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当时还以为凉倦是一片真心又让凉倦保证了一大堆,没想到成亲不过一个月就出了这种事。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凉倦:“你还来做什么?”
凉倦伸着头朝里面观望:“我来找主人。”
贝辞听到他这个称呼,轻嗤一声:“你可是人鱼国国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凉倦低声开口:“父亲。”
按照凉倦和贝茶现在的还没有和离的关系,亲近一些,他确实应该叫贝辞一声父亲。
凉倦继续说道:“主人她一直不知道我真实的性格,她前几天知道了,所以才这样。”
贝辞面无表情:“你想说这是小事?”
凉倦连忙否定:“不是,我只是……想问问父亲,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我?”
“你欺骗在先,还想要原谅?”
贝辞心中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以为贝茶和凉倦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关系一直亲密无间,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肯定早就知晓。
没想到贝茶竟然一无所知。
同时,贝辞心中又升起一股愧疚,如果他多和贝茶沟通沟通,一开始不用那么强硬的手段,说不定不会适得其反,逼得贝茶起了反骨,让他们在了一起。
凉倦:“我知道我欺骗在先,我不求原谅,我只想和她再说说话,父亲让我见她一面吧。”
贝辞堵在门口:“陛下还是回去吧,倒也不必一口一个父亲,回头将和离书一写,你们便没了关系,我会好好把关,让她嫁一个好兽人。”
凉倦瞳孔微缩:“不行!”
和离书这三个字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他不同意,他们怎么能和离呢?
他们俩现在,贝茶还是他的王后,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联系在呢。
如果连这一层关系都没有……
凉倦接受不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和离。
“您让我见见她吧,哪怕要和离,我也想亲自和她说。”
贝茶在屋内听了全部,手指捏着茶杯,眸色沉沉,她其实一直没想过和离的事情。
也许根本都没有认识到这件事,也许只想着一走了之,也许是潜意识还不想要和离。
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没想过和凉倦和离。
阿沅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听到了兵刃相交的声音,惊的她直接站起身就出去。
她担心贝辞。
毕竟凉倦的精神力不容小觑。
贝茶知道是怎么回事,凉倦想进来,但贝辞不然他进。
是贝辞先动手想要赶走凉倦。
她跟着阿沅走到门口。
凉倦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兀地亮了起来,就好像黑暗中燃起了火苗:“主人!”
他分神的这一瞬间,贝辞的精神力直接击中了凉倦,逼的他退后了数步。
在场的阿沅和贝辞可能不知道凉倦的水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贝茶却非常清楚。
那一招,凉倦就是分神,就是闭着眼,他都能躲过去的。
根本不可能被击中。
贝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如此,凉倦就是这种人鱼。
就是会这种小算计,会故意受伤,故意露出柔弱的一面让她看到,让她心疼。
以前她不知道的实情的时候,确实会紧张,会心疼,然而现在却半点波动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知道,眼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富贵飞到她身边,见凉倦受伤,有些着急:“茶茶,你劝劝他们,不要再打了。”
一边是茶茶的父亲,一边是凉倦,由贝茶去劝再合适不过了。
阿沅也看向贝茶,毕竟贝茶和凉倦,他们不久之前还是蜜里调油,难道如今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贝茶撩起眼皮,看了眼凉倦,漠不关心道:“又不会死,那么紧张干嘛?”
富贵被她的冷漠震惊到,他昨天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总觉得贝茶是赌气说出来的,可如今真的听到这种话,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为凉倦觉得难过。
同时又升起了深深的疑惑,凉倦到底是怎么了,才能让贝茶伤心到这种地步,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还有刚刚凉倦和贝辞说的话,说贝茶知道了他的真实性格,所以,真实性格又是什么?
