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教授挺看好你的,你去找岑教授,看他怎么安排你接下来的课程,竞赛时间在明年三月,要抓紧时间啊!”
时音告别田主任,上楼找岑教授。
岑教授办公室还有一个老师,门牌上写的是副教授的职称。
敲门进去,岑教授正在备课,另一个老师趴着在睡觉?
那老师背对着门口趴在桌上,时音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一些,和她见过的教授外形差别挺大,看不见脸,但光从头发上来说,相比于别的教授或是油腻腻贴头皮或是直接没有头发,这老师的头发茂密又清爽,是个很会收拾自己的人。
办公室里有暖气,他穿着一件高领的灰色毛衣趴在桌子上,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随意岔开了放在桌子边。
岑教授看是时音,停下备课和她聊起竞赛的事。
那天和田主任说完之后岑教授回去琢磨了挺长时间才安排好她的复习课程,就怕时音同时上两个专业的课程忙不过来,时音不怎么关心上课的强度,她只关心一件事。
“教授,如果明年国内比赛拿奖,后续的比赛,学校是公费的吗?”
岑教授觉得她真是财迷得明明白白,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对面起身去接水的贺执。
贺执恰好轻笑了声,有点突兀。
时音转头,只看他高高的一个立在门口的饮水机旁,拿不准该不该问个好,还不等她纠结完,岑教授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你放心,只要你们有这个能力,能一路冲到国外参加比赛,所有费用都是学校的,还有奖金。”
时音抿着嘴角笑,难得添上了些腼腆,“我知道的。”
时音退出办公室时只瞥见高个年轻老师的侧脸,棱角分明,那双手也很漂亮。
她嘀咕了一句,“别人家的老师系列。”
第四章
B大的百年校庆随着元旦一起到来。
与往年凄凄惨惨的考试月相比,今年因为这两个节日,气氛格外红火。
一连三天,各种各样的展览,游园会,社团活动,到最后两天晚上才开始了文艺汇演。
话剧社的节目是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的文艺总汇演上的。
社长抽了个不前不后的节目顺序,他们早早地就换好服装,画上妆容在后台等着。
等候过程中又过了几遍各自的台词和大概流程。
今天的何盈衫给时音的感觉怪怪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时音只扫量了她一眼,和几个说得上话的同学在一角里说话,没去触她的霉头。
晚会开始介绍嘉宾的环节时,时音被小姐妹拉着去幕布边偷偷往外看。
主持人念出贺执两个字的时候,底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接着四处都是不停闪烁的闪光灯。
时音若有所思的看向更前面,看见贺执激动得快要尖叫出声的何盈衫,隐隐有个念头冒出来。
节目一个接一个顺利演出,何盈衫从开场就一直躲在幕布边上,时音看她拿手机在拍照。不做他想,应该是在拍贺执。
终于等到话剧社的节目,何盈衫上场前,盯着时音看了好一会儿。
时音沉着眼皮当做没看见。
何盈衫在话剧里的角色虽然戏份多,但其实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反派。
时音作为一个没有台词的路人甲背景板角色和她并没有对手戏。
何盈衫大概是蓄谋已久,话剧演出过程中有一个场景是时音的背景板角色冲到她面前捡拾东西然后下场,按照原本的剧情,此时何盈衫在为难女三号,女三号的扮演者是何盈衫关系颇好的一个女生。
到了台上时,时音按着剧情,打个酱油就要结束自己的工作,不想等到了何盈衫面前,她居然朝自己发难,她都没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了脸上。
原本应该挨打的女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后续的剧情演。
其余人都有一瞬间的错愕,听到旁边幕布后社长的提醒才没让演出就此中断。
时音下了场,社长看她一边脸已经迅速地肿起来,头皮一麻,对何盈衫的好感淡了,还生出点不满来。
时音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更别说直接打脸,心头窜出一股火气,她一个眼刀甩给社长,“剧本修改过?”
她一直以来都是无害的模样,也从来没有和谁急过眼,突然变得有些凶狠,社长说话都不太顺畅,“没……没有啊。”
时音扯了扯嘴角,只丢下两个字:“很好。”
节目演出完毕,何盈衫下场时时音已经离开了后台,她和联手欺负时音的女三号小声嘀咕,“就跟你说她就是个包子性格,没等我们下台就走了,估计怕我们还会整她,她肯定不敢跟施佳告状的,台上谁注意这些细节,都以为我是假打的呢。”
社长飘过来,凉嗖嗖的看着两人。
何盈衫吓了一跳,怪叫一声,“社长,你干嘛吓人啊?”
