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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青花燃

时间:2020-02-03 06:57:32  作者:青花燃
  韩少陵放声道:“桑州王,我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为免再闹出什么误会,一切等到平定魔祸之后再议,如何!”
  “好!”桑州王声若洪钟,“清理道路,护送友军回城!”
  “是!”
  世人皆知桑州王并不是出尔反尔的阴险小人。
  韩少陵重重一挥手,被困的将士陆续撤离了城墙,顺着桑州军开辟出的通道,返回内长城。
  桑州军制造的火道,就像是海啸之中摇摆不定的逃生之桥。在这汹涌巨浪之中,韩、幽二军向着内长城蜿蜒而去。他们失去了云间兽,个个疲惫狼狈。
  雄纠纠的桑州军替他们开道,一个个精神抖擞,像是在押送俘虏一样。
  韩少陵立在城头,心中难免升腾起阵阵屈辱。
  幽无命倒是早已高高兴兴携桑远远下了墙,正要往外走,被桑远远一把抓住了衣袖。
  “你听,什么声音?”她紧张兮兮地问。
  幽无命侧耳倾听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声音。”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外面的门。会不会是短命?”她眨着眼,一脸期待。
  幽无命垂头看她。
  城门下没什么光线,一片黑暗中,仿佛有两潭清澈的泉水,冲着他晃一下,再晃一下。
  “不是。”他的嗓音有些干哑,“它们都下去了。”
  这个下去,自然指的不是城墙,而是冥渊。
  数万头云间兽,与冥魔裹在一起,直直坠下了冥渊,绝无生还的道理。
  幽无命看到眼前的泉水重重一晃,女子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这么容易动感情吗?”他轻轻掐起她的下巴,“喜欢我,也是那么轻易?”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轻易喜欢,轻易不喜欢。”
  桑远远正要开口,忽然心中又有感应,她急急摇了摇头:“不对,我真的感觉到了。”
  她抓住了他的手,双眼放着光:“我觉得它就在那里,看一看好吗?”
  幽无命轻轻挣脱,将手负到身后,冷冷地笑了声:“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开门。太危险了。”
  “只开小门,开一点点!”
  他笑得胸腔乱颤:“小桑果,你是真的疯了。好吧,若它不在外面,我就把你丢出去!”
  他扔下她,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扇铁门:“开门!”
  无人敢提出异议。
  黑铁小门一扇接一扇被打开。
  幽无命负着手,直直向外走去。
  桑远远小跑着追在他的身后。她心中的念头一起来,就像摁那水缸中的葫芦瓢似的,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万一,万一呢?
  那么艰难都活了下来的短命,跑得比任何一头云间兽都要快的短命。很像她,无论什么境况,都要努力活下去,而且做到最好的她。
  最后一扇小铁门被向内拉开。
  冥魔虽在回涌,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魔挤魔,见到此地开了个缺口,又闻到了活人的血气,立刻掉头扑杀过来。
  幽无命摁住了桑远远的肩,俯在她的耳畔,亲切地问道:“看清楚了吗?”
  除了冥魔,什么也没有。
  地面堆积了厚厚的冥魔尸身,足有半人高,举目望去,除了汹涌赤潮之外,什么也没有。
  哪有什么云间兽。任何生物在这里,都会被撕成碎片。
  桑远远难掩失落。
  正要退后,忽然听到‘噌噌噌’的声音。
  很像是爪子挠门。
  这一回,幽无命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瞪着眼睛,往下望去。
  便看见不远处的冥魔尸堆下,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它染成了赤色,正在扒拉黑铁大门。
  幽无命:“……”
  “短命?”桑远远小心地唤了一声。
  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又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还有一个脑袋拱了出来。
  云间兽一头接一头,从尸山底下钻了出来,打着响鼻跳进小门。
  领头的那只特别得意,冲着幽无命放了一串很长很长的屁。
 
 
第21章 只说三个字
  幽无命瞪着这一群云间兽,表情精彩至极。