凉倦抬眸和贝茶对视,唇角滑落一丝鲜红血液,在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可怜,仿佛再稍微给他一击他都能倒下。
但和贝茶所想的不一样,那一击,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贝茶出现之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哪怕不掺杂任何花哨的动作,用最简单的招式给他一刀,他都躲不过去。
凉倦潜意识中知道自己是死胎,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对这些攻击都不在意。
哪怕真拿到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感受不到威胁。
反正无论如何他真的不会死。
而贝茶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真的明白贝茶决绝起来能够有多么决绝。
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
那眼神中,对他的宠溺,再也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冰封万里的冷漠。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怕一出口,贝茶真的问他要和离说,他害怕一出口,贝茶再说出什么更加冷漠刺骨的话语。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贝茶,似乎想要将对方的模样刻在心中。
随即调动精神力,身后裂开漩涡。
凉倦在离开之前,没忍住,回头看像贝茶:“主人,如果我……”
他说到一半,苦笑了下,止了话语,进了漩涡。
如果他真实一些,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凉倦不用问都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他真实的模样如果能够让贝茶喜欢,他又何必伪装这么长的时间?
富贵没多久也跟了过来,他幼小的心灵还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不知道在贝茶和凉倦中间,他该怎么处理。
但他又觉得凉倦好可怜,贝茶不喜欢他,贝辞又打了他,所以他只能先来到凉倦身边。
富贵看到凉倦进了地宫,蜷缩在地牢中的角落,不由得想到了在许曼记忆中看到的小凉倦,被锁在地宫中,小小的一条人鱼,蜷缩在角落中,格外可怜。
他联想到这些,更觉得凉倦可怜,为他难过。
富贵走到他身边,想安慰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凉倦先开了口:“这里,主人离开我的前一天。”
“我把乐辰锁在了这里。”
富贵嗯了一声,不知道凉倦为什么说这些,但既然锁在这里,那肯定是乐辰犯了什么错。
谁知,凉倦继续说:“我把乐辰关在这里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我讨厌他,我讨厌乐辰围在贝茶身边,我不想让贝茶分给乐辰任何眼神。”
“后来贝茶发现了,所以我又将贝茶锁在了这里。”
富贵听前半部分已经惊讶的睁大眼睛,在听到凉倦将贝茶锁起来的时候,嘴巴都不由自主的张开。
凉倦继续说:“我其实讨厌贝茶身边的所有兽人,我希望她身边只有我一个。”
“你们龙族有一种咒,能让被下咒者死心塌地的爱上下咒者。”
“我给她下个这种咒。”
富贵震惊到失声。
难道……贝茶那么爱凉倦,是因为凉倦下咒?
还有,凉倦,难道他对贝茶,自始至终都只有欺骗吗?
竟然连下咒这种手段都能做出来?
他的真实性格,竟然如此…卑鄙!
凉倦:“我甚至讨厌过你,因为你和贝茶,你们经常一起玩。”
他听到富贵后退了几步,消失的身影,低下头,将自己抱的更紧。
他一直都知道,他这种卑鄙狡诈的人鱼,不会有谁愿意留在他身边。
贝茶深夜的时候,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意识不由自主的就飘向海洋,在地牢中看到凉倦缩成一团睡得很熟。
他虽然停止发育,但最基本的营养还是需要保持的。
凉倦这几天几乎没有吃饭,连水都没喝一滴,脸上原本还有点婴儿肥,如今几乎没有什么肉。
不知道身上是不是瘦的只剩骨头……
贝茶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收回了意识。
她睡不着之后,索性就穿了衣服,去竹林里面逛了逛。
丧尸跟在她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丧尸的眼睛比白天有神些。
突然,富贵飞到了她身边。
似乎十分愧疚。
“茶茶……”
贝茶嗯了一声:“凉倦都告诉你了?”
她听到凉倦会富贵说的那些话,这种坦白,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承认自己的不好,将自己所有的不堪都展露出来。
如果凉倦依旧遮遮掩掩,贝茶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放下凉倦,但凉倦突然的坦诚,却让她觉得凉倦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喜欢干净的少年,也欣赏坏的坦荡的兽人。
但这种欣赏仅仅只是欣赏而已。
富贵低声:“嗯。”
似乎还想要道歉。
贝茶抢在他前面开口问道:“你讨厌凉倦吗?”
