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哪有自己家方便,何况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搬走。”林溪道,“我听说府城那边繁荣得很,说不准将来我的铺子还能开到那里,到时候有宅子落脚,岂不方便很多?”
沈默觉得在府城买房子有些过于破费,可是如今看林溪的意思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干,“那就听你的。”
林溪马上就笑了,她就知道沈默最终会答应的,凡是她想做的,对方几乎没有不支持的时候。
林溪一高兴,就忍不住亲了沈默一下。
沈默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夜深了,睡吧!”
林溪却是有些纳罕,前几个月,只要她稍加撩拨,沈默一般都会有所反应,最后两人总要闹上一炷香时间。
最近这两个月,沈默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清心寡欲许多。
林溪便又亲了他一下,亲完以后捧着他的脸道:“你什么时候成和尚了?”
沈默没理她,轻轻合上了眼睛。
林溪越发奇怪了,她想了想,问题绝对不是出在她身上,难道是药酒的问题。可是那药酒是她亲手配的,里面的药材除了灵芝就是党参、枸杞,没道理喝了会有副作用啊!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沈默最近读书有些累,应该是这样,明年就是乡试了,他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乡试,顾不上自己也是有的。
林溪自己解答了自己的疑问以后,过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起来,沈默和往常一样已经走了。
最近为了节约读书的时间,沈默一日三餐都是在书房那边吃,只有晚上才回远香堂。
林溪自己一个人用过早饭,回了沈老太太那边一声,便去了茶铺。
这个时候正是茶铺客人最少的时候,郭掌柜正在理账,看见东家来了,忙丢下账本,笑着迎了上来。
“东家,这个月花茶和绿茶都卖的不错,我刚才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六千两银子的进账。”
这五六千两银子中,至少有一半是卖花茶所得。郭掌柜原来还觉得花茶维持原价会少挣一些,可是没想到,花茶因为没有涨价,前来铺子里购买花茶的人越来越多,这样薄利多销,一点不比绿茶挣得少。
对于茶铺这个月有这么多进账的事,林溪一点不意外,只微微点了点头,便问起茶铺最近的情况。
郭掌柜道:“玉兰花茶早就卖完了。现在铺子里只有玫瑰花茶和茉莉花茶。东家,那批乌龙茶要不要趁现在茶价大涨之时抛出来?”
林溪道:“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中秋节再说吧!”
白莲教至少要到明年才会镇压下去,等到中秋节和年底的时候,茶价才会涨到原来的四五倍甚至五六倍,所以对于那批乌龙茶,林溪自有打算。
郭掌柜和林溪接触了这么些日子,知道她年纪虽轻,可是主意却正得很,尤其是最近茶铺大挣完全是因为她的先见之明,所以倒没有像往日那样提出什么异议,反而又说起了花茶的事。
“东家,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您让人送来的月季花茶和金银花茶还有那荷心茶卖得也不错......”
林溪知道郭掌柜的意思,可是江吟秋今年有了身孕,就不能和去年那样时不时的推出一两样新茶了。
“你说的那几样茶,等到明年再说吧!现在铺子里有这两样花茶也就够了。”林溪问完了茶铺的情况,又叮嘱了郭掌柜一番,正准备回去,就见茶铺门口来了一个想不到的客人。
知州夫人刚迈进店里,就见原来见过的沈家二奶奶走了过来,“夫人是来买茶叶的吗?”
知州夫人笑道:“是,我听闻这家茶铺的花茶制得很好,而且别家茶价大涨之时,这家的花茶却一文未涨,就想来这里看看。没想到却是你的铺子。”
林溪道:“这铺子是我的嫁妆铺子,现在铺子里有茉莉花茶和玫瑰花茶,不知夫人想要哪种?”
知州夫人道:“我只喝过茉莉花茶,既然这样,那就两样都来二两吧!”
知州夫人买了花茶,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看了眼摆在店里面的那两盆茉莉花,“这两盆茉莉花倒是养的不错。”
林溪道:“夫人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几盆茉莉,回头给您送到府上。”
知州夫人道:“那倒用不着,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我这人虽然喜欢花花草草,可是不会照料。我只是看见这两盆茉莉花,想起曾夫人来了,她倒是很喜欢养花,尤其喜欢茉莉。”
林溪不知道她和曾夫人之间的交情,听见知州夫人提起曾夫人,便微微笑道:“茉莉清芬幽香,确实值得人喜欢。”
没想到知州夫人听到清芬二字,却不由自主的看了林溪一眼,然后笑道:“让你说着了。曾夫人的女儿就叫做清芬,前年选秀的时候入东宫做了太子的奉仪。”
林溪仔细回想了一下,曾清芬这个名字,她确定自己真的没听过。
不过书中倒是有一个姓曾的重要人物,在废太子登基以后唯一一个诞下皇子的妃嫔,后来母凭子贵,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曾太后。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第62章
日子溜进五月份时, 江吟秋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有天林溪去看她,江吟秋正与她说着话, 忽然哎呦一声。
林溪忙问道:“怎么了?”
