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楼想了半天才问,“我继母……缘何害我?我还小,前程未定,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苏卉这次可是听到了贺启楼的潜台词,“确实该有个缘由。这……怕是要问问你父王了。”她尽可能掰开揉碎地解说,“必定你父王当着你继母的面儿夸过你,或者说过他器重你,才逼得你继母忽然铤而走险。”
我那会儿也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学问武艺师傅都没夸啊。
贺启楼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十来岁的小少年,完全没有因为苏卉这么一引导,就信口开河,自吹自擂。
这点苏卉相当欣赏。
都决心认真教课了,苏卉当然不能跟以前一样,敷衍一下就点击下课按钮。
既然贺启楼问起了他继母的心态,苏卉缓缓道,“你都十一了吧?还能在后宅住几年,只怕两三年后她就鞭长莫及,可不就要先下手为强?”
说到这里,苏卉忽然想起来……原本,别是这位南安郡王嫡长子挂了吧?!所以原著里那位南安太妃才会为她的儿子女儿出面收养探春?
真是越想越合理……苏卉看了贺启楼好半天,直到看到人家下意识地抹了抹脸,“你继母不安好心,但你完全能不变应万变。”
课程主题是“宅斗”,苏卉点开系统查了查辅助资料,配套选修课程里面居然有个武功小项……
好吧,宅斗,谁都没说过兴文斗不兴~武~斗啊。要是能把所有对手敌人一拳撂倒,必然就是宅斗胜利者。
其实配套课程里还有八股速成,厚黑学等等小项,考虑到不要荼毒美少年花骨朵,苏卉就……有机会说说给这个学生讲讲这两门的概论吧。
贺启楼有心计不假,但他却没太多坏心眼儿。
作为顶尖勋贵,郡王府的继承人,靠科举出头纯是做梦,唯有从军才是贺启楼的真正出路。
而且他显然时运不错。
圣上经过十来年的励精图治,现在大周总体称得上太平,但在大周之外,草原上的北狄、大金,南边的南越全都不安生起来,大周边境渐有战乱将起之势。
话说圣上这些年一直采取怀柔~政~策,乃是因为昔日太子被废太上皇一怒之下虽然称不上牵连多广,但实在是出手极重,不少人家因此元气大伤,勋贵人家更是“重灾区”。
太上皇当年出手重到满朝文武都对太上皇的做法颇有微词……好吧,颇有微词实在是太客气了,实则就是心怀不满。
对此太上皇与圣上皆是心知肚明。太上皇如今都心生悔意,圣上更是干脆地为老爹擦~屁~股,还一擦就是十年。
当初被牵连的人家要么老实认罪,要么另投明主,要么立时反抗,要么逃出京城,找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立门户……十年过来,后者多少也生出了气候,因此不止大周之外,之内亦有用兵之地。
苏卉好歹也在老爸的书房里看了十年的邸报,再参考系统给出的一二信息,便能得出这些结论。
她细细给贺启楼分说了一回:权贵高门人家的孩子成熟得早,也不用担心贺启楼听不懂。
说完她贴心地给了贺启楼点时间,才又引导他道,“你将来总要带兵上战场,这么耿直憨实可不好啊……你要蔫坏才吃得开。”
贺启楼明显卡了下壳,“我还以为你会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卉仿佛把“这种废话我会专门说”一行字写在脸上,“为了让你能有四处去蔫坏的本钱,我先教你点防身的本事吧。”
这……总觉得哪里不对!
贺启楼终于还是懵逼了,“教我武功?”
教武功对苏卉而言是现学现卖,还能教学相长……总而言之在梦里能运动运动,何乐不为呢。在梦里勤奋锻炼,可对意志和反应速度都有相当程度的提升。不然贾蓉为何在梦中课堂练箭“上瘾”,因为只要一次他就尝到了大甜头。
于是苏卉带着贺启楼……依照系统的提供的图片,仔细认真地做起健身操——虽然练起来真的跟中小学保健操谜之相似,但是效果完全无法相比。
不知道贺启楼那边感受如何,反正苏卉想小灵灵反馈:练完又累又爽。
这一夜苏卉睡得比以往都沉,睡得神清气爽早晨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贺启楼那边却远没有苏卉这边“平和”,他在半夜就开始守着马桶煎熬:拉肚子这种事完全不讲道理,也不以他的意愿为准。
俗话说得好,好汉经不住三泡……你懂。连着拉了小半夜,贺启楼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然有气无力。
因为惊马坠马一事,南安郡王这阵子很是留意自己的嫡长子:大少爷拉肚子完全止不住这种事儿自是在一早就有管事报到了王爷这里。
由不得这位王爷不多想,他连忙赶到长子的院子,亲来看看长子。
南安郡王也是在王府长大的,他老子当年也颇有几个手段厉害的侧室,听完长子贴身伺候的那些人的回报,他果断让管家拿了他的帖子去请太医。
太医仔细看过贺启楼,就去了王爷的书房。
王爷送走太医,怒火就蹭蹭往上冒:忍了你一次,那是为了王府的面子,这回要是再不压一压,她就要骑在自己脑袋上了!
