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酒跪坐在旁边虚心听讲,绝不打断,同时心里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富冈君还真把自己的总结报告给发扬光大了……不过会有差别也是很正常。毕竟自己的总结方式是数百年来工作党们不断修改进化的成果,自然会比大正时期的归整方法更加的精准有效。
“除此之外——”
听到这句话,新酒赶紧竖起耳朵,知道重点要来了——产屋敷耀哉看着新酒,神情严肃:“我听义勇说,你可以向虚无的存在借取生命,用来给伤者治疗?”
新酒嘴角微微抽动:“……是,是这样没错。”
理论上来说可以这样理解,但是主公大人的这个说法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不过看主公大人的神情,可能是相信的……想想也是,呼吸法能让刀锋上出现水浪这么反人类的东西都有,自己向未知的虚无存在借点生命值算什么?
鬼被爆头都还能再生呢!就不准人类打boss带个奶妈啊?
主公大人的表情猛然严肃起来——虽然主公大人年纪不大,但他的表情一严肃起来,新酒老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久未见面的老爹。她紧跟着板直了腰,心下惴惴不安。
他望着局促不安的新酒,叹气,放缓了声音询问:“需要支付什么代价吗?”
新酒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眼泪哗啦啦的就涌出来了——这是什么天使?!这种时候丝毫不关心自己到底能救多少人治多少病,产屋敷耀哉温柔的声音里,全然只有对她的关切。
她的眼泪向来难以自控,这会儿哭出来了便倍觉难堪。好在产屋敷耀哉是个体贴且温柔的人,在新酒慌张的去摸口袋时,就已经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新酒:“擦一擦吧。”
“谢……呜呜呜谢谢……”
接过手帕胡擦一气,新酒脸上也被自己揉得微微泛红。她吸着鼻子,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其实还好,不需要支付什么代价……您不用那么看着我,是真的不用支付代价!”
“如果非要追究的话……”
新酒想了想,补充道:“大概就是,我没有办法学习任何呼吸法,剑术也也有点糟糕——大概就是,天生不太具备伤害的能力吧。”
“而且,我也不能长时间的停留在这个世界……请不要误会!并不是说会减寿什么的!只是会经常被随机传送到各种不同的时间点。”
在听完新酒的解释之后,产屋敷耀哉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再次仔细的打量新酒,随即露出浅浅的笑容:“其实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新酒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很温柔,让人忍不住喜欢——就好像是看见了春天舒展的第一朵花,夏日落下的第一场雨那样,可爱又充满了希望。”
“新酒其实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吧?”
新酒此刻只庆幸自己并没有喝水,不然一定会立刻喷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干笑:“确实不是。”
主公大人实在是过于敏锐了。
产屋敷耀哉望着新酒,微笑:“新酒可以和我说说,你身处的时代吗?”
“我身处的时代啊……”
摸着下巴,新酒陷入了沉思——按照规则,告诉主公自己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是被允许的。但不能干涉时代发展,也不能将未来世界的具体模样告诉别人,这也是规则。
看出新酒的为难,产屋敷耀哉主动转移了话题:“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有关系。至少你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我鬼杀队的一员。”
“你帮助过义勇,也从鬼的手中救下了时透兄弟。我相信你与我们是同一阵营。”
结束了这一个话题,新酒的情绪立刻放松了下来。接下来的话题就要简单多了——主公询问了她对这个时代的看法,也问了新酒对鬼的看法,两人交谈得十分愉快。
快到晚饭时间时,有个穿着素色和服的少女前来领着新酒离开庭院。产屋敷耀哉坐在檐下,目送新酒离开。
天音夫人为他披上羽织,垂目略带忧虑的劝他:“晚间风大,回屋里吧。”
产屋敷耀哉抬头,那双还没有被诅咒侵蚀的眼眸,明亮如星辰。他抓紧了夫人的手腕,开口时声音微哑:“那个孩子,确实很特殊。她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时间线的人,她来自未来。”
天音夫人愣了愣——她刚才就在隔壁屋子里听着,却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过于天方夜谭,但是丈夫向来不是爱开这种玩笑的人,她看着产屋敷耀哉的眼睛,迟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解释她身上的种种奇特之处了。”
比方说为什么在离开藤袭山之后,鬼杀队的乌鸦就完全联系不上新酒了。她就仿佛是彻底消失于人世间了一样;如果真如新酒所说,她并不是这个时间线的人,而是历史的旅人,那就能理解了。
“不,这不重要。”
产屋敷耀哉仍然抓着夫人的手腕,整个人的情绪都比往常更加激动,“我刚刚和那个孩子交谈的时候——说来惭愧,她很信任我,我却在言语间试探了她。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对于新酒而言,鬼是陌生的,是完全不熟悉的。不只是鬼,甚至包括鬼杀队的存在,新酒都是陌生的。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在新酒的时间线里,在她所生活的那个未来,也许是不存在鬼的未来——天音,在未来,是没有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评论!然后这边也统一回复一下【主要是在评论区回复要填验证码,真的太麻烦了。(菜鸡落泪.jpg)】
一是关于上一章的作话里面,“我是为了得到幸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这句话,其实应该是无一郎反驳哥哥的时候说的,我给记混了,谢谢小可爱们的提醒!
