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青年想起她常戴在耳上的明月珰,手上加大力道,像个狼崽子一样翻身将万隐小姐压在底下,然后用一黑一红的眼睛看她。
万隐迦夜一疼,不明所以,只以为他发疯。
金色的头发散在榻榻米上,女人歪了下头,不解道:“大清早,这酒劲儿还没下?你可别说昨天的事你忘了个干净!”
她看卡卡西不为所动,甚至微微低下脑袋还想再干点什么。
终于万隐小姐冲着这只年轻气盛的狼崽子屈膝一杠,旗木上忍才不得不发挥自己的上忍水平躲开这一记‘断子绝孙’脚。
“昨天我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嘴里嘟嘟囔囔很不满意。
小狼崽儿呈大字仰在榻榻米上,不小心撩起来的上衣下摆露出一块区域分明的肉,万隐迦夜挑眉,然后起身,顺手就给卡卡西整理好。
她指着自己结痂的伤口,让他看:“这是你这小狗崽啃的!”
白发青年自然记得,但是他死不承认:“那我是小狗崽你又是什么?”
“你管我!”万隐小姐怼他。
旗木卡卡西默默蜷成一个虾米,捏着她的手指:“我不是故意的嘛。”
“我知道”,万隐迦夜到没想着为难他,只是一种示弱的手段,不过她也嘲讽他:“木叶第一技师的技术也太差了吧?”
白发青年忽而瞥过去一道目光,看着这姑娘无辜的嘴脸,才捏住她的拇指,异色的眼里带着点坏:“那要不再试试?”
万隐迦夜呵气一声:“算了,受不住!”
旗木卡卡西叹了一口气,也坐起来,扯着她的手:“难道我还不能啵自己姑娘的嘴吗??”
万隐迦夜对于他的理直气壮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其实也不是认真地去抵触什么:“但是你让我这样出去,怎么见人?”
“那就不要出去,不好吗?”
“不好!”万隐小姐斩钉截铁:“晚上这街上那边的丸子店老板娘嫁姑娘,发了贺帖呢。”
这帖子是万隐小姐昨夜翻镜子跟药,翻出来的。她把它放在底下,原本就没打算去,可是昨夜卡卡西说了那些关于结婚的话,她这才决定去看看。
要说原因,她也不知道。
只是万隐小姐带着些期冀望了他一眼,旗木卡卡西被她这一眼望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昨晚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听见,可现在说起这些事情来,她反倒开始带着这种眼神看他,旗木卡卡西面上笑了,“你去?”
“就看看新娘子,别的也没什么。”
“我跟你一起吧?”
“好呀。”
万隐小姐站起来:“中午吃什么?”
“嘛……都行。”
“那好吧。”
万隐小姐打算起身,这才把从旗木卡卡西那里找来的书放在他怀里:“上次见你看,我打发时间擅自拿了读了几页,这位作者写的枝子小姐很动人呢。”
青年没来得及看那本眼熟的橘色封皮的书,只奇怪道:“枝子小姐?”
他觉得这名儿耳熟,一个猜想促使他低头看那本被塞进自己手里的书,青年心里咯噔一下,血从心脏里泵出来飞速流窜,脸色爆红。
只见那书上写的是——《亲o天堂》。
他之前虽然用这个逗过万隐小姐,可真让他们一起看这书,谁更淡定一点结果倒是不太好说。
“我……你……这个……”
卡卡西一下子堵在那里,面上显得局促,这回风水轮流转,万隐迦夜也发现了这一点,“我说,上次邀请我的不是你吗?”
卡卡西:“……”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
我也觉得卡卡西好甜啊,那句话咋说,银白色的发色是人类终极所爱!
第二十三章
万隐小姐在晚上的时候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黛青浴衣,松松垮垮,下摆绣着白色的云跟鹤,她在头上插了白色的深色的绒花,又细细地给自己画上一个好看的妆容。
这样出来的女子本身就美得不可方物,可她又不是去抢新娘子的风头,于是拜托了同穿着深色浴衣的旗木上忍。
旗木卡卡西带着姑娘坐在房顶的脊梁上,入夜以后的婚礼现场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宴席,新郎带着新娘穿错在宴会桌上,酒杯碰撞,鲜肴满桌,人声鼎沸,言笑晏晏。
万隐迦夜被小狼狗拥在怀里,他磕着这户人家发的瓜子儿,眼睛似乎是看着哪里发呆。
“结婚,真好呀。”
万隐迦夜跟卡卡西说。
卡卡西没说话,只用脸蹭着她,万隐迦夜微微错开了点又被他粘回来,她歪着脖子问他:“你是有肌肤迷恋症吗?”