话说,南安王妃在后宅说了算没错,但一手遮天……把王爷又往哪里摆?
所以下毒什么的,还真没有,没事儿咒咒贺启楼倒是真的;但她又没请哪位高人来正经作法,仅限于口头上咒咒图个痛快罢了。
贺启楼这些年吃了许多冲克之物,确是王妃的杰作:比如这些日子贺启楼的餐食里多少~壮~阳~之物。这些东西若是常年吃下去,难免给外人留下个大少爷沉迷~女~色的印象,而且必会损伤根本,有碍子嗣。
只是这次真不是王妃所为!
南安王妃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连续两次向南安郡王挑衅。以前往贺启楼饭食里加料……那是以前。
所以南安王妃这次被夺了管家之权也说不上太冤枉。
借此事上位的则是王府一位老资历的侧妃,资历老到在原配进门之前就伺候南安郡王,而给贺启楼下料的真正幕后黑手,南安王近日最爱的侧室几乎咬碎了一嘴银牙……
苏卉看着贾蓉练了一课时箭术,她顺顺当当地升级了。
顺便一提,现在贾蓉已经是个正经的大内侍卫,不仅能在圣上眼前晃一晃,偶尔还能远远地瞧见一回自家姑姑贵妃元春……整日里都忙正事的贾蓉无暇理会自家后宅里的那点子破事。
所以宝黛相见,黛玉在荣府有何“待遇”,问贾蓉他肯定一问三不知。
但是苏卉学生满意度极高,她升级后,系统提供的学生介绍更是充满了良心细节。比如贺启楼的家庭这里,就贴心地提示他家后宅现在的真正“掌门人”,在健康一栏里也写着排毒中,并在括号里表明导致贺启楼不得不排毒的罪魁祸首……
嗯……感觉自己可以做名侦探了。这是苏卉当时的第一想法。
至于剩下的那些细枝末节,都是苏卉跟着亲妈四处走动时当八卦收集来的:南安王妃被夺了管家权,这事在宗室女眷这边的确都当个笑话来说。
原本林海和苏泰和都觉得面君后,能有些日子轻松一下,四处探亲访友之类的,结果两个人在家就待了五天,吏部就来了文书:林海升任左都副御史,苏泰和做了工部右侍郎……
没错,苏泰和做了贾政的上司。
而林海到了都察院,可把荣府上下高兴坏了。
黛玉从荣府回来就跟苏卉念叨,“我舅舅们都有点酸呢……打量我娘瞧不出?前几日回去,我大舅二舅还问我爹娘怎么个打算。”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林海刚回京的时候,贾赦和贾政兄弟话里话外没准儿还有想帮衬林海寻个缺的意思,毕竟林海帮了贾赦——贾赦上过自辩的折子,罚了俸禄,治家不严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苏卉就笑道:“他们许是想亲近亲近。只是高高在上惯了,让他们放下架子只怕不自在。”
黛玉想了想,才道,“也是在理。”
送走黛玉的当晚,苏卉要给贾琏上课。初见贾琏,苏卉多少有点惊讶:翩翩佳公子啊。
原著里说他见了美色就有想法,香的臭的都要往屋里拉……这个完全看不出来,苏卉光能看出他心情不怎么样就是。
学生档案的状态里写得明白:他刚跟凤姐儿掐了一架,目前夫妻分居中……
作者有话要说: 状态还行,明天开始补欠账……
第十二章
贾琏发现自己身处何方,尤其是周遭环境后,顿感无力。
瞧瞧吧,书案,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圈椅,以及书案之前凭空挂着的黑色板子——一望便知,这板子上面可以写写画画或者贴些什么……
这越看越像学堂,亦或是考场的布置,贾琏实在无话可说:他并不太懂梦里的自己。
明明他最怵头学堂和考场!
