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大傲慢的安陵君呢。
“那我便想不出,姑娘这般针对月姬的原由了。”纪知遥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阮沉气,都说了“我喜欢辞花”,安陵君你不止瞎,你还聋啊,又聋又瞎,你是小龙虾。
温阮怀里的二狗子撸脸的爪子停住,喵了一声“阮阮啊,他是不是以为,你是在因为原主之前和他的那点事儿,对盛月姬心怀怨恨,这会儿因爱生恨,来斗气泄恨了?只要你对他还有恨,那就证明你对他还有感情,他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温阮抬眉,一首《想太多》送给安陵君。
但这个误会一点也不美丽,相反还有点恶心人,温阮并不想结下。
温阮笑道,“安陵君非要问的话,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来跟盛姑娘斗气的,她不值得我这么做。今日辞花是否能夺得头名我原本也不在意,我只是要借这场花乐事让辞花打响名气而已。”
“但安陵君既然认定了我是要抢走盛姑娘风头的想法,前来咄咄逼人,那么……”
温阮抬眸,笑眯眯地看着纪知遥,纪知遥当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温阮说“蓝掌柜,我作主,分成提到五五,还望您今日不吝银钱,为辞花公子倾囊相助。”
蓝绻闻言,看了一眼温西陵。
温西陵肉疼,疼得不行,五五分啊!
但他说“我小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家,我小妹最大!五五就五五!”
殷九野手指轻动。
蓝绻当即说道“今日无论多少,我蓝绻一跟到底,温公子,尽可叫数!”
温阮笑着看向纪知遥,“安陵君,你可满意了?”
纪知遥看着温阮,挥了下手,他的下人连忙跑下去,很快就听到纪知遥再投了三十万进去。
蓝绻点头,温西陵叫数“跟,加多二十。”
纪知遥跟了。
温阮揉猫微笑,跟呗,你也不过是个侯爷而已,我看你有多少家底,掏空了身体之后小心再掏空家底哦。
蓝绻见状,对温西陵道“这方便交由温公子作主,多少钱我都会补上,我还另有事,先告退了。”
“蓝兄慢走。”温西陵对这位财神爷又爱又恨,爱他的钱,恨他的五五。
蓝绻出了水榭,好好地安抚了一把自己的小心肝,肉疼啊,疼死了。
然后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厮一句什么话,小厮点头,快步跑进了贾臻所在之地,低语了几句。
贾臻面色微沉,再度望了望立在画舫上的盛月姬,却也不得不说一句“今日便作罢吧。”
蓝绻传的话是,别忘了你的钱是靠着谁挣的,这么糟蹋,公子可要不满了。
盛月姬见贾臻收手,脚下一晃,面色惨然,紧咬着牙关望向辞花。
辞花特别贱地拱手“盛姑娘,承让了。”
盛月姬强撑着体面,盈盈一拜地向辞花行礼“恭喜辞花公子。”
然后她便拂袖转身进了画舫中,萧长天唤了一声“月姬……”
盛月姬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苦笑,却什么也没对他说。
萧长天轻声叹气,拔弄琴弦。
琴本高洁之物,世间妙曲也应是令人共情,从不为争名逐利,是自何日起,月姬已忘了这些?
画嵬看着画中的盛月姬,停了笔。
画未作完,但他已画不下去了,因为他笔下的盛月姬,眼中尽是愤怒与不甘。
他不愿见到这样的月姬姐姐,便将画抛入了水中。
“花乐事”以辞花的全胜收场,那天二哥吃掉了盛月姬金主团们多少钱,温阮没有坐在那里听他算帐,反正从二哥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可以得知,他肯定赚了不少。
辞花下了画舫后,找到温阮,向她道谢“多谢姑娘一番操持,辞花幸不辱命。”
温阮笑“我并没有做太多,是你自己的歌声本就动人,若非要谢,你不如去谢我二哥和蓝掌柜。”
“若无姑娘,必无今日之辞花,要谢的。”辞花道。
“这样啊……”温阮笑看着他,问“那你可想做盛姑娘那样的人?也开个后宫,收六七个女子?”
辞花一怔,说道“辞花更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温阮暗想,嗯,这个爱豆我没看走眼,是个优质爱豆,入股不亏!
