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偃月都被打扮一新,毛色水亮,银鬃飘逸,还在肌肉精壮的胸前佩着朵硕大的红花,花下垂两根缎带,就和上台领奖的小朋友似的。
沈童忍不住就想笑,还好有盖头遮面,她可以尽管笑。
萧旷亦望着她笑。
哪怕周围有无数迎亲与观礼的人,这两人只是望着彼此笑,笑得再傻气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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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诸多,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沈童先一步回新房,脱下凤冠与层层礼服后换上常服,便恢复了那个身姿轻盈的她。
为着配合今日的真红礼服,她的妆容亦比往日浓艳,皓齿红唇,更衬得那对眼眸有若秋水般清澈。
送走侯府众人与宾客后,萧旷亦回到新房内。
进屋后他便目不转睛地对着她瞧,沈童被他看得脸颊微红,低头替他斟了杯醒酒茶,发间那对小小的金色绣球灯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灯火映照下,流苏反射着细碎的银光。
“我没喝醉。”萧旷道,拉她在桌边坐下,“吃点吧。”
喜宴上频繁敬酒,吃什么都是匆匆几口,沈童也只是在各项仪式之间匆忙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两人都没正经吃过晚餐。
但一握上她的手,他就一直抓住了没再放开。
沈童带笑白他一眼:“这么着我要怎么吃饭?”
“我喂你。”萧旷笑道,夹了筷香油拌熏肉丝送到她嘴边。
“我不吃这个。”沈童摇头,抬手指着一盘火炙鹅。
萧旷自己吃了肉丝,再夹一块鹅肉放在小碟子里,用筷子拆了骨,只夹带皮的肉喂她,然后自己把余下还带少许肉的鹅肋骨放进嘴里。
吃了两三块鹅肉后,沈童忍不住低笑:“这样子下去,怕是到天亮也吃不完这顿饭了。”
萧旷搁下筷子,双手拢住了她的手,粗大的拇指在她细滑的手背上摩挲着。
他的指腹上有茧子,粗粗拉拉的,磨得她莫名心痒。
“其实我不怎么饿……”
闻言萧旷立即起身,拉她进内室,关门吹灯。
烛火一熄他就紧紧抱住了她,昏暗中捧着她的脸,嘴唇压上来,带着炽热的呼吸,带着点新手的笨拙与小心翼翼的珍惜。
很快就从双唇的辗转厮磨变成吮吸轻咬。
他含着她的唇,哑声唤她小名:“瞳瞳……瞳瞳……”唤得她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烫。
“我想要你……”他的腿紧紧贴着她的,能感觉到明显的变化。
沈童的心怦怦跳着,手抚上他滚烫的脖颈,强健的肩膀。
萧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低呼一声,急忙勾紧了他的脖子。他大步走近床边,将她轻轻放在被褥上,立在床边解衣。
银色的月光从侧后方照过来,勾勒出他的身形,战神一样完美的肌肉线条,到了胸部以下渐渐收窄,不带一丝赘肉的腰腹,窄臀长腿。
适应了昏暗的眼睛将彼此看得分明,如墨的眼瞳中映出的是彼此的面容。
他靠近她,再次吻住她,强健的手臂紧紧拥住她,温热的肌肤相贴,交缠着彼此。
“瞳瞳……”他埋首在她胸前哑声渴求道,“我想要你。”
她环住他的头,细声道:“你慢点……”
他低低应了一声,弓起了脊背。
沈童咬唇忍耐,终忍不住低声嘤咛,十指扣紧了他背上的肌肉。
月华澄净,长夜似水,窗下秋虫声声鸣叫,混合着低低的喘息与娇弱不胜的如泣爱语,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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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洗漱后沈童回到床上,被萧旷拉过去拥着,她不由微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萧旷从后面搂着她,唇在她肩颈之间轻轻磨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暗哑:“你怎么那么香……”
沈童怕痒地缩着脖子:“是澡豆香,我不香。”
“是你香……”萧旷拽着她的中衣往下拉,丝质的衣领滑下圆润的肩头,单薄的脊背上蝴蝶骨呈现对称的优美曲线,让人怦然心动。他低头亲上去。
沈童缩了下肩膀,把衣领再拽上来,柔声道:“睡吧。”
然而才说完就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
她软语求道:“今晚别再来了,受不了的。”
他也不说话,就贴着她蹭来蹭去,跟只小狗似的。
她狠下心来一动不动,安静地躺了会儿,他终于也停歇下来。
沈童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发现萧旷搂着她,把脸埋在她衣襟里面,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胸前,让她发痒。
她看了看窗外,夜色依旧如墨,怕是离天亮还早得很。
沈童又好气又好笑:“还让不让人睡了?”
