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杜晏嗤之以鼻,对太子这几年的行为是越发不满。
顾子卿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轻举妄动。”
“他既能做出这种事,自然不会让你们留下证据去查,但是晋王殿下的毒,倒是一个好的突破口。”林谢突然开口道。
“有何发现?”
林谢收起手中的银针,仔细对着日光瞧了瞧:“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应该是蜀中特有,且还下了蛊虫。”
“蛊虫?”顾子卿和杜晏闻言都吃了一惊。
“可看得出是什么蛊?”
林谢摇摇头:“我对这方面,不算了解。但是我认识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或许可以请他帮忙看看。这几日我能清楚殿下身上的余毒,但是这蛊...怕是不好解。”
屋内的人闻言皆沉默了。
事不宜迟,林谢很快就一封信件快马加鞭的派人送了出去。
顾子卿又同杜晏商议一番此次蝗灾之事,蜀中受灾严重,许多地界的庄稼地都被毁了,估计这接下来就是饥荒。朝廷的赈灾粮还没有到,这些日子都是靠当地的官员和富绅开设粥厂。
顾子卿有时也会亲自去看一看。
第56章
杜茵这些日子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 府中管事的嬷嬷是个地道的蜀中人, 烧的一手好菜, 杜茵吃了两回就两眼放光, 忙亲自上门讨教去了。粮食紧张,自是不能用些好的食材,这位嬷嬷巧就巧在一些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出不一样的风味来。
这几日杜茵日日同她讨教,完了就自己试验。竟也能做出两道味道不错的蜀中小菜。晚间,顾子卿和杜晏一起回来用膳,杜茵就露了一手。
杜晏头一回吃着蜀中的菜,自是没尝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倒是顾子卿, 很快就发现摆在他面前的菜碟味道和前几日的不太一样,又抬眼瞧瞧观察杜茵,明明很在意他的反应,却又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顾子卿勾了勾唇:“这两道菜味道很不错。”
杜茵一听眼神就放光了:“是吗?”
“嗯。很好吃。”顾子卿满眼的笑意和宠溺,想到从前去将军府,小姑娘也是这般给自己做了一道鸡蛋羹,悄悄的没有说,但是那般甜又加了牛乳, 还一个劲的往自己跟前推。一吃就知道是她做的。饶是从不吃鸡蛋的他, 当时也笑着全部吃完了。
杜茵弯了弯眉眼,眼里的笑意都快隐藏不住了。杜晏也伸了筷子过来:“我也尝尝。”
“很普通呀, 没什么特色嘛。”
杜茵闻言气鼓鼓的瞪了她哥一眼,随即将好吃的菜色和全都调了方向,一股脑的摆到顾子卿面前。
“我说妹妹, 你也太偏心了吧。”杜晏愤愤不平。
“反正不合你的胃口,就随意将就吧。有人喜欢就行”一边说着一边又给顾子卿添了一碗汤。
杜茵摇头晃脑得意的小模样被顾子卿收入眼底,唇角也止不住的上翘。
...
一顿饭,就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杜晏也赶了好几天的路,疲惫不堪,早早便歇下了。
顾子卿这几日也是每天不间断的忙,明日还要去郊外。再有精神,终是疲惫。杜茵帮他解了发,跪坐在他身后,小手细细的一寸寸捏过他的肩膀。顾子卿肩膀很硬,杜茵捏的有些费劲。
顾子卿闭着眼,过了一会就顺手捏住了她的手,转身过去,两人额头相抵。静静的闭眼待了一会。小丫头没什么力气,只是有她在身边,他白日再忙,此刻都能得到平静和放松。
中书令这回从太医院调派了十多名太医,准备一同前往蜀中。这几日,府中也都上上下下的忙活着。楚竹萱这些日子,天天在她爹跟前晃悠,嘴皮子都磨破了,只说一定要跟着去。若是不答应,她就混在下人的队伍中。理由是杜茵一个人在那边,她可以过去作伴。
楚大人也一向对这个被骄纵惯了的女儿毫无办法,一开始不应。被她缠着烦了,也终是松了口,答应带她过去。
“只是有一点,那侯夫人有顾侯爷照顾着,你给我乖一点和她呆在一起不要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楚竹萱见她爹松了口,高兴的什么都答应了下来。忙起身回自己房里收拾行李去了。
“小姐,那蜀中夏季闷热,又正值闹灾,您干吗非要去不可呢?”伺候在楚竹萱身边的小丫头不解。
“好久没有出门了嘛~天天在府中都要憋死了,而且茵茵也去了蜀中,我俩正好一起作伴。”楚竹萱一边收拾,一边开心的道。
“我听说此次杜少将军也在,小姐此番也正好可以瞧见他。”那小丫头接着道。
楚竹萱突然愣了下,耳根子慢慢红了,她真忘记了杜晏也在。这会子后悔也来不及了。气鼓鼓的说道:“谁要见他!”
