听说你病了,回来看看。”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回来看她只是顺道的事,杜茵瞧着他眼下的乌青和还未来得及剃掉的浅浅的胡渣,心里一酸,撇了撇嘴,还是一副口不对心的臭德行!
顾子卿从袖子里拿出方才的小药瓶,走到杜茵的跟前,递给她:“秋蝉都同我说了,这是最后一粒解药,吃下去,明日就全好了。”说着还给她倒了一碗水。
杜茵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什么,一下猛地坐起来:“我不吃!”
顾子卿一愣,看着她又坐了起来,后背受凉,眉头轻轻蹙了蹙,放下水,过去把床幔放下来:“快躺下,一会着凉了。”
见他一副巴不得自己病马上好起来的样子,又想到他走之前未留下只言片语,再一想到魏家正盘算着她的主意,杜茵一下又有些崩溃,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顾子卿见她又哭了,一下走到她跟前,轻轻的抬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动作和声音都很温柔:“怎么又哭了?”
杜茵本不想哭的,只是眼泪根本止不住,这几日的委屈和担心,不想叫祖母和父亲知道,也一直都忍着。宁愿自己用生病去逃避,眼下见顾子卿就在眼前,还替自己温柔的擦眼泪,此时此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小姑娘哇的一声,下一秒就已经扑进顾子卿的怀里了。脑袋抵在他的心口,眼泪不住的留,一抽一抽,也说不出话。
顾子卿在她扑上来的时候,已经愣住了,手脚猛地变得僵硬,小姑娘柔软的面颊就在自己的心口,窝在他怀里,边哭边打嗝。顾子卿心瞬间柔软的不像话,犹豫了半天,终还是伸出后,拥住了她的后背。
“莫怕,我在这里,还有杜家,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回来了,就不会让魏家的心思得逞。
他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就见怀里的小姑娘来回动了下,他正松手,准备将她扶起来。就听见怀里传来小姑娘有点犹豫又有点害羞的声音:“表哥,你能娶我吗?”
......!!!!
顾子卿觉得,今日一定是他在梦游,在杜茵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脑子已经轰的一声,转不过来了。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确信自己没有在梦中,没有听错后。轻轻的把杜茵扶正,抬起她的脸。
杜茵说出那句话之后已经有点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跟顾子卿表白,还直接求亲!哪有女儿家这样的,现在已经是双脸通红,紧紧闭着长睫,不愿睁开。
片刻没有听见顾子卿的声音,她心里更是慌乱,这可如何是好.......
忍不住还是偷偷的睁开了眼睛,只见顾子卿愣愣的瞧着自己,一动不动,只是眼里的温柔都要溢了出来。
只见他抬起了手,又抚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珠。才慢慢的开了口:“我不会让你嫁到魏家去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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