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妃死后,白老夫人和陈渊将这秘密守了十几年。
守到了陈渊篡位成功。
当初白二爷想不通,为何大房就非得选了陈渊,太子二皇子一个都不站。
实则也并非是大房选的,是白老夫人选的。
在白夫人将苏太妃的玉佩拿给白池初的那一刻,又或者说,在苏太妃将信交给白老夫人,让她替自个儿照顾年幼的儿子时。
两家就已经是站在了一条战线。
白老夫人不可能会站太子和二皇子。
就算当初白婉凌将都磕碰了,白锈侍也不可能会答应。
如今白老夫人就等一个结果。
等陈渊查出她下毒的证据,这桩陈年旧事,也该了断了。
“辽国那边有了消息,过几日辽国三皇子进宫,朕再问问。”陈渊将东西收了起来,苏老先生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
均是验不出来这毒。
陈渊起身,准备辞别老夫人,去找那个今儿食言的人。
刚站起来,白老夫人突然说道,“既然辽国有了消息,皇上何不查查那人是不是同辽国有牵扯。”
护国大将军都能谋害,通敌,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太后不太后,她可曾当自己是太后过。
早闻辽国的制毒手法毒辣。
擅长中盅。
专用在人身上。
苏太妃那毒诡异的很,陈国不可能有。
陈渊谢过了老夫人,他已经暗中让人在查。
“有消息了,朕再来找老夫人。”
白老夫人也没再留他,知道他要去哪,便多说了一句,“皇上和皇后也该要个孩子了,皇上刚登基,江山社稷都稳。”
陈渊应了一声,出了门。
如今敢催他龙嗣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白老夫人。
皇室凋零,斗到了陈渊这一辈,如今就只剩了他一人。
比起皇家封地上的那些宗族们,白家如今才是陈渊的后盾。
等陈渊从白老夫人屋里出来,天色已很深。
白池初从知道陈渊来了后就一直在等,等到这会子都要打瞌睡了,外头才有了动静。
“皇上。”
白池初听到了滢姑的声音,赶紧打起了精神头。
适才白池初听滢姑说,皇上今夜能来,当真是对娘娘宠爱到了骨子里。
皇后外宿的事,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里,往后单一个龙嗣血脉不正,就够让白池初受的。
陈渊能来,且带了高公公来,今儿这一夜就会记录在案,落不了话柄。
白夫人安排安平同她挤一屋,也是这个道理。
白池初没当过皇后,只知道规矩繁多,想着就算是嫁了个普通人,回娘家住一日也不成问题,哪能想到这层面上。
“等日子久了,娘娘媳妇熬成婆,自然什么都懂了。”
滢姑同白池初说完,刚出去,就撞见了陈渊。
“皇上来了。”白池初就立在珠帘边上等,见人进来了,主动为他拂了帘子,很是乖巧。
“嗯。”陈渊应了一声,脚步跨进来,神色也没白池初想的那般糟糕。
陈渊头一回到白池初的闺房。
比起后殿,和凤阳殿,这屋里俨然才是一个姑娘住的地方。
浅粉幔帐,房里摆着几幅刺绣,均绣着百花,床头的一瓷瓶子里,还插着今儿刚摘来的鲜花,能闻到一股花香味。
还挺喜欢花。
陈渊并不知,白池初房里的东西,都是按季节来布置。
春夏季布置的是花,秋季那些刺绣便会换成果实和黄叶,冬季又换成雪花。
在嫁进皇宫之前,白池初是白府的掌上明珠,过的日子也是极为奢华。
“臣妾都收拾好了。”白池初这会子也不敢奢望他能留下来陪她在白府过夜,人都赶过来了,她得有那个觉悟跟着陈渊连夜赶回宫。
陈渊看了她一眼。
白池初脸上的神色真诚的很。
“下不为例。”
白池初一愣。
“朕能躺吗?”
陈渊指了指,她那张精致的雕花木床。
白池初这才回过神,忙地点头说能,说完又似乎不太相信地问他,“皇上今儿要歇下来吗?”
