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琰没有说徐玉郎到底是谁的孩子,徐玉郎也没有问。但是,彼此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送走了徐玉郎,闻人琰激动得在太极殿来回溜达,他拉着怀恩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孝慧太子的孩子找到了,怀恩也一遍又一遍地回应他,两个人都非常激动。
徐玉郎出了太极殿,回头看了一眼,就迈步出了紫宸宫。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在大理寺待多久,但是待一天,她就是一天大理寺少卿徐玉郎!
“晚上去清风馆看看。”徐玉郎说道。
季凤青看着她,说:“不再多休息一些日子了吗?”
徐玉郎摇摇头。
“如果你不去,我自己去。”
“去。”季凤青赶忙说道,“为什么不去?”
“好。”
徐玉郎说完,就坐回到书案前翻起卷宗。季凤青偷着看过去,隐约觉得她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是细究,却又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汴梁已经到了冬日,寒风很是有些刺骨。徐玉郎跟季凤青两个人每天揣着手蹲在清风馆门口,直到丑时才回家。连着三日下来,徐玉郎瘦了一大圈。
徐夫人看着自家闺女这幅样子,非常心疼。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得盯着小厨房日日给徐玉郎做好吃的。
“这么着急破案吗?”这天晚上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点点头,兴许,这是她在大理寺最后一个案子,她得抓紧时间。
“为什么这么着急?”季凤青有些不太明白,她这几天是怎么了,天天不是看卷宗就是盯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可能,这会是我作为大理寺少卿破的最后一个案子。”徐玉郎说道,“所以,我想快一点。”
季凤青愣了一下,说:“你要换回身份了吗?”
徐玉郎又点点头。
季凤青看着她,感觉她一点都不开心。原本他以为徐玉郎换回身份,自己会因为马上就能跟她成亲而高兴,可是看着她不开心,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这样,我回家跟娘亲说,我不着急娶你,你呢,也别着急换回身份。只把亲事订下来就好。”季凤青说道,“你在大理寺多待一段时间,等佛奴三岁再换回身份,好不好?”
“为什么?”徐玉郎问道,“我换回女装不就可以跟你成亲了吗?”
季凤青看着她眼圈红了,伸手讲帕子递给她。
“这么冷的天,不许哭,回头被风吹坏了脸该疼了。”他说道,“能娶你我当然高兴。可是,我喜欢你,你高兴我才高兴,你不高兴,我也会伤心的。”
徐玉郎看着季凤青,红着眼睛就笑了。
借着月光,季凤青看着她的脸。这才是她往常的样子,整个人都朝气蓬勃的。
“真的不着急。”季凤青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事跟你无关,我现在没法说,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徐玉郎轻声说了一句。
“好。”季凤青见她这样就没再多问下去,“不管什么事,咱们一定先把这个案子破了!”
汴梁的冬天可真冷,两个人披着大氅还觉得冷,双双把手揣进袖子里,仿佛两只冻猫似的,蹲在小倌馆的门口。时不时的,还吸溜一下鼻子。
忽然两个人都看了一眼对方,忍不住都笑了。这个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回去一定要喝姜汤。”
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晚上,季凤青上了马车上就叮嘱徐玉郎,又把一个手炉子递给她。徐玉郎也没推辞,抱着两个手炉子冻得只知道点头,这天,怎么这么冷。
深夜的汴梁非常安静,偶尔有鸟儿飞过的声音。马车内烛火有些昏黄,季凤青看着徐玉郎坐在那里,从额头看到眼睛,又从眼睛看到鼻子,再从鼻子看到嘴唇。
她长得可真好看,季凤青暗想,而且,他喜欢极了她身上那股仿佛雪松一样坚忍不拔的劲儿。她说的是对的,她只有在朝中,才会像现在这般鲜活,把她关在后院,真的对她太残酷了。
因为忽然暖和起来,徐玉郎有些迷糊,再加上马车晃晃悠悠,她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要不见了。没一会儿,她的眼睛,就慢慢地合上了。
“别睡。”季凤青说着晃了晃她,“睡着了下车是要着凉的。”
“嗯!”徐玉郎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这一暖和,就想睡觉。”
她眯着眼睛,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的了。季凤青实在忍不住,轻轻照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哎呦!”徐玉郎捂着额头坐直了身子,“你干嘛?”
