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州将她脸上的泪轻轻吻去,“怎么会,我怎舍得不要昭昭。”
盛长乐呐呐道:“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苑,美女如云的……我只想求陛下,就算将来厌弃我了,也要好好对我们的儿子。”
徐孟州再三重复他不会,盛长乐埋在他肩膀里,久久没有说话。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只希望徐孟州能够好好对待他,她便让徐孟州发誓永远不会废太子,徐孟州发过誓,她才放心了许多。
次日,盛长乐一整天都将肉嘟嘟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逗他,哄他,都舍不得松手。
她捏着小太子的脸蛋,“曦儿,叫母后。”
可是小太子才□□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只会“呜呜嗷嗷”的叫上几声,在母亲怀里,手舞足蹈的好像很是开心。
她还真舍不得他。
除了儿子,盛长乐还在宫里办了个梅花宴,请大家前来闲谈几句,多看几眼,就当是道别了。
徐宝珠现在怀孕几个月,正挺着个大肚子,李月容刚刚成亲,现在正是红光满面的时候。
大家都以为盛长乐过得很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受着怎样的折磨。
至于徐孟州那边,盛归已经主动交出所有兵权以示表率,徐孟州的计划也很成功,其他人看见盛归都交了,在徐孟州的威逼利诱之下,也纷纷交出兵权以表忠心。
回过头,徐孟州还特意感谢了盛归,“此番还要多谢盛公鼎力支持,事情才进展得如此顺利。”
盛归轻笑道:“陛下言重,都是臣分内之事。”
徐孟州便又询问他,“盛公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盛归想了想,道:“臣以前的事,陛下也是知道的,臣自从改名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家乡,如今恢复本名,光宗耀祖,也应该回去给父母上一炷香,再看看兄弟姐妹可还有人活着,恳求陛下恩准臣返乡祭祖,别无他求。”
徐孟州点头,“这点小事,何须求朕,想去就去吧。”
盛归道:“臣其实是想带着皇后娘娘一起返乡,所以才恳求陛下,陛下也知道,皇后娘娘应当回去认祖归宗的。”
先前只是托人去办了此事,盛长乐还没有亲自去过父亲的家乡祭祖。
果然提起盛长乐也要去,徐孟州便渐渐皱起了眉,因为他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不可能陪着盛长乐去,若是当真要去,只能盛归带着她回去。
一想到盛长乐要离开他的视线,徐孟州心里就有些发慌,所以有些犹豫不决。
盛归道:“臣就这么个小要求,若是陛下不允,那就算了吧,皇后娘娘毕竟身份不同了,这么离开皇宫确实有些不妥,是臣唐突了,还望陛下恕罪。”
这话里的意思,人家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给他了,想带着女儿回乡祭祖都不允许,明显很是让人失望。
徐孟州忙道:“不是朕不允,只是朕也不能陪她去,有些放心不下。”
盛归轻笑,“陛下大可放心,皇后娘娘跟着臣,臣必定有能耐保全她毫发无损,而且此去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盛归的能耐,徐孟州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若是世上要找出一个让他放心将盛长乐交托的人,也只有盛归。
思来想去,徐孟州最后还是答应了盛归的请求,恩准他带着皇后返乡祭祖认亲,认祖归宗,并且派给他一队人马,到时候保护盛长乐周全。
盛长乐知道,徐孟州把她看得很紧,紧得恨不得攥进手心那种,若是想离开皇宫,逃离他的视线,没那么简单,所以串通父亲想出这么个计划来。
得知徐孟州答应之后,盛长乐如释重负,赶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盛长乐正在收拾她的衣裳首饰的时候,徐孟州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掐着她的酥软腰肢,将她搂住,贴在耳边道:“昭昭,你此去可要小心些,我就不陪你了,不过有你爹在,应该不会有事。”
盛长乐抿唇微笑,尽量镇定自若,一切照常,不要给徐孟州留下什么破绽,只在心里默默道别。
过了两日,准备周全之后,盛长乐便由官兵仪仗队护送着,坐着游船,跟随盛归一起返乡祭祖。
徐孟州只把盛长乐送到了船上,便眼睁睁看着游船离开港口,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在江面上。
盛长乐离开京城之后,徐孟州便心下有些不安,才两日没见到她,已经如隔三秋,思之如狂,晚上更是孤枕难眠,心里焦灼不安的。
男人当时就在想,要不还是陪着她去吧!京城的事情先放一放。
只是次日,徐孟州正打算收拾东西,启程追出去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来人急匆匆禀报:“陛下,昨夜船沉了!镇国公和皇后娘娘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徐孟州心头一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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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与此同时,盛长乐早就已经金蝉脱壳, 坐在往南方逃去的马车上, 除了她,便只有外头驾着马车的盛归, 行礼也很简单,只有先前就准备好的一些衣裳和财务。
离开之前,盛归还郑重其事的询问过盛长乐,“你可想清楚了, 当真皇后都不做了, 今后只有我们父女相依为命?”
