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礼就从我这里拿,不在,这礼你爹会置备,你就跟你爹拿!”
云氏行事一贯大方,自不会在节礼上扣扣索索,叫儿媳妇挑礼。
先红枣在家她没提这事就是觉得这原是该的,云氏如此想:若是她巴巴拿出来说只会显得她小气——多大点事,还值得特别提?
远不如现在直接吩咐锦书,然后再由锦信告诉儿媳妇比较体面。
知道红枣有钱,云氏便不肯在她跟前露一点怯。所以今儿给李家的礼备得比往年更为丰盛。
锦书拿了云氏给的东西,然后又加上红枣留下的衣裳包袱以及她给自己公婆备的节礼和陆虎驾车来桂庄,而李满囤已然跟往年一样在庄门等着了。
看到陆虎夫妻,李满囤高兴笑道:“我就知道,红枣会嘱咐你们来!”
他女儿孝顺,李满囤有信心:即便进了京也不会忘了他。
今儿必是会使人来给他拜节。
这不,一大早就来了!
没叫他白等!
陆虎锦书赶紧下车与李满囤见礼,一时又见了王氏。
堂屋坐下,看到陆虎呈上来的比往年更为丰盛的礼单,知道这礼物由谢子安云氏所备,李满囤王氏愈觉高兴——女儿出息,得做大官的公婆看重,自己人前有脸不说,连带的他们做父母的也脸上有光。
李满囤王氏不差钱,现就希翼儿女好,有出息,给他们挣面子。
收下礼物,王氏让人招待陆虎锦书蛋茶。
陆虎乘机告诉道:“老爷、太太,前几天姑爷有信来说他和小姐登泰山了。”
“泰山?”
王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满囤,心说这什么意思?
人口里岳父老泰山的泰山吗?难不成还真有个可以给人爬的山叫泰山?
李满囤却笑道:“是那个齐鲁青未了,一览众山小的泰山?‘”
陆虎恭敬点头道:“就是这个泰山!”
“姑爷信里说他和小姐在泰山顶碧霞祠见到咱们城里城隍庙的老道士,老道士给了他和小姐求子符。”
“缘分啊!”
闻言王氏发自内心的惊叹。
自从打入雉水城上流社交圈后。王氏听多了老道士的传说。所以虽说王氏至今还未谋得老道士一面,但一点没妨碍她成为迷妹。
“老爷,”王氏激动地告诉李满囤道:“我听人说老道士的求子符特别灵验,但得了他符的,无一不是生了儿子。”
“听说咱们女婿当年也是亲家和亲家母跟老道士求了求子符后生的!”
“现咱们城里不知多少人想跟老道士求符,结果却是连面都见不着。还是咱们红枣福气大,刚成亲就得了老道士的求子符。”
“这真是俗话说的有福之人不用忙,没福之人跑断肠——老爷,咱们就放宽心等女婿来好信吧!”
“红枣的儿子稳了!”
李满囤虽也听过老道士的名,但到底是个秀才,不似王氏一般轻信,当下半信半疑道:“真的?这老道士的求子符真有这么灵?”
“真就这么灵!”陆虎接声道:“老爷,我在谢家也听人提过这件事。而且这回谢老太爷、谢老爷还有谢太太见信后也都跟太太说的一样,说这下好了,咱们姑爷后继有人了!”
作为谢又春的女婿,陆虎现也知道不少密事。
李满囤特别迷信谢老太爷。闻言立刻打消了疑虑,欢喜道:“连老太爷也这样讲,可见这老道士确是有些道行。”
“可惜咱们早年不知道,”想到自己,李满囤不免有些喟叹:“不然蛮好早些去求他!”
没准儿子贵中就能早生几年了。
王氏故事听得多,便不似李满囤那般懊悔,摇头道:“那老道士说了他只度有缘人。缘分不到,见了也是枉然。”
“比如咱们亲家,家就住城隍庙对门,老早就认识老道士,和老道士那是好几代人的交情。但也是成亲好几年才生的女婿。难道他们当年就不想早生吗?”
王氏的话有凭有据由不得李满囤不信。
李满囤越想越有道理,嘱咐道:“这老道士的事只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且先别声张。”
“贵雨结亲几年都没得孩子,爹日夜为此悬心。若是听得老道士的事,一准要叫贵雨去。”
“只这泰山远在山东,离咱们一千多里。若是贵雨是有缘人还好,但若不是,白跑一趟回头一准得抱怨咱们。”
想着二房一贯的行事,王氏认同:“老爷虑得是!”
李满囤继续道:“依我说,咱们倒是确等了红枣的好信后,去趟京师。”
“红枣头胎生产,你这个做娘的不去照看可说不过去。何况咱们又不是那走不起礼的人家!”