“这下不困了吧。”季凤青看着她像炸毛的霸王就觉得有趣。
徐玉郎白了他一眼,侧过头不理他。
说话间,马车就在梅苑大门外停了下来。
“我走了。”
徐玉郎刚要下车,就被季凤青拉住。他伸手照着他脑门胡噜了几下。
“你这是做什么?”
徐玉郎被他这一下弄懵了,连躲都忘了躲。
“我乳母教我的。天冷的时候,出门前胡噜脑门几下,不容易得风寒。”
徐玉郎忽然间无法接话了,眼前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可爱。
她跳下了车,冲着季凤青挥挥手就进了大门。季凤青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跟她一同下了马车才好。
徐玉郎简单吃了点宵夜,又被灌了一大碗姜汤,这才回到自己屋里。
她坐在那里让知春给她挽袖子洗脸,忽然就愣住了。不对啊,她怎么自己就说出来要嫁给季凤青!她怎么又被这个家伙给绕了进去!
而季凤青,回到自己院子,激动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她亲口说出了要嫁自己,真是太好了。只要她愿意嫁,他多久都可以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又开了个脑洞,大家喜欢,可以先收藏一下,么么哒!
《我与多情将军共鸳帐》
秦文昭自幼饱读诗书,最大的理想除了考状元就是娶个温柔如水的娘子,日日红袖添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岂不快哉!
可谁知道,等到他十八岁,刚刚中了状元,才发现他原来有个娃娃亲,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让人听了名字就闻风丧胆的叶家姑娘,叶良玉。
叶良玉自小跟着祖父在西北镇守边关,四岁习武,十来岁就女扮男装上阵杀敌,英姿飒爽,非常人不能比肩。
秦文昭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酒桌上与同年闲聊,谁家娶了这姑娘回去,岂不是从此没有出头之日,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他自己!
霸气女将军与文弱小书生先婚后爱的故事。
第54章
那日, 闻人琰压抑着心情在太极殿待了一个时辰,这才急匆匆地去了安仁殿。谢蕴正在那里看书, 见闻人琰来了, 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天光。这还亮晃晃的,他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又要下棋吧!
“蕴儿。”闻人琰兴冲冲地开了口,“你猜孝慧太子哥哥的孩子是谁?”
谢蕴皱着眉头看着闻人琰, 这让她怎么猜啊,要不,还是下盘棋吧!
“是新科状元,大理寺少卿徐玉郎。”闻人琰说着,从怀恩手里拿过襁褓递给谢蕴, “你看,这是不是宫里的东西!”
若不是天色还早,谢蕴真想掐自己一把, 那徐玉郎是个公子哥,怎么跟孝慧太子的孩子扯到一起, 可是这襁褓, 又确实是只有宫里才有的。一时间,她有些迷茫。
“那孩子不愧是孝慧太子哥哥的骨肉, 聪敏异常。”闻人琰在一边絮絮叨叨地把徐玉郎的身世讲给谢蕴。谢蕴则在一边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就不能一上来先说吗?
“所以您就认下了?”谢蕴问道。
“怎么可能?”闻人琰忍不住捏了一下谢蕴的鼻子,“我又不傻, 这种事情,总要查清楚才好。”
谢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也好查。”谢蕴说道,“先去内侍省查一下丁酉年这浮光锦的去向,再派人去苏州查一查徐家,明日呢,我再去趟万安寺,跟阿姐提上一提。”
谢蕴心里却把徐玉郎的经历想了一下,若是真是这个人,那堂姐的顾忌就是对的。如此聪明伶俐,若真是个男孩,怕是连自己都要忌惮的。
当晚,怀恩就在内侍省查到那浮光锦的去向,果然孝慧太子妃那里是有的。就连那绢帛,当年也是赏赐过谢家。谢蕴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若是这位不是孝慧太子的孩子,皇帝怕是要伤心的。
虽然谢蕴一直嫌弃闻人琰有些傻乎乎,可是她却见不得他伤心。他一伤心,谢蕴也会跟着难过的。
第二日,闻人琰又叫来季铭。季夫人因为六姑娘病了,还一直未去过徐家,当季铭听完闻人琰的话,忽然觉得自家闺女病得挺是时候的。
他想了想,忽然站起身来,对着闻人琰行了个礼。
“皇帝,微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闻人琰有些不明白。
“回皇上。微臣家的老五,学问不怎么样,脑子倒是灵光,可惜用到了别的地方。他早就看出来徐少卿是个姑娘,而且,还喜欢上了人家。”季铭说着,脸色就有些发红,“不孝子跟微臣提了之后,微臣跟夫人也觉得徐家是个良配,最近正琢磨着要不要先把亲事订了。”
“哦!”闻人琰恍然大悟,“怪不得徐家走了水之后就住到你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还请皇上恕罪。”季铭说道。
“无事。那是个好姑娘,你家小子有眼光。”闻人琰说道。
季铭这才松了口气。
“你派人去苏州、金陵查查徐家,再暗中去趟静水庵,看看徐家那个带发修行的姑娘。”闻人琰说道。
“是。”季铭应道。
若是得了这个儿媳妇,季家怕是真的要烧高香了,季铭暗想,这孩子,有公主的权,却没有公主的名,自己连个外戚都算不上。
谢蕴去了万安寺,谢蘩只给了她一句话,就是得空带来我瞧瞧。谢蕴见自家堂姐这意思,就明白那孩子铁定是孝慧太子的孩子了。
“阿姐。”谢蕴说道,“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谢蘩没理她吗,只是让人叫来了宋氏,说:“这个人皇后可认得?”
