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狗冲闻宴摇尾巴,“汪”地叫了一声。
闻宴笑了,桃花眼微弯,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盛了星河般夺目。
他过去习惯了坏笑,狞笑,而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未免也...太动人了吧!
到了家门口,闻宴止住脚步。
男人的本能让他感觉,不远处,似乎有某种威胁的气息。
他抬眼朝着温家别墅门口望去,果不其然,望见了江屿。
温念念也看到了江屿,诧异地问:“你怎么...也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平日里见不着人影的家伙,今天齐聚在她家门口。
叶辛懿迎出来,解释道:“你江屿哥哥是过来送请柬的。”
“哦。”
温念念也没问是什么请柬,多半就是家里长辈间的来往,与她没什么关系。
因为是拜访长辈,江屿今天的穿着格外得体,白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脖颈,封住了他白皙的颈部肌肤,黑西裤勾勒着他漂亮的腿型,显出几分禁欲系的味道。
衣服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削瘦冷白的手腕。
跟身边揣着手轻松随意的闻宴,是完全两种风格类型。
两个人对视一眼,眸光里隐隐涌着敌意。
叶辛懿问温念念:“念念,你也有朋友来家里啊?”
闻宴转身,对叶辛懿礼貌地问候:“阿姨好,我叫闻宴。”
“你好你好,进屋坐吧,喝杯凉水,这天儿可太热了。”
“不用了阿姨,这就走。”
叶辛懿回了房间,闻宴从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礼物盒,对温念念说道:“送你的礼物。”
温念念微微有些吃惊:“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想送,就送了。”
闻宴的理由简单粗暴。
温念念看着如此精美的礼物盒,看上去价值不菲,她迟疑地说:“太贵重的礼物我可不会收哦。”
闻宴笑着说:“那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念念怀疑地拆开了蓝色缎带,打开了礼盒,赫然发现,黑绒礼盒里,居然放着...一颗蛋!
她伸手去拾,闻宴提醒:“小心点,是真的。”
温念念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放在掌心摩挲着,跟鸽子蛋差不多大小,弹壳薄脆,微微有些透明,还不是工艺品...
真的是一颗蛋!
“你...哪来的啊?”
“集训的时候捡的。”闻宴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麻雀,或者鸽子蛋,不知道还能不能孵出小鸟来,如果孵不出来,吃了也行,营养价值应该不低。”
温念念:……
所以,包装得这么郑重其事,就送一颗鸟蛋给她吃吗!
江屿轻飘飘的目光,也落到了那颗蛋上,抿了抿唇。
他想着自己,应该是送不出这么出格也...这么有创意的礼物。
心里,莫名有些梗。
温念念将鸟蛋小心翼翼地放回丝绒盒子里,生怕弄碎了。
“所以,这份礼物贵重吗?”闻宴挑眉问道。
“太贵重了!”温念念笑着说:“不过我很喜欢,收下了,谢谢你!回头孵出了小鸟,请你来家里玩。”
“不可能孵出来。”江屿面无表情道:“离开了母鸟,这蛋就废了。”
闻宴敏锐地听出了江屿话里□□的敌意,说道:“你懂挺多啊,不愧是优等生。”
“谢谢,你也不赖,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
闻宴轻呵了一声,朝他走近半步:“老子残忍的时候,你他妈还在教室里背唐诗呢...”