去过了府城,现今的李满囤也想去京师瞧瞧。
但他爹还在,且岁数大了,他想远行就必得有个合适借口。
到时他爹未必在意红枣生儿子,但一准在意给贵雨求符。
王氏听说进京,一瞬间有些怔愣,毕竟她活这么大连雉水城都没出过。
但转念,王氏却捏紧了拳头,给自己鼓劲:怕什么?京师里又没有吃人的老虎。而她的女婿还在京师做着官呢!
红枣和谢尚吃饭的时候,谢子安也正同老太爷、谢知道和谢奕午饭。
“子安,”老太爷问:“我记得尚儿和他媳妇该是今儿到京吧?也不知现在到了没有?”
儿行千里母担忧。谢尚是老太爷一手带大的。他离家,老太爷少不了惦念,日常必是要放嘴里过三过。
谢子安笑道:“爷爷,您记得没错就是今天。”
“尚儿行事一贯妥当,现必是已经到了,然后同我们一样在吃饭。爷爷您老只管放宽心,但等几天尚儿必有信来!”
当着老人,谢子安对长子必须信心满满,即便他私底下也颇为挂心。
长子这趟进京不比开年,年初那趟有他在京照应,这回却是从行程安排到宅子安置全靠长子自己和他的一帮子年轻下属。
但有一步不周,就可能耽误事。
总之,谢子安也必得是见了平安家信后才能完全放心。
谢知道帮腔道:“爹,子安说得对。尚儿这回走的道儿和上回家来时一样。尚儿那么聪明,连状元都中了,现走一条已经走过的路必是无碍!”
几个人里就数谢知道对谢尚有信心。
闻言老太爷终于屏不住笑了,唠叨着“是啊,咱们尚儿聪明”端起了饭碗……
谢奕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着端起了碗,心道:他爷每天也都说他聪明,将来他也要自己出门做官……
第480章 福禄官和葫芦枣
陆虎锦书拿来的糕团点心太多,李满囤目测自家吃不完,当场便赏了两份给张乙陆虎爹娘。张乙现在山东,他爹娘那份就由陆虎捎去。
打发走陆虎,李满回又如样拿了两份给余曾氏。
君苔、金桂虽是丫头,但是跟陆虎、张乙一样的陪嫁。对她两个的爹娘,李满國一般看待,没有偏
余家三兄弟现谁家都不差一包点心几个馒头。但难得的是老爷太太看重的这一份脸面。余曾氏千恩万谢地接过点心,一脸喜气地家去了
太太,“李满囤转头嘱咐王氏:“这点心和!糕你再准备三份,午后贵中去私塾念书的时候我揹个爹、二伯和族长。
王氏答应一声,没有多言。
这许多的点心,没道理只赏下人,不送长辈。
李高地看到李满囤拿来的衣服点心眉开眼笑地问道:“红枣不是进京了吗?
李满囤自豪:“红枣人是进了京,但礼不可废。这衣服都是红枣走前备好的,点心和糕则是谢老爷谢太太拿来的
闻言李高地去了红枣出门,不给自己孝敬的担心:呵呵点头道:“好,好啊,红枣孝顺,你亲家也有心!"
饭后喝茶丫头们端上清洗好的葫芦枣。
谢尚看看红枣,拈起其中一粒犹带绿的枣子张口吟道:“身着红嫁衣,腰缠翠玉带。问姝何所归?今科状元家
正穿了一身家常红衣的红枣
反应过来红枣不依道:“我倒是嫁了老爷,只是这翠玉带呢?怎么从没见过?
谢尚笑:“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回头便给你打条翠玉带!
他媳妇腰肢纤纤,盈盈一握可惜日常穿袍;少有显露。打条翠玉带,就可以这样,那样。
红枣可不知道谢尚已在脑里开上了车,天真笑道:“我要翠玉带干啥?倒是老爷,日常扎着玉带现沄条翠玉带配麒麟袍,如此有红有绿,可谓是福禄双全。
请君入瓮。
果然,“谢尚不要脸地搂着红枣道:“我这个福禄官和你这个葫芦枣是天生一对。红枣败退
红枣拗不过谢尚和他拥在一处歇了个超长午觉:直到掌灯方起。起来后晚饭。
晚饭后喝茶谢尚方问显荣:"给我舅舅的节礼拜帖送过去了吗?
