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撇撇嘴,吐着舌头对陶乐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段牧之见状,示意池念让出位置:“还是我来吧。”
池念往旁边让了让,有些怀疑,“你会啊?”
“嗯。”段牧之往掌心里倒了点药酒,撩开陶乐的衣摆给他揉腰。
从手法上看,他好像是真的会。
也不知道陶乐是有意还是故意,扭头看见这会儿是段牧之在给他揉腰,他登时就开始哼哼——一脸春*情的哼哼。
“嗯~舒服~!啊~牧之,你手艺真棒!”
他这根本不像是在享受按摩,要闭上眼睛只听他这样哼,肯定会误以为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池念在一旁看着,听他这样不知廉耻的哼哼唧唧,脸上五官都皱到一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更是集体起立。
再看段牧之,他也像是忍着什么,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嗯~牧之你真棒~!”陶乐还在继续。
他没完没了似的,池念忍了两分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够了!”
她猛一把将段牧之拉开,一个健步过去提着陶乐的后领将他从沙发上拎起来。
“哎哟我的腰!”
“不许给我喊!”
变了脸色的池念颇有气势,她插着腰恶狠狠对陶乐道:“回房去,我给你揉!”
“我不!”陶乐抗议,转眼要去向段牧之求救,结果他忘了还被池念揪着后领,“咳咳、牧之救我!”
池念见他还要往段牧之身上扑,她就更气了:“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跟我走!”
说罢,她揪着陶乐往房间里去。
段牧之看着主卧的房门嘭的一声在眼前关上,门后陶乐杀猪般的叫声不时传出来。
垂眸看向刚才被池念拉扯的臂膀,他蓦然失笑。
唇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坐在池念刚才坐过的位置,抬手抚着唇角伤口,舌尖从上勾过。
唔,学姐的味道,相当好呢。
-
陶乐一直在房间里折腾到半夜,直到池念让出了自己的床,他才肯乖乖闭嘴睡觉。
睡前,陶乐趴在床沿,眼睛里狭促的笑意让池念有种想要一拳把他打爆的冲动。
“念念~!”
池念睡在地上,瞪眼看他,没好气地道:“干嘛?!”
陶乐幽幽一笑,“老实说,你喜欢牧之,是吧?”
池念猛然一怔,“什、什么啊!”
见她呆滞,陶乐笑得更大些。他伸手下来摸了摸池念的头发,道:“其实,他也喜欢你哦。”
喜欢,我?
池念被他突如其来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扰乱了心神。
诚然从前有一段时间池念着实也怀疑过段牧之喜欢自己,可那毕竟年代久远,又无从考证。
那年在超市里的匆匆一瞥,她到现在甚至都不太确定他那时到底是不是说过喜欢,万一是她做梦臆想的呢?
她想问问陶乐他是怎么看出来段牧之喜欢她的,可陶乐好像是存了心要让她睡不了觉似的,中间不过隔了几分钟,他竟然就睡着了。
他的手还吊在床边,池念咬牙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死乐子!”
她没打多重,陶乐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磨了会牙,又继续睡去了。
地板太硬,硌得池念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陶乐那句他也喜欢你,让池念脑子里纷乱的念头一起,就再不能停下来似的。
池念翻了个身,唇上似还残留着一些段牧之的味道。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发生的,池念其实都不是很清楚。
那到底算不算一个吻,池念也不能确定。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段牧之后来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一样。
可具体是怎么不一样,池念也说不上来,主要是她完全没有恋爱经验。
说来也是有些可笑,池念今年27岁,竟然连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
不是自夸,但她确实从小就是在众人“念念真漂亮”、“念念真可爱”、“念念长得真好”这样的赞美声里长大的。
对于外貌五官,池念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
上大学的时候,据陶乐说,他们隔壁系的有不少男生暗恋她来着。
但可惜池念至今没收到过任何一个人的表白。
陶乐说正是因为她长得好看,那些暗恋她的人都以为她不好接近,或者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才不敢过来表白。
池念对此除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外,倒也没觉得失落。
如果硬说母胎单身27年究竟有没有那么点遗憾,池念想,那应该还是有的。
池念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本来就很迟钝,单身久了,甚至连辨别自己心意的能力,池念好像都丧失了。
-
陶乐睡得很沉,池念怕他睡着掉下来,推着他往床里面去了些。
她套上睡衣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还没睡?”
“吓!”
客厅里电视开着,没有声音,段牧之靠在沙发上突然出声,池念吓了一跳。
他微微侧着头,池念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唇角是往上翘的。
她定睛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确认此时是凌晨四点没错。
池念拢紧睡衣走过去,惊讶问:“你怎么还没睡?”
段牧之淡淡回过头,“睡不着。”
阳台上月色很好,冷风吹进来,毫不留情地冻得池念打了个喷嚏。
“你一直都坐在这儿?”池念问。
“嗯。”段牧之说着,起身将阳台的门拉紧。
再坐回来的时候,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池念也坐下,“坐会儿。”
池念犹豫了一会儿,过去坐下。
段牧之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不知名的香味,柔软又有些沉郁的神秘。
茶几上空掉的红酒瓶,池念数了数,一共四瓶,还有一瓶开着,里面还有酒。
池念侧眸问他:“你一直在这喝酒?”