“那是什么。”
“总是挨着我。”
“不行吗?”
“那倒也不是……不太习惯,你从昨天开始就……”
“因为喜欢,不行?”
小狼崽用黑色的眼睛看他,唇边的黑痣点在白皙的脸上,然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万隐迦夜被暖和着的手脚骤然失去热源,只好自己微微放在了避风的地方——自从她的身体开始变差,不仅畏寒也畏热。
她有点舍不得他温暖的手,但眼下这种结果都是自己嘴贱,她也不好意思再把被自己推出去的小狼崽叫回来。
夏天已经过了大半,连晚风都凉了许多。
万隐迦夜伸手指,戳了戳穿着青色浴衣的小狼崽:“回去吧?我困了,回去睡吧。”
“嗯?你端着瓜子,我端着你。”
旗木卡卡西还是有点放不下自己的瓜子儿。
万隐迦夜翻了个白眼:“吃多了上火!”
“那好叭~”
重新被青年环在臂弯里,直接从人家的房梁上跳回了万隐小姐的居酒屋,当男人放她下来的时候,万隐小姐扯住了她宽大的袖子。
卡卡西的胳膊上带着忍者应有的细疤,那双手是杀人的手,而万隐迦夜也知道自己跟对方也差不了多少。
她几乎能数出哪一条跟哪一条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又是被谁留下的,他小时候带着护手也没有减少受伤程度。
“怎么?有什么事?”
他蹲下来,跟她平视。
两人穿着浴衣,青色的棉麻线本就轻便,万隐小姐自己扯去头上深色的头花,金色的头发散下来,散在月光里,银色的光面让旗木卡卡西的侧脸像是镀了一层银。
那冷淡的光色里显得白发青年尤为冷漠,毕竟他也没笑,也没有别的表情,甚至就是一种很淡的好奇,他等着她说话。
但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会给这个夜晚增添什么幸福的话。
万隐小姐从昨天晚上被大蛇丸问那个‘你以后怎么办?’的问题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虽然装作满不在乎的跟大蛇丸说那些p话,但不得不说她那时候还没想好。
万隐小姐在彻底放弃卡卡西跟仍然行骗之间来回摇摆,而她死之前到底是跟他摊牌还是再消除一次他的记忆她也无法抉择。
“我……我想喝水。”
半晌,万隐迦夜还是憋出了这句什么都没有的话,白发青年乐了,他摸摸姑娘的头发:“哈!谁让你一直嗑瓜子儿也不喝水!”
万隐迦夜:“……”对不起她想死一死!
大概一没了任务就往这边跑的旗木上忍已经熟悉了这间小屋的构造,他熟练地从后厨拎了一壶白水,捏着一个带盖的茶缸——
这是万隐小姐老早屯的东西,因为一直活的比较精致也没用过,这杯子就被卡卡西翻了出来用,被人家盖了戳。
卡卡西盘腿放下茶壶,将半温不凉的白开水递给她:“喝吧。”
万隐迦夜盯着自己讨来的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嫌弃?”
万隐小姐摇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晚上一起睡吧。”
卡卡西拿出袖子里塞着的手巾抹去万隐小姐嘴上的口红:“这是猪血跟猪油,也不知道抹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古代的时候的口红确实是这些东西,但是到了万隐迦夜这一代早就不是这些东西了,她仰着头让他擦,一边说道:“你这是从《亲O天堂》看的?别听他瞎比比好吧!现在早不用那些东西了!”
“那是什么?”