二是关于有小可爱问有一郎是不是不能加入鬼杀队——有一郎当然也可以加入鬼杀队,但是在无一郎的回忆里,有一郎是非常抗拒这件事情的(主要是不想无一郎加入。),但是无一郎没有啊!无一郎当时是有点想加入的,虽然被有一郎毒舌打击了。
因为在被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天音夫人觉得自己劝不动有一郎,但是无一郎是有表现出加入的意向,所以夫人问的时候自然也会更倾向于无一郎。
三是之前关于教育程度的问题,有小天使给我科普日本明治时期就有义务教育,理论上大家应该都是念过书的——我也不知道为啥老觉得大家都没念书,可能是因为炭炭卖炭无一郎卖柴一只猪和列车赛跑的情节对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猛男落泪.jpg】。
不过不影响大剧情的情况下……咱们就不改了吧?【发出了不想修文的声音!】
最后!有小可爱说可能看不见嫖缘一了——什么?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我连齐神都不打算放过了,你以为我会放过缘一吗?【笑容逐渐变态.jpg】
买!股给我大胆的买!只有你买不到!没有我不敢嫖!【大放厥词.jpg】
第16章 月色很美
少女重新蒙上新酒的眼睛,领着她七拐八拐的离开了庭院。新酒能感觉到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花香味儿浓重起来,还有一股中药材的味道,不过很淡。
没一会儿,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新酒缓缓睁开眼,呆住了。她眼前挤着三张干净漂亮的脸,三双眼睛都好奇的盯着她——新酒被盯得往后退了一步。
三个小姑娘,年纪看起来略微有点差别。长头发单马尾的女孩儿站在最后面,眉眼都微微带笑,但那笑容总是很淡,不轻不重的望着新酒。
“你就是新酒?”
站在最前面,短发的女孩子,略微好奇的打量着她;双马尾的小姑娘跟在她身后,紧紧的拉着她衣角。
新酒有点意外,半蹲下来和小姑娘对视:“你知道我名字?”
“当然知道。”小姑娘骄傲的挺直了腰,深紫色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好像落进了细碎的星光:“真菰经常说到你,姐姐也提起过。听说你可以借命。”
新酒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听起来感觉我好像一个神棍。”
“好像是有点……”
女孩子愣了愣,随即小手一挥,道:“不过也没关系,真的就是真的,不管怎么说都是真的!”
“我叫蝴蝶忍,她是我妹妹,香奈乎,这个是小葵。”
女孩细长白皙的手指,依次点过站在她身后,始终保持微笑的单马尾少女,和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新酒对她们点了点头。香奈乎继续保持微笑,小葵害羞的往忍身后躲了躲。
晚饭是留在蝶屋和三个女孩子一起吃的,新酒注意到忍穿的衣服和香奈乎以及小葵都不太一样:香奈乎穿的是和服,小葵则是改良过的护士服,但忍穿的是鬼杀队的队服。
“说起来……忍也是鬼杀队的成员吗?”
新酒有点好奇的看着忍——她只知道蝶屋负责收纳鬼杀队的伤员,但是忍看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伤员。
忍咽下嘴巴里的饭,嘟囔:“没错,我以后是会成为姐姐那样出色的柱的!”
说到姐姐,忍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格外漂亮。新酒一边吃饭一边走神,想着:忍真好看啊,香奈乎也好看,小葵真可爱。
她们的姐姐一定也很漂亮。
吃过晚饭,忍兴冲冲的跑去院子里训练了;新酒在一边旁观——本来忍还想拉着新酒一起来试试,当新酒看见那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葫芦时,立刻就当场告辞了:这是两个肺能吹爆的玩意儿吗?
