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岳灵珊回头。
“你冲哥宿命里,其实在这洛阳城中还有一个相好的,两人有一段孽缘。”芹娘危言耸听道。
“当真?”岳灵珊的胸口快速起伏。
“当真。”芹娘诚恳点头。
“啪”地一声巨响,霎时在这客栈大堂里响起,令狐冲的脸上,也骤然浮现出五个红彤彤的指印。
“大师哥你太花心了!”岳灵珊跺着脚,她抛下手中瓜子,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一刻钟后,脸颊上挂着一个掌印的令狐冲,与徐白襟、芹娘一起出了客栈,由徐白襟带路,他们往那大宅院而去。
途中,令狐冲幽怨的眼光,时不时瞟向芹娘,芹娘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但不久,芹娘敏感察觉出令狐冲的眼光里不是对自己的哀怨,而是一种欲言又止。
最后,芹娘实在是受不了令狐冲的这种欲言又止,她主动对令狐冲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气恼我也无妨,但别老这样古怪地盯着我了,我瘆得慌!”
“仙姑,我哪敢气恼您。”令狐冲忙腆着脸凑近芹娘,他低声问道:“我就是想求证一下仙姑,您刚才对我师妹说的话是真的吗?”
“怎么,你还动心了?”芹娘斜睥着令狐冲,好心提醒他道:“莫非你脸上不痛了?还想再挨你小师妹一巴掌?”
“哪能呢!”令狐冲连忙表白,“我就是想心里有个数,以后见了那人离她远点,免得纠缠。”
“这还不错。”芹娘夸奖令狐冲,她告诉令狐冲道:“那人是一位魔教里的女子,她手下有很多魔教徒。”
“就这点资料……”令狐冲意犹未尽,“她姓甚名谁?仙姑算不出来吗?”
“算出来也不可能告诉你呀!”芹娘白了令狐冲一眼,“鬼知道你是不是想主动找寻人家撩拨,故意来诓骗我。”
“天地可鉴!我对小师妹忠心耿耿!”令狐冲举手发誓。
“算了,我再提示你一点好了。”芹娘打断令狐冲的发誓,她又补充道:“那人还是个美女,长得很漂亮!在魔教里地位极高。”
……
令狐冲与芹娘说话间,带路的徐白襟也到了地方,那大宅院的正门出现在前面不远处。
好巧不巧,依旧是一副公子哥儿模样的林平之,此刻正站在这大宅院的门口,他搀扶着一些女眷,送她们登上停在那大宅院门口的一辆马车车厢。
通过隐约可闻的人语声,能听出这些女眷仿佛将要去城外的某处佛堂吃斋常住,林平之的母亲俨然也在其内。
“大师兄,下面看你的了。”徐白襟与芹娘见状一推令狐冲,两人闪身躲到了一旁。
“没问题,装颓废我最拿手。”令狐冲掏出他怀里的塑料矿泉水瓶,他打开瓶盖猛灌下几口酒。然后摇摇晃晃着身躯,他就向林平之走过去。
而当快走到林平之跟前时,令狐冲脚步一个踉跄,猛地跌倒在地。且似乎为了装的更像一点,令狐冲又顺势打了一个滚,滚到了林平之的脚边。
林平之初始显然被吓了一跳,但等他看清楚了这滚到自个脚边的、浑身邋遢的醉汉容颜,他却是让人欣慰地,毫不忌讳令狐冲身上的肮脏,一下子俯身抱住了令狐冲。
“大哥,令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远远地,听见了林平之焦急又真诚的叫嚷,徐白襟与芹娘对视一眼,两人满意地转身离去。
而在徐白襟与芹娘离开不久,岳不群与宁中则两人,也并肩从附近的一处角落里现出身形。
“我们就任由冲儿这般胡闹吗?”宁中则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大宅院门口,被人抬了进去的令狐冲说道。
“冲儿这可是侠义行径啊。”岳不群抚须微笑,“况且他与人家结拜为兄弟,兄弟一家有难,我这做师父的若干扰他施救,如何也说不过去。”
“可冲儿不会有危险吧?青城派的余观主功夫不弱,且我们偷听到白襟那孩子与冲儿的对话,知晓这金刀王家也心怀不轨……”宁中则担心又道。
“冲儿向来机灵,应该能应付得了。”岳不群宽慰宁中则,“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做他的后手呢。”
“师哥,这些年来你独自支撑着华山派,辛苦你了。”宁中则忽然转换话题,她柔声对岳不群说道。
“我们师兄妹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啥。”岳不群面色微红。
“我只是想告诉你,师哥你是不是天下第一,我都与你同甘共苦!”宁中则目光坚韧又温柔地继续望着岳不群。
“师妹你看出来了……”岳不群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他承认道:“不错,当初我派冲儿去福州,是有些觊觎那辟邪剑法。”
“但前日雨中一战后……”岳不群转瞬又挺起了胸膛,“我发觉若将自行车剑法钻研到极致,它圆转如意,暗含阴阳之道,也定不会输于什么辟邪剑法!”