“……花汁儿……之类的?”万隐小姐眼神漂移,她确实不知道。
眼看着白发青年又开始乐,万隐小姐把他的茶缸递给他,“干嘛!不许笑!我又不是做这个的,不知道很正常好吧!”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卡卡西耸肩,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一瞬间,三代那苍老的声音仿佛又在他的耳边炸响——“她活不过这个夏天。”
青年一愣,在这夏夜白月的景下,又将这一瞬间掩盖了过去。
要说起来,他跟万隐迦夜在一块的时候就是说说话、玩一玩,吃个饭或者上街溜达,实际上这些日子普通又无聊。
但是卡卡西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她,喜欢——关于她的一切。
青年接过茶缸重新倒了一整杯,错过万隐小姐的口红印灌了进去,其实他嗑的瓜子儿不比万隐小姐少。
也许是灌地猛,连着串的水珠从他的痣上滑下来,流进浴衣里,敞着口的领子也露出他身上的疤。
浴衣就是这么个东西,夏天的衣服——穿得薄,也轻便,就是穿着洗澡也是可以的。
万隐小姐看着这个皮肤白皙的男孩子,重新提出了那个建议:“晚上一起睡吧?”
男孩子擦了下嘴:“不一直是这样?”
自从他俩在一起以后,卡卡西不喜欢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以后,万隐迦夜自然而然地将她住的那间大房一分为二在中间挡了一道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竹帘,她还记得他看见这个以后的惊讶。
两人各自有各自的被子,不过她总是喜欢睡到一半去伸手穿过帘子去牵他的手指。
那时候是她的病情刚刚崩坏的前期,倘若她自个儿呆着那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也就靠着从医院开的止疼剂才有过一两个安稳的晚上。
万隐小姐跟旗木卡卡西倒是直接,那孩子在过了最初的尴尬期以后,也自然而然地在这边住了下来,但是说实话,他们什么也没有。
卡卡西这个日常翻看小0书的家伙不一定没理解万隐迦夜的话,他只是装糊涂,就像他最最最开始的拒绝一样——并不认为这种对女孩子那一方来说是好的。
“我是说——”
“不行!”
小狼狗成了稳重的成年人,拒绝的斩钉截铁,好像他不是那个被说患上‘肌肤迷恋症’的人。
万隐迦夜活得久,接触的人什么都有,她少见这种人,“为什么?”
“等你真真正正属于我的那一天再说这个事吧。”
穿着浴衣的女人在他低沉的声音里开始沉默,万隐小姐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结果就被拍翻了跟斗。
她有点脸红,就是纯粹的那种出糗而无地自容的脸红。
万隐小姐本来长得就白,这种血色也极为显眼,她偷偷瞄了一眼端着茶缸子默默喝水的旗木卡卡西,然后揉了揉自己充血的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万隐迦夜觉得好一点了,才重新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
旗木卡卡西回头,他似乎能猜得出她要说什么,“你是说没有这一天吗”
“如果……没有呢?”
“……”
“如果没有,那……”
“是肯定没有吧。”
万隐小姐脸色一白,望着白发青年黝黑的眼睛,她想起昨夜他张嘴说的那些不知所云的话:“你知道多少了……”
卡卡西根本就是装醉,他也确实是想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自认为让她不惜修改自己记忆也要隐瞒的秘密。
他心疼她,也无可奈何。
她想做这些事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或许他就不应该拒绝。
但是啊……
但是……
旗木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夜幕笼罩了整个大地,穿着深色浴衣的白发青年坐在榻榻米上,他身侧是在这个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得来的姑娘。
茭白的月亮引领着群星,巨大的圆盘高挂空中。
距离这个院子不远处是一对儿新人结为夫妇,众人的祝福与欢笑挤满整个院子,那对新人换下庄重的礼服,女子换上花彩的花嫁,男子换上与之相配的礼服。
与那里修得正果的夫妻不同,这边的小院没了张灯结彩的装饰,只靠着平日里艳芳的花儿跟流水,显得冷清无比。
更何况,这里的两人还在僵持着。
卡卡西听着那边鼎沸人声:“很多……”
“除了那个,还有……我们以前认识,是吗?”
这个还尚且稚嫩的男孩子忽而望着她浅色的眼仁,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轻,也很不确定。
但是万隐迦夜知道,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已经失去记忆的事实,如今去追求他如何得知的根源已经不可考。
万隐小姐微微张了嘴,最后又闭上,然后舒了一口气。
“是。”
她回答,然后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他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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