怕不是要脖子以下全是肺!
从忍的训练场逃出来,新酒觉得自己该回去了。虽然这次没来得及给同事们带手信,不过上次已经在这里呆足了二十天,这次如果还呆这么久的话,自己身上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位面同化。
同化越严重,就越容易被位面本来的力量排斥。位面管理者本身只负责管理该位面正常运行,如果自己被自己管理的位面同化,很容易会精神崩溃,最终彻底迷失在位面空间中。
新酒刚入职的时候,见过不少因为位面同化而精神崩溃的前辈——有的活着回来了还好,那些没能回到主位面的才是真的惨。
穿过伤患居住的病房,走到外面的庭院里:蝶屋的庭院里种满了花,许多都是新酒叫不出名字的花。
月光落满庭院,新酒发现庭院的石子路上,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他背对着新酒,黄绿六边形交错的羽织边缘停留了一只蝴蝶。
新酒眨了眨眼,恍然感觉对方的背影有点熟悉——那人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在新酒眨眼的瞬间,侧身望过来。
他的眼眸深邃而温柔,就好像落入了一整片的黑夜。
有狰狞的伤痕,自他唇角一直延伸到脸颊侧。
两人目光相错,锖兔衣角的蝴蝶扑簌着翅膀,受惊的飞了起来。它掠过锖兔压着刀柄的手腕,柔软又脆弱,在月光下摇曳着,迅速没入花丛之间。
新酒瞪大了眼,瞬间记起了对方!怎么可能忘记?这可是她接手这个位面后的第一个救助对象!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发声,锖兔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去看新酒时,需要微微垂眸了。
可对方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不,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对方换上了鬼杀队的队服,披着绣满紫藤花的羽织,黑发柔软,棕瞳温和。
最后还是新酒迟疑着先开口:“你……”
锖兔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的幻想!这次不是幻想,而是真切的,穿着鬼杀队队服,会说话的,活着的人!身体比脑子更先动起来,新酒话音未落,锖兔已经三步并两步冲到她面前。
有风被对方带过来,透着夏日的几分暑气。新酒从锖兔身上嗅到点甜的花香味,等到锖兔靠近,她不得不仰头才能与对方对视时,新酒心底生出几分恍惚的荒唐感。
明明上一次见面,两人还差不多高。对于新酒而言,只是几天而已——但对于锖兔而言,却是整整五年的折磨与煎熬。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看见满身血污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活活的被手鬼撕裂;尽管知道现实中对方并不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去,但在锖兔五年的自我折磨里,对方的死已经被无数次的恶化。
无论哪一次,虚幻的相见,女孩永远穿着那身改良过的洋装,白净的脸蛋上沾着血与尘土,狼狈又可怜得仿佛马上就要消失。每一次锖兔伸出手去,都会穿过那虚无的幻想,永远抓不住自己想见的人。
他抬起手,又迟疑,新酒也迟疑的看着他。风吹过去,顺着锖兔的手臂,肩膀,掠过新酒的脸庞,颊侧几缕碎发也被风吹起,有暗香浮动。
最后,锖兔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新酒的肩膀——是温热又削瘦的。
他放松下来,眉眼舒展,这是新酒第一次看见对方笑。明明两个人这才第二次见面,新酒却恍然觉得是久别重逢。
锖兔把整只手掌都搭在新酒的肩膀上,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得被笼在月色里:“真的还活着啊你。”
“真好。”
他说话的尾音消散在漫天的星辰里,新酒抬手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耳边是系统重复的机械音:【传送开始,恭喜0221完成时透兄弟的救助任务。】
眼前的景象又换回了熟悉的办公室,新酒抬头就能看见前面齐木粉色的后脑勺。她捂住自己的额头,头痛的趴了下去——怎么偏偏是这种时候被传送回来了!?
“新酒小姐,你不舒服吗?”
坂本大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同事的不对劲并致以适当的关切,只是他出声的瞬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刷刷刷的转头看向新酒。
新酒按着自己的额角,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有气无力道:“还好……就是有点晕,我没事。”
她低下头去写总结报告,几缕被风吹散的头发晃晃悠悠的垂下来,扫过她骨节分明的手背。新酒的表情分明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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