  死里逃生的云间兽竟有上千头,都是平日喜欢围着短命打转,跟着它学习奔跑技术的那些。今日它们跟着短命,高速甩开追咬自己的冥魔之后,趁乱钻进了满地尸身底下,四肢伏地,一路爬了回来。
  桑远远和幽无命像是牧羊人一样,赶着这一群染得黑红黑红的云间兽,追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幽无命不让她与桑州王相认,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她只好目不斜视,与桑州王错身而过。
  眼见,就要顺顺利利返回内长城。
  谁也没有料到,变故竟在此刻发生了。
  立在城墙上假扮桑远远的梦无忧,忽然扯着嗓子大喊道:“父王!杀了幽无命!否则,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她当真就爬到了墙垛子上。
  这位天生的正义使者,心心念念,仍想替苍生铲除幽无命这个大祸害。
  韩少陵眸光微微一闪,旋即,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若是真能在这里除掉幽无命……那他得想想怎么从桑成荫手上分一杯羹。
  年轻女子扯着嗓子尖叫的声音听起来都差不多,此刻局势那么乱,桑成荫又是个无脑护崽的性子,保不齐真能叫他把事给办成了。
  韩少陵神色冷肃,眸底暗光闪烁。
  一听这话,桑州王阴沉沉的视线,立刻投向了幽无命的后背。
  他缓缓抬起手,只见无数强弓劲弩拉到满弦,指向百丈外的幽无命。
  近处的幽军急急围拢,将主君护在正中。
  桑远远不必回头也能感应到那沉重的杀气。
  “玉简!”她急急抬起手。
  与灵姑分开的时候,她的身上带了两枚传讯玉简,共浴之后它们落到了幽无命的手上。昨日向桑州王求救时用去一枚,他身上还有另一枚。
  “不给。”幽无命懒懒道,“我这会儿不想杀你。”
  周遭已有桑军围上来,眼看战斗一触即发,桑远远心中焦灼,道,“我不会告诉父王我和你在一起。”
  “我信吗?”他眯起眼睛,神情淡淡。
  “我只说三个字,就三个字。”桑远远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一双水汪汪绵软软的大眼睛凝视着他。
  幽无命的表情渐渐僵硬了。
  他像个木偶一样,取出玉简,塞进她的手心。
  桑远远顾不得和他客气,急急捏了玉简。
  桑州王正要挥手下令攻击,忽然动作一顿,猛地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莹莹放光的玉简。
  小小的玉简落在他粗糙的大掌里,显出几分滑稽。
  他慢慢拧过头,望向城墙。
  城墙之上,那个和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在挥着双臂,大叫大嚷。
  她不是。
  桑州王眸色一暗。
  他们家小桑果,绝对不会做出这副丑态。
  这个女人,是那个梦无忧。
  他微微眯起了猛虎之眼,视线落在掌中的玉简上。玉简闪了闪,一个清晰镇定的声音飘了出来——
  “让她跳。”
  桑州王抚着那蓬巨大的胡须,呵呵大笑起来。
  “收兵!”
  弓箭手齐齐将兵器背回后背。
  桑州军不再理会仍留在城墙上的韩少陵,他们动作利落地摆出了行军阵,如潮水一般向内长城退去。
  韩少陵:“……”
  好一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幸而此刻冥魔已退得差不多了,在亲兵的拱卫下,他抓着一脸茫然的梦无忧,在留下无数具尸身之后,狼狈地撤回了内长城。
  耗时足有半个时辰,亲卫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韩少陵眼睛都绿了。
  好容易回到内长城,却见桑州王像是一尊凶神恶煞的怒金刚,双臂环在身前,坐在城门正中一张黑木大椅上,挡住了去路。
  在他身后,弓箭手一字排开,弓弦满上,灵蕴莹莹放光。
  “你很好。韩少陵,你很好。”浓密的大胡须中,露出一张假笑的嘴,“弄这么个赝品,取代我的宝贝女儿。年轻人很有想法啊。”
  韩少陵头皮发麻。
  “桑州王,”他深吸一口气,道,“事关夫人声誉,有些话,我们私底下谈会更好。”
  桑州王笑得乱抖,一身战甲‘铮铮’作响,道:“我呸!我桑氏王女,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韩少陵,窝藏三邪,心思歹毒,今日还想挑唆本王对幽州友人动手,你咋这么能呢?”
  韩少陵猛地垂下头,道:“桑州王既知道此女是三邪,当知我的无奈和困顿。”
  此刻他只能示弱。
  “夫人大婚之日出了事,我心如刀绞,日日借酒浇愁。”韩少陵的声音低低地飘出来。
  此言一出,桑成荫立刻感同身受。他死死盯着韩少陵,奈何这个男人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岳父也看见了,此女酷肖夫人,小婿一时意乱情迷,铸成大错,如今后悔也无用,只能尽力弥补。”
  桑成荫抚须大笑,环视左右:“瞧瞧,韩州王也成怂包了,都开始打亲情牌了啊?”
