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花痴的摇晃傅雪的小臂,为了不招摇,还拼命压低了声音,只小声说:“雪雪雪雪,快来看,席成铎,席成铎。”
席成铎音乐好。
学校初高中部在大礼堂开联欢会的时候,他总是弹奏钢琴的翩翩少年。
在学校论坛还有一波女同学的粉丝团。
受欢迎程度,简直就是个小偶像。
傅雪依言往窗外望了望,确实是席成铎的背影。
馥林林少女心澎湃,跟好朋友分享心底的小秘密,对她悄悄道:“雪雪,你知道对一个人着迷的感觉吗。”
她愣了愣,似懂非懂。
转眸,看见馥林林眼睛微弯,脸上不由自主带着笑,眼神全程追随席成铎的身影。
对一个人着迷。
原来,会这样神奇。
…
期末考试结束,大家返校领了成绩,代表着寒假开始了。
傅雪跟馥林林在路口分叉挥手告别,回往春江花月的公寓。
她内心有些紧张和期待。
往常年,这个日子。
傅哲就会从那座遥远的城市回来。
傍晚的暮色,染红了天边舒卷的残云。
傅雪按密码锁前,深吸口气,默默叨念着他回来了。
打开门回到家,一抬头,果然就看见了他正跟傅漴爸爸和温妧妈妈轻笑聊着天。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瞧向她,瞳仁黑亮,随后露出温柔又熟悉的笑。
这是时隔半年,再次的相见。
他似乎也是一放假就连夜赶回来了。
好看的俊脸带着点疲惫,但神情却有回家的轻松。
“……哥哥。”傅雪傻站在那,意外有了点姑娘的羞涩。
心里满足了。
在看到他回来了,在家的这一刻,什么都满足了。
傅哲走近她,审视两秒,觉得自家小姑娘似乎高了些。
记忆中,大一时,她还刚到他腰的位置,现在三年多过去,已经到他胸口的位置了。
他笑着看她,眸光温和:“长高了。”
傅雪挽了挽耳边的乌黑长发,白嫩的耳垂露出来,很干净美好。
等吃完晚饭,全家人各自忙碌着。
今年已经初三了。
她报了数学补习班,可遇到难点的题,还是稀里糊涂的搞不懂。
比如这次期末考试,数学卷子最后两个大题。
她看了老师给的标准答案,可就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傅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隔壁房门虚掩着。
她坐在说桌前,贝齿咬着下唇,皱眉研究着试卷上的题目。
他敲了几下门,进去。
站在她身后,静默着低眼看她的试卷。
见她始终犹豫在步骤衔接上。
傅哲微微扬眉,问:“看不懂老师的答案?”
“……”
傅雪心跳瞬间快了几下。
有了标准答案,还是看不懂。
好像显得有点笨……
她抿抿唇,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承认:“嗯。”
“没关系。”
他拿过旁边的碳素笔,温声说:“这道题有另一种算法,步骤多一些,但比较好理解。”
他微弯着身子,开始在草稿纸上列算式。
一行行分式被整齐写出。
傅雪微微怔住,面对这种解法,她有些茅塞顿开的豁然。
随后,她抬眸偷偷去看他。
灯光下,他唇鼻很干净好看,头发微湿,天生的剑眉很英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了一小片剪影,十分撩人。
他没挪动眸光。
全神贯注在解题的过程中,一边解题,还一边简单跟她讲思路跟公式。
傅雪恍恍惚惚的听着,心里却忽然明白。
馥林林对她说的对一个人着迷,具体是种什么感觉了。
确实很神奇。
眼睛,心思。
全部不由自主。
总是在追随着那个人。
傅哲列完过程后,直起腰,放下指间的黑色碳素笔。
然后。
似乎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他偏过眸子,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向傅雪。
目光相对。
傅雪一惊。
赶紧面红耳赤低头。
有点被抓包的心虚。
他倒也不追究,只是似笑非笑,问:“刚才听懂没?”