“嗯。”
陈渊走过去,坐在了床沿边上。
适才白池初和安平就在那床上嬉闹,白池初将她压箱底的美男图拿出来给安平看,两人又是一番好回忆,翻完后白池初就顺手将其放在了枕头边上,后来听滢姑说皇上来了,这一着急,倒忘记了这茬。
等白池初想起来,陈渊的眸子已经瞟到了。
“皇上,这不是臣妾的。”白池初伸手想去拿,“这是安平的东西。”
安平压根儿也想不到,自己遭了陷害。
陈渊单手擒住了她抓过来的手腕,轻轻往他跟前一带,白池初便挨着他身侧跌坐了下来。
陈渊将那残本,从头开始翻。
床头的灯火从那灯罩里溢出来,昏黄朦胧,陈渊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眼窝太深。”
陈渊说完又翻开了一页。
“眉太浅。”
陈渊连翻了两张,白池初才回过神来,他是在谈论这画像上的男子。
白池初悬吊着一颗心,陪着他翻完了所有。
陈渊的眼光毒辣,几句只瞧一眼,就能找出每个人的缺点来。
轮到宁公子画像上时,陈渊说道,“眉宇无英气,中空。”
翻完后陈渊合上了画像,交给了白池初。
在他为安王时,汴京城里美男美女的画像苏老先生同他看过不少,只不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这个闲工夫,对人评头论足。
白池初痴傻的接了过来,将那画像如烫手山芋般地往几上一扔,赶紧走过去挨着陈渊坐下。
夜不归宿这事陈渊还没同她算账呢,如今美男图又被抓了包,白池初心虚,一心虚就莫名地乖巧。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白池初的手从他胳膊底下伸出,慢慢地摸到了他的腰扣。
“朕不好看吗?”
卡扣脱开地一瞬,白池初听陈渊问了一声。
大抵是觉得自个儿听岔了,或是没听清,白池初安静了下来,仰目看着他问了声,“嗯?”
“朕好看吗?”
陈渊凑近她,又问了一次。
这回白池初听明白了。
不只是听的明白,瞧的也明白,床头那两盏灯的光亮,足够让她将跟前的人看的清楚。
一字浓眉,肤色白皙,眼睑狭长而单薄,漆黑的眼珠并不大,正因为如此,显出了几分凌厉。
这张脸,
白池初挑不出毛病。
高贵冷清,帝王之相,又岂是旁人能比较的。
白池初盯的入神,喃喃地吐了两字,“好看。”
白池初大抵也没想到,就这两个字,便得了陈渊的赦免。
“睡吧。”
陈渊拉开了她的小手,自个儿褪了衣衫,起初也没想着在她的闺房碰她,可奈何白池初那双小手,时不时地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儿。
陈渊握住了她乱动的爪子,哑着嗓子说道,“再动,朕便不饶你。”
白池初吓到了,手从陈渊的掌心里挣脱出来,谁知用力过猛,碰到了对方的大|腿|跟上,幔帐内,死一般地沉寂。
白池初惊慌地看着他。
四目相视,白池初的脸色眼见的红透,抓了被褥一角就往头上盖,恨不得躲进被窝里再也不出来。
上头的脸是捂住了,可下头那截的被褥,瞬间被掀了个干净。
白池初感受到了凉意,正要躬身蜷缩,接着便是一声娇呤破碎而出。
白池初守了几十年的闺房,最后到底还是染上了陈渊的气息。
第二日白池初醒来,陈渊已先回了皇宫。
走的时候给滢姑留了一个句话,“晚膳之前得归。”
这一算下来,白池初又多在白府呆了一日。
“皇上是当真宠爱娘娘。”滢姑又叨上了。
这回白池初难得顺着滢姑的话,去想了一番,想了个开头,又忆起昨夜的疯狂,陈渊头一回凑在她的耳边,问了她一句臊死人的话。
“舒服吗。”
白池初坐在梳妆台前,被自个儿脑子里的东西,臊的耳根子都生了红。
白池初似乎也能感觉到,从上回陈渊来凤阳殿找完她之后,两人之间确实要亲近了很多。
至少有些难以启齿的话,陈渊再试着逗她说出来。
比起之前那全身的紫青痕迹,咬着牙地忍受,最近几次,白池初明显要轻松的多,渐渐体会到了身子里的美妙,大抵也明白了夫妻之间的那点趣事。
昨夜她自己身上没有啥痕迹,倒是陈渊。
那肩膀处,被抓出了几道血印。
滢姑念叨了这么多次,终于见她有了回应,长舒了一口气,替她佩戴好了珠钗后,免不得又啰嗦了一句,“娘娘这回可得记住时辰。”
也不用滢姑念叨。
到了时辰点儿,白夫人第一个来撵人。
“赶紧回吧,被旁人瞧见,还以为我白家嫁出去的女儿不受宠,被退了货。”
关在房门里,还是母女俩。
一出了那门,就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臣妇,身份就得反过来。
白池初一把抱住了白夫人,“娘有空就来宫里坐坐,我保证不让你下跪。”
白夫人斥了声,“皮猴。”到底还是应了,“等过阵子我去看你。”