  韩少陵猛地抬起头,眸中射出两道凛冽寒光:“但是,夫人不听我的解释,不顾我的为难,擅自离开韩都,在此之前,还与幽无命闹出流言令我颜面尽失!此事,是否岳父教女不严之过!”
  男人多妻受律法保护,而女人,即便被人单方面觊觎也是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桑成荫嘴角一扯:“果然人与禽兽说不通道理!既然如此,我与你也无话好说!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可。”韩少陵不假思索。
  桑成荫微笑着偏了偏头:“那就劳烦韩州王先签了这份和离书。”
  身旁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将一纸绢帛递到韩少陵面前。
  一式两份,都安排好了。
  这半个时辰,桑成荫悠悠哉哉坐在这里,一边看着韩少陵与冥魔拼杀,一边给他备下了种种‘惊喜’。
  这字一签,主动权便全在桑州手中。
  对面着一排蓄满灵蕴的箭手,韩少陵只能紧抿双唇,在这份无限美化桑远远和丑化自己的和离书上签下了大名。
  有和离书在手,桑州便可以让天都强召他入京和离。
  韩少陵心中作何感想不得而知,但脸上却始终波澜不惊,唇角甚至挂着一点客套的笑意。
  桑成荫眯着虎目,定定地望着他。
  韩少陵不比幽无命,他动不得。
  云境十八州,关系错综复杂。论起亲戚关系,韩少陵其实还是自家夫人的侄儿子。
  而韩少陵镇守的韩州乃是冥魔攻势最猛烈的五州之一,若是主君出了事,境内势力重新洗牌需要时间,韩州防线恐怕难保。
  内陆可没有什么黑铁长城来阻拦魔祸。若是一州沦陷,那距离全境覆没也只是时日问题。
  况且,桑成明叛变一事,桑州方面可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天都将如何处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韩州方面损失多重。若是动了韩少陵,桑州恐怕承受不起天都的雷霆之怒!
  至于幽州……
  女儿既然不在韩少陵身边,那就一定和幽无命在一起。桑州王轻轻垂下眼皮,眸色逐渐深沉。
  而此刻,韩少陵眸中亦是有暗潮翻涌。他手里关于桑远远最后的消息,便是她被韩十五带走了。
  桑成荫说,昨日与她联络过,她就在这里。
  昨日,‘涌潮’尚未到来。经历这一日一夜的剧变,那个女人,必定十死无生。
  所以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把桑成荫糊弄过去,不要让他趁火打劫割去什么利益,便是最好的结果……
  韩少陵心中甚至有几分好笑——这种时候,不谈利益,却逼他签什么和离书,桑州的人,果然是有勇无谋,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的桑州王道:“暂且这样。今日之事,倒是给我敲了个警钟。韩州王,你的边线防御,实在是太过敷衍,一个叛逆,率着区区三万人,便能险些铸成大错。我看那居临关,还是交给老夫替你来守着吧!”
  “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每年给居临关拨多少军饷,照份拨过来便可。”桑州王脸上浮起笑纹。
  韩少陵:“……”
  桑州王挥了挥手,一纸协议又推到了韩少陵面前,正是将居临关一带割给桑州的签文。
  此刻别无选择,韩少陵只能干脆利落地签下了递过来的文书。心中盘算着如何好好参桑成荫一本,叫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桑州王叹息:“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耳聋目盲,什么事都做不好。帝君大约会令我退位让贤罢。哎!罢了罢了,也是时候回家养老啦。”
  韩少陵:“……”可以,很可以。一个老不中用退位让贤,就特么金蝉脱壳了。桑世子继位,和他桑成荫在位又有什么区别!
  有,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桑成荫犯的错,通通算不到新王的头上。
  韩少陵深吸两口气,正要带人离开,便见那桑成荫再一次抬起了满是厚茧的大手:“贤侄,劳烦再将这份陈情书给签了。”
  韩少陵接到手中一看,几欲吐血。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因韩少陵失职,导致边境被逆贼桑成明轻易突破,桑州王力挽狂澜,救韩州军于水火危难之中,功大于过,望帝君明鉴。
  落款处给他留好了空白,待他签上大名、盖下王印。
  韩少陵:“……”
  ……
  城门下发生的事情桑远远一概不知,她被幽无命带回了幽军的临时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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