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对齐清道:“让道长见笑了,家里出了点事。你就实话实话。”
齐清点点头,抽回自己手臂。“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道长做主。”纪玉檀抹了几下眼泪儿,“观里竹林西面,前些日子可住着人?”
“住着!”齐清点头。
“是个男子?”
“对!”
纪玉檀抽泣了两下,“我表姐洛旎旎可与那男子相识?”
“这……”齐清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胡须。
“道长,修行之人不打诳语。”纪玉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这你要问那男子啊?”齐清道,被人这样跪着,他也是难受的浑身不得劲儿。
齐清的这句话,让厅中有了细微的窃窃私语。看来这昭阳观还真有一个男人,难不成纪玉檀说的是真的?
“我哪里知道那男子是谁?只是远远地见了个模糊身形而已。”纪玉檀叹着气,说话有气无力。
“他,现下不就在侯府吗?”齐清又道,“方才见他与洛侯爷说了几句,现在应该就快来这边了。”
话音刚落,慈安堂的院门处走进一个人。身形挺拔,如一株临风玉竹。他身着华贵的竹色锦袍,手中握着一方洁白的雪帕,长腿迈过门槛。
“是在说本王?”艳阳下,一声冷清的话语。
待众人反应上来,邵予璟已经进了花厅,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去娇弱的洛旎旎。看这情势,是小丫头遇到麻烦了。
“老夫人寿辰,本王前来恭贺。”
在场的夫人姑娘大都没见过邵予璟,只道进来的男儿相貌气质出色,贵气难掩。而秦尚临是知道来人的,忙向来人弯腰行礼。
老夫人心思转得快,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连忙笑着吩咐人招呼。心中疑问着齐清刚才的话。
邵予璟与老夫人平座,一手握上温热的茶碗,“老夫人这边真热闹。”
“让晋王见笑了,家里有了些小乱子。”老夫人无奈的笑笑。
花厅里的目光全落在了邵予璟身上,他却悠然自得。厅里混杂着各式的脂粉气,他寻不到那丝好闻的甜香。
“对了,这就是你要找的人!”齐清指着主座之人,对纪玉檀。
纪玉檀的目光早去了邵予璟身上,闻言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当日和洛旎旎在一起的是北关回来的晋王。
“找本王?”邵予璟淡淡道,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跪在地上的女人。
“这位姑娘不知受了什么冤屈,非要知道王爷与旎旎的事。”齐清讨厌这些麻烦事,干脆说了明白。
洛旎旎余光中,邵予璟端坐在那儿,脊背挺直。她没想到他会来侯府,心下忐忑,但一想他是隐瞒行踪去的昭阳观,应该会否认此事。
而跪在地上的纪玉檀抬着泪汪汪的脸,用膝盖移到邵予璟面前,娇娇弱弱的不堪一击,她看去那一双冰冷的眼眸,双眼满是委屈。
“王爷做主,您在昭阳观竹林,可曾和我表姐洛旎旎见面?”
邵予璟慢慢放下手中茶碗,没去看地上的人,转而看去洛旎旎的方向,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下。
“是!”
洛旎旎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这活阎罗居然承认了!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求收:《冲喜童养媳》
时隔多年,范阅辰回到老宅,
迎面而来的是个瓷娃娃一样的美人,
妩媚多姿,我见犹怜。
美人低眉垂眼,烟视媚行,
双手无措绞在一起,
嗫嚅:公子,妾想赎身!
洛紫命不好,是个被人遗忘的冲喜童养媳,
她不想在这座深宅孤独终老,
于是鼓足勇气到了这个厌烦她的男人面前,
她还可以有另外一条路,离开!
世子仪表堂堂,光风霁月,
内里黑心黑肝黑肚肠,
心道,这小童养媳怎么越长越天真?
后来,洛紫的确离开了老宅,
却到了院墙更高的京城伯府。
和范阅辰谈条件的结果,
就是把她自己彻底给赔了进去……
洛紫被人关进屋里,泪眼涟涟:你骗人!
范阅辰捏上精巧的下巴,
轻轻凑去耳边:再想走,打断腿!
第25章 小骗子
邵予璟的一声是,在场的人无疑认定了纪玉檀的说法。洛旎旎的确是在昭阳观与他私下见面。
闵氏见此,第一个站出来,面上全是冤屈,走到老夫人面前,一副要说法的架势。
“老夫人,玉檀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本就不是个会说谎的。”她又偷偷看了眼邵予璟,到底是忌惮对方身份,不敢再往下说。
老夫人看了洛旎旎一眼,“说说,怎么回事?”
