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央央似信非信的模样,“那我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封溪潇洒地一挥手,“家里房间多得很,你晚上就睡这间好了,这房间你姐夫很少来,都是我的东西。”
“那你和姐夫睡哪?”
封溪一咬牙,“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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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吃饭,封央央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姐妹俩在饭桌上有说有笑,一派和睦,唯独沈绪放,像被孤立了一样,一声不吭。
封央央几次想缓解尴尬,主动找他说话,问一些譬如姐夫每天几点下班这样的问题,沈绪放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封溪抢答了。
“没有确切时间,忙完就回来。”说着,封溪瞥了他一眼,目光沉静,似有深意,“你姐夫挺忙的,晚上经常就在外面吃了,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生意伙伴啊,明星朋友什么的。”
说着“砸吧”两声,装模作样地教育,“挣钱不易啊。”
沈绪放莫名其妙被堵了一通,感觉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这么生生受着。
饭后,姐妹俩在客厅看电视,沈绪放回书房处理公务,东南亚那边有家工厂出了问题,法务可能要准备官司,沈绪放看了半宿的资料,临近午夜回卧室,差点吓一跳。
封溪趴在床上玩手游,没开灯,屏幕的灯光由下而上投在脸上,看起来滑稽又可怖。
“你没跟你妹睡?”沈绪放惊吓过后明白过来,抱着臂悠闲地看着她。
“她以为我俩好着呢。”封溪指了指地上的褥子,“呐,我都帮你铺好了。”
沈绪放看得清楚,封溪面上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可语气中还是隐藏着一丝小心翼翼,同居许多时日,这还是她第一回 主动来他房间。
“我为什么要在地上睡?”沈绪放走到床边。
封溪一个挺身坐起来,是商量的口气,“上次是我睡地上,这次你睡,很公平啊。”
“我的意思是。”沈绪放就势在床边坐下,是封溪没有涉足的另一边,语气轻松,“为什么要在地上睡?”
封溪握着手机,皱眉看他,可算是明白了。
“那我下去睡。”她原本跪坐在床上说话,要起身下床,腿刚伸直就被人拉住了胳膊往后带,仰面摔了下去,还摔到了枕头上。
沈绪放转身,双手撑着床压在她身上,“你不是不想睡下面吗?”
封溪被他圈着,动弹不了,两条腿在空中乱舞,用膝盖顶了他好几下,咬牙切齿,“我更不想睡你旁边!”
沈绪放被她闹得有些燥了,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暗沉有力,“别乱动。”
四目相对,封溪还真就不敢乱动了,两只眼睛水润润的,眨巴眨巴还有灵动的光,沈绪放看得喉咙发紧,手渐渐松了,食指往上划,顺过嘴角,温柔地顺着眉毛的轨迹描了一圈,眼色渐渐变深,呼吸也沉了不少。
沈绪放抿了抿嘴,耳畔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沉稳却急躁。他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眉头轻敛,整个人缓缓下沉。
直到俩人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几乎快要吻上的时候,封溪皱了皱眉,软绵绵地唤了一声,“沈绪放。”
他脑中像是过了一遍电流,迷情不再,眸色一片大亮。
沈绪放左手用力,毫无征兆地抽出封溪枕着的枕头,用力过猛,她的脑袋没有准备,重重地磕在床垫上,被弹簧震得有些晕。
封溪回过神来,捂着后脑勺大骂,“你发什么神经!”
沈绪放扬了扬刚抽出来的枕头,表情无奈且顺理成章,“让我在地上睡,枕头都不给我一个?”
封溪低头看,身旁果然还剩一个枕头,也没什么好说的,扯过来塞在头下面,背对着他气鼓鼓地说,“睡觉!”
沈绪放没应声,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俩人都安安静静地躺下了。
沈绪放的房间朝南,卧室的窗户很大,窗帘没拉紧就会透进月光,朦胧淡白的光线之下,封溪侧躺着,用手垫在脸下,谁也看不见她两颊的绯红,像桃花坠落酒窖,有种微醺的娇羞。
沈绪放也没好到哪里去,心跳如鼓,好半天回过神,鼻尖若有似有的少女沐浴后的香气还挥散不去。
“今天。”他翻了个身,看着封溪的背影找话,“和乔一心出去了?”