富贵在蛋里的时候,龙族差点灭绝,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许曼,是那个表面装的可怜,实际上却心机深沉的雌性。
他对许曼这类兽人深恶痛绝。
他以为凉倦和许曼不同,但事实告诉他,凉倦和许曼没什么不同。
可他对凉倦……说真的讨厌,又没有那么讨厌。
毕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那么开心。
可凉倦又亲口说,他讨厌他。
富贵觉得伤心极了。
贝茶冲他挥了挥手,富贵缩小身体凑到贝茶身边,幼崽受到创伤总是喜欢找家长倾诉。
贝茶摸了摸他的头:“我们都知道凉倦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对吗?”
富贵:“可我小时候也很惨,虽然没有凉倦惨,但我都快被灭族了。”
贝茶捏着他的龙角:“我不是让你们比谁更惨。”
“凉倦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形成了一种错误的三观,但他知道这些是错的,所以一直在压制。”
“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你对吗?而且对你有求必应,还经常陪你一起玩。”
“他脑子里的想法,在没有付诸实践的时候,永远只是想法,我们被惹急的时候,还想过杀兽人呢。”
“凉倦,他只是比平常的兽人更压抑,想法更极端。”
其实凉倦这种情况更需要心理医生,可她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更何况,她也不适合去开解凉倦。
富贵听了贝茶的话,心情好了许多,他不解的问贝茶:“茶茶,你不是不喜欢凉倦了吗?为什么还为他说话?”
“我喜不喜欢他,和说出事实,是两个概念。”贝茶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没为他说话,他性格确实差劲。”
之所以说这些,是为了开导富贵,幼崽的承受能力始终比成年兽人差一些。
贝茶和富贵在前面走,所以没看到身后的丧尸,眼眸中闪烁着红光,随即消失。
第80章
贝茶为了不再想到凉倦, 特意将关于海洋的事情屏蔽,再也不去感知海洋中发生的事, 也不再关注凉倦。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她回到贝王府两个多月之后,沈修登基了。
知道贝茶回了王府之后, 这次去狩猎特意让贝辞带着贝茶。
贝茶:在知道沈修是海洋幻化出来的分.身之后, 总觉得很奇怪。
容易出戏。
贝辞倒是挺希望她出门玩玩, 能散心,还能锻炼贝茶身为兽人的警觉性,精神力, 战斗力。
大陆狩猎, 一年四季, 除了夏天,其他三个季节都安排的有活动。
冬天的时候, 动物数量不够,就拿奴隶充数。
贝茶跟着贝辞他们到了狩猎场之后, 一瞬间有些恍惚。
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前熟悉的猎场, 和凉倦初次见面的场景如潮涌般袭来。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贝茶:我竟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谈了恋爱, 结了婚,然后还离了婚!
这可比她之前十几年的生活都刺激。
果然浓缩就是精华?
其他兽人虽然没听到什么关注人鱼国国王和贝茶和离的消息,但贝茶如今待在贝王府, 都已经两个月了。
这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人鱼国国王肯定是厌弃了贝茶,将贝茶驱赶出了海洋。
几乎所有的兽人都抱着这种想法,所以看向贝茶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嘲笑,再加上,贝茶平常深居简出,没什么小姐妹,所以,也没有谁会为她说话。
蒋曼青和一群女眷待在一起,听她们小声讨论贝茶有多可怜,当时迎亲的场面有多浩大,如今被抛弃就有多凄惨,
她拿手帕捂着嘴笑了笑,之前因为贝茶能够嫁给凉倦的嫉妒全部消散,如今看到贝茶,觉得她除了惨就是惨。
一个被人鱼国王驱逐的雌性,陆地上谁还敢和她扯上关系?
贝茶走到营帐的时候,一路上收货的都是他们或嘲笑,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还有背后的窃窃私语。
她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反倒是富贵,冲着那群碎嘴的兽人打了个喷嚏,火星蹭的下窜到了那群兽人身边。
冬天天气干燥,猎场的杂草不少,遇到火一下子就点燃了,火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直接烧到了营帐。
那群兽人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就被淋了一身水,火势瞬间被灭。
贝茶收回手,皱眉看向富贵:“别理她们,她们本来就没什么本事,也就只能说说闲话,解解闷。”
富贵:“茶茶说的对,她们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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