段牧之勾唇,“是啊。”
刚才离得远,池念没看清段牧之的脸,这会儿离得近了,她发现他嘴角还有些肿,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唇边弧度不太自然。
不知是因为灯光太暗还是其他,段牧之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完全不像喝过酒,反倒有些苍白。
他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刚才阳台的门那样敞着,可别吹病了才好。
“不早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要不还是回房休息吧。”池念关切说。
段牧之摇头,“我不回房。”
他孩子气的直白让池念梗了一梗。
段牧之这时忽然转过来将她望着。
他看着池念,好像要看到池念心底里去。
池念在高中毕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梦见段牧之,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双好像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寻常人的桃花眼,或媚或嗔,或深情或多情,只有段牧之的眼睛不一样。
沉黑的瞳仁清醒得格外明亮,注视着池念的眼神深邃无边。
“老实说,你和陶乐究竟是不是男女朋友?”
“……你、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池念被他这样盯着,莫名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缩着肩膀,抱着手臂,想要往后退一退,可段牧之却又再一步靠近过来。
“回答我。”
他这会儿的语气有点冷,少了往常和池念说话时的温柔,多了几分强制的霸道。
池念被他吐息之间淡淡的酒气熏昏了脑袋,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是不确定到底该怎么回答。
段牧之瞧见她这般怯生生的模样,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柔暖的情绪在胸腔里翻绞,绞得他整个人都麻掉了。
他自持酒量少有人及,但此刻对着池念,他觉得他醉了。
池念看着段牧之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深沉,心尖倏地一紧。
她下意识地抬手抵住段牧之的肩膀,不让他再靠得更近,声音有些慌乱:“段牧之,你喝醉了。”
“我没醉。”段牧之说:“如果我醉了,我该冲进去把陶乐揪出来,而不是等在这里。”
池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仍在躲避他的视线,“段牧之你真的醉了!”
“我没有。”他突然扬起了音调。
池念一时语塞,便又听见段牧之说:“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
池念怔住,“……你、你说什么?”
手突然被人握住,池念惊诧抬眼,却见段牧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淡淡的伤感流过。
他问:“池念,你真的忘了我么?”
-
那年超市里匆匆一瞥,池念不确定段牧之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
大一开学之前,她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
上面写:【我会去找你的。等我。】
池念第一反应这是段牧之发来的,因为在超市里,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冷静下来想想,池念又觉得可能是有人发错了信息。
段牧之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就算他知道,他也该在信息后面有个署名,好让池念知道,是他让她等。
可那条短信里,什么都没写。
纵然池念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抱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可她还是在刚开学的那段时间里隐隐有些期盼。
如果真的是段牧之,他说要过来找她,却不知是什么时候。
有几次池念看着那条短信,看着那个号码,很想打过去问一问他究竟是谁。
但每次要拨电话的时候,手指却始终按不下去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她担心听见对面陌生的声音,也担心段牧之告诉她,他是发错人了。
池念一边担心着,又一边期盼着。半个学期过完,段牧之没来找过她,那个号码也没再发来任何一条信息。
寒假的时候,池念回了老家,路过高中,学校里空无一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她和段牧之不过几面之缘,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个意外。
因为一个意外,她竟然就在幻想段牧之会因此而喜欢她。
仔细想想,他那时候在超市里说的是喜欢她这个类型,可同一个类型的女生又何止她一个?
他那样的人,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
就算他那时对她有些兴趣,可这都半年过去了,再见面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来都不一定,还谈什么喜不喜欢呢?
池念笑自己傻得可以,那条短信分明就是人家发错的,她却还因此产生了一连串的遐想。
幸好她没打电话去问,不然她真的是要丢脸死了。
后来的池念逼着自己忘掉段牧之,忘掉那些错误的遐想,只余心头上一些些难以言喻的失落与伤感。
大学四年,象牙塔里也有花花世界。
认识陶乐之后,池念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把段牧之给忘了,却总还是忍不住想起他。
偶尔在图书馆,在咖啡厅,在下雪的操场,她总会被一些和他相似的背影所触动。
池念想,她大约还是喜欢段牧之的。
只是暗恋的酸涩和念念不忘的微苦太令人难以消受,她总是习惯将回忆的碎片压在心底,不去想,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大学毕业,也许是脱离了熟悉的校园环境,工作之后的池念终于不再有那样酸涩的心境了。
她以为是自己成熟了。
直到再次见到段牧之,她才发现,那些自己以为已经忘掉的事情,其实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憋不住了,他要挑明了
双向暗恋~池念尝到暗恋酸涩滋味了,小段也必不能少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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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你2
深秋寒夜,沙发上的两人似在对峙。
客厅电视上的武打电影正播到精彩部分,混乱刺激的场面不断变换,光影投在两人侧脸,池念看见段牧之眼里的光华不断转变,脑中纷乱的思绪一时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猜不到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看着段牧之的脸在眼前放大,池念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胸口下紧缩的心脏隐隐有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
“池念,你真的忘了我么?”
段牧之这样问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池念不敢喘气,深怕被他吐息之间的酒气熏醉了脑子。
但实际情况是她好像已经醉了。
段牧之的唇瓣贴上来的时候,池念瞪大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他很轻地在她唇上磨蹭,片刻后,他做了一个池念既熟悉又陌生的动作——
他张开嘴,牙齿咬在池念的唇角,不疼,酥酥痒痒的感觉却瞬间让池念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段牧之愈发低哑的声音就在耳旁,“记起来了么,学姐?”
脑中嚓嚓嚓三道天雷劈下,劈得池念头晕目眩,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池念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这厮果然还记着当年一吻之仇!
他现在对她做的,与当年酒店走廊上池念对他做的一模一样。
只是墙壁换成了沙发,主动的人成了被动。
池念看着面前这张变得愈发好看勾人的脸,脑仁里嗡嗡嗡的声响怎么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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