她笑着说“好好唱曲儿吧,我哥是一定会从你身上赚大把银子的,他要是剥削压榨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讨公道。”
“多谢。”辞花拱手,心下想着,这温姑娘,人真不错诶。
疯逼殷九野,你他妈把恶毒的爪子收一收,别祸害人家姑娘!
于悦挤开人群,手里还拖着吕泽瑾,一把将吕泽瑾推到温阮跟前“来,请表演一个吃粑粑,兑现你的话。”
“你他妈的!”吕泽瑾头发都气得要竖起来了,“不是,于悦,你好说是一姑娘,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
“不能!”于悦一身正气,“我就想看你吃粑粑,你是不是男人了,说的话作不作数了?”
吕泽瑾转头就跑,边跑边说“我才没说过这话,我要去看月姬,你给我滚!”
“诶诶诶——”于悦追了两步停下,“切”了一声,“德性!”
温阮拿了三千两银票放进于悦手里,这是她刚才从温西陵那里要来的,她说“还给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这钱不是我的,是他的。”于悦说着好笑,“吕泽瑾那狗崽子分我的。”
“那你就还给他,不要欠他的。”温阮心想,那这个钱,就更要还了。
“行,明天去仕院我给他。”于悦抱着温阮转圈圈,“温阮,好解气啊!”
“怎么?”
“你没看见么?盛月姬那脸臭得,看得我可爽了!”于悦笑得眉飞色舞,“过两天我得去找你哥喝茶,要不是他啊,我一辈子都看不到盛月姬那么丢人的样子。”
“嗯。”
“温阮,你不要老是这么淡定的样子嘛,多开心的事呀,是吧?”
“唔……”温阮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们去喝酒庆祝吧!”于悦晃了晃手里的银票,“我请你!”
“……”
这个建议不大好诶。
听白楼,盛月姬雅苑。
盛月姬半倚在拱窗上,柔若无骨的手中执着一个白玉酒壶,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微微瞥了一眼,笑说“你来啦?”
“难过?”纪知遥坐下在她旁边,将她自然地抱入怀中靠在胸膛上,轻声问道。
盛月姬绵软的身躯偎在他胸口,说,“自然,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吗?”
“你已是这大襄国无人不知的歌伶,少了今日这一份彩头,也不损你的名气。”
“你在为温阮开脱啊?”盛月姬在他怀中转了个圈,双臂勾在他脖子上,酒后的眸子迷离,“我又没怪她,是我自己没本事。”
纪知遥略有些薄茧的手指抚过盛月姬脸颊,往下滑,滑至她颈间,锁骨,衣内。
盛月姬微闭双眸发出一声缠绵的轻哼,然后握住纪知遥的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今日之事与她无关,是温西陵有意要捧辞花罢了,更有蓝绻从旁相助。这两人联手,别说京中,便是整个大襄国也无人挡得住他们的财力。”
“贾臻也不能?”
“不能。”
“加上你呢?”
“蓝绻乃是皇商,背后是国库,与太府寺关系匪浅,便是大司农见了他也需礼让三分,恭恭敬敬唤一声蓝大掌柜,我麾下大军是否温饱也要看他所赚银钱可是丰厚,你想让我与他为敌?”
盛月姬故作惊讶,坐起来离开纪知遥的怀抱“月姬怎敢?纪将军你将这样大一顶帽子压在我头上,不怕折了我寿么?”
纪知遥手指捏着盛月姬的下巴靠过来,轻声说“知道就好,各凭本事,输了要认,别怨。”
盛月姬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讽笑道“知遥,你可是瞧上那位温姑娘了?”
第28章
纪知遥双肘靠在窗台上, 笑看着盛月姬“你想说什么?”
“今日之事明明白白, 她是与我为敌, 你却为她百般解释, 难道你就不怕我会生气么?”
“我不说,你就不生气了么?”
“这其间不同, 知遥你岂会不知?温阮对你爱慕已久, 却忽然转了性子视你为陌路人, 我原还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 现在看来……她是换了个方法引起你的兴趣。”
纪知遥听到这话,抬手抚了抚下巴, 若真如盛月姬所言,那温阮她成功了。
他现在对温阮,充满了兴趣。
盛月姬看着纪知遥的眼神和动作, 反倒冷静了,她媚笑道, “你知道的, 我不介意我的男人跟多少女人上床,但他们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纪知遥笑问“你在吃醋?”