她颤动着睫毛,点头:“嗯。”
他说:“把答案捂住,你做做试试。”
“哦……”
傅雪咬了下嘴唇,拿了张新草稿纸,盖在上面。
小脸不可自制的红着,心里也有点乱。
但所幸,这次,利落的解出来了。
傅哲很轻的笑了笑。
夸奖道:“不错啊,我家雪雪很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ω●)滴,为哲哥打卡第三天。
第62章 小雪哲番外
傅哲教完题, 没多待,毕竟小姑娘也大了, 孤男寡女不方便。
很快,就回房休息。
傅雪躺在柔软的床上。
关了灯, 房间里黑漆漆, 也安安静静的。
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但脑袋里,却在回响他的那句:
——我家雪雪……很聪明……
深吸口气, 傅雪闭着眼,唇瓣微微浮现少女心动时才有甜蜜的笑意。
是什么时候起, 对他的心思不再单纯了呢。
好像是从知道他不是哥哥的那年,也好像,是在车站舍不得他走,揪住衣角哭得眼睛红红的那年。
傅雪想着想着, 就在枕头上睡着了。
她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又再次见到了想见到的人。
依然在是书桌前,傅哲拿着碳素笔,帮她写着算式。
她抿抿唇, 小鹿乱撞的抬眸看他。
朦胧的光线下,他无端端就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手指轻抚过她的唇瓣, 俯下头,给了她一个若有似无,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傅雪恍恍惚惚。
被这个梦幻的浅缓亲吻, 撩得心动万分,无处可逃。
傅雪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复杂又陌生的羞涩与甜蜜中,她用被子捂着脸,躲藏着自己。
觉得脸红心跳的同时,也很不安。
喜欢他,
却……无法告诉他。
*
傅哲在家的时光,对于傅雪来说,总是快乐且短暂的。
尤其是寒假。
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再次踏上征程。
送别的时候,她有些丧气,但望着傅哲渐渐消失在车站的身影,也有了个新的决定。
高考以后,就留在B城,这样和已经毕业的哥哥在同一所城市。
至少能常常见。
……
转眼间,又是一年。
傅雪已经念高一。
而傅哲也已经回到B城的警察厅,担任起专业的训导员。
傅雪天真的以为,他会留在身边。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想留就能留住的。
有些人,也注定会走远。
十六岁之前,她还拥有着傅哲的宠爱。
然而,在高一这年,临近过十七岁生日时,警察带着傅哲的亲生父母出现的那瞬间,她仿佛就彻底失去了他。
-
那时候,傅哲才出生半年。
镇子里最富的一户,就是段家。
而他就是段华和妻子巧娟的第一个儿子。
那时候,在镇子里,私家车还不算太普遍。
段家是第一户买了私家车的。
段华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大姐的儿子立强从小疏于管教,偷鸡摸狗。
成年以后,更是个瘾君子。
赌鬼,酒鬼。
平时没少找舅舅段华借钱。
向来是有借无还。
次数多了,段华夫妻俩也就看明白。
决定不再借钱给立强。
打算逼着他自力更生。
哲哲丢了的那年,恰逢立强第三次借钱无果的时候。
趁着舅妈巧娟去西屋接电话的间档,他将哲哲抱走,顺手拿了放在电视机上的车钥匙。
立强从阵子开车到了B城。
打听找了家不能生育的夫妇,一千块就卖了才半岁的哲哲。后来,把车子也卖掉。
那卖掉的钱,被他很快喝酒打牌挥霍一空。
再后来,国家打击拐卖儿童的行为。拐卖儿童罪的起刑点就是5年,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人贩子固然可恶,但法律界人士指出,当前对买孩子的买方处罚偏轻,也是拐卖儿童案件多发的重要原因。
买方也将被追责。
那阵子,电视上频频播放这类新闻。