他话音未落,温念念迅速挡在了江屿身前,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江屿平时清清淡淡一小公子,不爱与人计较,怎么就偏跟闻宴杠上了呢,闻宴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啊。
温念念挡在江屿身前,面对着闻宴,防备的意味很明显。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这样将他挡在身后。
江屿看着她这小小的身子骨儿,莫名的...他心里的不开心也散淡了些。
闻宴眼角肌肉颤了颤,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她本能地护住了他,神情很紧张,似怕他伤害他。
本能的选择,往往就是内心的选择。
剑拔弩张几分钟,倏尔,闻宴身上的敌意全敛,嘴角蓦然扬起微笑,带着他那双灼灼的桃花眼,分外勾人。
不过这笑容,邪得很。
他扬起食指,指了指江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最后那一个动作,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江屿自然也不惧他,抽回视线,淡淡地落到了温念念手里的鸟蛋上。
温念念没有察觉,还责备地说:“他脾气不好,你干嘛挑衅他呀。”
江屿倒不是刻意挑衅他,本来他和闻宴就没什么交集,他就是...刺儿他送给她的那个蛋。
心里膈应,不舒服。
他好像从来没有送过她礼物,即便是送,也送不出这样的创意。
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过去的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是绝对优秀的,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其实...并非真的那么优秀。
“哎,你在想什么。”温念念碰了碰他的手。
“没什么,我走了。”
江屿告辞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清冷冷的背影随夕阳一起远离,最后一丝暮霭也消失在天际。
温念念转身回屋,草坪边,母亲叶辛懿眸子里透出些许意味深长:“我女儿,还真有我当年的风范,不愧是亲生的。”
“妈,你说什么呀。”
“没什么,你妈当年也是风华绝代,多少人追啊,在一堆男孩中精挑细选,才选上了你老爸,所以丫头,目光放长远,眼睛也放亮一点,现在都是一群小崽子,选不出花样,有待来日。”
温念念咧咧嘴:“妈,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就跟季驰丁宁他们,是一样的。”
“真要一样,为什么江屿亲自来给你送生日请柬啊?”叶辛懿扬了扬手里的淡金色请柬。
“生日,谁生日啊?”温念念好奇地接过了请柬,上面用工整遒劲的小楷字写着一行生日的邀约信息。
“江屿过生日?”
“是啊。”叶辛懿拉长了调子,说道:“江家要给这位大少爷办生日宴,会邀请各界名流人士,算得上是一次盛会了,照理说这规格绝对不小,不算私宴,竟能劳动这位少爷亲自来给你送请柬,念念,很大的面子啊。”
温念念知道江屿这冷清清的性子,能劳动他亲自上门送请柬,也算是稀罕事了。
……
两天后,温念念和丁宁季驰按照请柬上的地址,去了世纪城大酒店参加江屿的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何其隆重,江家包下了整个世纪城酒店全四层,供客人们享用美食和休闲娱乐。
而世纪城第五楼则是某家总裁的婚礼,本来也是挺热闹的宴会,但是因为恰好赶上了江氏集团小公子的生日,两相对比之下,这位总裁的婚礼就显得萧条、落寞了许多。
“念念,快看,豪华车队啊!”
“念念,那个人,是不是明星啊。”
“我靠!两层楼高的蛋糕我也是第一次见!”
……
季驰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全程都在“哎哟我去”、“哎呀妈呀”......
温念念嫌弃地说:“至于么,回头让你土豪爸爸也给你办个生日会,肯定比江屿的还要盛大。”
“算了算了。”季驰连连摆手:“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要让大家都看着我,我宁愿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温念念知道,季驰不是故意低调,他有讨好型人格,特别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所以这样盛大的生日宴会,他也应付不来。
而江屿跟他完全不同,他生来便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备受瞩目,优秀得闪闪发光。
而今天看到这般盛大的局面,温念念才真正感觉到,江屿是何等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来了!”季驰连忙拉了拉温念念:“靠!今天的屿哥,太帅了吧!”