“祖母,旎旎并不知道竹林西面住的是晋王爷。”洛旎旎心里转着,显然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就是前日,我和明雯跟着父亲去了晋王府,才知道晋王爷的身份。”她看去邵予璟。
邵予璟微微颔首,这个胆小的丫头居然生气了。他指尖点着碗盖,一下一下。
“既然都不知道他身份,又何来私会之说?”洛旎旎又道,她看去齐清,“道长,我可做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自然不可能啊,道家之地,清清静静的。”齐清接话。
“不是!”纪玉檀仰着脖子,“表姐方才还说没有和人私会,现在又说认识晋王!你这话前后都对不上。”
洛旎旎摇头叹气,“表妹何以这般执着?有些事情,你就不该多管。”
“你当然不想我管,因为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纪玉檀认为洛旎旎是心虚,当即说话也来了底气。
“啪”,那是瓷碗碰触桌面的声音,很响,似乎力道再大一点,那杯碗便会粉身碎骨。正是邵予璟的手离开茶碗。
他双眼眯了下,“说什么?你方才说,做了什么?”
轻轻巧巧的一问,却似千斤重的压力,花厅中安安静静,能听清外面蝶蜂的嗡嗡声。
纪玉檀被气势所压,心中不由发憷,她哪见过这般身份的人,更不曾说过话,嘴中支支吾吾。
“我说她……不检点!”
邵予璟嘴角现了一丝冷笑,任谁看了都觉得发寒。这人身上自带杀伐之气,明明生得好看,却无法让人产生亲近之意。
“哦,那就是连本王也算上了?”
纪玉檀一惊,她刚才字字句句指着洛旎旎伤风败俗,可不就是指和晋王?
“原本就是过来贺寿,想不到还有了意外收货。”邵予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听姑娘所言,本王是要对侯府的洛姑娘负责咯?”
这话一出,洛旎旎吃惊不小,她现在更是摸不透邵予璟想做什么了?
而另一边的秦尚临,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早已成拳。
“我不说,是因为知道晋王爷可能在办什么事。”洛旎旎道,“我是女子,知道的少,但是也明白有些事能说,有些不能说。”
言下之意,邵予璟隐瞒身份出现在道观,必是有什么事要做,而她不说出来,自然是为了侯府不扯连进去。
话是这个意思,可是毕竟两人的确是见了面的,到底于理不合。
“事到如今,且就全说出来吧!”邵予璟道,他的帕子送去嘴边,“清清楚楚了,也不会再被说道。”
他看去洛旎旎,“是不是?”
洛旎旎与邵予璟对视,手心紧了紧,心一横,“是!”
看着两人对视,秦尚临站出来,“王爷做事,肯定是重要的,就不必说出来了。旎旎,我信她!”
邵予璟上下大量了一眼秦尚临,口气淡淡的,“你是谁?”
秦尚临微微欠身,自报了家门。
邵予璟哦了声,并不在意,“本王说了,说清楚,不必多言!”
在场人只是听说过邵予璟的行事作风,却没想到对秦尚临说话毫不留面子,当即心中感叹,这个北关王爷不是个好招惹的。
“本王与洛旎旎的确相识。”邵予璟道,他做什么可不会遮遮掩掩,做就是做了,而且愿意的话,就变本加厉。
洛旎旎低头,心中百转千回,想着接下来如何应付。
“说到竹林,的确是有一日下雨,我们在小亭里见过。”邵予璟又道,说的不紧不慢,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也就坐实了两人私下见面这件事。纪玉檀暗暗哼了一声,不由伸手想揉揉自己跪疼的膝盖。这下子,人人眼中乖巧的侯府姑娘,名声别想要了。
就连闵氏也上前,想扶起自己的女儿。心道,平时规矩的洛旎旎,想不到也是个想内里下作的。
邵予璟抬头看着房顶,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后,他看向齐清,“道长,那日之事本王记不太清,你是否还记得?”
