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依旧很晒,穿着裁判服的老师坐在沙坑旁边,戴着遮阳帽,手里拿着计分板,旁边有两个当助理的学生。
郁晚襄的号码牌在比较前面的位置。她轻松一跳就跳了个不错的成绩。
跳第二次的时候,刚开始助跑,她被人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摔倒了。
裁判老师关心地问:“没事吧?”
有同学把郁晚襄扶了起来。她疼得皱眉,回头看向起点的人群里,问:“殷黛月,你为什么要绊我?”她清楚地感觉到是有人绊的她。
大家看向殷黛月。
殷黛月无辜地说:“我什么时候绊你的——”
“你因为不喜欢我就要绊我吗?”郁晚襄抢在前面把她要说的话说了。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却要诬陷我!谁看到我绊你了?”
田茜的声音响起,有些发颤,弱弱的:“我、我看到你伸脚了。”
郁晚襄没想到她过来看了,朝她笑了笑。
这时候,裁判老师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郁晚襄很懂事,善解人意地说:“老师,我就用第一次的成绩好了。不耽误大家比赛的时间了,我去医务室。”
老师叮嘱说:“找个同学陪你去。”
田茜立即过来扶郁晚襄,似乎不习惯被人看着,她一直低着头。
扶着郁晚襄一瘸一拐走出人群后,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郁晚襄走路的样子立即正常了。
田茜沉默了几秒:“你是装的?”
郁晚襄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她当时反应快,摔得不重,只是手腕处磨破了皮。
她找了个台阶坐下,远远看着跳远那边。
直到殷黛月跳完,离开沙坑,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说:“我去处理点事。”
回头见田茜也跟着站了起来,她露出了一个非常飒的笑容说:“你不用跟着我了。因为我要处理的事可能有点暴力,不适合女生看哦。记得帮我保密,我在新学校走乖巧温柔路线的。”
田茜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眼中满是羡慕。
没过多久。
殷黛月被堵在了操场外的一个角落里。
“你没事?你想干什么?”
郁晚襄插着腰,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抬起头,语气非常无奈地说:“你怎么吃过亏也不长记性,非要来惹我呢?”
这种“都是你逼我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气场十足。
上次过后,殷黛月当然知道她不好惹,但是她气不过,当时站在后面忍不住就伸脚绊了她一下。
“我要低调怎么就这么难呢?总有事情找上我。说吧,哪只脚绊的我?”郁晚襄盯着她的两只脚看。
这仿佛哪只脚绊的她就要砍哪只的语气让殷黛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想把两只脚都藏起来。
“这里是学校!”她说。
其实郁晚襄只是想让她也摔一跤,砍脚这种事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殷黛月知道动手打不过,只能大叫。
郁晚襄捂住了她的嘴。
两个女生纠缠在了一起。
挣扎中,殷黛月看到有个人走过来,努力用上所有力气挣脱捂住她嘴的手,可怜地大叫:“傅遮!”
郁晚襄回头,看到傅遮站在不远处,心中一紧,立即换上比她更热切的语气:“傅遮!!!”只恨她真的挤不出眼泪。
傅遮没有参加运动会的项目,穿着件白衬衫,端端正正的,非常禁欲清爽。
郁晚襄怕被他看出来什么,想松开殷黛月。谁知原本使劲想挣脱的殷黛月竟然紧紧地抓着她不放。
这么比起来,柯榕榕当年的段位实在太低。
眼看着傅遮走到她们旁边,殷黛月正在找角度怎么摔倒他身上。
郁晚襄看出来她的意图,在想着怎么撇清关系别让傅遮怀疑,身体却突然莫名其妙失去平衡摔进了一个清冽的怀抱里,腰上一紧。
而原本找到角度的殷黛月摔倒了地上。
郁晚襄难得懵了一下。
傅遮扶着她的腰。
细得惊人。
倒在地上的殷黛月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了这样,见郁晚襄被傅遮搂着,她嫉妒得不行。“傅遮!她来找我麻烦,要动手打我。”
“我只是想来和你讲道理,谁知道你要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你根本就没受伤!”