盛长乐曾经一心想做皇后, 为此不惜一切, 可到头来当真做了皇后, 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整天胆战心惊, 如履薄冰,每晚不但要被徐孟州折腾,还要内心不安,噩梦连连, 再那么下去她都要崩溃了,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如今离开京城, 她简直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她现在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盛归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大概猜测, 应该是盛长乐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曾经背叛,并且害死了徐孟州,欠他一条性命,她怕徐孟州将来报复,同样也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没办法继续跟徐孟州生活下去,这才一心想要逃走。
反正盛归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找到女儿之后,便也只有女儿了,自然是不管盛长乐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帮助她,大不了就跟当初他和公主一样,他又带着女儿隐世而居,再不问世事。
能从皇帝的重重防备之中逃脱,莫非有盛归的帮助,盛长乐是万万做不到的。
盛归能把她带出来,自然有能耐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像皇后那样大富大贵,无可企及的生活虽然没有,不过定然也不会让她吃亏。
两父女一路南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风顺水。
路上没有追兵,也没有关卡,可盛长乐却接连身体不适,先是因为天气太冷感染风寒,发烧咳嗽不止,风寒还没有痊愈,又开始呕吐,食欲不振,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两父女才出逃五天,实在路途艰难,不得已,只能在临近的白马镇停下来,暂且安顿住在客栈里,在给盛长乐找大夫治病。
大夫过来一看,才知盛长乐不仅是受了凉,染上风寒,还怀有身孕了。
盛归看大夫眼神有些奇怪,他赶忙解释,是女婿死了,他接女儿回娘家的。
盛归含笑应付完了大夫,回过头来到盛长乐面前,却是面色沉凝,沉声询问,“昭昭,你这怀有龙种,我们还走么?”
盛长乐先前熟悉的呕吐感觉,已经让她心下有些预感,没想到大夫一看,还真的是有怀孕了。
说来也巧合,上回她怀孕的时候,正好是跟着徐孟州一起逃出京城,这回也是逃出京城,没想到也怀有身孕了。
她应道:“走啊,反正他肯定都以为我死在江上了,也没有找我,难不成我费这么大功夫才逃出来,还自己回去么?”
正好,儿子给了徐孟州,她还可以留着肚子里这个,这辈子,就他们爷孙三辈人一起过也好,也算是让她心头宽慰了许多。
因为盛长乐如今生病又怀孕,只能养着,不能喝完,喝的药还是安胎药。
盛归不方便照顾女儿,便在路边随手买来一个小姑娘,名叫小翠,负责贴身照顾盛长乐饮食起居。
盛归亲自煎好了药,便让小翠给盛长乐送进来。
小翠进屋时候,入眼就见美人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面色略微发白,神情憔悴,可丝毫掩盖不住美艳绝伦,那肌肤如雪玉一般,好似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小翠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般绝色美人,当时只觉得仿佛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似的,即使是她一个女子见了,都不禁魂不守舍,啧啧惊叹,更别说若是男子见了,估计要被勾走了魂。
只可惜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就死了丈夫,变成怀孕的寡妇流落在外呢?想一想,小翠便心下惋惜,这也太可怜了。
盛长乐喝完药,苦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本来想吃点蜜饯糕点什么的,可这个小镇上买回来的蜜饯,她送到嘴里都难以下咽,嫌弃的吐了出来。
她皱着眉,将蜜饯塞给了小姑娘,“给你吃吧。”
小姑娘接过蜜饯时候,还愣了愣。
大户人家才买得起,她平时想吃都吃不上的东西,主子竟然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怀孕了才没有胃口吧。
盛长乐又想起来询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姑娘老实回答:“小翠。”
盛长乐点点头,罢了罢手,“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小翠转身离去,出去之前,还扭头回望了一眼。
盛长乐躺在床上,头昏脑热的,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徐孟州得知她死了,又像上回那样,痛心疾首,守着她的棺椁,整个人自暴自弃,颓废至极,甚至荒废朝政,一蹶不振……
盛长乐这才突然想起来,上回徐孟州以为她死了那次有多么伤心难过,那时候他肯定早就已经重生了,却还是那么爱她,这次会不会还是那么伤心难过?