正在捋着胡子,百无聊赖的齐清,一看邵予璟竟皮球踢给了自己,当即暗叫一声不妙!这活阎罗是想拉他这个修道老头下水,用心真是险恶!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齐清身上,个个八卦非常。
“那天啊?”齐清装作回想,“下雨之日……”
老夫人经过一番折腾,倒是冷静下来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保住侯府的颜面,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道长且细细说来,若真是旎旎做了什么,我绝对不姑息!”
“说起来,还真和你们侯府有关。”齐清道,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看样子是想长篇大论的细说明白。
“旎旎的确找过晋王,是我让她去的。你们都知道,侯府的刘夫人在观里修养,病得厉害。”
众人点头,刘氏年后得了痨病,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听说是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是慢慢等死。
齐清清了清嗓子,“贫道我呢,看着旎旎一片孝心,也就尽力医治。只是,配的药少了一味,很稀有。京中倒是有可能找到,但是来回不得费些功夫吗?”
洛旎旎看着齐清,她没想到这老道平时疯疯癫癫的,说起慌来眼都不眨一下。
“当时贫道就想到了晋王,因为那味药是北关才有的。我就说,会不会王爷那边就带着?”齐清又喝了一口茶,“旎旎这孩子也是,一听能救刘夫人,竟真的跑去要了。”
接着,他又是长长一声感叹,“这孩子真是孝顺啊,难得!”
这原来所谓的私会,是去求救命药?人命关天,那时候哪顾得上什么别的?倒真是一片孝心!
“胡说!”纪玉檀当即反驳,“哪有那么巧?缺了药,还正好晋王那里才有?你们分明就是串通好了!”
一说这话,厅里的人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侯府的表姑娘莫不是想毁了侯府?那晋王带着药,是有可能的。当今圣上的身子,可不就是用着北关送过来的药材?
齐清连连摆手,“姑娘别扯上我昭阳观,贫道也只是实话实说。”
纪玉檀哪里肯罢休,指着不说话的洛旎旎,“老夫人,玉檀没有说谎!洛旎旎就是……”
闵氏一把拉住纪玉檀,这次指向的人,真不是她们母女能惹得起的,就算洛凌安护着,也不行。
“贫道都说了,当日竹林,我也在。毕竟我说的药方,自然要帮着一起过去说说。”齐清摇头,“一个孝顺的姑娘,怎么看也不会做出什么。”
在座的夫人那都是后院里打滚出来的,眼尖着呢。那晋王才来几天,怎么可能和洛旎旎私下收受,更何况还不知道对方身份。倒是这纪玉檀大庭广众之下弹琴,不知羞耻。自己本身作风不正,现在反倒过来,咬别人一口。
想想当年,闵氏在侯府的那些事儿,能交出什么有教养的女儿?
老夫人睥了一眼闵氏母女,“道长说得明明白白,怎么,还想继续闹?”
纪玉檀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众人,所以没人相信她的话,全都向着洛旎旎!
“祖母。”洛旎旎走出来,跪倒地上,“是旎旎不对,忘了您的教导,跑去跟……求药!”
她轻轻抽泣,不是要演戏吗,不是要让她名声尽毁吗?那就看看这次,毁的是谁?
“姑娘啊,你这不也是一片孝心吗?”陈妈妈忙上前搀扶,“知道你想让老夫人开心,让全家人团聚。这次真是受委屈了!”
“以后不准乱跑,夫人那边我派人过去。”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心中松了下来,侯府的名声保住了。
“祖母,你千万别让原先的郎中过去了。”洛旎旎抬起水汪汪的眼睛。
“为何?”老夫人问。
“道长说,夫人其实不是痨病,是药里被人下了毒。”洛旎旎小声道,却又保证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什么?”老夫人心中一惊。这要是真的,乔家那边追究过来,她侯府如何交代?
她找的郎中,居然想毒死刘氏,这在别人眼里分明是她容不下刘氏。
“是真的。”洛旎旎瞅了齐清一眼,“不信的话,您问道长。”
齐清现在头大的很,心中连连摇头,就不该相信洛旎旎当日的话,贪什么好吃的,怪谈杂书……现在好,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往坑里推。
“老夫人,这有些事,咱还是一会儿再说吧,今儿毕竟是您的寿诞。”齐清道。
老夫人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真的有人给刘氏下毒。思来想去,这人选还能是谁?
真是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闵氏还是贼心不死。这现在害的是刘氏,那以后呢?指不定就是她这个老婆子!想来,当初将人嫁了出去,到现在心里还记恨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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