“嗯。”封溪故意含糊不清地应,装作困倦的样子,“她带我出去做了美甲,还有什么手部护理......”
沈绪放“哦”了一声,心里头有了些头绪。
怪不得今天一回来气氛就不对劲,封溪说话始终夹枪带棒,话里有话的样子,估摸着就是乔一心今天在谈判桌上积攒了怨气,回家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呢。
“她这个人难相处,跟你还挺合得来。”沈绪放说好话。
封溪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方檬那人没有礼貌没有教养,他沈绪放不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吗?
狗男人真双标。
“对了。”她想起什么,说道,“她挺喜欢吃酒庄送来的葡萄,我就让她挑了一瓶酒带走。”
“哪里的酒?”沈绪放有些紧张,急忙问。
“酒柜上的呗,就是孙奇前几天送回来的。”封溪漫不经心地说。
“谁告诉你那是酒庄的酒?”沈绪放一跃而起,在黑暗中坐了起来,“那是85年的罗曼尼康帝。”
封溪幽幽地转过头,在月光的阴影里沉声开口,“很贵吗?”
沈绪放喉咙一梗,“不贵。”
但是很难买!
心都在滴血......沈绪放默默咬牙,乔一心不可能不认识。
-
第二天醒来,沈绪放已经洗漱完毕了。
封溪揉着惺忪的眼下楼,他正准备出门。
沈绪放正在系领带,看到她下来,招了招手,“过来。”
封溪走过去,“干嘛?”
沈绪放按了按领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记我的电话号码。”
嘿,这真是奇了。
封溪瞪着眼睛看他,平常捂手机捂得可严实了,生怕封溪惦记似的,今天竟然主动拿出来。
“微信号就是手机号。”沈绪放说着。
封溪拿着手机存好了号码,又按照号码加微信,一搜到就点进去看了朋友圈,有些疑惑,“你这号用多久了啊?怎么都没发过东西。”
沈绪放有些心虚,表情不自然地停顿,“不喜欢发朋友圈。”
“哦。”封溪应了一声打算去厨房,被沈绪放拦了下来。
“还有事?”她挑眉问。
沈绪放递出去一张卡,“今天带你妹出去散散心,拿张卡有备无患,密码是190525。”
“不用。”封溪推了回去,真心地说,“我昨天刚领了工资,有钱。”
刚说完,她意识到什么,眉头轻拧,“密码是什么?”
沈绪放把卡塞进她的睡衣口袋里,无奈地笑,“190525。”
他出门以后,封溪在客厅倒了杯水,温凉入喉,她的思绪渐渐明晰。
2019年5月25号,那不是他们领证的日子吗?
正琢磨着狗男人的意思时,就见孙奇急急忙忙从门口进来,一边上楼梯,一边回头跟封溪解释,“沈总落下了一份资料。”
封溪想起昨天的事儿,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她不常去沈绪放的书房,除了因为没什么好玩的,还因为四面墙的两面都是全包书橱,垒满了她看不懂的书,仿佛降维打击,进去就压抑的很。
她脚步轻,走近的时候孙奇毫无察觉,在一堆文件夹里翻找着。
“前几天你拿回来的那几瓶酒,叫什么罗曼尼的。”封溪压低声音,“贵吗?”
孙奇被她吓了一跳,刚刚垒好的文件掉了一地。
“哎呦。”封溪弯腰帮他捡,问他,“你找什么文件啊,我帮你一起找。”
“东南亚那边有间工厂出了问题,法务准备了材料,今天开会要用。”孙奇有些着急,“会议九点半开始。”
“唉没事,我帮你一起——”封溪想安慰他几句,整理资料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房产转让协议。
转让方:沈绪放
受让方:封溪
封溪手指轻颤,从一堆纸中抽出了那份协议。
眼眶涨得难受,鼻腔酸涩,心尖似乎都在发颤——
她的名字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鲜红的指纹。
作者有话说: 小溪:我不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小沈(甩出房产转让协议):我说你是你就是。
另,作者也不知道房子过户应该怎么办理,按自己的理解写了啊,错了莫怪,见谅见谅。
第30章
“这...是什么?”封溪颤着声音, 抬头看孙奇。
孙奇一个头两个大, 之前沈总让他办这件事的时候就叮嘱过, 先不要告诉夫人,现在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要怎么糊弄?
