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婷气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让那个人来我们家!!”
来他们家抢她的东西,抢她的风头,让她被压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把那个人送走了,结果她还是蒋家的人!
蒋家是什么人啊?肯定是有钱人,若不是有钱人,这些年也不会一直寄钱过来给陈家。
凭什么那个人有的脸蛋还要有钱!
“你懂什么?”钱红梅呵斥她,“你出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乱说一句话咱们家就得完蛋!”
十八年前那时候生活多苦啊,是最苦的时候,饿死了多少?日子有多难过他们这些小孩根本不知道,若不是蒋家这些钱,当初他们陈家肯定也都饿死了。
陈玉婷看着她面色涨怒,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呵斥自己又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愣住了,他们真的会去坐牢吗?
哥哥都还没娶媳妇,自己也还没出嫁,要是他们坐牢了,那家不就不成家了吗?
“我……我不想你们坐牢。”陈玉婷声音带着哭腔,“娘,你们去躲吧,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闭嘴,你现在带你哥出去玩。”钱红梅叫道,“你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说得很慎重,陈玉婷很害怕,她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现在这种焦虑又有些恼怒的样子,她不敢再说话,捂着嘴就跑出去 。
“你看连孩子都知道了!”陈大明特别懊恼,要是当初自己反对并把孩子送回去,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钱红梅现在并不担心陈玉婷会不会知道,而是在担心一会他们来了会问些什么,要怎么回话,“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你想想一会怎么回话。”
陈大明觉得这次肯定逃不过去了,“还能怎么回?昨天你还说咱们没去过县城,这谎言一下就揭穿了。”
钱红梅看着他满脸担心的样子就道:“行了,反正当初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一会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其他的由我来说。”
陈大明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他心里想过,万一实在是兜不住,那就认了,到时候看看蒋家是什么意思,如果有必要还是得去求安安。
他叹了一声,“只能这样了。”
话刚落,就听到门外一阵阵声响,紧接着有人叫着他们两人的声音,陈大明紧攥着手,将手里的烟灭掉,起身道:“出去看看。”
“你先别去。”钱红梅道,“我一会叫你你再出去。”
“不用。”陈大明整理了衣服,然后跟着钱红梅一起出门。
来人一共有六个,四个公安同志,另外两人是宋芸慧和蒋志涛,他们二人神色不如昨天那么客气,此时都绷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阴沉;而院门外,还站着不少几个看热闹的乡亲们。
“公安同志,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到我们家是干嘛来着?”钱红梅神色不变,笑着上前问道。
为首那人打量一眼房子,然后才道:“是这样的,我们想问问你们关于十几年前的一些事,希望你们配合。”
钱红梅瞥了一眼蒋志涛,心想如果他们现在就拒绝,那他们两个肯定就直接道破了,一会让那些看热闹的知道了就不好了。
“那公安同事要办案,我们肯定要配合的。”她皮笑肉不笑,“几位同志屋里请。”
她说完还不忘上前,将院里外看热闹的那些人赶走,“去去,有什么好看的,别杵在这儿,跟我们家犯了事似的。”
当中有人一就讥笑道:“我说长富他娘,你们家有什么可问的,怎么不来问我家啊?”
“你们干嘛了……是不是犯法了”
“你说话注意点。”钱红梅冷脸道,“我们家干什么?那公安同志也去了村支书家,那你们怎么不问人家干嘛了?”
“滚滚滚……”
她一连三声滚,众人都莫名其妙,见她这样,就是不走,都想留下来看热闹。
钱红梅看着这些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见那几个公安忙着问陈大明,心里一恼这边也不管了,直接把院门一关走进了屋内。
她坐在陈大明边上,也不给这些人倒水,直看着他们问:“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呆太久了,一会那些人看还以为我们家犯了什么事儿。”
为首的公安也不废话,直接道:“你们两家人都在这儿,话我就不啰嗦了,刚才我们去村支书那儿了解情况了,他那边说你们以前去过不少次县里,当然也包括了十八年前去了一次。”
说完一顿,看着钱红梅,“你们昨天怎么说都没去过?”
钱红梅瞥了一眼宋芸慧,她眉目清冷,好像跟他们深仇大恨一样,“我说公安同志啊,以前的事谁记得那么清楚啊?”