“你真是自信。”盛月姬击掌, 门外的画嵬推门进来。
“月姬姐姐。”画嵬低着头。
“乖,帮我送纪将军出去。”盛月姬软身坐在旁边的软榻上, 支着额头看着纪知遥。
纪知遥眼底藏着幽深的笑意, 盛月姬从来没有将他赶走过, 今日这倒是头一回。
还真生气了。
他看了看低着头走到自己跟前的画嵬, 站起来拍了拍画嵬的肩,笑道“好生照顾你月姬姐姐。”
“是,纪将军。”画嵬乖顺地点头。
等纪知遥走后,画嵬站到盛月姬跟前,轻声说“月姬姐姐,对不起。”
“怎么啦?”盛月姬很温柔地笑看着画嵬。
“如,如果我钱多一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画嵬很自责。
盛月姬听着轻笑,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指细抚画嵬的眉眼,柔声道“与你无关,我的画嵬呀,只需要好好作画,不用想这些。”
画嵬靠进盛月姬怀里,小小的少年身体紧紧地捱着盛月姬带着蓝风铃淡香的身子,像是想给她安慰一般。
而盛月姬一手轻轻地拍着画嵬的后背,另一手支着额头,眼色幽幽。
最初温阮为辞花造势,闹得整个京中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辞花时,盛月姬是丝毫不以为意的。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些哗众取宠,温阮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就像个笑话。
更何况她是去听过辞花的曲子的,听着是不错,但总归有些小家子气,就似村姑的吟唱,初听有趣,但也就图个新鲜,听多了便不觉如何。
可她没料到今日之变如此之多。
辞花的嘹亮男声让她诧异,那等睥睨雄浑的气势是她唱不出来的。
再就是温西陵还真跟不把钱当钱似地和贾臻硬碰硬,她不是不知道温西陵惜财如命的“美名”,想不到他为了温阮能如此不惜银钱。
还有温北川,往年温北川不论如何,都会有所表示,而今年,他干脆连来都没来。而吕泽瑾,居然分了一半的钱也投给辞花?
最后,她万万没想到,纪知遥会为温阮说话。
在盛月姬看来,温阮今日种种安排,都是在与她为敌,针锋相对。
在男人这件事情上,盛月姬她敢说一句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她从来不屑跟任何人争,只要她愿意,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男人,但现在,她生出了斗志。
孰不知,温阮她始终觉得,她肾没盛月姬好……
肾不怎么样的温阮,肝也不怎么样。
于悦拉着她去酒馆喝酒庆祝,没几杯下肚,温阮就醉了。
于悦吓傻了,怎么三杯酒下肚,温阮就趴了?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她不敢把醉酒的温阮送回温府,怕她挨家训,思来想去,只好把温阮扶着送到了渔樵馆。
“阴夫子,温阮醉了。”于悦特别无助地看着殷九野。
“嗯。”殷九野又没瞎,看得出来,“你灌她酒了?”
“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她这么不能喝,那个,阴夫子啊,我不敢送她回家,能不能让她在你这儿醒醒酒呀?”
“……”
殷九野心想,你是真的心大啊,听说过一个词儿叫羊入虎口么?
但他说,“好。”
于悦扶着温阮倒在榻上,忙前忙后地打水拧帕,给她擦着脸,不停地说话“温阮,你快醒醒,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我下次再也不拉你喝酒了。”
殷九野站在旁边,有点恼火,人都送过来了,你还不赶紧走?
他说“劳烦于姑娘去一趟春元楼,通知二公子一声吧。”温西陵这会儿绝对在数钱。
“对对对,我这就去,真的对不起!夫子我错了!”
“无碍,只是以后少饮黄汤,对身体不好。”
“是是是,夫子教训得是。”
于悦给温阮掖好薄被,忙不迭地往春元楼去找温西陵了。
二狗子怕阴九拿走他的蛋蛋,奋起直追跳进于悦怀里躲着。
温西陵看了看手边的钱,再一想小妹是在阴九那儿,阴九绝对是个可信之人,瞧他对小妹多恭敬,多顺从,多忠心啊是吧,绝对的忠仆本忠了!
所以他对于悦说,等我理完这些帐就去接小妹,于姑娘不必担心。
那么问题就来了,殷九野他是忠仆吗?
他是个屁!
他坐在床榻边沿上,手指戳了戳温阮因为醉酒有些发红的脸颊,软乎乎的,像个小奶包,手感真不错,他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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