夫妻俩只是小商小贩,没什么文化。
只怕受到牵连,于是,狠狠心,趁着天黑,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把半岁的哲哲放在孤儿院的门口。
这些事,段家夫妇当然不会知道。
他们只知道孩子和车子都丢了,却猜不到原因,苦苦寻觅孩子。
确认儿子失踪后,他们立即报了警。
巧娟自责不该去西屋接那个电话。
孩子睡着了,安安稳稳的,于是巧娟就西屋接电话。谁知短短五六分钟后,回到北屋时儿子却不见了。
孩子丢了是大事,段家人四处寻找儿子。
不仅找遍了整个镇子,寻人启事贴的到处都是,还花了大半年时间去了附近的城镇,都没有找到儿子的消息。
直到后来。
立强在外头犯了事。
关进监狱,警察审问以后,段家夫妇才知道,当年是立强偷拿了车钥匙,还把孩子带走了。
但具体地点他也记不清了,只说在B城,
因为浪荡的这几年,染了传染病,酒精的麻痹下记忆力也不怎样。
半年后,立强死在了监狱里。
夫妻俩在B城以及周边,兜兜转转,但苦于线索太少,始终没有结果。
直到妻子怀孕,有了第二胎,为照顾孕妇的身体,寻找儿子的行动才暂时停了。
-
二十二年后。
技术人员经过大数据库盲比,发现傅哲的DNA和段华的比对上了。
为了更精准的对比,公安局的刑侦大队民警再次通知了段华及妻子去采集DNA血样。最后比对结果出来,亲子关系大于99%。
因此,民警拨通傅哲的手机号,告诉他这件事。
他的父母并不是遗弃。
而是被迫跟他分离。这些年来,父母两人也是饱受思念的折磨。
傅哲静静听着民警诉说情况。
眼睛轻轻闭了下,他咬了咬牙,喉结微滚,一时有些无声的哽咽。
隔着电话听筒,他能听见民警那边,有女人在低声哭泣,还有个男人在声音颤抖的说。
“这些年为了找我的儿子,被骗了不少次,但哪怕是有半点希望,就算冒着被骗的风险,我都要去找……”
旁边有民警在安慰:“已经找到了,别哭了,别哭了。”
傅哲睁开眼。
努力收拾好情绪,张张嘴,略微低声说:“谢谢……晚点我会联系他们。”
结束通话后。
窗外秋雨淅沥,阴郁的光衬着他的情绪,愈发复杂与无力。
这些年来,亲生父母原来一直在找寻他。
当初……他并不是被抛弃的。
半晌。
他才微颤着手指,打电话给傅漴,说了这件事。
傅漴那边默了默,随后说:
“他们也很可怜。”
“毕竟,血浓于水。”
*
傅家人同意之后。
在周六的时候。
民警带着段家夫妻来到公寓内认儿子。
时隔二十多年,段家夫妇见到儿子喜极而泣,哲哲满月时的照片他们也一直珍藏着。
段家夫妇暗自流了二十二年的伤心泪,如今,终于换成了幸福的泪水。
哲哲生母巧娟,自从见到儿子后,眼泪就没停过,怎么也止不住。
“过去我是伤心难过的哭,今天我是高兴的哭。”
她压抑又欣喜的哭着诉说,当初儿子失踪时,还不满半岁,现在已经是个挺拔俊朗的大小伙了。
在警察和DNA技术的帮助下,终于让阔别二十多年的一家人重逢。
段家夫妇也很通情达理,说儿子是由傅漴温妧夫妇养大的,今后儿子要走什么样的人生路,他们也尊重孩子的选择。
傅雪在走廊的尽头,望着客厅大人们的哭笑声与谈论声。
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跑过去,不要破坏他跟亲生家人团聚。
此时此刻,她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煎熬。
秋风吹过。
外面的落叶纷纷扬扬。
傅哲看到暮色照在她娇小的身上,背着光,微微昏暗,看不清楚她的具体表情。
她赤着白嫩的双脚,就那样定定站在那里。
他没回答客厅父母的话。
而是拿了双棉拖鞋,走到雪雪的面前,他在她面前蹲着身子,温柔的给她穿上,还不忘轻声叮嘱:“天凉了,地板还没供暖,就算有地毯也不能总光着脚,会着凉的。”
她鼻子发酸。
忽然就一头扑在他怀里,眼角的有湿湿的液体蹭在他的黑毛衣上。
拥着细软的嗓音,问:“你回去以后,是不是就忘记我了?”
“不会,我有空就会给你打电话,假期还会来看你。”他低垂着眸子,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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