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午觉,大白也是相当注重仪态。
他两只爪子扶在草地上,头枕着爪子,睡得相当安稳而香甜。这时候,有一只白色蝴蝶翩然而至,落在大白头顶的耳朵上,它也不生气,只是摆摆尾巴,将蝴蝶赶走。整个画面充满了和谐养老的气息。
天生牙的声音变了:“那是什么……?”
“是大白啊。”铃音回答。
“大……白……?”天生牙的表情越发诡异,他先是看了看,对自己做出何等伟业还一无所知的铃音,再看了看,摆摆手表示这件事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铁碎牙,天生牙不由自主地沉吟起来,“他没有意见吗?”
“大白超可爱的!”
“我每天都给他喂上好的狗粮,还有特质磨牙棒!每天下午都会出门遛狗走一圈!”
铃音总结说:“我对大白这么好,它为什么要有意见?”
不,这才是问题所在吧。
天生牙是真的有咳血的冲动了,他原本的问题只是,杀生丸竟然对自己名字叫“大白”没意见吗?但听完铃音的话,他遭受了非常大的惊吓——
是他看错了吗?
那条大狗根本就不是杀生丸的本体?
天生牙又认认真真地端详研究片刻,这种熟悉的毛发,这种狗脸五官分布(虽然在人类看来,同一品种的狗长得似乎都差不多,但在天生牙看来……他还是分得清狗的长相),还有这独一无二的妖气气息,无一不证明着,铃音口中的大白就是杀生丸。
天生牙:“……”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
他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外表看起来甜美柔软的少女其实是比犬大将强得多的大妖怪,强行拘禁了杀生丸,并以此取乐。
这个可能性不小。
看看这遍布整个本丸的付丧神们——
无一例外都是帅哥。
在妖怪体系中,付丧神们不算是很强大的妖怪,像是帚神和唐纸伞妖也属于付丧神之一,它们甚至连人类形态都没有。而能这样整齐的收集上百个变成付丧神的“妖刀”……纵然是犬大将,也做不到。
这样想着,天生牙看铃音的眼神变了。
铁碎牙还在旁边聒噪:“我说过的吧!比起臭烘烘的狗男人,明显是漂亮女孩子做主人更好啊,女孩子才是世界珍宝。”
天生牙不置可否。
铁碎牙现在的嘴脸,活脱脱的一个舔狗。虽然,变成“舔狗”好像也是“家族传统”:犬大将老爷成为了舔狗,犬夜叉少爷也成了舔狗,铁碎牙现在是舔狗中的舔狗,杀生丸的节操似乎也岌岌可危……虽然似乎称不上舔狗,但天生牙不知道哪种下场更可悲些。
他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种从内心深处泛出的悲哀感。
“不听从审神者的刀,会……”
铁碎牙显然没有过脑子地开始抢答:“怎么会有刀剑付丧神不愿意听铃音的话呢?我现在还没有见过诶………想来,是要被扔进铁炉里融了吧?”
嗯?
嗯——!
铁碎牙你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什么可怕的言论?!你就不觉得这个本丸有点恐怖吗?就好像对人类说,不听话就杀掉你哦——而且确实没有在开玩笑。
这简直是和恐怖剧开场般的剧情。
天生牙凝视铁碎牙,片刻他似乎终于大彻大悟:“原来是这样么?……没错,人类女孩子是世界珍宝。”
他像是加入了一个隐秘组织般,如此宣誓说。
……
……
这是发生在当天的一个小插曲。
铃音走在前面,她正在给山姥切国广安排住宿,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上。铃音抱怨说:“我总觉得天生牙的反应有点……嗯……”
一本正经地要求——
请给他一个比狗窝更卑微的住处。
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成年男性住狗窝啊!
这件事的最后解决办法,是大白的狗窝不得不换了一个地方,它被摆放在了那个房间里原本神龛应该在位置——不知道神灵看到这种家装摆位是种什么感受,但毫无疑问,天生牙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虽然天生牙外貌是美丽的狗耳病美人,但这种癖好,完全让人理解不了呢!
铃音想了想,将这些评价压回去。她所受到的教养,不允许铃音在背后议论他人,只是说:“说什么原本的主人是狗主人,女孩子才是世界珍宝,这样的话,实在有点太过了啦,对吧?”