显荣应道:“已经送过去了。小人送去时,舅老爷还没有下衙,舅太太接的礼单。舅太太说九月初八请老爷太太过去晚宴,到吋表小姐和表姑爷也在:正好一起见见。
谢尚点点头,转脸告诉红枣道:“做了官,除了每月逄十的休沐日和节假日外其他日子都要去衙门点卯。所以这京师官员间的宴请多是傍晚下衙后。
这风俗倒是和她前世上班类似。红枣挺满意:如此重阳节她就可以和谢尚两个人在家过节了。
九号重阳,“谢尚果然道:“是咱们来京后第一个大节,不用说必是在宅子里过。十号休沐,我带你去太平庄瞧瞧。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京里的气候和咱们雉水城不同,你心里得留个印象
媳妇能干。对于庄里事物,谢尚准备继续当甩手掌柜。
能岀去逛,红枣自是愿意,但她挂心次日谢尚上衙的事,迟疑道:“老爷隔天就要去翰林院了吧
无碍!“谢尚不以为然道:"庄子离城不远,跟在雉水城时你回趟娘家差不多的路程。而且庄子里有卧房,咱们可随意歇息。城门关前家来就行。
想想红枣又问:“老爷:咱们不用给翰林院的周掌院和元大人送重阳节礼吗?
一路的礼单可不是白看的。现红枣也账面上认识翰林院的大人物了。
要的,"谢尚点头:“我原打算明后两天八号早晌自己亲自去送
周文芳和元维都是谢尚的座师,所以即使明知两个人明后儿都不在家,谢尚也必是要亲跑
谢尚和红枣说完今后几天的安排后又给他爹和他爷、他太爷爷写信报平安一-算日子,他信到雉水城的时候,他爹已然离家去山东赴任
红枣看谢尚写完信后,便想叫显真。
谢尚阻止道:“给岳父报个平安而已,你叫显真干什么?我趁手就替你写了。
拿起笔,也不必红枣口述,谢尚笔走龙蛇转眼便写满了三张纸一一谢尚是真刀实枪考来的状元,替媳妇写封信自是手到擒来
红枣看得目蹬口呆,心里吐槽不已:说好的代笔: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自作主张了?他还记得这是谁的信吗?
气呵成写完,谢尚先自我欣赏一回,方递给红枣道:“看看,怎么样?
吐槽归吐槽,信件的文笔内容白是没得说一-不但把红枣想说的都说了,其措辞行文婉约缠绵更非红枣这个工科女所不能比
红枣看得服气,衷心赞道:“老爷写的信自不用说。最难得的是老爷的这笔字,我爹可是赞赏得
可想而知,我爹收到老爷这封信得多高兴!
红枣的夸赞助长了谢尚的气焰一一此后但凡他给红枣代笔书信都跟作文章一般自说自话,从不红枣意见。
写完信,谢尚犹不想睡,便和红枣道:“你被件厚衣裳,咱们秉烛夜游去门堂,我给你瞧瞧我的
状元喜报!
红枣自是说好一-午觉睡过了头,她现也不想睡。
于是入住新宅的第一天,红枣和谢尚这对小夫妻仗着没人管束,亥时了还跑去门房撒欢
次日早饭后,谢尚坐上轿子去周府亲投门生贴:红枣则去厨房查看。民以食为天。厨房关系一家子人的安康,红枣可不敢马虎。
虽有太平庄每天送玉泉水,但只够日常吃喝:家常洗涮还是得有井。看到厨房门口井,红枣习惯问道:“这井水如何?”
现管着厨房的碧苔摇头道:“回太太,这井水苦咸。连洗衣都不能用。红枣闻言一呆,转问:“咱家可再有其他的井?”
碧苔接着摇头:“就这一口!
红枣皱眉:“咱们家这许多人的吃用水哪里来?
不会都是太平庄送吧?红枣心说那这个工程可就大了!
太太放心,“碧苔宽慰道:“太平庄每天早上拉两车玉泉山水来:一车五百斤,两车一千斤,足够您和老爷的吃用。
虽是庄仆出身,但桂主有深井不算,且四周还都是河。碧苔打小啥都缺,还真就没缺过水用。说实话碧苔初来京时也没想到偌大京师,天子脚下,竟然连水也不够用一-张乙家去一贯地报喜不报忧,不是这回出门,碧苔实想不到过去这些年她男人东奔西走吃了多少苦。
不过再缺水,也不会缺到主子头上。
千斤,半吨,红枣苦笑:她和谢尚算是勉强达到前世城镇居民日均用水水平。前世社会的好,真的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宅里其他的用水:比如花园草木的灌溉,以及小人们的吃用,则都是荣管家从水窝子买的水。听到一个买字,红枣不自禁地扶额,心说难怪古代富人要拿花园炫富,敢情这浇花的水都得钱买
现红枣有些明白正房的两棵石榴为什么差点旱死了。必是此前显荣没想到这浇花的水得拿钱买的事
不过,红枣问:“水窝子?这是什么?
太太有所不知,"碧苔道:“京师的井水大多是苦水井,甜水井少。所以便有人做井水生意,开水铺卖水,京城人叫井窝子。
咱们现住的这一带:都是达官贵人,并无人卖水。且家家的用水都大,周围的水窝子都被人包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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