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周遭的模样正应对着他这颗急切地想要出人头地的心。
如果他已然出人头地,他媳妇断然不会那样说他,但……也该是梦到校场才更为合适吧。
然而正是这套书案圈椅加黑板的布置,奇迹般地让贾琏那股子怒火散去大半。须知在被传送到课堂之前,他正气得辗转反侧呢。
不然一个正处于狂怒状态的纨绔公子见到个白衣美人,天知道他脑袋一热会说出些什么来。
当苏卉出现的时候,贾琏已经比较平和,所以她对贾琏的第一印象还挺不错。
话说苏卉升级后,闲着没事还仔细观察过她一直使用的“模板”:学生眼里的她,属于美得没有侵略性,十分可亲,比较容易搏得信任的长相,除了美得不高冷这一点之外,居然还自带些许仙气。
就在那个时候,苏卉才从小灵灵口中得知,每一个人物形象都有魅力满点的隐藏属性。
这个魅力满点可不是说谁见到她,都会爱上她,而是让对方更倾向于说出心里话的那种魅力。
所以苏卉站到贾琏的对面,贾琏端详了苏卉片刻,内心怎么想另说,但他的确是毫无银邪之意。
苏卉笑了笑,弄了把椅子坐在贾琏对面,“夫妻不和?”
贾琏眉毛一挑,来了兴致,“你会看相不成?”
甭管男女,心平气和的时候,面对美人总会比较有耐心。
“不会。”苏卉摇了摇头,“你是荣国府长房嫡子,你同母兄早已夭折,若无意外,你要袭爵。不过你家的爵位……甚至你家隔壁宁府的爵位,现在只剩了个空架子,只有个还算好听的品级罢了。”
苏卉说到这里,贾琏面色依旧: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太好,但就此翻脸还真不至于。
这一点苏卉挺欣赏:气量暂且不提,她在课堂上接触过的贾家人,从元春、贾蓉再到贾琏,都有个共同的优点,不太玻璃心。
贾琏心情有点微妙:甭管这女人从哪儿来的,她说的都是实情。自打祖父去世,家里……越发爱自欺欺人,但这又如何,他总归是没什么办法的。
他在迎娶凤姐儿之前,家里前前后后给他花了小一万的银子,给他捐了个五品同知,如今他依旧是同知,这个缺说什么都补不上,哪怕他娶了一品大员的侄女。
然而他最为恼恨的地方就是如此。
他媳妇平日里常以娘家为荣——这本没什么,但是包揽诉讼时她用荣府的名头,好处她自己收着。
当祖母命她闭门自省的时候,她固然老实遵从,偏偏恰逢王子腾王大人正好升任九省巡检,许是有了底气,回房后凤姐儿便因为恼火而出言不逊,竟说娘娘封妃也有她伯父的功劳。
这话彻底惹恼了他。
想起前几天王家来了女眷探望过二婶与他媳妇,贾琏自觉该谨慎些,便把凤姐儿这话告诉了堂兄贾珠。
后来再听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娘娘也知道了。
若是一味忍气吞声那也不是娘娘了,如今已成女官的抱琴奉贵妃旨意回了荣国府,好生跟他媳妇说道了一回。
他媳妇自然不会对抱琴如何,甚至只能听着而一句话都不敢回,但抱琴回宫,他媳妇翻脸就跟他吵了起来。
他媳妇纯粹是恼羞成怒,但说的那些话实在很扎他的心。
贾琏从面无表情到神情略显落寞……苏卉不想知道这位公子哥经历了怎么一番心里斗争,她就想试探一下贾琏是不是也受他老子和他叔叔影响,只贪图享乐,现在已然破罐破摔。
因为贾琏的课程主题可是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光宗耀祖。
苏卉笑了笑,“你家因军功封公,你想出头必是要走你曾祖和你祖父的路。”
这话贾琏认同得很,他苦笑一声,“我哪是做学问走科举之路的料儿?家里还有个堂兄在呢。”
苏卉就问:“你可甘心?愿意一直做你家的大管家?”
愿意才有鬼啊!
贾琏才二十出头,正是满腔雄心壮志的时候。
小时候他爷爷还在,那时也是他家最为显赫的时候,很是体会过最最顶尖的衙内滋味。
苏卉又道:“你为个空头爵位甘心为家族跑腿儿?坐视堂兄功成名就?你老子是一品将军,你珍大哥哥是三品将军,你二叔虽是工部官员,可如今哪位能~日~日~上朝?”今上勤于政事,每日一朝。
贾琏闻言神色微变。
苏卉在贾琏眼前的桌面上轻轻拍了拍,“跟我学武功吧?从军是你最好选也最容易成事的路了。你侄儿蓉哥儿遇了大机缘,未必你就不成。”
珠大哥和蓉哥儿……
贾琏心中羡慕,却不得明说。也正是这两位渐有朝阳之相,把他比得……不成样子,他才会被他媳妇追着骂:骂他没本事没志气。
只是蓉哥儿的那场机缘,其实自家人都知之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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