“十几年前啊,你要问我几个月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
宋芸慧冷然一笑,“十几年前,陈安安发了大病,你们去了公社后,公社叫你们去县里这么大个事你们这么容易忘事?”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大的包,大家关心孩子想要看孩子怎么情况,你们愣是两个月没让孩子出来,这么大的事你们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
钱红梅闻言直接顿住,她心底略慌,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这十几年过去,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啊,那就算我们真的去过县城又怎么啊?难道去城里看病还犯法了?”
“而且当时我们家安安确实是生病,不让别人看那也是正常啊,万一别人又传了什么病给她,可怎么整?”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就算十几年前去过县里又怎么了?不能让人去吗?不让别人去看病?十几年前的事谁记得清楚?
公安同志早就听蒋家的人说了大概的过程,又听了村支书的家里老人说了十几年前的事,虽然线索有些模糊,但基本还能摸出一些情况来。
当年钱红梅跟她娘一起进城,回来的时候把孩子捂了两个月都没让人看,并且之前还带了一个大大的包,按他一些不友好的分析,如果直真的当时是钱红梅他们偷了孩子,那另外一个小孩肯定是要藏起来,那那个包肯定就是值得怀疑的。
“有人看到你拿了个大大的袋子回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问。
“什么包我哪里还记得啊?”钱红梅笑道,“我说公安同志,你现在问我,我也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啊。”
“我就这么跟你说,当时我跟我娘带安安去看病,医生打了针,开了药我们就回来了,那孩子病了没好肯定不能谁想看就看的啊。”
“你说什么包的话,那肯定是装衣服的装东西的,毕竟我们去城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带是不是?”
公安就回头看着宋芸慧,然后拿出了镯子,“那这镯子也是你们几年前捡的?”
钱红梅之前已经说了是几年前捡的,现在也只好点头应下,“对,就是我们捡的。”
“陈大明,你也说是捡的吗?”公安又问陈大明。
陈大明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只含糊的应了一声,“是捡的,具体什么时候给忘了。”
“那么大的事发生,你们忘得可真干净。”蒋志涛道,“那陈长富是怎么生病烧成现在这样子你们总该记得吧?”
钱红梅心里咯噔一下,“这……这跟你们今天问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都还不允许我们生病了?”
“当然有关系。”宋芸慧接着话冷道:“你们把陈安安从县城里带回来没几天陈长富也生了病,你们把孩子抱去了公社开了药,一直没也没吃好,但是你们不敢去县医院,因为怕的就是去县医院,所以才造成了他今天这副样子!”
现在没有证据,想要以证据抓住他们根本不可能的,只能换一种方式去引诱他们露出马脚。
“一个侄女生病你们都愿意带着去县医院,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带过去,那是因为你们在县医院那里偷了别人的孩子,所以你们心虚才不敢送孩子过去!”
钱红梅听着他说得好像看见似的,心里也忍不住慌了起来,“宋芸慧,你这是污陷,亏你还是老师,你这样害我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当年饿死一堆人,谁没事偷小孩?我犯得着吗我?觉得家里粮太多了吗?还偷你女儿,疯子才偷!”
蒋志涛抿唇,神色清冷,“因为你们贪钱所以偷了小孩,我哥当年说好了,会一直把孩子养到成年,每年给了你们寄东西和钱,你们就是贪了这笔钱。”
他这两天想到了陈安安之前说的话,又想到了她的信,觉得陈家偷孩子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当初陈大镇死的时候,他哥给了不少钱,而且当时陈家也表示原谅了他,这些事上一届的村支书都还记得。
钱红梅有一瞬间招架不住了,这个蒋志涛,怎么什么都能想,“证据呢?你光说证据在哪里?”
蒋志涛噎住,每次都被他们这样堵住,真他娘的是不是滋味。
钱红梅看着两人不语,心里笑了笑,“公安同志,你们看吧,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一个镯子一张照片就想毁了陈家。”
“这样的人就应该抓起来,若不是他们之前给我们寄了不少东西,我早就把他们打出去了。”
陈大明坐在后面默默不语。
宋芸慧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了,反正除了镯子,要别的证据他们肯定是没有的,要是顾老太太还在,兴许还能认识跟她搭讪的女人,可是她早就仙逝了。
她站起来看着钱红梅:“既然你们不肯说实话,那我只好问一下这里的乡亲们,让他们看看安安到底像谁?”