铃音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察觉到了山姥切国广没有跟上来。
“嗯,怎么了?”
山姥切国广拉着头顶上的兜布往下压了压,挡住他秀美的容颜。铃音只能听到,这位新来的付丧神用细微而坚定的声音肯定道:“是的……”
“什么?”
“铃音是世界的珍宝。”
他说着,微微偏过头,羞红了耳廓。
第二十二章
本丸,偏殿。
第十三次小会议。
四下寂静。
三日月宗近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梗沉沉浮浮足有五分钟了, 仍然一言不发。而在这个临时的会议室里, 不仅仅是他, 甚至包括所有参会人员都没有说话,只听见窗外零星的啾啾鸟鸣。
……这是个什么状况?
三日月宗近抿了抿唇,思绪一时散乱。如果说,本丸的发展确实遭遇了某种显而易见的阻碍,那么, 只要将阻碍解决掉就可以了——但现在这种氛围是怎么回事?
那么, 先点名——
“山姥切君?”
被喊到名字的山姥切国广猛然一惊,瞬间直起了背脊, 头顶上的白色长布就顺理成章地从他头顶上滑落下来——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 这位生性腼腆的金发少年脸颊泛起云霞般的粉色, 重新将白布扯过头顶, 挡住半张脸,只留几缕黄金色的碎发微微摇晃。
他沉吟片刻:“我……不,没什么。”
“……”
“……”
其实没有问你的意见——
而是,你到底是极化了?!还是没极化啊?!
许多付丧神炙热的眼神几乎穿透了白布,惹得山姥切国广又将白布往下拉了拉。三日月总结不得不站出来哈哈打了个圆场——不知道铃音在哪个论坛上看到的小道消息, 宣称“被被是害羞腼腆的付丧神”,且不说这个结论有没有普遍性,但三日月宗近可以肯定的是——
反正自家本丸不这样, 别看人家山姥切国广不爱说话, 真把人家惹毛了……
呵。
当然, 山姥切国广是否极化,同样也是三日月宗近尤为关注的问题。正如,包包和口红是女人永远的话题,极化同样也是付丧神中经久不灭的话题——
当初,在极化刚刚出现的时候:
谁家本丸今剑没有极化,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的,当初,因为审神者过于咸鱼,差点将自家今剑给“捂”自闭了。
后来又因为种种意外,这座本丸几经易手,无论是哪一代继任者都没有好好对待刀剑付丧神们,所以,等级虽然基本到达上限,但极化的付丧神确实不多。
甚至,库存里连极化修行的三件套也没有。
以至于现在,山姥切国广就备受关注——
他不是第一例,第一例药研藤四郎早就自觉地将他极化前后的感受整理成详尽的书面材料,甚至,还压着几个很早已经极化过的自家兄弟写出了对比(虽然药研藤四郎很早很早就已经有了极化资格,但作为藤四郎家“真正的大哥”,药研藤四郎主动将机会让给了弟弟们)。但就报告本身,药研藤四郎的情况恐怕是没有什么可重复性。
但这个结论很可能要被推翻了。
众所周知,山姥切国广极化后最大的特征就是,会将一直挂在头顶上的白布放下来。虽然它看起来仅仅只是一层白布,然而,还真没有哪个审神者真能把白布从(未极化的)被被头顶上扯下来。
付丧神和人类不同。
人类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换服饰,但付丧神就做不到,他们服饰的改变往往意味着自身状态的变化。比如说,衣物破损,通常意味着本体受伤。同样,装扮习惯改变也有可能是极化,付丧神解开心结,从而让实力走向更高层次。
但山姥切国广是什么情况呢?