江吟秋笑道:“没什么, 刚才孩子踢了我一下。”
林溪望着她脸上幸福的表情, 忽然有点羡慕,“等孩子生下来, 我做她的干娘吧!”
江吟秋微微笑道:“那当然好。不过你与其眼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林溪只跟林老太太说过自己还未圆房的事,除掉少数几个人外, 甚少有人知道她和沈默还没有圆房的事,如今听江吟秋问起,便道:“我年纪还小,过一两年再说吧!”
当初要不是沈大太太出事,林溪要等到及笄以后方才出嫁,江吟秋想想林溪年纪确实有点小, 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对了,夫君昨日托人捎了点东西过来,里面有两块玉石料, 我记得你提过刻印章的事,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去刻印章。”说着就吩咐雪珠去拿箱子里的那个红木匣子。
雪珠去了没多会儿, 就拿来一个匣子, 匣子里面放着两块拳头大小的玉石料。
林溪拿起其中一块玉石料, 只见里面露出来的玉石莹白柔润,即便是她这种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这玉石料不错。
江吟秋看她喜欢,便道:“这玉石料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要是喜欢,都拿去刻印章吧!”
林溪却盯着这玉石料看了半天,忽然问道:“江姐姐,这玉石料萧表哥是从哪弄来的?”
江吟秋道:“他信上只提了一两句,说是从河里捡的。”
林溪不知道萧彦所在的部队驻扎在何处,但是北边一带尤其是西北那边出产玉石她是知道的。
“江姐姐,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说想要置办些产业是不是?”
随着茶铺这几个月的进益越来越多,江吟秋分到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加上之前积攒的那些,她现在手里已经有一千多两银子。
为了日后着想,江吟秋早前就打算拿出一部分银子置办些产业。
这时听林溪问起,江吟秋便道:“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一直没有寻着合适的田地。”
林溪道:“江姐姐,我有个提议。萧表哥那边既然能弄到这些玉石料,我们何不开个玉器铺子?”
“玉器铺子?”江吟秋认真的想了想,“可是首饰铺子得要工匠,我们到哪找好的工匠?”
林溪道:“这个倒是不成问题。只要出得起价钱,好的工匠不愁找不到。”
江吟秋道:“可是你怎么忽然想起开玉器铺子了?”
林溪道:“我也是看见萧表哥送来的这两块玉石料,觉得里边大有可为。江姐姐你想想,若是萧表哥那边能一直弄来这么多玉石料,我们就可以省去本钱,只需要付给工匠工钱和给掌柜伙计的钱,而那些玉器,就是普通的一支玉簪也要卖上十几两银子,这其中的利润可是比茶叶大多了。”
当然她这么想,也是因为知道萧彦以后会在军中越混越好,凭借他以后的地位,弄到这些玉石料完全不是问题。
江吟秋沉吟了一下,市面上的那些玉首饰确实如林溪所说价格都比较高,她当初备嫁妆的时候,曾看中一支玉钗,可是店主开口就要五十多两银子,五十多两银子对她不是小数目,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买。
现在回想,那支玉钗的质地也算不上多好,若真如林溪所说,他们能省去玉石料的本钱,刨去给工匠的工钱,一支玉钗便能挣上五十两银子。
林溪看她沉吟不语,就知道她有些动心了,她也不说话,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江吟秋的答案。
半杯茶喝完,江吟秋便抬起头问道:“可是要开铺子,就得有铺面,我们一时间上哪找铺面?”