钱红梅蹭一下的站起来想要去阻止她,可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就露馅了,硬是直接改口:“你去就去,长得像又能代表什么?”
宋芸慧冷笑一笑,然后直接拿着镯子跟照片过去给院外围观的人看,“大家看看,他们家的安安是不是很像照片上的人,还有这个镯子,我相信你们应该见过。”
“这镯子是我女儿被偷那时候带的,上面还刻着乐乐两个字,现在却到了陈家这里,他们却说是捡的。”
一群人拿着照片和镯子看了看,纷纷嚷道——
“真的像啊,我就一直觉得安安不像是陈家的人啊,这怎么回事……”
“我早说了陈安安不像陈家的人,真的没一点像,也不像李家的人。”当中有人道,“说了几次还被骂了。”
“我也觉得她不像陈家的孩子,更像照片里的人……”
“这镯子是长富带的,我经常看到他拿出来玩……”
“镯子这么小的,根本就是买来给几个月的小孩拿的……”
“啥意思啊?这安安是偷来的吗?那陈家那个安安去哪里了?”
院子小,他们说得也不小声,钱红梅在堂屋里听到了没忍住,直接冲了出来,“你们几个说话要带点良心,怎么就不像陈家的人了?还不让陈家的人长得好看吗?”
有人看不过,就接话:“我说钱红梅,那安安确定不像你们陈家的人啊,反正更像这照片上的人。”
“还有这个镯子,你买给长富买这么小干什么?我手里这镯子一看就是几个月的娃娃带的。”
“我怎么买关你什么事?”钱红梅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爽我很久了,现在趁机就想泼我脏水了是吧?”
“我是实话实说。”那人道,“每次我一提陈安安不像陈家的人,你就给我脸色看,现在我倒觉得这陈安安估计真的不是你们陈家的人。”
宋芸慧闻言,心里就更加肯定了当初乐乐就是他们陈家偷走的,她看着众人,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找了我女儿十八年,直到这两天才看到了陈安安才觉得她就是我女儿,我恳请各位想一想当年陈家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有人就应她:“那时候陈家发生的事可多了,先是陈大镇过世,后来陈安安出生,再就是她生病 ,然后长富也病了……”
接着有人道:“当年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还没嫁进来,得去问老一辈子的人才行。”
后有人应着她:“我记得我娘以前跟我说过见过他们,我现在回家问问她记不记当年的事。”
她说完直接跑了。
钱红梅真的很想堵住这些人的嘴,她看着宋芸慧气道:“宋老师,你这样到处散谣言,把我们陈家的名声都给说坏了。”
“我要去告你们!”
“你现在就去告。”宋芸慧指着她道:“你最好把我给告了,让大家看看你们陈家做的好事!”
“十八年前你们去过医院,我女儿是在医院被偷的,我女儿的镯子从你们家搜出来的,陈安安那么大一个人像我小姨,这些你都否认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想怎么撒谎?”
她突然暴怒,让众人都一惊,
几个公安忙走了上来安抚她:“宋老师,你这样只会留把柄给他们。”
宋芸慧心烦意乱,这时候能有什么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早就被破坏了,镯子明明就在陈家,他们现在在耍赖死咬不松口,那她也只能耍赖。
“那按你们这样说,那那个安安去哪里了?”很快有人问着院里的几个人,“你们说陈安安不是陈家的人,那原来的陈安安去哪里了?”
“就是。”钱红梅气道,“安安就是我们家的,多了一个孩子我能藏到哪里?”
宋芸慧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去了哪里,但他们把她的乐乐留了下来,那估计那个小孩应该不在人世了,“孩子肯定不在了!”
“你真是个疯婆子!”钱红梅指着宋芸慧道,“你自己的女儿不见了,看到我们安安好看就说是自己的女儿,谁碰到你谁倒霉。”
她的话落,蒋志涛从后面出来,看着钱红梅,“陈安安病了,救不回来了,所以你们随便就偷了别人的孩子冒充陈安安,当初那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陈家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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