郁晚襄故意把擦伤的手腕在傅遮眼前晃了晃:“我腿疼,正准备去医务室。”红色的伤痕在白皙的手腕上非常刺目。
她抬头说话的时候,额头不小心蹭到他的下巴,耳边的碎发拂过他的下颌,痒得让人心肝发颤。
少女的身体格外柔软,香甜的气息不断飘散,也不知道撩着谁。
郁晚襄的身体忽然腾空。
傅遮竟然把她横抱了起来。
她本来想挣扎,可看到殷黛月精彩的脸色,又改变了主意,双手搂住傅遮的脖子。
傅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襄襄:是不是你故意让我摔,占我便宜!
傅遮不承认:明明是你投怀送抱。
第19章
殷黛月气疯了。
郁晚襄双手吊着傅遮, 得意地看向殷黛月, 嘴上却委屈地对傅遮说:“你要不要先看看殷黛月啊。”
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下。
“闭嘴。”傅遮的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好。
郁晚襄:“……哦。”
居然凶她。
傅遮抱着她离开, 从角落里走出来, 遇到了两个男生。
男生看到傅遮抱着个女生先是愣了愣,随后被警告地看了一眼,连他怀里的女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匆匆跑了,只当没看见。
郁晚襄安静地被傅遮抱着,直到估计殷黛月应该看不到了,松开环住傅遮脖子的手,语气冷淡地说:“放我下来吧。”
她没忘了他们还在冷战呢。
傅遮低头, 问:“不是腿摔了吗,不疼了?难道你是装的?”
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郁晚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那么多人都看到我摔跤了,怎么会是装的!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现在没那么疼,可以自己走了。而且学校里那么多人,被看到不太好。”
“是吗?”傅遮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旁边有男生走过, 正好是一个班的。他说:“外套借一下。”
大佬开口, 男生二话不说把手里的外套献上了。
随后,一件外套兜头罩了下来, 郁晚襄眼前一黑。
傅遮:“这样就行了。”他似乎只听到她说的后半句话——被人看到不太好。
郁晚襄头顶借来的外套,声音幽幽地从底下传出来:“……为什么不是你把脸遮住?”
“我不用看路?”
“……”
郁晚襄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怀疑他在捉弄自己, 又没有证据。现在从他怀里跳下来,又会被怀疑。
畜生啊。
这一笔笔账她都要记着,以后收回来。
傅遮看着怀里被罩住的少女,勾唇笑了笑。
什么都做不了,郁晚襄只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头靠在傅遮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很结实,她的耳朵隐隐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鼻间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比借来的外套好闻多了。
这件借来的外套上隐约有股汗味儿,熏得有些不怎么好。她只好把鼻子往傅遮身上凑了凑,去闻点好闻的味道。
她呼出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衬衫直接传递到皮肤上,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口吹着气,温热湿润的感觉直接灼烧到心里。
两人之间很安静,都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郁晚襄的心跳莫名有些快,大概是捂久了,还有些热。她感觉到傅遮身上也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他应该也挺热的。
“到了吗?”她问。
“还没有。”
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郁晚襄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隔了一会儿又问:“到了吗?”
“没。”
她动了动,用手撩开一些身上的外套,露出个小洞看着外面。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着,傅遮提醒说:“老实点。”
郁晚襄问:“你行不行啊?”
傅遮轻笑了一声,懒洋洋的声音有些痞:“你问一个男生行不行?”
“……我是说不行就放我下来。”
傅遮没说话。
终于到医务室了。
校医不在,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很安静,有一股闻上去就很专业的消毒药水味。
傅遮把郁晚襄放到了椅子上,说:“等一会儿吧。”
这还是郁晚襄第一次来T市实验的医务室。
大致看了医务室一圈后,她问傅遮:“你不会是听说我摔了特意来找我的吧?”