白家的一大家子将白池初和安平两人送到门口。
安平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白三公子。
白三公子手里的纸扇轻摇,还是往日那痞相,看着风流倜傥,可昨儿他拿长|枪逗马的模样,已经在安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安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头的白三公子,对她那笑心知肚明,脸色略显尴尬。
还说她长进了,就是个没良心的。
安平刚进去,就被白池初逮着笑话她,“怎的,还舍不得。”
安平又要变脸。
又听白池初说了一声,“都说三哥哥是白家三位公子里最潇洒的,殊不知还是栽在了你手里。”
安平脸色微红,挨着白池初身旁,大抵是羞上了,没说话。
马车离开了白府,走了一段,白池初才拉着她的手,正了脸色,“安平,三哥哥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他并非我亲哥,也没有一官半职,不过是一闲云野鹤的商人,论身份,他配不上你,如今你也及笄了,若不是先皇去世,你的婚事怕也拖不到现在。”
“虽说,我和你皇叔,不会干涉你的婚事,婚事会由着你自个儿选,但也得是你真心喜欢的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安平点了点头。
旁的也没多说,就垂头低声说了句,“我本就是公主,又何须去争那些名头,身份什么的,我从不介意。”
往日她就喜欢跟着三公子,她喜欢三公子侃侃而谈的模样。
他也是第一个敢叫她小丫头的人。
如今她同他的家境皆生了变故,莫名成了同路之人,因同病相怜,又多了几分亲近。
安平这回,还真就认了真。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宝贝们!下周文文估计就要完结了,如果没有意外,还有四五万字。
第69章
白池初也听明白了。
安平是真心喜欢三哥哥, 白池初并没有急着应她, 准备寻个日子, 先问问三哥哥的意思。
不单她喜欢
三哥哥也得喜欢她才行。
亲人离叛, 她不想再让安平去承受情爱之苦。
**
五日后,辽国的和亲队伍到了陈国。
使节递了帖子,人当日就入了宫。
在这之前, 白池初也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 如今陈国皇帝登基, 辽国为了巩固两国关系,派了长公主前来和亲。
陈国新皇的后宫,除了皇后,没有任何嫔妃, 这一点颇让辽国长公主满意, 据打听来的消息,还是辽国长公主自个儿提出来, 主动和亲。
初听到消息, 无疑就是在白池初惬意的日子里, 投了一颗巨石, 惊起了好大一圈波澜。
陈国的美人儿, 陈渊说不要就能不要。
可辽国不一样,那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是两个国家的和亲,性质不同,也容不得她再胡闹。
白池初没有直接去问陈渊,
不想自个儿留个妒妇的名声。
滢姑旁敲侧打去问了高公公,高公公带回来的话,滢姑安心了不少。
“皇上知道时,人已经在路上了,能不能和亲,还得看皇上。”
滢姑将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白池初,
只要不是陈国非得要和亲,就不怕。
白池初领悟的快,这几日除了早朝,其余时间白池初都是黏着陈渊,前殿也好,后殿也好,陈渊前脚走,后脚白池初就能找个理由跟上。
陈渊也没阻止。
两人如漆似胶地过了几日,直到辽国的三皇子和长公主到了皇宫。
“可有瞧见那公主?”白池初问倚瑶,人一到,她就让倚瑶先去瞧瞧,呆会儿见了心里好有个数。
倚瑶笑了笑,“娘娘放心,这天底下,能有娘娘这般容颜的人怕是没有几人,那公主样貌虽生的端庄,多看上两眼,便也没了看头。”
倚瑶见到了辽国公主,称得上美,可同娘娘相比,一眼就能分出个高低来。
白池初心头松了一些。
只要不是个迷死人的妖精就好,近几日,夜里陈渊抱住她颤的厉害时,总喜欢叫她妖精,白池初想,陈渊大抵也是喜欢妖精这类型的女人。
这头倚瑶刚说完,高公公就来传信,说夜里有一场宴会,辽国公主献舞,皇上要皇后也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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