原本她以为徐孟州如果知道她害死过他,肯定会恨不得把她杀了,可是他没有,他明明一开始就重生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娶了她,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跟前世一样的爱她,甚至为了她不惜生命。
醒过来的时候,盛长乐还哭得很厉害,想到以往在一起的时光,想到他们心心相惜的时候,心下愈发不舍。
她离开京城之后,没有再做过噩梦,只是每天晚上都梦见徐孟州和儿子。
梦见徐孟州抱着儿子,在清宁宫里傻愣愣的坐着等她。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念徐孟州过。
要是他没有重生就好了,那他们之间就不存在那些事情,这一辈子都不用再分开。
盛长乐怀着身孕,加上生病卧床,再加之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两个月之后,盛归眼睁睁看着女儿愈发病重,精神也越来越差,寻医用药都没用,突然感觉离开京城就是错误的决定,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一尸两命了。
*
盛长乐病得严重,头晕眼花,无力的蜷缩在被窝里,整个人好似一团浆糊,感觉半条命都没有了。
她正半死不活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手,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盛长乐昏昏沉沉睁开眼,正看见眼前一张熟悉的长着胡渣的俊脸对着她,满目焦灼,忧心忡忡的模样,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昭昭……”
盛长乐看见男人就在眼前,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心下还在嘲笑自己,她竟然梦见徐孟州就在她面前,果然是病得太重,出现幻觉了吧。
男人手指抚过她苍白得透明的肌肤,病恹恹的模样,一时无穷无尽的心疼袭来,“昭昭,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再伤我的心么,为何还要离开我?你还说怕我不要你,现在明明就是你不要我了……”
听着他的话,如此真切,好似就在耳边回荡一般,盛长乐哭泣得更厉害了,眼前一片模糊,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男人用袖口,将她流下的泪轻轻拭去,她不说话,他便又问她,“昭昭,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爱我?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盛长乐以为是在做梦呢,就什么都说了,她含着眼泪,声音虚弱,“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我太坏了……就像李元璥说的那样,我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根本就不配母仪天下,我不应该做皇后的……
“是我害死了你,而且,我根本没有给你殉情,是李元璥把我毒死,逼我给你殉情的,我还说谎骗你,害怕你报复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要掐死我,看见你就觉得是恶鬼要找我索命……
“我以前以为,我只是想做皇后,可我当真坐上皇后位置这几个月,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倒还不如什么也不要,只要……”
只要把夫君还给她。
是因为盛长乐到现在还骗他,徐孟州一气之下才想吓唬她,让她以后都乖乖听话的,倒是没想到竟然把她吓得这么严重,好几个月都因为自责害怕,承受这般折磨,还要狠心离他而去,现在还病重奄奄一息。
他还真以为她无数次的噩梦惊醒,是梦见太后给吓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
徐孟州当时就将她揽入了怀里捧着,赶忙说道:“昭昭,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前世元宵夜那天我没有死,被人给救了,是后来服用烈药,伤势过重,不治身亡的……”
盛长乐听闻他说前世的事情,抬眸看着他,好似有些诧异。
等等,她不是在做梦吗?
好半晌,盛长乐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痛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做梦,徐孟州当真就在她面前。
他怎么会?难道已经找过来了?
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好像说什么他没有被箭射死,是后来才死的,那他岂不是死在她后面?
盛长乐半晌如梦似幻的,“不可能,那么多箭射你身上,你怎么可能不死,别想骗我了。”
徐孟州解释道:“当时我并未伤及要害,后来趁着场面混乱有人把我救走了。是真的,后来我还毒死了李元璥和盛长宁给你报仇。昭昭,你这辈子早就已经不欠我什么了,是我欠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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