萧旷抬起头:“你醒了?”
沈童:“……”这样子还不醒么!
“就是让你弄醒的。”
他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像是小男孩偷到了糖果立即塞在嘴里时的笑容。
沈童亦忍不住笑出来。
她一笑,他就凑近过来亲她,一点点把她的唇吃进嘴里,辗转吮吸,一双手也不闲着。
“别闹了……”
“嗯嗯……”他含糊应着,依旧照亲不误。
她轻声道:“还疼呢。”
“不放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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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渐转深蓝。
萧旷醒来,起床穿完衣裳,回头见沈童睡得还沉,便没点灯,让她能多歇会儿。
不过沈童也没比他晚起多久,时辰到了她自然而然就醒了。
虽然昨晚根本没捞着多少时间睡觉,但她觉得精神不错。
箜篌替她梳头的时候,萧旷便倚在门边看着她。沈童从镜子里瞥见他一直站那儿,随口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看你啊。”
箜篌抿着嘴忍笑,替沈童把头发挽上去,用簪子固定。
沈童对镜化妆时,他仍倚在那儿看着她。她倒给他看得心浮气躁起来,画眉毛时差点画歪掉。
洗漱梳妆之后,他们便去给公婆敬茶。
沈童给二老敬完茶,窦氏便笑着招呼她:“阿童,坐下吧,这就让她们上早饭了。”
沈童急忙道:“媳妇还准备了些上门礼……”
萧和胜摆手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先吃了早饭再说吧。”
沈童不由失笑,点头道好。
萧和胜与窦氏坐上首,窦氏让沈童坐她身边。萧小妹飞快地跑到沈童另一边坐下:“二嫂,我和你坐一起!”
还没来得及坐下的萧旷莫名就被挤到了末位,且和沈童中间还隔着一个闪闪发亮的萧小妹。
他拿眼瞪小妹,朝另一边示意。
萧小妹诧异:“二哥,你瞪我干嘛?”
萧旷:“……”
沈童想笑,正对上窦氏看过来的眼神,急忙忍住了。
窦氏倒先笑了:“阿旷,坐下吧。你杵在那儿,我们还怎么吃饭啊?”
萧旷只能坐在下首,不满地盯了小妹一眼。然而萧小妹光顾着看沈童,头也没回过。
吃过早饭后,沈童让箜篌与琴瑟把准备好的鞋、枕一一拿出来。萧和胜与窦氏笑着收下了。
“除了这些之外,媳妇还准备了点小东西。”沈童说完,琴瑟便从箱子里取出样物事,送到萧和胜面前。
萧和胜拿在手里,好奇地端详:“这是什么?”
“这是个护腰。”
沈童微笑着解释,这护腰是由两层牛皮缝制而成,高八寸,夹层里能竖直插入竹片,因为竹片的硬度,围在腰上就能给腰部提供额外的支撑。如果不插竹片,还可以灌入炒热的盐来进行热敷。
护腰前部是三纵排纽扣,还有系带,能根据衣物多少以及腰围的变化调整松紧程度。
萧和胜爱不释手,当即就在腰上围了起来。
沈童问道:“您试试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我再拿回去改一下。”
“合适,合适。”萧和胜连连点头,“不用改了,正合适。”
窦氏侧头打量,也觉得满意,正笑嘻嘻看萧和胜摆弄他的护腰,又听沈童道:“娘,媳妇另外准备了给您的礼物。”
“啊?我也有?”窦氏意外道。
沈童点点头。她为窦氏准备的是敷手的白玉散。
这是前段时日沈老夫人为替她手腕上除疤,而搜集来的众多方子之一,除了祛疤之外,美白滋润的效果特别好,敷完之后还会留香很久。
既然早饭已经吃完,沈童索性拉着窦氏与吕氏一起敷手,把适量白玉散加一点蜂蜜与油调开,涂覆在双手上。
窦氏举着两只手没地儿搁,问道:“这就行了?”
沈童摇摇头:“要敷两刻时辰才行,接着再洗掉。”
“要这么久?”窦氏讶然,“这样敷着什么也做不了了啊!”
沈童道:“不花这点时间,效果就不好了。”她看向吕氏,“大嫂,虎头今年两岁了吧?”