“所以你师兄我,不会再为那辟邪剑法迷了心性。”岳不群向宁中则保证。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帮助冲儿。”
……
在岳不群与宁中则也走后,一旁巷子里的一栋屋顶上,缓缓又站起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袭大红的衣裳,正是徐白襟昨日新认的姐姐,不过今日她头顶的那朵牡丹花被换成了一根红色绸带,松散地挽住了她的一头长发,让她显得不那么妖娆了,并增添了一丝英气。
而她在屋顶上站起身来后,随手又脱下了脚上的一双绣花鞋,她赤足在这屋顶上走了一圈,然后翘足坐到了屋檐一角。
居高临下,她跟着取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酒囊,拔开塞子痛饮了数口。再望着眼前的大宅院,她却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这傻弟弟啊,他居然还想告诉我他大师兄的房间号码,他竟然不知,我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呢。”
“不过我这傻弟弟的大师兄,也是一个挺有趣的人,他居然愿意扮作被逐出师门的潦倒之徒,去暗中护佑他的义弟。这等洒脱行径,与那些假正经的正派人士们可是截然不同。”
“而他们的师父也是一个秒人儿,堂堂华山派的掌门随徒弟胡闹不说,更要去钻研什么自行车剑法,这剑法的古怪名字听着就让人无语……”
“哎呀,这师徒三人个个都好玩的紧,长得也俊俏,我到底该跟踪谁呢?真是让人烦恼!”
她坐这屋檐之上,拿着酒囊,莫名地犯起了愁。
第30章 塑料莲花与电喇叭的斗法
某人坐在屋顶上发呆不提,单说徐白襟与芹娘两人一走回客栈,芹娘就被尤还气不平的岳灵珊一把拦住。
这岳灵珊拦着芹娘,就将芹娘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嘀嘀咕咕。徐白襟心知肚明,岳灵珊肯定是想找芹娘打探那与令狐冲有孽缘纠缠的女子消息。
徐白襟才不去趟这浑水,他更害怕岳灵珊打听出那女子的消息后,会带着自己这个小师弟去找人家打架。他遂捂着耳朵,忙转身又逃出了客栈。
“短时间内,我暂时不要回去,以免被小师妹抓去了做帮手。”徐白襟暗想,并顺着客栈前的一条街道随意往前行走。
待走到这街道的底部,徐白襟见有一间装潢素雅的茶馆正在营业。徐白襟伸手一挑这茶馆门前竹帘,弯腰走了进去。
选了这茶馆内一张靠窗的桌子,徐白襟坐下要了一壶茶打发时间。顺带一抬头,徐白襟瞧见附近不远处,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位白衣的老者也在喝茶。
这位白衣老者容貌清癯,颏下有疏疏朗朗的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其左边腰间还挂着一把造型精致的弯刀,刀鞘与刀把上面镶嵌了数十颗宝石十分晃眼。
而当徐白襟的目光往这白衣老者的右边望去,则赫然瞧见这白衣老者的右边腰间系着一个电喇叭!
这电喇叭徐白襟熟悉的很,曾经芹娘在华山上喊徐白襟回家吃饭,就是用这电喇叭呼喊徐白襟的。后来这电喇叭被那襄阳城里认识的女子买去,徐白襟也知晓,因为那女子买走电喇叭的那天,她还在徐白襟家蹭了一顿面条,面条里的葱花还是徐白襟从师娘家带回来的呢。
徐白襟盯着这电喇叭看了许久,疑惑它为何又到了这白衣老者手里?其间,徐白襟数次张口欲问,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而就在徐白襟犹豫不决之际,茶馆门口的竹帘一掀,又走进来一个胖大和尚。
得,这胖大和尚徐白襟也认识,当初他天天上思过崖毒打令狐冲,负责给令狐冲送饭的徐白襟自是撞见过他数次。而芹娘也提前告知过徐白襟:这胖大和尚是好人,其毒打令狐冲是为了督促令狐冲早点学会独孤九剑。
不明白这胖大和尚为何也到了这里?徐白襟低头喝茶。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徐白襟观察着这胖大和尚,他瞟到胖大和尚进了茶馆后,噔噔噔地就大步走向了白衣老者。
待其走近,徐白襟跟着听见这胖大和尚对那白衣老者瓮声瓮气地说道:“向问天,你邀我来此处见面,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好,不戒大师性子爽朗,我向问天也不兜着藏着!”那白衣老者面对胖大和尚的质询,他放下手中茶杯,笑着回应胖大和尚道:“我欲邀请大师帮我做一件事情,事后必有重酬!”
