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银屏本不想再理董永琦,但是,听了他自恋无比的话,忍不住张嘴斥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是为了什么呢?”一缕金灿灿的斜阳,映在红木窗棂上,董永琦抱着垂头丧气的林银屏,一直引她和自己说话,“是怕长公主知道后,又念叨训斥你么?”
林银屏没好气道:“知道还问!”
“长公主是希望你和我安生过日子,不是想看到你和我住在一起,却整天都在吵吵闹闹,你身边有的是长公主的耳报神,长公主迟早会知道这里的事,当初,你心里憋着气与我圆了房,不就是想叫长公主安心、也免去被她念叨的麻烦么,可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岂非又与初衷起了冲突?”董永琦慢条斯理的说道。
一听这话,林银屏顿时更来气:“那还不都怨你!谁叫你……”
“我怎么?”董永琦一脸笑吟吟的问道。
林银屏黑着脸道:“谁叫你像个蜘蛛精一样,老往我身上黏,我气都气死了,谁还有心情同你心平气和相处?”
“你是我娘子,我才想黏你啊,阿屏,以后一直叫我睡床吧。”董永琦央求道。
林银屏冷冷拒绝道:“不可能!”
董永琦叹息一声:“那我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努力留在你床上了,期间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生气哈。”
林银屏:“……”
当晚,董永琦用功完,将书一合,把笔一搁,就往林银屏的床上爬,林银屏气得要去睡榻,却叫董永琦一把捞了回来,林银屏气得抓狂之际,忽然计上心头:“董永琦,我们来打个赌吧。”
董永琦正想和媳妇在睡前玩闹一把,陡见她一本正经的要打赌,顿时饶有兴致道:“赌什么?”
“你要是能在本次秋闱中,考进前十名,我就答应,以后一直让你睡床!”林银屏口齿清晰的说道。
董永琦沉吟片刻:“睡床以后,能天天亲亲抱抱生娃娃么?”
“不能!只是单纯的睡床!别的都不行!”林银屏耳根一红,低声吼斥,这到底是哪个版本的董永琦啊,脑子里怎么尽是黄色颜料,话说,《兰馨传》也算火遍了网文界,各种衍生版本也是层出不穷,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穿的根本不是《兰馨传》原世界,而是《兰馨传》的衍生世界?
董永琦一拧眉头,再问:“那要如何,才能和你天天亲亲抱抱生娃娃?”
林银屏咬了咬牙,又抛出一个大难题:“除非你能考中……二甲进士!”
“你此言当真?”董永琦神色认真,再三确认,“我若真能考进举人榜前十名,再能中了二甲进士,你就答应与我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不提和离之事?”
林银屏握拳道:“日子可以先好好过,但是,要不要再提和离之事,要看具体情况!”
董永琦低眉沉吟了一会儿,才神色果断道:“好,我答应,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你可敢签字画押?倘若我赢了,你不得反悔!”
“要是你赌输了呢?”林银屏也不甘示弱道。
董永琦毫不犹豫道:“除了答应同你和离,别的随你做主!”
“打赌期间,你不得再像蜘蛛精一样,对我动手动脚!也不得不经我允许,随便往我的床上睡!”林银屏趁机提要求。
董永琦也顺便提出:“我住在何处,你便要留在何处,还有,你不许老发脾气,也不能撇开我单独吃饭。”
“成交!”林银屏一拍大腿,同意道。
董永琦立刻抬脚下床:“走,现在就去立字据!你磨墨,我来写!”
……
拿到打赌约定书的林银屏,终于睡了一个安生觉。
两人太太平平过起了日子,周嬷嬷却依旧愁容满面,原因无它,林银屏和董永琦虽不吵不闹了,却也没有房中事发生,她隐晦提过几句,也被林银屏随口打发了,想了又想,周嬷嬷便将别院里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颐华长公主知道。
于是,林银屏又受到了公主娘的传唤。
“还给我使性子!打量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管不到你是不是?”颐华长公主一指头戳在闺女额上,气势凛凛道,“我问你,自打十五圆了房,这都过去几天了?新婚的小夫妻,哪对不是黏糊的蜜里调油?我问你,你是不是又不许姑爷亲近你了?”
林银屏早有准备,便不慌不忙道:“哪有,我们每天睡在一张床上,没有再分开睡了啊。”
“那负责上夜的丫头,怎么没听见你们叫过一回水?”颐华长公主再问,自打林银屏假圆房的事儿露馅后,丫鬟们就又开始晚晚值夜了。
林银屏扁着嘴巴道:“董永琦想让我当上举人娘子,正专心备考秋闱呢,读书多累啊,可不能再辛苦他了,万一他本来能考中举人,却因为辛苦过了头,反而因此落榜了,那多可惜呀,娘,你不希望你女婿能一回中举么?”