吕氏笑道:“是啊,已经开始满院儿跑了。”
提起宝贝孙子,窦氏也是笑容满面,话题丰富。三个女人唠着磕,时间一忽儿就过去了。沈童看着蜜都干了,就让丫鬟打些温水来洗手。
窦氏长年操持家务,一双手极为粗糙,皮肤皲裂,指尖毛刺也多。可敷完手之后,她的手不但变白了,也变得更软了,皲裂与毛刺大为减少。吕氏也是一样,双手明显白嫩软滑不少。
窦氏与吕氏都不由惊叹这白玉散的效果惊人。
沈童嘻嘻一笑:“我还有敷脸的方子呢。”
第97章 【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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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川在东华门外出示腰牌,进入宫城后沿着长长的甬道而行。
秋凉,枝叶渐渐凋零,那秋风一起,枯叶便飞得漫天满地,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清扫落叶的小内侍还没扫帚高,远远瞧见他,笑着点头行礼:“苏翰林来得挺早啊,您瞧着气色不错呢!”
苏若川弯了弯嘴角,气色不错么?
他朝小内侍微笑点了点头,往乾清宫方向继续而行。
南书房位于乾清宫西南角,永平帝下朝后在内稍作休息,便开始批阅奏折,看了一阵后眉头渐渐深锁。
邹之正与另几名内阁辅臣被召入御书房,紧接着宫人来报,掌五军都督府事务的成国公秦承载与兵部尚书俞德厚也到了。
听见秦承载与俞德厚也到了,对于皇上是为何召集重臣开小会,苏若川多少能猜到点缘由。
东部沿海地区原本海寇猖獗,但那些海寇有大部分是当地人,因海禁导致生活无着,也因为利润巨大而铤而走险,走私贩货,成为半商半贼。自去年朝廷开了海禁之后,大多海贼都从良,或是回到家乡打鱼为生,或是成为正经商队。
但也正因走私偷运利润巨大,有些大海贼不愿向朝廷交纳引税,仗着有大船与武器,仍然在海上活跃。
其中最大的贼首名为赵直,他原是东南沿海群岛众海贼中公认首领,拥众十数万,号称“定海王”,甚至有谣言说他是前朝的遗孤,有皇室血脉。
开海禁后,赵直手下的贼寇有不少散去了,但仍有不少贼寇依旧聚集在他旗下。
对于这种猖狂的不法之徒自然要加以打击,若是坐视不理,甚至会影响政权稳定。
但赵直倚仗手下武装海贼与船只众多,又占据海岛地形之利,即使一时战败,只要逃到某处岛上藏匿。待朝廷收兵后又出来走私。
这一年下来,朝廷消耗了大量兵力物力,却始终没能将赵直擒获或是挫败其势力。
而此外,对大昱之东的霓东国的贸易仍在禁止之内,所有出海船只均不得前往霓东。若私自前往,则处以“通夷”之罪。
但有迹象表明,赵直与在东海武装走私、抢掠商队的霓东海寇勾结起来,不断抢掠正常航运的商队,甚至上岸抢劫沿海地区。
这便是今日永平帝召集文武重臣商议的缘由。
因浙东卫所军讨伐海寇始终不力,几位大学士皆建议调遣善战将领去浙东,增强海防。永平帝认同此议,接着便是商定人选了。
俞德厚提名北征的主将胡兴平,但秦承载却反对派胡将军去东南。
秦承载道:“胡将军是有实实在在的战绩的,其统军才能无人质疑,但要知道胡将军在北境威名赫赫。北燕虽然投降,博克多野心未熄。之所以不敢再犯,就是有胡将军在北方驻防,若将胡将军派往东南,难保北燕不会再次蠢蠢欲动。北境难以久安。”
接着他提议了两三名人选,大多是世袭武爵的名门之后。
俞德厚不赞成道:“这些将领都是世袭,或许通晓兵法,却没有亲历过战阵,大都纸上谈兵。连像样的一场仗都没打过的将军,怎么打得过身经百战的赵贼与霓东海寇?”
秦承载与俞德厚各持己见,争论起来,语气渐渐激烈。
永平帝听了会儿,摆摆手制止,朝邹之正看去:“邹相有何意见?”
邹之正捋了捋胡须,道:“胡将军确实不宜调,北境有他坐镇才能安定。”
他接着又道:“但俞尚书的担心亦不无道理。朝廷已经在浙东、福建沿海一带投下不少兵力物力,论人并不缺,缺的是能战之人。东南布防与攻打北燕不同,霓东贼寇从浙东到福建、两广都有骚扰,可多选几名善战之将,分驻各郡卫。”
永平帝点点头:“如此,便从武臣中挑选通晓兵法,能达权变,经历战阵勇敢当先者,分驻各郡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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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与窦氏、吕氏说好,第二天一起敷脸。吕氏放心不下儿子,便先回自己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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