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场直接将玉米粒埋进坑里,并且把红薯、土豆也整个埋进去,用土块盖住种子,拿大宫女手中的水壶直接浇水。
苏润清穿越之前是个城市孩子,吃过玉米红薯土豆,没见过这些东西怎么种出来,以为种子都是埋进土里浇水就行。
苏毓:“……”心疼玉米土豆红薯。
她的情绪过于明显,身边的赵显似笑非笑地说道:“小苏子,你说苏美人的话朕能信吗?这些牛鬼不像的疙瘩,真的如此高产?”
苏毓即刻跪下,“皇上高看了,奴才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种?许是跟苏美人做的一样吧……”
“嗯,是吗?”
赵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这位苏公公从伤后醒来的那天便开始不对劲,可愣是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向来掌控大宁的皇帝对此很不满,之前逗他是逗猫逗狗一样图个兴味乐趣,现在这小太监还装傻,不识抬举!
“朕还以为你知道怎么种这些玩意儿呢!可惜啊,朕看不到大宁朝的如此吉相,苏美人诓骗于朕,而你……”
“也犯了欺君大罪!来人!”赵显脸上还带着笑,眼中全是阴色,“将这两人带下去,拔了舌头丢天牢里去!”
苏润清神色慌乱,带着几分颤音,“皇上不要啊!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东西确实能亩产千万斤,求皇上相信臣妾啊!”
她抓着赵显的裤腿,又被踹了一脚胸口,转而去责怪跪在一边的苏毓,骂她,“你个死太监,定是你看我不顺眼陷害我!”
“你快说你会种啊!说了我就不用变哑巴蹲大狱了!快说啊!”
封建皇权,皇帝杀人随性,苏润清这会儿真的怕了,死死抓着苏毓吼她,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毓抬眼,见赵显表情玩味地看着她们两人,似乎在等她服从。这位帝王如同一只危险的雄狮,洞悉眼皮底下的全部。
无奈之下,苏毓厚脸皮地披紧半掉的马甲,磕头求皇恩,“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赵显得到满意的回答,点头,“那朕就再给苏公公一次机会!从今儿起你不用跟着朕了,带这一堆鬼东西去皇庄种地吧!种不出亩产千万斤的东西来,别回宫见朕!”
苏润清闻言,偷偷松了口气,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
赵显又说,“种出来的东西给苏美人吃一个月!证明没毒朕就信你句句属实!”
苏润清的脸煞白如纸,皇上竟然将她贬到皇庄去吃那不知几时能种出来的红薯土豆!不在皇宫,怎么获得宫斗值!
她吓个半死,真正体会到刀子架脖子上的感觉,求饶:“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如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呵,真天打雷劈都没死,嘴上发誓有什么用!
赵显将她从头看到尾,见她身上的伤完好如初,讥诮,“又天打雷劈?苏美人莫不是妖怪附身吧?”
说罢不去理会这古怪的二人,转身便回乾清殿。
看热闹的妃嫔们缩在原地,小心地降低存在感。皇上金口一句话,将正得宠的苏公公变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苏庄户。
她们心里不禁同情,又怨苏美人这个灾星,贱蹄子将后宫的智囊团连累了!
王志光暗暗啧嘴,原来便宜徒弟也不是很得宠嘛,白白把他当做竞争对手防着了,可怜见的便宜徒弟,自求多福吧!
连降N级的圣宠苏公公,在其他太监和宫女复杂的目光下离开了皇宫,带着玉米土豆红薯去了西郊的皇庄。
皇庄有两个管事,一是皇帝的庄头,内侍五品的钱总管,二是工部从五品的孙司农。
两人在庄门口迎接了苏润清和苏毓,眼神毫不掩饰的怜悯,被贬到这儿的人就没有能回去的,这俩运道忒惨。
苏润清戴着面纱,皇帝的好感值撑不住她的美颜,又变回以前的寡淡相,她进庄子后就没见过人,闭门不出。
两个管事跟皇帝的女人不敢接触,让人伺候好吃喝就完事,倒是和这位曾经圣宠的苏公公聊得来。
苏毓种地专业,一来就变身庄稼老把式,地怎么锄省劲儿,草木灰撒多少土肥,都知道,半点不藏虚。
钱总管和孙司农拎着她带的玉米红薯土豆,沉甸甸的一堆,他们愁得秃头,这些硬疙瘩个儿是大,可不像亩产千万斤的样子啊!
任务没开始他们就劝苏毓放弃,“苏公公,你看这样,咱们好好给麦子施肥除草,争取夏收亩产高点,皇上想必不会真拿这事为难你的!”
古往今来,真没听说过什么粮食能产量这么高,苏美人是真把苏公公害惨了啊!