颐华长公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呢。
第44章 丢不起人
打着叫董永琦专心备考的旗号,林银屏忽悠完公主娘,又蹭了一顿午饭,便拍拍屁股回了别院。
这天,又是该返回侯府的日子,董永琦一下学回家,两人便乘上车轿,轱辘滚滚的出发了。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紧,车厢内却一派安静,林银屏一上车,便寻了个角落闭目养神,董永琦则拿出一本书,捧在手里看了起来,两人相安无事良久,正专心看书的董永琦,忽然一抬眼帘,瞅向了林银屏。
“为何偷偷看我?”董永琦捧着书,挑眉笑问。
被抓了包,林银屏却无半分羞涩之意,她只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什么叫偷偷看你,我是光明正大在看你!”
董永琦合上书本,笑着再问:“好罢,请问二奶奶,今儿怎么有兴致,竟起了正眼看我的念头?”
林银屏朝车顶翻了个白眼,继续轻哼:“我想看就看,你管得着么?”
“好罢,二奶奶向来恣意随心,我的确管不着。”既然聊了起来,董永琦索性搁下手里的书,专心和林银屏搞交流,“只是,用不用我离近些,好叫你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林银屏立刻拒绝:“用不着,我现在看得就很清楚。”
闻言,董永琦忽然拨开折扇,将自己的脸全部遮住,嘴里还轻轻嗔道:“阿屏,你这么巴巴儿的瞧着我,看得我好生害羞。”
林银屏:“……”
眼前的这个董永琦,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啊,对她的态度热络殷勤不说,脾气更是和胆小怯懦不沾边,和原著里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林银屏想了一想,忍不住皱眉问道:“我怎么觉着,你好像……变了不少。”
一个人若要性情大变,除非人生遭遇了毁灭性剧变,抑或……他被穿了,还有,他重生了。
将折扇拿低一截儿,露出半张青葱鲜嫩的俊美面孔,董永琦眸光一转,眼波轻漾道:“娶了你这么个能折腾的媳妇,我要是一味忍让,不自立自强些,只怕要被你活活给气死!”
林银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想暴打董永琦一顿的冲动。
“你之前数次强调,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此话当真?”怀疑的念头一起,林银屏便忍不住想探个究竟,“你可想清楚了再答!皇天菩萨在上,你若蓄意隐瞒撒谎,一辈子都科举不第,只能当个酸秀才!”
董永琦一转手腕,轻轻摇起折扇,慢悠悠道:“不,我是骗你的。”
一瞬间,林银屏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她正要再开口,却听董永琦悠然再道:“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可惜呀,她不喜欢我,还总想与我和离,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呐。”
林银屏:“……”
无语过后,林银屏以手指鼻,难以置信道:“你是在说,你……你喜欢我么?”
“对呀。”董永琦摇着折扇,一脸的理所当然。
林银屏目光古怪的瞅着董永琦,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你没毛病吧你,我对你那么凶……”
“就是因为你总凶我,我才喜欢你啊。”董永琦截住话茬,笑吟吟再道。
闻言,林银屏顿时大怒,压着嗓门低吼道:“好你个董永琦,你个臭不要脸,你敢耍我?!”
“我没耍你!”董永琦板起脸,郑重强调,“你是我娘子,我不喜欢自己的娘子,还喜欢谁去!”悄悄挪了挪屁股,董永琦缓缓靠近林银屏身侧,温声低语道,“若不喜欢你,哪个会有闲心,整天陪你瞎胡闹?如花似玉的老婆天天当前,我想碰不敢碰,想摸不敢摸,还不是怕你不高兴?”
林银屏怔怔的呆住了:这是什么神进展啊。
“阿屏。”董永琦偷偷握住林银屏的手,低声央求道,“叫我握会儿手,行不行?”