远在千里之外的杜晏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
林谢寄出去的信很快有了回音,对方说会尽快赶来。而晋王也终是在第四日的下午,睁开了眼。
晋王醒了,这一消息迅速传回了京城。朝中大臣喜忧参半,喜得自然是那一派的。太子那边,在东宫大发一顿脾气。
“顾子卿带去的那个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死人是不是都能救回来?”
此番晋王中的毒,下毒之人再三保证,世上除了他,除非是华佗在世,晋王绝对难以有生路。
天外有天,底下的一帮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琮稳了稳心神:“那蛊虫呢?”
来传话的是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此刻毕恭毕敬的答:“噬心蛊难解,就算他有本事解毒,只要母蛊在手,神仙在世也没办法。”
听到这番话,苏琮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那就好好保管着,若有意外,孤要你全家的脑袋。”
那黑衣人行了一礼:“是。”
贵妃和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贵妃,终是能吃下一些东西了。晋王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从小也是抱养过来,且自己不能生育,这么多年,早已看做是亲生儿子。
“娘娘,晋王殿下此番安然度过,必有后福。”身边的贴身宫女安慰道。
贵妃理了理衣衫,眼眸也闪过一丝决心和狠辣。深宫中的这些年,早就叫她学会在人前的表演,但只有到了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年的往事。
她当初是如何没了腹中胎儿,又是如何没了生育能力,现下还要来要她升儿的命。一桩桩一件件,皆记在心中,不会忘却。
晋王慢悠悠的睁开了眼,顾子卿和杜晏都守在这屋内。林谢在一旁施着针,瞧见他醒来不安的想要抬手:“别动,等施完了针。”晋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坐着林谢,而床边也站着顾子卿和杜晏。
“有劳大夫。”
晋王和顾子卿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想说的话。林谢施完了针,晋王才堪堪做了起来。以拳掩唇轻微咳了几声:“此番有劳顾候和少将军了。”
“殿下保重身体,蜀中的事皇上都已知晓,派了顾侯爷和我前来,且太医和中书令也在路上了。”杜晏行礼道。
晋王一愣,望向顾子卿。怎的如此兴师动众。
“蝗灾有弥漫之势,有部分地方已有饥荒,而且鼠疫似乎在悄悄蔓延。”顾子卿三言两语,就解释完了。
晋王眸子沉了沉:“此番父皇派我来治蝗灾,我没办好,还出了这么多事。”
“殿下言重了,殿下此番无碍,就是对陛下最大的安慰。”
晋王闻言苦涩的笑了笑,望向一旁的林谢:“多些大夫相救,敢问我这何时可以病愈。”
林谢抬眼瞧了顾子卿一眼,转而对晋王如实告知:“殿下此番身中奇毒,目前余毒为清,要想清理至少还需十日左右。”
晋王点点头,十日,还好。他等得起。
“只不过,这蛊毒...非在下能力范围之内。”林谢欲言又止。
晋王面色沉了沉,他还中了蛊毒?“大夫直说无妨。”
“那就得罪了。”林谢伸手在他的心口处轻微用力:“殿下可有不适?”
林谢触碰的那瞬间,晋王眉头猛然一蹙,紧接着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也向后仰去。林谢忙又在他的几个穴位上一点,将人扶了起来。
晋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方才一阵晕眩,刺耳声仿佛要穿破耳膜,心口也像有人再用刀子刺一般的痛。
“为何这般?”杜晏已经抢先问了出来。
林谢瞧他的症状对,此刻也是面色凝重:“果然如我所料,殿下身上有噬心蛊。”
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一片。片刻后还是顾子卿问了句:“噬心蛊?”
“噬心蛊是蛊毒的一种,狠毒无比。下蛊的人有母蛊,将子蛊种在人身上。子蛊只急速在心脏附近,平日虽不会伤及根本,但母蛊可控制子蛊。也就是说,持有母蛊的人,可以控制被种子蛊的人。”
林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方才我用真气在殿下心口稍作试探,殿下会感到心口疼痛无比,耳膜犹如穿孔。若母蛊召唤,症状会比这个更严重些......甚至随着年岁,子蛊长大,症状会越来越严重,最后人就会不堪折磨,自杀而亡.....”