温念念顺着季驰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人群中,江屿一身黑西装,剪裁得体,身形笔直而修长,灯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浅咖色的眸子清澈透亮,似乎连睫毛都在发亮。
气质,清冷斯文。
在场不少人都是西装革履,可是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将西服穿出这般清贵的气质。
他脸上挂着冷淡的表情,似乎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只有当他回头望见温念念的那一刻,嘴角才浅浅地扬了起来,
一瞬间,冰雪尽数消融。
第44章 (二更)
因为场面盛大,现场的安保工作相当的严谨, 温念念和季驰进来以后, 立刻就有穿着复古蝴蝶结裙子的女孩拿着礼宾名单走过来, 询问他们:“是哪家的啊,我给你们分配楼层和位置。”
温念念和季驰对视一眼, 没想到还有楼层分配。
不过想想也是,江家为了给江屿庆生,业界各方好友和合作伙伴都有邀请,现场这么多人, 合理安排位置也是很繁琐的工作。
季驰对那女孩道:“你是酒店员工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逛逛。”
那女孩一听这话, 有点炸了,但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扬着调子道:“我是江屿最好的朋友。”
季驰看着女孩手里的名单表, 挠挠头,迟疑地说:“啊...那,真是抱歉啊。”
她拿着名单安排座次,很容易就把她当成工作人员嘛。
“误会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季驰连声抱歉。
女孩眼里眉间, 透着不满和鄙薄的神情。
温念念打量着那个女孩,她穿着一件腰间带蝴蝶结的欧式复古连衣裙,荷叶边儿袖口的衬衣,乳白色丝袜勾勒着细瘦的腿, 脚踏着一双洛丽塔的黑色小皮鞋。
她想起这女孩是谁了。
汤露馨。
她是江屿的青梅竹马,温念念小时候便见过她,原主对于汤露馨的记忆还蛮深刻。
她是江屿母亲闺蜜的女儿,从小便被妈妈带着来江家玩,而江屿的母亲沈瑶又特别喜欢汤露馨。
仗着江屿母亲的喜欢,汤露馨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半个江家人,甚至圈子里小姐妹经常传言,汤露馨将来就是江屿的准媳妇儿。
这次江屿的生日宴,作为“自家人”的她,当然应该帮着安排宾客。
却没想到,被季驰直接当成了酒店员工。
季驰的连声抱歉,换来的只是汤露馨的白眼,温念念拉住了他,不让他再说话了。
汤露馨也知道温念念,毕竟,这女孩过去暗恋江屿,大家都知道。
她鄙薄地望了温念念一眼,猜测应该是江家父母碍于两家关系,才请她来的。
她冷冷地对温念念道:“给你们安排的位置在三楼。”
一楼花园招待的都是家里的亲人和江屿身边关系比较近的兄弟姊妹,二楼三楼则是关系比较疏远的事业伙伴。
季驰望着花园里的大蛋糕,拉着温念念,低声说:“为什么要去三楼啊,我想留在花园,想看屿哥吹蜡烛许愿啊。”
温念念对汤露馨说:“麻烦给我们安排一楼的位置吧。”
汤露馨冷冷说:“一楼都有客人了。”
季驰指着花园里的白色餐桌道:“不是,我看还有很多空位啊。”
“那些位置,都不是给你们准备的。”
季驰不依不饶地问:“那是给谁准备的?”
汤露馨鄙薄的神情已经显露得明明白白了——
什么关系的人坐什么位置,自己还没点逼数吗。
“我这样说吧,生日宴会邀请你,不过是碍于父母情面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识相一点。”
“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吧!”季驰沉不住气,愤怒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汤露馨冷冷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问问在场的女孩们,有几个不知道我是谁。”
周围这些名媛都认识汤露馨,她自小就认识江屿,和他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她也是江屿母亲最喜欢的一位小姐,将来啊...多半都是要嫁到江家当媳妇的。
温念念丝毫不生气,笑着说:“这还没入门呢,就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地当主妇了,你才几岁啊拜托。”
十来岁的女孩,脑子里一天到晚琢磨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此言一出,汤露馨脸色煞白,又羞又愤:“你...你乱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赶出去!”
“你要赶谁?”
一道冷冰冰的声线从后面响起来,汤露馨全身一僵,回头,只见穿着黑西装的江屿迈着从容的步态走过来。
“江屿,我...我不是...”
他经过汤露馨身边,看也没看她一眼,对温念念和季驰说:“怎么现在才来。”
季驰道:“都是温念念,她要睡懒觉!”
温念念反驳:“是丁宁睡懒觉好吧!”
“喂!你就欺负人家丁宁不讲话是不是!”
“哪有!”
丁宁看看吵嘴的季驰和温念念,无害地笑着,吃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气氛从刚刚的剑拔弩张,一下子又变回了日常的欢脱氛围。
“你们今天应该早点过来。”江屿漫不经心地说:“帮我选选衣服。”
季驰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身边那么多佣人,哪里用得着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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