自从“上岸洗白”,和审神者铃音独处过一下午之后,山姥切国广头顶上的白布就有点挂不住的嫌疑了。数个付丧神亲眼目睹,山姥切国广的兜布滑落的场景,甚至,有一次,还有人目睹,山姥切国广守在铃音窗外的大树上,他罕见地将头顶上的白布放下来,挂在肩膀上,打了个结,看起来很是轻松又惬意。
如果不是极化,山姥切国广为什么会偶尔摘下头顶白布;但如果是极化,他又完全没有遮掩隐瞒的意义。同时,极化的改变非常明显,根本没有可能瞒住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付丧神们。
三日月宗近斟酌着如何开口。
但还没等他想到合情合理的询问方式时,偏殿的门被人很不客气地撞开了,原本有些昏暗的光线为之一亮。
“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三日月宗近心想:
——嚯,这就是这次开会的另一个议题了。
总有几振刀,天生是冤家。
这位闯进会议室的不速之客穿着短小精悍的黑色短袖西装,带着手套,银色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越发显得脸小而精致。当然,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挂在肩膀上的银灰色披风,就算是再不懂穿衣风格的付丧神,也能看出这位来客和山姥切国广的相似之处。
他的名字是,山姥切长义。
他和山姥切国广有着相同“斩杀山姥”的传说,因此,对于究竟谁是传说中的正体,人类流传着截然不同的说法,有人说是山姥切长义,有人说是山姥切国广,两种完全不同的流传说法,抢夺着同一个传说,让这两振刀天然对立起来了。
这就很麻烦。
出征刀的动作太快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领队的笑面青江,迫不及待想看山姥切国广的笑话。对于他这种恶劣的行为,三日月宗近转头又将笑面青江扔到远征队伍里去了。
简直了!
还嫌本丸里的这摊烂摊子不够烂吗?
作为一振彻头彻尾、完全不了解这座本丸的“黑幕”、新得不能再新的萌新,山姥切长义完全被大家所伪装的假象懵逼了。在他看来,这是一座刚刚成立一个多月的新本丸——虽然说,战斗力猛了点。
大部分萌新(?)付丧神还在和审神者、和本丸、和同僚们进行磨合——虽然说,审神者的手气实在是有点欧。
更重要的是——
那个卑鄙无耻窃取他传说的仿品,也仅仅只刚刚到达这座本丸四五天而已,而这点时间,在本丸将存在的漫长光阴里,几乎不存在差别。
也就是说,他俩基本处于同一起跑线。
呵呵呵呵呵。
就让大家都好好看看,正品和仿品之间的差距吧。
山姥切长义脸上浮现贵族小少爷特有的傲慢微笑,他直接坐在山姥切国广身边,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对方挤开一样:“你们在商量本丸情况吗?我可以旁听吗?”
就连加州清光,都露出了“信你才见鬼”表情。
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行吧。”
……反正他现在真的是老爷爷心态,看谁都很佛,不佛,大概能在这个位子上被气死。
“我觉得,这个值班应该是我来,而不是仿品来吧,毕竟,正品的性能可比仿品强多了。”有人夸夸其谈。
众付丧神:“……”
别闹,你真的只是1级萌新。
“审神者非常信赖我,真的,她都说了,觉得我是本丸里数一数二的强!”
众付丧神:“……”
那是因为自家的傻白甜审神者从来没搞清楚,这座冒充萌新本丸的真正实力,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家的审神者,哭着也要宠。
“下周三你们让仿品去做近侍,搞错了什么吧!”
缄默。
众付丧神面面相觑。
之前,山姥切长义各种贬低山姥切国广,山姥切国广表现得都相当平和,他曾经很介意身为仿品的事实,但现在,这已经触动不了他的心灵了。唯独,当山姥切长义开始抢夺他“近侍”的资格之后——
山姥切国广猛然站起来了。
他头顶的白布也随着这个动作,悄然从头顶上滑落,两张颇为相似的脸凛然相对,除了发色和服饰略有差别以外,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兄弟。
“用演武场一决资格吧!”山姥切国广言简意赅地说,他没有去拉落在肩头的白布。
山姥切长义被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下一秒,他就很是暴怒地接下了这次挑战——竟然被仿品吓得胆怯,这是绝对的耻辱,他要一洗前耻:“哈,仿品也敢大放厥词,看我不斩了你。”
几乎话音刚落,两振刀就结伴往演武场走去。
“……”
“……”
“完全不阻止真的好吗?”
“我倒是觉得,”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稍微给新人一点下马威,反而是件好事……别这么看我,我对长义君没有意见,只是,小孩子这么活泼,有点让人苦恼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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