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福了福身,很快领命而去。
林银屏想了一想,故作迷惑不解的开口道:“娘,你为啥把牡丹送给舅舅啊,叫我说,直接摔到慕容惜脸上,那才解气呢!”
唔,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反派女配,脑子能突然灵光明白,全赖董永琦在一旁拨云见雾,这会儿董永琦没在,林银屏还是恢复直线思维的好。
人嘛,就算要变聪明伶俐,也要一点一点慢慢来,否则,多引人生疑啊。
对于小闺女的成长改变,颐华长公主刚有所欣慰,谁知,她一句话又暴露出了原形,颐华长公主扶了扶额,有点心累的问道:“你把牡丹送回公主府,是为了什么?”
“二爷叫我送,我就送了,他只说,母亲会替我处理,又没说别的。”林银屏扁了扁嘴,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原本照我的意思,我是想亲自进宫,砸到慕容惜脸上的,是他劝我别太招摇,我才作了罢。”
闻言,颐华长公主默默叹了口气,脑壳又有点儿疼。
“阿屏。”林银霞拉过小妹妹,柔声笑道,“妹夫说的对,你是名门贵女,一遇到不顺心的事,便摔啊砸啊打啊骂啊的,多有失身份体面,慕容惜做了错事,自有父母出面管教,咱们只要告告状就行了。”说完,林银霞又转视颐华长公主,温声宽慰道,“娘,你别心急,咱们慢慢儿来。”
大闺女话里的隐含之意,颐华长公主听明白了。
小女儿肯听人劝,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只要用心细细再教,假以时日,她或许就能明辨是非,不再受人诓骗蛊惑。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
“阿屏,你已经出阁嫁人,母亲没法再时时看护你,以后,凡事要多和姑爷商量,倘若他也拿不准主意,你就来找娘。”定了定心绪,颐华长公主又温声款款的说道。
就算女儿一辈子都傻乎乎的,只要姑爷是个好的,在她要犯糊涂时,能及时劝住她,那也不错。
就怕她又糊涂又执拗,谁的好话都听不进去。
邢嬷嬷赶在晌午前,回到公主府复命:“公主,二姑奶奶的事情,奴婢已经据实禀告了陛下。”
公主哪是要给陛下送花,分明是借花告状,理由很简单,你后宫里的明争暗斗,她不想管,也懒得管,但是,故意把她小闺女给牵扯进去,她就非常不乐意了,必须讨个说法,要个交代。
“陛下怎么说?”颐华长公主把玩着水葱似的指甲,神色淡淡的问道。
邢嬷嬷恭恭敬敬答道:“陛下说,他知道了,会处理,还说九皇子的满月礼,也叫二姑奶奶去参加。”
“我才不去呢!”正抱着一个西瓜果盘的林银屏,十分不给面子的哼哼道。
见状,颐华长公主纵容的笑了笑:“不去也好,不过是场虚热闹,有什么好凑的,你就留在家里,好好陪姑爷念书,等他中了举人进士,那才是天大的喜事呢。”
顿了顿,颐华长公主又对大女儿说道:“霞儿,你若不想去,便也不去罢。”
长女已经成婚七八年了,始终没有怀上身孕,什么洗三礼、满月礼、周岁礼的,每回去赴宴一次,她就要难过一回,唉,她这个当娘的,瞧了也心生不忍。
“娘,我没事。”林银霞勉强笑了下,那一抹清幽淡愁,又在她的眉尖悄悄堆起。
正在戳西瓜吃的林银屏,暗暗思咐起来,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她今天就提醒一下林银霞?
看在这是一枚好姐姐的份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嗯,等吃过午饭,她就和林银霞单独谈谈心。
第23章 崩剧情
母女三人一道用了午饭,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饭毕,颐华长公主捏着绢帕,一边动作优雅的擦拭嘴角,一边对林银屏姐妹两个目光慈爱道:“时辰还早,外头又热,你们两个歇会儿午觉,等天气凉快了,再各自家去吧。”
这个提议相当体贴。
林银屏和林银霞纷纷笑应道:“是,母亲。”
一出门,果见外头骄阳似火,白花花的日头洒下来,耀亮的直晃眼睛。
随侍的丫头们很专业,早就打开了遮阳伞,撑在了姐妹两个头顶。
“姐,我的指甲颜色有点淡,我想再染一遍,你帮帮我呗。”林银屏挽着林银霞的胳膊,笑眯眯的找了个独处的借口,慕容恒早有外室子的事情,她不能噼里啪啦直接捅出来,那样做了,会引人对她起疑心的,她只能含蓄一点提醒。
林银霞拉过妹妹的手,看了一看,尔后疑惑道:“淡么?我瞧着挺鲜艳的呀。”
“还不够艳,我想再染染。”林银屏不肯罢休的撒娇道。
林银霞拿妹妹没法子,只能宠爱的应道:“好好好,再染染。”说着,就吩咐丫头去采新鲜的凤仙花。
因要帮林银屏染指甲,姐妹两个便一道去了林银屏在闺中时住的院子,京城的地价寸土寸金,林银屏的院子却十分宽敞,前有假山凉亭,后有花园池塘,端的是奢侈享受。
进了正屋,早有丫鬟摆好了大冰盆,一室清凉。
凤仙花还没采回来,姐妹两个便坐在一起,喝着香茗闲聊天,林银屏心中藏了事,自然把话题刻意往外室子上引:“……娘之前对我说,董家不是个太平地儿,不乐意我嫁过去,我当时还不信,到了董家才知道,娘真是火眼金睛,说的一点都没错。”
与妹妹平心静气的闲话家常,予林银霞来讲,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她撑着下巴,露出一点好奇的倾听微笑:“是么,董家都怎么不太平了?”