苏毓神色平静,把一麻袋种子摊开,拿刀咔嚓咔嚓,剁成两三小块,还抹他们施肥剩下的草灰,动作熟练得很。
钱总管和孙司农以为她这是自暴自弃呢,欣慰地笑,“对,咱们先把这些东西剁碎处理了,结不出果没人怪罪!”
苏毓手下一停,将树叶包裹的那把玉米粒交给他们,“请两位帮我将这些种子埋坑里,一个坑两三粒就行。”
钱总管和孙司农没有二话,这么些东西统共就能种两拢地,用不着多长时间,他们弯腰,手一伸一缩,玉米粒种完了。
完活,他们以为能回去歇着,见苏毓把那些小黑块放干草上捂着,鲜少透风,还拎半桶水浇到上面。
“苏公公,你这是……”
“我寻思着这些东西可能跟麦苗一样要先发芽才能种地上,试试看能不能行,不行我就跟皇上领罪!”
钱总管和孙司农佩服地看她,难怪能入皇上的眼,这股韧劲儿比他们强,他们在皇庄呆了大半辈子,愣是比不上这小太监。
半亩地种下,两头发花白的管事不见苏毓跑地里看小苗,反而去山上捡丑石头扔地里摆弄,刚升的好感又降下来。
年轻人一炷香热度都没,太浮躁!
浮躁的苏毓摆好聚灵阵,地里的玉米红薯土豆很快长大出藤,她还掐红薯嫩叶给两位管事炒菜吃。
钱总管小心谨慎,不敢吃这没见过的东西,孙司农好口腹之欲,没跟苏毓客气,就着炒菜吃了两大馒头。
最后打饱嗝评价,“这东西比野菜好吃!”
钱总管观察孙司农的精气神儿,没说话,一连两天半夜都扒孙司农的窗,听见这老家伙呼噜声才回自己屋。
菜叶子能吃,地里埋的还不好说呢!
孙司农也这么想。
两人依然觉得苏毓不可能完成任务,早中晚去地里掐两把红薯叶,劝苏毓别白忙活,多一道能吃的菜叶子也能给皇上交差。
苏毓没理他们,夏末之际,她拉了半庄子的苦力到地里干活,钱总管和孙司农跟人说不是重活,十来个人只挑了两只箩筐。
一根玉米杆上结了七八根大棒子,不剥皮都能摸着饱满的颗粒,孙司农试着掰了一杆,怀里塞满了玉米,沉甸甸的。
他激动地朝钱总管道,“钱太监,快拿筐来,咱们的好日子来啦!”
钱太监闲得编草帽呢,听到孙司农嗓子叫破,翻白眼,“瞎嚷嚷什么,好日子来了?你一把年纪你还做梦呢!”
他嘴上不满,还是拎着筐过去,瞧见孙司农怀里的玉米,瞪大眼不敢相信,“这玩意一棵杆子能长这么多?我没眼花吧?”
娘诶!好日子真的来了!
钱总管吆喝田头的一帮人去玉米地掰玉米,眨眼间两箩筐装满了,还剩一大片没掰,一帮人赶紧回去拿筐拉板车。
大功臣苏毓神淡定在看他们忙活,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孙司农当了一辈子司农,前半辈子胸有大志,后半辈子官场失意,只能窝在皇庄里瞎种地,此时看着一筐筐玉米,大声痛哭。
“原来不是我怀才不遇,是我造诣不精!苏公公,你是在下的楷模!请受在下一拜!”
钱总管悄悄抹泪,玉米种植成功就是万民之福,剩下的红薯土豆便是在土里什么都不长都无甚大碍。
板车装满玉米,大家兴高采烈,把土豆红薯落一边没去挖。
第52章 宫斗文假太监(5)
苏毓见他们扭头走了,纳闷地说:“怎么都走了?红薯和土豆还没出坑呢!”
钱总管和孙司农脸上溢满丰收的喜悦,迫不及待想回去托玉米上称,将大好消息告诉宫里,说不定能捞着赏。
听到苏毓的话,急道:“你地里的这些看着没什么出息,再能生也不会像葫芦和花生那么能,留着回头有空再挖都不迟!”
“再说苏公公你皇命在身,我们这么要紧,是在帮你啊!”
苏毓闻言,指着两个细心斯文的汉子,“那让他们俩留下给我帮忙吧!”
她让人挑水淋湿剩下的地,一人发一根削过的尖竹竿子,让他们拿竹竿子刨地。
孙司农种一辈子田,没见过这么干活的,一时好奇,摆手让其他人放下箩筐板车,拉大伙蹲一边看着苏毓三个,瞧瞧地里能长什么东西。
只见苏毓刨开红薯藤下的土,从藤子根开始用力拽,一连串红薯藤跟葫芦藤似的,隔一指远就吊着一个,土里还零星埋着好几个大的,个头跟棒槌差不远。
孙司农看得腿软,猛地摔坐在地上,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像在做梦。他不敢相信地问:“这,这真的是结出来的红薯?”