社长摇摇头,又飘走了。
施佳找过来的时候,何盈衫还是吓了一跳。
最后还是想着后台这么多人,施佳总不能真动手打人才状了胆子。
施佳是过来找时音的,他们原本说好等话剧社节目结束,一宿舍的一起出去通宵跨年,结果三人在会场外等了半天也不见时音,这才找了过来。
飘忽的社长怂得厉害,“时音同学下场就离开了。”
施佳问他知不知道人去哪儿了,社长连连摇头,“不知道,时音同学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何盈衫高高提起的心缓缓放回了心里,心里嗤了两句时音的包子性格。
施佳一边打时音电话一边往外走,她一走,众人都隐隐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完,施佳又折回来,揪着何盈衫损两句才觉得舒服,“你说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皮去研究防弹衣呢?”
施佳施施然走了,何盈衫半晌才明白过来施佳的意思,一张脸霎时就白了。
再说时音,她也没走远。
出了会场买了一包热乎的栗子又折回来,坐在会场的消防通道里,“卡塔卡塔”的慢悠悠吃完,估摸着话剧社的人应该已经下场卸完妆了,拍拍手起身去后台找何盈衫。
也是碰巧了,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何盈衫和那个女生去厕所。
时音挑挑眉,等没了声音才跟出去。
这边的厕所离演出厅比较远,一向都没什么人来,估计是另一边的厕所人太多,何盈衫才会和另一个女生过来。
时音跟进女厕所,何盈衫和女生一人一个隔间,还在聊着呢。
她转了一圈,找到平时清洁阿姨冲厕所用的软管,接着外面的水龙头,连垫脚都不用,直接打开水龙头,朝着出声的两个隔间从上往下淋。
两人的尖叫声直刺耳膜,时音估摸着何盈衫应该淋透了,另一个女生她没下死手,就是淋何盈衫的间隙漏点水过去。
时音一吹刘海,心里的火也随着消下去了,丢开软管,一手提一只鞋的跑了。
但她也是倒霉,平时没人来的厕所,她跑出去居然又撞上个人。
这次跑得急,对方被她撞得退后好几步才稳住。
毕竟刚做完坏事,被抓包的时音还是有点心虚,头都不敢抬,捏着嗓子喏喏地说一句“不好意思”,闪身就跑。
贺执认出她来了,只是看着她光着的脚愣了一下,还没做出反应,她人就跑了个没影。
女厕所里的尖叫声又传出来,接着是骂骂咧咧地声音,贺执把过程猜了个大概,转身走了。
这天晚上贺执罕见的更了一条微博:人不可貌相。
……
元旦之后就是考试月,每个人都忙起来,别的事放下全力准备期末考,这毕竟关系着下学期的奖学金。
何盈衫打时音一巴掌的事还有后续。
时音当天晚上肿着个脸回宿舍,施佳气了个倒仰,差点当场拎着凳子出门找何盈衫算账。
时音好歹把人拉住了,又说了自己去厕所堵人,已经教训过两人的事。
施佳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还是觉得气不过,要去找何盈衫麻烦。
时音怕她上头,回头再把人打出个好歹来,肿着一张脸跟着去了。
几人摸到何盈衫上课的教室,施佳那暴脾气才不管你面子不面子,当着表演系一两百号人的面就先把何盈衫骂了个狗血淋头。
施佳能考上B大,脑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使,她骂人归骂人,还不忘拉着时音卖惨,无声地告诉那一两百号看戏的人:“我们也是被你何盈衫逼得狠了啊,看我们音音这花容月貌的小脸蛋,被你这无缘无故的一巴掌打得都快毁容了。”
她这招确实有用,时音红肿的脸不是作假的,时音自己也是今早才发现除了肿,眼角还被何盈衫的指甲划出了道血路子,看着挺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感觉。
人都是视觉动物,且更容易对弱者抱有同情心。
时音和何盈衫到底谁更弱,他们不知道,只是现在脸色红润,妆容精致,打扮时髦的何盈衫和脸颊高肿,双眼莹润好似下一秒就要落泪的时音两相比较,都自然而然的偏向了时音。
施佳骂骂咧咧半天,越说越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抄了本板砖一样厚的书在手里。
真上头了!