林银屏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将手抽走:“打赌期间,不得动手动脚!”她还没搞清楚,这个董永琦到底是本尊脾气突变了,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缘故。
见状,董永琦神色一黯,默默缩回了自己的角落:哎,早知有一天要讨老婆欢心,好哄她安安生生过日子,他就该和宫里的娘娘们,学一点争宠的招数。
轱辘滚滚,没过多久,就到了西昌侯府。
进了门,照例先去给董老太太问了安,又到董二太太那里打了卡,然后,两人才回自己的院子,沐浴换衣,洗去一路的燥热和风尘。
晚饭毕,两人又去了福安堂。
董大太太脸上的伤势,已基本消了淤青,去了红肿,再用脂粉细细一扑,已看不出什么痕迹,所以,她不必再躲在房里养伤,已能正大光明出来走动了,董大老爷还不见踪迹,想来是董大太太的爪功非同一般,伤口没那么快痊愈。
大概是心情很糟糕,董大太太一直沉脸而坐,半天都没吱一声,更别提露个笑脸了。
乱扯了一会儿闲话,董老太太忽对林银屏和董永琦说道:“你们大哥再娶的事情,已经商议妥了,定的是你姑姑家的采莲表妹,在下月里择个吉日,就正式上门提亲过礼,你们小夫妻一直不在家,怕是还不知道此事吧。”
“老太太要是不提,我和阿屏还真不知道。”回答完董老太太,董永琦便冲董大太太拱了拱手,满面笑容道,“侄儿在此恭喜大伯母,贺你得一贤媳,大哥得一佳妇。”
闻言,林银屏险些笑出声来。
这个董永琦,可真是坏,哪有这么往人心口里捅刀子的。
两人在院里吃晚饭的时候,已听留在董家的春雨禀告过,董大老爷以休妻为要挟,愣是逼董大太太松了口,同意董永琏娶郭彩莲为正妻,即将进门的第二个儿媳妇,依旧不是让她满意的类型,董大太太会高兴才怪。
果不其然,一听董永琦的恭贺之语,董大太太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琦哥儿近来,真是伶牙俐齿,愈发会说话了。”董大太太目光冰冷的瞪着董永琦,语出讥讽。
董永琦脸皮极厚道:“大伯母谬赞了。”
董大太太忍了忍心头怒火,将话题从这个糟心事上移开:“还有一事,这个月的二十八,是老太太的寿辰,虽不是整寿,我们也不可太怠慢,总要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目光一转,董大太太望向林银屏,努力维持出一个温和的表情,“琦哥儿媳妇,你刚进门,有什么想请的客人,不妨列一个名单出来,我好安排人下帖子。”
一听此话,林银屏眨巴眨巴眼睛,故意说道:“薛氏大嫂才和离而去,郭氏大嫂又还没进门,我们侯府没了世子夫人,这个时候举办寿宴,那得多尴尬呀。”
关于董老太太做寿这件事,原著里有提过。
因娶了一个豪门贵女进门,董家有意借风起势,重新打入上层贵族圈,是以,林银屏进门刚一个月,董家便借着董老太太做寿的由头,想趁机邀请一些皇亲国戚过来,一是为了结交权贵,二也是为了给府里的适龄姑娘爷们相亲。
薛太太和薛玉湖从董永琏嘴里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才有了在寿宴当日、设计陷害薛兰馨的阴谋。
没想到薛兰馨重生以后、都设计和离走人了,董家竟然还打算办这个寿宴?
“老太太?你也同意过大寿?”林银屏忍不住直接问董老太太。
叫她说,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就得了,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做寿,真是不怕丢人到满京城啊。
董老太太有些语塞。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时候做寿,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薛兰馨刚离开董家,京中难免有议论猜度,正是应该最低调的时候。
但是,长房有三个姑娘,都正值妙龄花期,该谈婚论嫁了,自己小儿子的媳妇也没着落,若是能趁此机会攀上几门好亲家,董家便可重新荣耀京城勋贵圈,她是董家的老祖宗,只有以她的名义办宴会,林银屏那边连着的贵亲,才有可能赏光过来,否则,叫大媳妇设个茶话会,或叫二媳妇办个赏花宴,人家会亲自过来才怪。
若是错过今年,等到下年,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一半了。
董大太太会支持董老太太过寿,皆因她所出的嫡女董永玫已到及笄之龄,却还没定下一门好亲事,见林银屏提出了质疑,赶忙道:“这有什么,若寿宴上真有人多嘴问起来,只说薛兰馨自知配不上琏哥儿,非要自请离去。”
闻言,林银屏嘴角一勾,嗤笑道:“然后,到了下个月,董家和郭家又忽然联了姻,叫不明内情的外人知道了,恐怕只会以为,咱家是为了郭家表妹,才故意挤兑走了薛氏大嫂,毕竟,现在这个世道,但凡能在夫家过下去日子的,谁会不顾名声脱离夫家呢。”
搁下手中茶盏,林银屏干脆表态道:“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人的,这个寿宴,我不支持大办,也没有什么要请的人。”
一听这话,董大太太的脸立刻绿了:“……”
她闺女能不能攀个好亲事,全看林银屏请来的贵客呢,她怎么可以……撂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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