“我进门第一天,董家的大太太,就当着我的面,让她的儿媳妇立规矩,我就很不高兴了,都是董家的孙媳妇,一个规规矩矩站着,一个大摇大摆坐着,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么。”在进入主题之前,林银屏先拿董大太太和薛兰馨这对婆媳,做了个前奏铺垫,“她叫我面子不好看,我自没和她客气,好生奚落了她一顿。”
妹妹在董家的婚后生活,林银霞也从颐华长公主那里,大致听说了一些。
这会儿,小妹妹既然有兴致讲,她索性就再听一回。
总不好扫了小妹妹的兴。
姐妹俩难得能安安静静坐在一块呢。
“西昌侯夫人苛待儿媳妇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当年,薛兰馨以十二岁之龄提前出嫁,这件事在京城还蛮轰动,林银霞自是有印象的,之后,董老侯爷过世,因他是本朝功臣,皇帝下旨要风光厚葬,她还随王爷去祭拜过,“阿屏,你们是妯娌,同住一个屋檐下,待人家稍微客气些,予你名声也有好处。”
林银屏搁下手中茶碗,随口道:“娘嘱咐过的话,我都记着呢。”
过犹不及,欲速不达,林银霞生怕又激出妹妹的逆反心理,便不再啰嗦赘言,只简单道了一句:“你记的就好。”
“然后,第二天,董家的姑太太又哭回来了。”林银屏一脸平静,口气也是漫不经心,“说是姑老爷在外头置了外室,连外室子都好几岁大了,以前藏着掖着不给人知道,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把那对母子接回了家,说是要认祖归宗,姑太太气疯了,便一头哭回娘家,求她兄长给做主呢。”
林银霞听罢,适时的好奇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哼哼,我回门那天晚上,正好碰见两家的长辈在商讨此事,两边撕扯个没完没了,我听得烦了,便横插了一脚呗。”
林银屏一边睨着林银霞的神色,一边详细说了一遍那晚的事儿,然后掩唇笑道:“我不是说,叫姑老爷写三份保证书嘛,第二天一早,我婆婆便给了我一份,说是公爹的意思,叫我也负责保管一份,算是震慑震慑郭家。”
导火线已经放出来了。
郁闷的是,林银屏没从林银霞脸上看出一点异色。
也不怪林银霞没有由此及彼,深入多想,实在是慕容恒此人,不仅十分狡猾,而且相当谨慎,自他和林银霞成婚,极少夜不归宿,就算晚上不回家,也总会道清楚缘由,再者,他的那个外室,并不住在京城,而是住在城外的庄子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是以,被太子一系监视了好久,才发现他这个小辫子。
慕容恒养外室的事情爆出时,林银霞刚刚生下一个闺女,连月子都还没出呢。
经此一事,林银霞深受打击,在月子里便落了病,之后不多久,生的闺女也没立住,堪堪三个月大就夭折了,又过短短半年,接连遭受打击的林银霞,也跟着抑郁而终。
为了给公主妹妹一个交代,慕容恒的母亲刘淑妃,被褫夺了位份,打入了冷宫,慕容恒本人也被削去了王爵,贬为了庶人,至于慕容恒的两个外室子,也没有认祖归宗,上皇家玉牒,连‘慕容’之姓都不能冠在名前。
看到这一段剧情时,林银屏心里就挺不舒服的。
如今,她穿进了《兰馨传》这本书,自然想避免这一桩悲剧的发生。
只要早一点揭穿慕容恒的真面目,林银霞不幸的人生悲剧,应该是可以人为改变的。
“依我的意思,姑老爷那个王八蛋,敢在外头养外室,一刀劈了他都不为过,可偏偏呐,姑太太对他余情未了,又要顾及一双儿女,竟是离不得郭家那个烂摊子。”
针对姑太太的遭遇,林银屏只简单感慨了一句。
毕竟,董蓉蓉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想到了林银霞,她才懒得理这些破事。
接着,林银屏又自我代入,假设了一下下:“要是董永琦敢背着我搞这些,我就算不阉了他,也要暴打他一顿,然后再休了他!”