谢蕴瞧了一眼,说:“认识。”
“那娃娃出生后,我没见过一眼。”谢蘩说道,“有什么特征,皇后还是问她好了。”
谢蕴瞧了一眼自家堂姐,心道若不是康成帝当年专宠柳贵妃,让她在东宫安排了人手,这皇后的位置,怕是真轮不到自己。
“宋氏,你说吧。”
“回皇后,小公主后腰上有块红色圆形的胎记。”
谢蕴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闻人家,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圆形的胎记,她还曾经取笑闻人琰,这胎记,就跟被扣了个印章似的。
过几日,闻人琰借口龙莲寺的事情,让徐玉郎去趟万安寺。季凤青趁着她不在,自己又跑去了义庄。
他拿锦帕掩住口鼻,压抑着胃里的翻腾又仔细地把那几具尸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其中一句无主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季凤青仔细地翻看着,却发现他身上仅剩的衣服的褶皱处,有一颗香丸的颗粒。
他忍着恶心小心地取下来,拿到外面捏碎了闻了闻,是檀香混着苏合香的问道。
他喘了口气,又回到义庄,把每具尸首都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果然跟他想得一样,他们习惯用的,都是檀香加苏合香制的香丸。
回去的路上,季凤青喜不自胜,这下,算是有了新的线索。
回到家,季凤青把今天穿的衣裳直接让小丫鬟扔了,自己又在浴桶里足足洗了半个时辰,热水都加了四次,他觉得自己简直都要搓掉一层皮下来了。可是他闻了闻身上,总还是有股怪味道。
“翠墨!”季凤青穿好衣服后举起自己的胳膊,“你闻闻,可有什么味道。”
翠墨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莫名其妙地上前闻了闻,说:“这皂角里放了桂花吧,真香。”
“除此之外呢?”季凤青继续问道。
翠墨没办法,又仔细地闻了闻,觉得自己跟一只小狗似的。
“挺香的。”说完之后,翠墨讨好地看着季凤青,“公子,这皂角好闻,赏赐点给婢子呗。”
“拿去拿去。”季凤青挥挥手。
“婢子多谢公子!”翠墨笑着行了个礼。
季凤青用过饭,正准备去书房把今日的事情整理出来,忽然翠墨过来说徐公子来了。他愣了一下,赶忙让人请她进来。
“有事?”季凤青发现徐玉郎自从进来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有些话我不知道能跟谁说,所以就找你来了。”徐玉郎坐在椅子上,抱着茶杯看着季凤青。
“怎么了?”他挥手示意下人都在外面候着,自己走到徐玉郎身边蹲了下来。
“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徐玉郎说道,“我亲生爹娘,是孝慧太子跟太子妃。”
季凤青听了这话,险些跌坐在地上。他是听父亲提起过徐玉郎长得极像孝慧太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他的女儿。
“季老爷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徐玉郎说道,“我跟皇帝说了实情之后,季老爷派人去苏州跟金陵查了徐家。我爹匆匆忙忙从苏州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
“所以你不高兴了?”季凤青试探性地问道。
徐玉郎摇摇头。
“我知道自己身世有古怪,若不是前几日佛奴把襁褓扯了露出密信,我是不会去寻自己亲生爹娘的。”徐玉郎说道,“我现在的爹娘,是这世间最好的爹娘。”
季凤青见她嘴上这么说,声音里却带着哭腔。他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说:“怎么了?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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