一番话下来,堂内已无人说话。晋王的拳握的极紧,骨节已泛白。
杜晏更是破口大骂:“这都什么阴毒的玩意!!”
顾子卿闻言亦是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开口:“可有法子取蛊?”
一屋子人都望向林谢,只见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解噬心蛊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母蛊,杀死。子蛊自然随之死亡。但此法还需要懂蛊之人慎重操作,很多时候母蛊察觉危险会自爆,这时候被下蛊的人往往痛苦难当,当场去世。还有就是母蛊难寻,此番既然给殿下用了这般阴毒的法子,必是将母蛊的下落藏得极为隐秘。”
“不过...”见屋内气氛严肃,林谢缓缓道来:“我于多年前,认识一位高人,他曾经在无母蛊的情况下解过噬心蛊,我已去信,他的答应会来看一看,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众人松了一口气,晋王点点头:“多谢。还未请教大夫尊姓大名。”
林谢摆摆手:“区区布衣,不足挂齿,我与顾候是老相识,救殿下也是缘分。”
“如此,就有劳林兄了。”顾子卿也向林谢行了一礼。林谢摆摆手,拂袖出门给晋王配药去了。
“殿下,出事的时候,你可还有印象?”林谢走后,顾子卿和杜晏上前,想知道晋王受伤当天的具体情况。
第57章
晋王仔细的回忆了一番, 当日他与往常一样, 视察蝗灾情况。正在马车内, 行到一处田垄处, 周遭本一切平静,忽的那在庄稼地的老汉经过他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来。田里本在劳作的人,一时之间全都掀了斗笠,围向晋王。
晋王本身也是有功夫的,加上身边护卫从不离身, 但事发突然,一时还是让那帮贼人钻了空子,晋王胳膊受了一剑。本以为是小伤,却没想剑上有毒,回来之后就人事不醒了。
杜晏听闻道:“那帮刺客定是已准备许久,不如从出事那附近,家家户户的排查。”
顾子卿摇摇头,对方心思缜密, 为了一场刺杀, 伪装几个月,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可能留下线索。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从这点出发。
至于那蛊虫,晋王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了。
楚竹萱和杜茵一样, 走水路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到了蜀中已经是七晕八素。中书令带了十几名太医,安顿好后都去了晋王安置的宅子。
杜茵一早就知道楚竹萱今个会到,早早就命人备好了一切,在宅子门前等着。不多一会,两人就相见了。自从杜茵出嫁后,楚竹萱这是第一回 瞧见她,自是亲热了好一会子。
“侯夫人嫁了人,看上去是不一样了。”楚竹萱拉着她的手,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杜茵被她瞧的发笑:“有什么不一样了?叫你浑说。”
两人许久未见,靠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子话,楚竹萱来了以后,杜茵自然也不会觉得无聊了。楚竹萱还有些晕船,杜茵备了好些清淡解暑的小食。
“茵茵,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见你,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我爹才松了口。”
杜茵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一边还忍不住打趣道:“是为了见我还是为了见我哥哥?”
楚竹萱差点被水呛到。
“咳咳,你别胡说。我到出发前才晓得他在这边。”楚竹萱涨红了脸。
两人正在说话间,顾子卿和杜晏正巧就从外间进来。瞧见楚竹萱后,杜晏一愣,霎时停在原地,步子都不会迈了。
杜茵站起身向顾子卿走去:“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日事处理完了吗?”
“楚大人带着太医在晋王那边,我回来瞧瞧你。”°)?理( ?° ?? ?°)?
楚竹萱也转了身,瞧见了杜晏。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楚姑娘何时到的。本侯竟不知道。”顾子卿打破了这个局面。
楚竹萱微微行礼道:“与爹爹一同来的。”
杜晏极不自然的咳了两声:“蜀中危险,不是玩闹之地。”
楚竹萱没理他。
杜茵笑着道:“萱萱同我时常在一块,正好有个伴。”将这个话题给绕了过去。
下午时分,顾子卿要出去远一些的地方视察灾情,后日方归。杜茵蔫蔫的瞧着他整理行装。顾子卿回头瞧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略有歉意道:“后日我回来,便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听他这般说,杜茵情绪才稍好了一些:“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顾子卿浅浅一笑:“我答应你的事,何曾食言?”
杜茵这才起身,亲自送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了视线,杜茵才缓过神来。
只不过一日不归,为何她现在如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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