“房产转让协议。”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封溪回头, 看见沈绪放长身玉立,站在门框上,神色一片坦然。
“为什么?”封溪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感觉心脏仿佛也被一只手抓着。
“没有为什么。”沈绪放抬头向她走过去,孙奇眼明心亮,悄悄退出了书房。
“你说你以后可能就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沈绪放低头,从她手中抽出那两张纸按在桌子上, 语气轻松,“我在向你证明。”
“证明什么?”
沈绪放咳了一声, 而后似笑非笑,“只要你想, 你永远都是。”
-
凌大的期末月比其他高校拖得久一点,封溪去学校参加最后一场选修考试时,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区域经济学,开卷考, 五道论述题,没收手机。
封溪从小字儿写得就好看,卷面分从没丢过。
秉着不管会不会, 都要写满的原则,只要跟题目沾点边,她全都摘抄答案里,考试时间才过半,已经考完了。
无所事事的半个多小时里,旁边的阮沁丢过来一张纸条。
“晚上有事没?”
封溪心事重重,回了一个字,“没。”
“秦方圆回来了,约了一大堆人,你跟我一起去。”
封溪懒得回,把纸条揉成一团塞在桌洞里,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又趴回了课桌上。
阮沁觉得奇怪,不多时又扔了张纸条过去,“你今天怎么了?”
封溪看一眼,纠结几秒,写道,“沈绪放把琥珀山庄的房子过户给我了。”
阮沁打开纸条,眼睛瞪大,差点没忍住叫出声,“what?是加你名字,还是改成你自己名字?”
“我一个人的。”封溪写着,眉头轻拧,又加了一句,“这房子要买得多少钱?”
阮沁激动得难以自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身边坐了一个富婆,提笔写下,“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想攒钱买一栋琥珀山庄的房子,一个月工资5000,不吃不喝,也得从武王伐纣那会儿开始攒。”
封溪看着那两行字,沉默着沉默着,一直沉默到铃声响了。
阮沁叽叽喳喳,聒噪得不行,地铁半个小时,即便快被挤得脚不沾地,依旧没影响到她八卦的热情。
“你老公真够大方的,结婚不到俩月,两亿的豪宅就送给你了。”阮沁啧啧称叹,音量很高,丝毫不在意旁人递过来的鄙夷目光。
“你声音小点儿。”封溪实在无语,她要是看到隔壁俩女的都快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还在讨论两亿的豪宅,估计也会以为这俩人脑子有病。
“我回家得问问,让我爸妈仔细想,有没有给我定过什么娃娃亲。”
封溪笑,“万一问出了一个不学无术,满脑肥肠的负二代怎么办?”
“去!”阮沁摆摆手,想到了别的事,“你说秦方圆今天得约了多少人啊?两年没见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封溪跟这个秦方圆关系一般,但是印象还蛮深刻。
都是大学同学,她和阮沁从大一那年就不对付,似乎是因为都喜欢上了系里的一个男生,阮沁刚要告白就被她存心搅和了,阮沁性子直,容易着急,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为此着了秦方圆不少次道。
俩人见面就要吵架,每次在走廊上碰见,都要针尖对麦芒地拌上几句嘴。
阴阳怪气,话里有话,这样的宫斗台词,封溪整整听了一年,直到秦方圆大二去了韩国交换留学。
从地铁站出来,封溪的肚子就开始叫,在路边看到一个小摊儿,烤冷面向来是她最爱的小吃之一,当即买了一盒,边走边吃。
“你不饿啊?”封溪塞了一块到嘴里,满口酱香。
“饿。”阮沁吸了一口气,“但是我不能吃。”
封溪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露腰旗袍短裙,昏黄的路灯下面,隐约可见马甲线的痕迹。
“哟,刚看到。”封溪笑着上手摸了一把,“最近没少练啊。”
阮沁“嗤”了一声,“那你以为呢,秦方圆那个学人精提前一个月就在朋友圈倒数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回来了似的,我可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学人精?”封溪皱了皱眉头,“还记着她当年截胡系草的事儿呢?”
“谁还惦记那个渣男?”阮沁撇了撇嘴,“我说她学你。”
“学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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