钱总管跟他差不多,一脸懵逼地看着苏毓,眼带星星,把人当真神仙看,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海,“苏公公,您可真神啊!”
一辈子都活到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能长的粮食!
这边的盛况他们还不敢彻底相信,那边土豆地传来一阵哭嚎,大家扭头,注意力转到正在哭嚎的农工身上。
孙司农:“嚎什么!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便是没种出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值得你哭吗!哭有什么用!”
拿竹竿的农工一把鼻涕一把泪,径自哭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这玩意长得比花生大,生的比花生多,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插坏了两个……我有罪啊!”
地里结出的东西都要给皇上复命,坏了两,万一影响苏公公的前程,该怎么办!众人想着,担忧地看着苏毓,怕她伤心。
苏毓笑着摇头,“没事,地里种的多,坏一两个没甚大碍,戳坏一箩筐都不是问题!”
钱总管和孙司农觉得苏公公在安慰那傻汉子呢,亲自跑过去看土豆,一瞧,不约而同又摔坐在地上。
妈呀,难怪苏公公不担心弄坏粮食,这一根苗子长出密密的一窝,戳坏一箩筐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苏润清拿出来的玉米红薯土豆都经过系统改良,再加上苏毓的聚灵阵,三样粮食亩产千斤万斤真不是难题。
十来个人这会儿看苏毓的眼神都是崇拜,苏公公是神仙无疑了!大宁朝有这样的粮食,还怕有人吃不饱吗!苏公公是大宁朝的恩人哪!
孙司农当场给苏毓磕头一拜,厚脸皮叫她,“苏师父,您看我以后跟着您下地种田怎么样?老头子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土地的本事那是顶顶的。”
他自卖自夸,恨不得苏毓当场收他为徒。
钱总管跑回庄子又吆喝一帮人,听到孙司农没脸没皮的话,踢了他一脚,“你个老不死的要点脸吧,先帮着弄地里的收成,苏公公还等着给皇上看结果呢!”
是啊,这大好事,可不得急着昭告天下嘛!
大伙拿竹竿子小心地刨土里的东西,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半点不敢马虎,一个个蹲田里干的热火朝天。
地里的红薯土豆都收回来,他们还觉得意犹未尽,翻一遍地不过瘾,他们忍不住再翻一遍看有没有漏的,还真捡着不少。
可惜今天情况不允许,要不然他们还能去翻四五六遍。
启程回庄子,七八辆板车,后面还有十几担子箩筐,装着沉甸甸的红薯土豆,大伙都不觉得重,个个脸上带着笑,比发工钱还高兴。
院子早早摆好称,农工们把箩筐放在台上,秤杆子不断往上翘,钱总管手都握不住,不停地喊:“不得了了!太沉了!一箩筐一箩筐来!把红薯土豆的泥再擦一遍!”
庄子的箩筐都摆在这儿,全部装满三样粮食,挨个上称,泥土擦得干干净净,大伙期待地看着秤杆子的数。
钱总管数着斤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司农催他,“你个死太监你倒是说数啊,这么能墨迹要急死谁!”
钱总管吞吞口水,仰着脖子往上看末端的点,懵然道:“三百零一斤六两……”
孙司农老骨头又没站稳,脚下踉跄,磕着箩筐擦出血丝,他捂着腿,哆嗦问:“你说多……多少?”
“三百零一斤六两!是这个数没错!”
钱总管眼都笑没了,扔下称想去熊抱苏毓,被秤砣砸着脚背,龇牙咧嘴地乐,“苏公公啊,这回您的锦绣前程要来了!”
可不是嘛,一箩筐就能重三百来斤,这满院子七八十个箩筐,两三万斤的数,能惊掉朝中多少大臣的眼!
工部司农局的人都要将苏公公供起来!研究一辈子地,到头来比不上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笑掉天下人大牙!
苏毓笑眯眯地听他们夸,好一会儿听够了,才说:“这粮食种出来是一码事,能不能吃又是另一码事。”
“咱们还得给苏美人吃一个月才行,我央大家先别把事情传出去,等确定万无一失了,再回禀皇上。”
钱总管和孙司农闻言,觉得是这个理,跟皇上说话,脑袋得随时栓裤腰带上,万一真有错,小命不保啊!
他们纷纷点头,还让在场的农工们别传出去,省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司农对着箩筐里的东西流口水,吃货本质显露,跟苏毓说道,“苏美人吃是吃,我吃也是吃,让厨房给我做一份!”
钱总管脸色都变了,“老憨货你不要命了!真要吃出好歹不是害苏公公吗!”
苏毓兴味地看他们吵嘴,插话道,“苏美人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应该不会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她说是能吃的粮食,我信她!”
“孙大人想吃,那我也来一份,咱们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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