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蔷赶快摸了摸脸,确认没什么异常,才问:“我睡了多久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或者也睡一觉啊,一直等着让他多不好意思。
“一个小时,比起上次短多了。”柯氦道。
“上次?”文蔷还没反应过来。
柯氦笑着摇摇头,又问:“要起来吗?”
文蔷点点头,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就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脸色腾地红了。
“怎么?”柯氦疑惑地问,一边朝着文蔷这边走来。
文蔷赶快道:“没什么,别过来!”
柯氦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盯着文蔷,紧张地问:“怎么了,你和我说说……”
文蔷恨不得原地消失,可思考了几秒,她意识到并不可能有什么万全之策。
柯氦总是要知道的。
只能崩溃道:“我……好像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为什么?”柯氦疑问。
文蔷瞪着他,脸红得要滴血,还要咬牙切齿地解释,“因为每个月都会有的……那么几天……”
柯氦反应了好几秒,才手忙脚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地问:“那……那怎么办?”
文蔷的心里在流泪。
面上却只能坚强地笑起来,“如果你能稍微离这间房间远一点的话。”
“当然。”柯氦应下,赶快退了几步,还给文蔷带上了门。
文蔷坐在柯氦的床上思考了好分钟的人生。
先是从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什么都没准备在身上,再又从自己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睡得这么死,还好死不死睡在柯氦的床上,把自己问候了个遍。
才终于面色狰狞地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
她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此刻。
柯氦正在外面用手机艰难地查找着‘女朋友亲戚来了该怎么办’。
下面的回复全都是:禽兽啊,给人家放几天假不行吗?
柯氦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是什么感受。
这都是些什么人!这一届的网友真的太差劲了!
柯氦恼火得想砸手机。
终于还是有正儿八经的人回复道:“楼上的人都有毒吧。楼主别听他们贫嘴,你去超市买几袋大号的创口贴,就是女生用的那种。再体贴一点儿的就买点红糖水,暖宝宝,当然,还有换洗的衣服之类的。”
柯氦回复了一声谢谢,才默默地将这些都记下了。
来到门前准备敲门。
就听到里面传来文蔷的声音,“柯教授……”
柯氦迟疑了瞬间打开门。
还坐在床上的文蔷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不就是丢脸吗,谁不会呢’。
才鼓起勇气道:“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柯氦颇有种肩负了伟大使命的感觉,迅速站直了,道:“我明白,我现在就去。”
看着柯氦一溜烟地跑了。
文蔷:???
你明白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柯氦出门的时候还在心里想。
虽然他在某些事情上很没有常识,但是抵不过他学习能力强啊。
不会,他可以问,然后学。
想明白后,柯氦直奔超市,拉住售货员阿姨紧张地问:“我……我女朋友……”
售货员阿姨惊,“要生了?”
柯氦艰难道:“她那个……每个月……亲戚……”
柯氦突然觉得……他的学习能力在这个时候似乎不怎么管用。
所幸售货员阿姨还是听懂了,对他道:“哦,大姨妈是吧。过来吧,我带你去。”
柯氦松了口气,赶快跟上。
“大号创口贴,红糖水,暖宝宝,换洗的衣服。”他喃喃重复了一声。
才在售货员阿姨的指导下,分外认真地挑了最好的。
最后一题,柯氦选择空着不答,让售货员阿姨全权处理。
在收银台前面,柯氦的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吸引了不少女性生物的目光。
柯氦站得笔直。
任由收银员一个个扫描过他框子里的东西。
一袋接一袋的女性用品,最后还有一条一次性的,粉色蕾丝边的小内内。
柯氦顿时:……
周围的人顿时:……
等到柯氦回到家,文蔷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地蜷缩在床上。
“东西买回来了,你还好吗?”柯氦问。
文蔷从被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分外扎眼,“有点……不太好……”
她体寒,每个月的这几天总是会痛得死去活来。
“那……”柯氦又去摸手机。
他需要知识,需要力量。
“你把东西给我吧,出去就好。”文蔷面色扭曲地从床上爬起来。
柯氦赶快将红糖拿出来,剩下的一股脑递给了文蔷。
文蔷翻了翻袋子,有着片刻的愕然,道:“你很懂啊?”
柯氦颇为自豪,“那当然。”
他可是做过功课的。
文蔷表情诡异地盯了他好久,才道:“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
柯氦临走前还担心地看了眼文蔷,才抱着红糖离开。
他烧好热水,一股脑倒了好几包红糖进去,泡了巨大的一杯红糖水。
才又再度敲响了门。
“我能进去吗?”他问。
里面的文蔷尖叫,“不行!不准进来!”
柯氦退了回去。
最后文蔷终于忍着痛收拾好了自己,才又看向床上。
灰色的床品和柯氦给人的感觉一样禁欲高冷,此刻沾染了点点红梅,看上去分外的不和谐。
她将床单扯下来团成一团,才去开门。
“这个给你。”柯氦赶快将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
文蔷让路让柯氦进来,自己抱着红糖水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落脚。
柯氦愕然地看了眼床,思考几秒对文蔷道:“不用再休息一会儿吗?”