“不去不去,洒家自由自在惯了。”胖大和尚闻听白衣老者所言,他却是立即摆手。
“大师不问具体事宜,就直接开口拒绝,是不肯与我向问天做朋友了?”白衣老者的语气,陡然变得森然。
“不与你做朋友又如何?”胖大和尚哈哈一笑,他嗤鼻道:“别人怕你魔教光明左使的名头,我不戒却是不怕。你若想我为你们魔教做事情,打败了我就成,否则一切免谈。”
“好!好!好!”白衣老者盯着胖大和尚又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站起身,朝胖大和尚一拱手:“请大师赐教!”
白衣老者说完,他一翻身,灵活地从茶馆窗口钻出,落到了外面的街道正中央。胖大和尚略一迟疑,紧跟在白衣老者的身后也窜出了茶馆。
……
白衣老者与胖大和尚两人,接下来站在了茶馆外面的街道当中,相互遥遥对峙。幸好,这街道是条断头路,倒也不影响他人通行。
此时天色尚早,茶馆内也没几个客人在喝茶,且除了徐白襟,余者见势不妙,早就纷纷结账溜走了。
整条街道上,除了对峙的两人,只有徐白襟在伸着脖子看热闹。
而二人这般默默地对峙了一阵子,就见胖大和尚骤然先出手,他蒲扇般的左手手掌往前一伸,虚虚地拍向了白衣老者的胸前……
白衣老者见状,他也不闪不避,他伸出自个的左手,与这胖大和尚隔空对了一掌。之后只听一声闷响,两人的身子俱是一晃,显示出彼此势均力敌。
而在对了这一掌之后,二人亦不再试探了,他们蹂身而上,挥拳踢腿,各施本领地快速斗在了一起。
茶馆内看热闹的徐白襟耳畔,霎时全是一连串密集的、拳脚接触的炸响声,震得徐白襟是头晕眼花。
良久,只听一声长啸,激斗的两人复又分开,他们各自头顶热气蒸腾,白雾袅绕。
“真痛快!”分开后的胖大和尚接着却是桀然一笑,他抬手抹了一把大脑袋上的热汗,提醒对面的白衣老者道:“向老儿,我可要出绝招了!”
说完,这胖大和尚取下了他挂在胸前的一串佛珠,并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朵颜色鲜艳的莲花,顶到了自己的大脑门上。
“彼此彼此,我也要出绝招了。”白衣老者谨慎地观望胖大和尚脑门上的莲花,他缓缓地抽出腰间弯刀。
同时,这白衣老者的另一只手也摘下了他挂在腰间的电喇叭,举到了自己的嘴巴旁边……
“哦,你这绝招,莫非是要用狮子吼扰我心神?”顶着莲花的胖大和尚狐疑地望着白衣老者的电喇叭,他倒是有些见识,猜测出这电喇叭应该是扩音之器,因为当前世界上已有铁皮喇叭出现,两者造型都差不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白衣老者摇头,他任由胖大和尚猜测,举起了电喇叭的他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故弄悬殊!那我们就看看谁的绝招更厉害好了!”胖大和尚见白衣老者一脸神秘,他也懒得再多问了,带着对自己绝招的满满信心,胖大和尚冲着白衣老者突然一皱眉。
是的,经过这么多天的苦练,胖大和尚已经练到可以不用动手,仅凭皱眉时的肌肉牵扯,就能带动头顶的肥肉,拨开那塑料莲花的底部开关!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塑料莲花顶在脑门上的原因。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紧接着,一道悠扬的佛唱声便从胖大和尚头顶的塑料莲花里传出。
高手相斗,只争一线!这诡异出现的佛唱声,成功地让对面的白衣老者呆住,显然他完全没料到胖大和尚手足不动,就能让那朵莲花传出佛唱之音!他体内鼓荡的气息一下子被带偏了。
胖大和尚见状心中大喜,他一扬手中佛珠,就要趁着白衣老者发呆的刹那,发动最猛烈的一击。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悠长的吆喝声,也从白衣老者的电喇叭里传了出来!
“收旧冰箱,收旧洗衣机,收旧电视机喽!”
原来白衣老者虽然呆了一下,但他的手指也已习惯性地按下了电喇叭的开关……
这古怪又悠长的吆喝声,同样让正要全力出手的胖大和尚一愣,他体内急速运行的真气也瞬间走岔了气。
……
于是,在这悠扬的佛唱与收破烂的吆喝声里,茶馆外面的街道上,出现了离奇的一幕: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胖大和尚与白衣老者,两人脸上忽青忽白,都奇怪地定住了不动。
半晌,白衣老者终于最先理顺了他体内的气息,回过了神来。
然后白衣老者下意识地,按照已练习过多次的记忆,他张开嘴,跟着电喇叭里的吆喝声一起大吼道:“收旧冰箱,收旧洗衣机,收旧电视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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