时音可知道这姐们儿,本来和何盈衫就像有杀父之仇一样,哪次提起来都是一副只要给她机会就想把人弄死的狠劲儿,估计再接着说,这一板砖下去,何盈衫今天是好不了了。
她不关心何盈衫的死活,她只担心施佳因这记了过,档案上就此留下个污点,她得拦着啊。
施佳的力气比普通男生还大,比个女生更别说,好在时音看着弱不禁风的,实际上还有把子力气,眼看着何盈衫刚从施佳手上挣脱,施佳恼怒,一板砖就要落她额头上了,时音拦腰把施佳抱住,硬是给拖住了,一边劝道:“佳姐,算了算了。”
“这事儿不合算啊,你不能为了给我出气把自己搭进去了,咱们别和她计较。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好说歹说,算是把人拦住了,施佳手里板砖一样的书“啪”一下扔到一边,看热闹的人心里都一跳,不由想:时音同学太善良了,被人欺负了还帮着拉架,这么厚一本书啊,这要是不小心落自己身上,那滋味……啧。
闹完这一出,施佳凶悍的名声越发响亮,何盈衫收获了不少白眼,被人茶余饭后谈论了一阵儿时间,随着考试安排出炉,渐渐也没人再提这茬儿。
何盈衫受了惊吓,前一天又受凉,倒是结结实实病了一场。
施佳听说后,心里那股郁气消了不少,终于有了笑脸,富婆一高兴就带着一寝室去下馆子。
时音心里藏着事儿,一顿饭倒是吃得食不知味的。
她想起那天闹事收尾,施佳气红了眼,真有点上头,没打着何盈衫,一巴掌却扇在了她自己脸上,那一声响亮,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时音也愣了,却听见施佳恶狠狠地说:“何盈衫,最好别让我找到能弄死你的机会!”
时音听出来她的声音都是抖的,可能其他人只当施佳是气话,但她却觉得施佳是认真的,如果有机会,她真的会弄死何盈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个憨憨,每天都总是九点过一点才想得起来自己要在九点发文……
第五章
时音找机会和施佳聊了聊,施佳很坦然,说:“我从来没掩饰过我对她的恨,我自己有分寸,你们别管,欺负到你们头上,只管打回去就行。”
施佳对她和何盈衫的恩怨绝口不提,时音也不能逼问,只是以后难免都要多放些心思在这上面。
时音平时课程学得扎实,到了期末不用抱佛脚,于是考试月里她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只是闲都是相对的,不用像施佳她们一样成天泡图书馆,但还是往返于学校和家教学生家里。
西南的M市下了第一场雪时,时音结束了期末考试。
这边的雪几年难得一见,和北方飘飘扬扬的雪花不同,M市的雪跟米粒一样,下到地上都化得差不多了。
今年比往年冷,下了一夜竟然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时尧接了小姑的电话,一早请了假从县里赶回小镇上。
家里的房子早就因为时父和时母的病卖掉了,但是时父到底还是没撑太久就去了。
打时父去世,时家小姑就把自家在镇上的房子给时母姜英带着两个孩子住着。
时家小姑家里也不算很好的条件,为了孩子上学去县里贷款买了房,早年时父治病借了时小姑不少钱,后来时父走了,姜英身体也不好,做不了重活,工资三口人吃饭花用后就剩不下多少了,时小姑又帮衬着两个孩子上学的花费,也就时家姑父是个老实人,心肠好,对时小姑帮衬嫂子一家从来不说什么,不然换成别的爱计较的,时音和时尧两人估计早就辍学帮家里挣钱去了。
因着这些,两家关系亲厚,时音和时尧对时娴也很亲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都是把时娴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的。
现在时音去了B市上学,时尧也在县里上高中,姜英一个人在家,时娴每周都要抽空回镇上看她两次,就怕姜英又犯了病,一个人在家都没人知道。
这不,时娴这天一大早回来开门就看见姜英倒在客厅里,连忙给时尧打了电话。
时娴也是吓着了,姜英这两年的身体稍微好了些,很少犯病,偶然一次,吓得慌了神,就想着把人叫回来,都没想起来要叫救护车。
救护车是时尧去县医院叫的,他搭着车一起回来,匆匆忙忙的,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去找齐证件和存折,带着姜英又搭着救护车去了县医院。
回了县里,时娴也回家一趟拿了家里的银行卡,怕时尧的钱不够,备着放在身上。
姜英的心脏病是先天的,她从小是个文静性子,不跑不跳,在家里也不用做重活,偶尔胸口觉得不舒服也没当回事,家里一直不知道她有这个病。后来嫁人生孩子,亏了身体,生时尧的时候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身体更是彻底败下去,稍微重一点的活都觉得心脏受不了,才知道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
医生说这就是个富贵病,好好养着,和正常人寿命也差不了多少。
时父在时还好些,不算富贵,但日子也能过下去,后来时父出了意外,两个孩子才丁点大,姜英不得不撑起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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