闻言,林银霞不免愕然,随即目露无奈道:“阿屏,说什么胡话呢你,什么阉啊休啊的,也不嫌害臊。”
林银屏昂起脖子,理直气壮道:“有什么害臊的,姐姐,我且问你,要是姐夫背着你养外室,还偷偷生儿育女了,你难道会不生气?难道不会恨得想拿刀阉了他?!”
阿弥陀佛,总算把话题扯到正经事上头了。
听了妹妹的假设问题,林银霞不由喉间一哽,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着痕迹的觑了觑林银霞,见她忽然沉默不语,林银屏眼珠子一转,又语气轻快道:“董永琦要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就算他给我跪下,磕一百个响头,我也不会原谅他,我非休了他不可!”
林银霞并非不能生孩子,只不过是儿女缘分还没到罢了。
趁现在还没孩子,赶紧先把隐藏脓包挑破,不管之后走向如何,林银霞未来的命运,应该都能与书中的结局不同。
当然,林银屏是希望林银霞能甩了慕容恒的。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被他给骗了。
其实,书里有提过,颐华长公主不允许慕容恒纳妾,但也没想过让他绝嗣,在林银霞多年都没有身孕后,她也曾和慕容恒说过,倘若他到而立之年,林银霞还没生下一儿半女,就叫他收一个通房,以备传宗接代,谁知,林银霞赶在慕容恒而立前生了孩子,却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芳华早逝。
如此这般,颐华长公主不恨死刘淑妃和慕容恒,那才叫奇怪了呢。
“姐,你和姐夫成婚多年,到现在都没孩子,你说,他会不会在外头也偷偷养个外室啊。”
林银屏这几句话,无疑是在往林银霞心口捅刀子。
但这一刀,她不能不捅,现在不捅,以后只会被别人捅的更深,更狠。
林银屏假装没看见林银霞神色大变的脸,语气依旧轻松明快,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临时起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干脆考察考察他?”
第24章 董永琦的秘密
“……考察王爷?”
林银霞的嗓子眼,忽然有些发紧。
她明明是来给妹妹染指甲的,顺便说些家常闲话,怎么聊着聊着,话题就偏到天边去了,林银霞努力压下不该有的念头,轻声拒绝道:“阿屏,话可不能乱说,我相信你姐夫,他不会对不起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是清清白白,自然最好,倘若真的有呢。”林银屏心底叹了一声,面上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你要是不乐意,那我自己派人考察他,我闲着无聊,正好找点事情做一做。”
这个隐藏脓包,她是一定要挑破的。
林银霞不配合,她就自己去抓破绽,反正她是个‘人来疯’,做任何事情,都无所顾忌。
铺垫已经做了,招呼也打过了,事情到时真摆上台面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不可,不可。”闻言,林银霞连连摆手,想劝妹妹打消一时兴起的念头,“若叫你姐夫发现,有人暗中监视他,他……该不高兴了。”
将心比心,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活在别人的监视里。
“这个简单,我找娘借几个身手好的,保证不被姐夫的随身侍卫发现。”林银屏没打算单独行动。
颐华长公主那里,她压根不准备隐瞒。
为啥要隐瞒咧。
要的就是颐华长公主一起参与进来。
见妹妹越说越来劲,还要找亲娘借人调查,林银霞顿时更头痛了:“阿屏,你别乱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与你姐夫夫妻多年,对他的人品有信心……”
然而,你的信任注定会被辜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林银屏早已打定主意,是以,不管林银霞如何好言劝说,她始终不肯松口,待丫鬟采来凤仙花,林银霞一边给妹妹重新染指甲,一边再接再厉继续规劝,林银屏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一裹敷完指甲,她便嚷嚷着要去睡了,不再给姐姐絮絮叨叨的机会,林银霞拿妹妹没法子,只能无奈离去。
公主府的床很舒服,可一觉醒来的林银屏,却浑身不舒服。
万万没想到,林银屏来例假时,居然会痛经,而且,还是超级疼的那一种,疼的她恨不得去死一死。
嗷嗷嗷,《兰馨传》里可没提过这一茬啊啊啊啊啊啊。
林银屏疼的几乎满床打滚,双眼飙泪,自是暂时没精力管林银霞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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