林溪刚才也已经想了很多,从容说道:“这个不着急,铺面我们可以慢慢寻。现在要紧的是多存点玉石料,有了玉石料,就可以先寻工匠。到时铺子找好了,我们手头也攒了一批玉器。”
江吟秋想了想,觉得林溪考虑得一点没错,加上茶铺那两股红利的事,她总觉得占了林溪的便宜,如今对方提出要开玉器铺子,她一是觉得抹不开面子拒绝,二是觉得此事的确可行,便下了决心和林溪合开这玉器铺子。
“那就听你的,回头我就给夫君,让他多弄点玉石料。”
林溪道:“工匠和铺面的事交给我,江姐姐你只要负责玉石料就行。”
至于那两块玉石料,林溪也就没跟江吟秋客气,直接拿回了府里。
晚间,沈默从书房回来,就见林溪拿着篆刻刀,正对着一块玉石料不知如何下手。
林溪看见他回来,便丢下篆刻刀,把他拉了过来。
“你看这块玉石料雕个什么好?”
沈默没问那玉石料的来历,只拿起玉石料仔细看了眼,“这么大的玉料,不管雕什么都有些浪费。你不如把它切成两半,雕一对玉兽。”
林溪道:“切成两半多麻烦,我还有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玉石料。”
沈默道:“既然这样,不如雕一对镇纸。”
林溪眼睛就是一亮,“那就雕一对玉兔镇纸。”
沈默道:“你要真想雕一对镇纸,不如把这玉石料交给袁师傅的孙子,他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外面的玉匠,可是雕个玉兔却没什么问题。”
林溪想起在袁师傅家看到的那个少年,“可是我看着袁师傅的孙子年纪并不大啊!”
“世昌从小就喜欢雕东西,如果不是袁师傅拦着,他早出去拜那些玉匠为师了。”
袁师傅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自然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读书的,哪知袁世昌的性子不知随了谁,从小就喜欢雕东西。
袁师傅拗不过他,只要他按时完成功课,对他雕东西的行为便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沈默提起袁师傅,倒让林溪想起了原来跟着二老爷的那位长随,捧墨口中的方大叔方忠。
“说来我只去过袁家,还从未见过你父亲的那位长随。不知他现在做什么差事?”
沈默看了她一眼:“你问方忠做什么?”
林溪便把这两块玉石料的来历全盘托出,又说了自己想开玉器铺子的打算。
“晋城这边的玉匠手艺好的不多,所以真要是开玉器铺子,玉匠一定要到外地去寻。我想方忠见多识广,应该能帮我寻着手艺好的工匠。”
她底下虽有两个陪房,可是这两个陪房都没出过远门,放在庄子里当个管事倒没问题,可是去外地打探消息就有些为难他们了。
沈默不知道林溪为何又要开玉器铺子,明明她名下的茶铺挣得银子已经不少了。可是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意愿,既然林溪想开玉器铺子,那就有她的道理。
“方忠如今并没有什么正经差事,你要是用他,明日我叫捧砚把他叫到府里。”
第二日,林溪用过早饭没多久,那位方忠就被捧砚领着到了远香堂。
方忠穿着件五成新的藏青色长袍,看着约有四十来岁年纪,是个看上去很憨厚老实的人。
林溪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沈二老爷的这位长随应该是一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人。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先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方才问他有没有出过远门。
方忠道:“原来老奴跟着二老爷在任上时,曾经奉命去京中送过几次信。”
虽然方忠没有多说,可是能被二老爷派去京中送信,非得是能干的亲信不行。
林溪知道有些人看着话不多,可是做事却极其牢靠,也许方忠就属于后者。
她便直接说道:“不瞒你说,我想开个玉器铺子,你跟着二老爷在外这么多年,可知道到哪去找手艺比较好的玉匠?”
方忠道:“这个二奶奶问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跟着二老爷去过苏州,那里的玉匠手艺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可是那里的玉匠轻易不愿离开家乡,非得开出高价才行。”
林溪道:“苏州就算了,我也不是要找手艺顶好的玉匠,只要比晋城的玉匠手艺稍强一些就行。”
方忠道:“要是这样,二奶奶可以派人到府城去找,那边怎么说也是一省之府,想找个玉匠应该不是难事。”
林溪觉得他说的也对,府城怎么也要比晋城繁华许多,寻个好一点的玉匠不是难事。
“既是如此,那你可愿意去替我跑一趟?”
方忠料到林溪叫来应该不只是问他几个问题,当下便道:“老奴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二奶奶能出多少工钱,要找几个人,老奴也好有个打算。”
这问题问在了点上。
林溪想了想道:“我要两个玉匠,可以带一两个徒弟。至于工钱,只要玉匠的手艺好,银钱不是问题。另外,你帮我打听玉匠的时候,顺便留意一下府城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二奶奶要在府城买宅子?”方忠道,“那边的宅子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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