痛得面色扭曲的文蔷点了点头。
柯氦找来床单铺床。
动作十分的笨拙。
文蔷蹲在床边,就像是街头等待投喂的流浪猫。
几番折腾,文蔷又再度躺回了柯氦的床上。
而柯氦却将目光落到被文蔷团成一团的床单上。
虽然文蔷知道自己在柯氦这里已经毫无颜面可言了,可此刻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会洗的,你别管。”她格外生硬地说了句。
“为什么,我家有洗衣机。”柯氦不太理解。
文蔷并不想解释,只是固执道:“说了我洗。”
柯氦:“……好吧。”
等会儿趁文蔷不注意,他就把床单扔洗衣机里去。
“那个……”
“你……”
柯氦和文蔷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柯氦道:“你先说。”
文蔷咬咬牙,问:“你之前……还为谁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熟练?
分明是个生活白痴,为什么在这些事情上却能这么体贴?
“没有。”柯氦没有丝毫的迟疑,“我为什么要为别人做这样的事情?”
“那……”文蔷看着他。
柯氦意识到什么,突然勾起薄唇,道:“文小姐,我没有前任,不用随便给自己树立假想敌。”
“我、我哪有树立假想敌……”文蔷拒绝承认。
但在听到柯氦的这句解释后,心情却开朗了不少。
然而刚刚开朗瞬间,她就开朗不下去了。
她皱着眉,痛苦极了。
柯氦走上去,在床边半蹲下来,问:“我能做点什么吗?”
文蔷艰难道:“……说实话你能做的基本都做完了。”
剩下的只能她自己慢慢消化了。
柯氦沉默地将文蔷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深深感受到自己知识的贫乏。
他决定等会儿就去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文蔷手上暖融融的,喝下去的红糖水和肚子上的暖宝宝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她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柯氦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才在她的额头上印落一个吻。
自己则是抱着手机开始买书。
文蔷这一觉睡到了日薄西山。
柯氦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臂支在膝盖上,脑袋微微垂着看手机。
文蔷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她的手机铃声就从客厅外传了进来。
柯氦赶快站起来去找她的手机。
文蔷听到对方明显压低了声音地道:“阿婆,我是小柯。”
“蔷蔷睡着了……没有……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单纯的睡着了。”柯氦说着似是有些焦头烂额。
文蔷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她对着客厅那边道:“我醒了。”
柯氦赶快走过来,道:“抱歉,吵醒你了,阿婆的电话。”
文蔷道:“没有,我早醒了。”
说罢接过电话。
陈阿婆在电话那边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等她吃饭。
文蔷表示不用了。
才又对着陈阿婆道:“阿婆,你以后别想是审讯犯人一样审讯柯教授行不行?”
陈阿婆道:“我那不是职业病吗?”
文蔷被逗笑了,“职业病可不是这样用的啊。”
陈阿婆道:“怎么就不是了,我是你半个奶奶,奶奶不能是职业吗?”
文蔷心口一暖,道:“奶奶是亲人,不是职业。”
陈阿婆被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但还是道:“还没嫁出去呢,就变成泼出去的水了。给你一点面子,下次少盘问一点,你们自己也多注意。咱们这小城不比外面,那人言可畏……”
文蔷头大不已,赶快找借口挂了电话。
柯氦这边已经端着新泡好的红糖水来了。
文蔷觉得就柯氦这泡红糖水的架势,一大包估计只够喝一天的。
她睡过一觉,疼痛少了很多。
柯氦想着两人不能出去吃了,他又不会做饭,只能一如既往地点了外卖。
这次一点辣椒都没放。
差点把小店的店主给惊呆了。
“两人份的饭菜,女朋友的那份是米饭少的,你们注意看哈。”老板每次都要叮嘱一句。
柯氦朝着对方笑了笑,道:“谢谢。”
和之前一人吃两份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吃过晚饭,柯氦送文蔷回去。
站在花店门口,文蔷拉住了柯氦的袖子,道:“今天很开心,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出门吧。”
柯氦伸手轻轻抱住她,好:“下次由你来带我出门吧。”
文蔷回抱住他,“好。”
两人互道了晚安,文蔷回到花店,没有和往常那样直接上二楼。
而是去了后院。
被关闭了很多年的小矮房是文蔷的无良老爹文清远用以储存种子和花盆的地方。
文蔷尚且在小学的时候,每次放学回来穿过布帘,就能看到一盆盆的鲜花和绿植从小矮房的门口一路蜿蜒到院子里,连接到门帘这边。
那是文蔷的桃花源。
无论在学校被多少人欺负,瞧不起。
只要越过门帘,看到无数的花草,和无良老爹的笑容,她就能忘掉一切。
可自从文清远患了肺癌离世,这里就闲置了。
文蔷让这里变得荒芜,就像是任由心里的悲哀野草般地滋长。
从不去拔除。
可这一回,文蔷推开了小矮房的门。
任由腐朽的味道弥漫而出,被封存的一切得以重现天日。
“爸,我想我找到了。”文蔷说着笑了笑。
她想她终于找到了那个笨拙地将她护在心尖上的人了。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必害怕,无需迷惘。
“下次,介绍他给您认识吧。”
……
第二天一大早,文蔷倦懒地从床上爬起来。
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她将后院屋檐下的花盆全部整理出来,将小矮房清扫干净,才将花盆一个个地摆在置物架上。
做完这一切文蔷腰酸背痛地看了眼杂草丛生的庭院。
还是决定再找个时间整理外面。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柜台后面。
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有人推门进来。
文蔷意外地喊:“周先生?”
周泽方走到柜台前面,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
“这位是?”文蔷露出笑容。
周泽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实验中心的所长徐占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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