想想傅遮出现的也挺巧合的,而且她也没说自己跳远被绊了,他却知道她的腿摔了。
傅遮轻扯嘴角嘲讽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毛病。
郁晚襄很不满他这种高冷又讥讽的样子,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就不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憋死。
“你男朋友呢?摔了都不来看你?”傅遮突然问。
郁晚襄皱眉:“什么男朋友?”她怎么就有个男朋友了?
傅遮淡漠地看着她,问:“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说完,他倏地走近,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把她困在了椅子里。
男生身上清冽的味道自上而下,来势汹汹将她罩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脸上,呼吸相闻。
面对这种流氓行径,郁晚襄的膝盖都抬起来了,却因为走郁乖巧的人设太投入,生生忍住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蓦地想起了些什么,惊讶地问:“那晚在KTV你看到了?”
傅遮没有否认。沉着脸困着她的样子有些危险。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哼歌的声音,像是有人来了。
这声音像一把锤子敲碎了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氛围。
两人反应都很快,迅速分开。
郁晚襄还是没忍住,趁这个时候报复性地一脚踹在傅遮的小腿上,疼得傅遮“嘶”了一声。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
校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脚步顿了一下,才走进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穿上工作的大白大褂,问:“怎么回事?”
“跳远的时候摔了一跤。”郁晚襄说。
“裤脚撩上去我看看。”
郁晚襄的腿其实没什么事,但还是听校医的话把裤脚撩上去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只破了一点点皮。
校医:“哟,是不是走的太慢了,来的路上已经愈合了啊。”
“……”
郁晚襄觉得校医说话阴阳怪气的。
“每年运动会都有不少像你们这样的男女生因为一点磕磕碰碰来医务室。半个小时前我刚看了一个女生,也是男生陪着来的,被抱进来的时候我以为腿摔断了呢,结果检查了半天就是摔了一跤膝盖青了一块。正好我早上买了个水煮蛋没吃,就热了热送给他们拿去敷了。”
被抱进来这一点,郁晚襄觉得自己也中枪了。
她看了傅遮一眼。
只见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双腿敞着,坐姿懒散,眼中的危险消失了,带着几分笑意,似乎觉得校医说话挺有趣的。
校医:“我这医务室都成你们早恋的圣地了。”
郁晚襄这暴脾气快忍不住了:“我们没有早恋。”
校医没有反驳,一副什么都看出来了的样子。
没有早恋,也是在早恋的路上。
郁晚襄:“……”
呵。
“我不看了。”她站起来要走。
傅遮拉住她的手臂,修长好看的手指很干燥,微微陷进她手臂里:“手腕上呢?消一下毒。”
校医:“你这小姑娘脾气有点差啊。”
“……”郁晚襄挤出个笑容,重新坐下,“我开玩笑的。”
“确实差。”傅遮漫不经心地拆台。
郁晚襄不满地看向他。
你哪边的??
在校医给郁晚襄用碘伏消毒伤口的时候,医务室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本在打游戏的鲳鱼他们听说襄姐摔了,立即放下游戏来医务室找她。
“襄——”打医务室的门看到傅遮也在,师师愣了一下,立即改口,“襄襄,你没事吧?”
鲳鱼的目光落在傅遮身上,小声问:“为什么他也在??”
他们四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看着傅遮,很警惕。
校医看他们那么多人,说:“哟,这么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腿摔骨折了。”
郁晚襄:“……呵。”
这个校医怎么这么讨厌。
校医问:“你怎么还冷笑?”
“没有,我是看那么多人来看我,高兴才笑的。”
傅遮仿佛没看到鲳鱼他们四个人,站起来说了声“走了”,就离开医务室了,背影淡然,高冷。
没过多久,郁晚襄处理好伤口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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