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未必吧……我觉得白若兰很心软,要是裴渣来和她甜言蜜语,她肯定要犹豫的!”
“那就只能靠秋秋多给我们兰兰洗脑了,洗着洗着,就要洗成我们秋秋的后宫了~”
“接着就是秋秋喜提白痴美人*1?”
“别白痴美人了吧……抬头看看标题,人家是白莲花好吗!”
“别吵别吵,都是白都是白,没什么区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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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的时候,京城里面各部门都会忙碌起来。
裴苒忙过了一个秋闱的时间在外面各种应酬之后注意到家庭关系的时候,才发现家中两个女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白若兰和薄秋的关系似乎变了。
不过,还没等他去探究这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白若兰便给了他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算着日子应当是中秋之后怀上的,就是他出去四处应酬之前。
白若兰娇羞道:“太太说,叫妾身搬到正院去,到时候太太好安排人照顾呢!”
裴苒愣了一下,面露迟疑:“这会不会不太好?”
白若兰扫了裴苒一眼,此时此刻他们是在东院,她怀疑裴苒这样说的原因是什么。
裴苒露出了十分吞吐的样子,然后又恳切道:“在东院你也自在,不用去太太面前立规矩,我叫裴青家的好生跟着你伺候便是了。”顿了顿,他又道,“我也是怕你有个闪失,太太之前那样催着你生,万一叫你补过头了……孩子到时候不好生怎么办?”
白若兰皱眉,这段时间她与薄秋相处下来,也对薄秋了解得七七八八——薄秋绝不可能是裴苒说的这样的人,可裴苒为什么这么说?他难道不愿意看到自己家妻妾和睦?他是真的觉得薄秋有坏心?
相信这样的一个撒谎骗过自己的男人,或者是相信同为女性的薄秋?
裴苒叹了一声,道:“有些话也不瞒着你了,你进门之前我与太太还争吵过数次,我一直说太太几年无出想叫她下堂的,我怕她揪着这一点就利用了你,毕竟去母留子从来都是大家宅院里面常见的手段,我……我也是担心你。”
作者有话要说: 薄秋:收获记账小妹*1~
第15章 世界一
白若兰不懂裴苒的心思。
她只想着,裴苒得知她怀孕理应是应当高兴的,尽管她知道他对她已经不是全心全意的真爱,可是哪怕不是全心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为什么他只想到的是叫她离薄秋远一些,甚至还说出了去母留子这样几乎是危言耸听的话语?
难道裴苒觉得薄秋坏到了骨子里面?
可倘若如此,裴苒又为什么要娶薄秋呢?
她心中满怀疑问,于是一夜辗转反侧,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睡得不安稳,却也不记得到底梦见了什么。
去正院给薄秋请安然后和薄秋一起吃过了早饭,一肚子疑问正向薄秋诉说还没能听到薄秋回答的时候,忽然外头有了脚步声,白若兰正猜想这时候谁回过来,又见薄秋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眼神,接着便听薄秋向她道:“你跟着玛瑙在后头先歇息一会,今儿是老爷休沐,我倒是忘了。”
白若兰这也才忽然想起来这是裴苒的休沐日,于是便依言起身。
刚才起身还没走两步,薄秋又道:“也不必避得太远,就在屏风后头吧,过会儿老爷就要出去了。”
白若兰应了下来,只跟着玛瑙在屏风后面坐了,吃着茶点,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薄秋与裴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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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的丫鬟婆子们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得有条有理,裴苒在外头略站了一会儿,等着里面薄秋发了话,才进到屋子里面来。
裴苒一面走一面笑道:“我们夫妻多年,现在哪里多了这么多规矩,还得要通传的?”
薄秋只坐在上首,含笑道:“就算夫妻多年,也不能叫老爷见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故而是要打理一会,才请老爷进来的。”顿了顿,她又叫人送了茶点上来,接着请裴苒坐下,“我以为老爷今日是与同僚约好了要去登山,怎么这会儿还在家里?”
“约的时间还早。”裴苒笑了笑,“在前头翻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些事情,便来找你了。”
“老爷是说什么事情?”薄秋问道。
裴苒深情看着薄秋,道:“秋娘,白氏如今已经怀孕了,你说……你我是不是也应当要一个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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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面的白若兰一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生怕错漏了一句话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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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秋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屏风的方向,只笑道:“从前便说了,儿女都是缘分,这缘分没到……也不是你我想要就能有的。”
裴苒道:“不如从今日开始,我便搬回到正院来,我们都还年轻呢,多努把力当然会有结果的。”
薄秋对着建议不置可否,只笑道:“白氏反正怀孕,到时候我抱过来养,记在我名下,也就是我的孩子了……”
“毕竟庶出。”裴苒沉沉叹了一声,打断了薄秋的话,“之前也是你我大意了,应是叫她吃药避子才对,怎么能叫长子长女庶出呢?倒是叫人觉得咱们裴家家风不正。再说这子女之事,庶出的后面尽管能记到你名下充作嫡出,可现在许多人我们也都知道的,便是计较这嫡庶。”
薄秋听着这话,心中不免有些鄙夷,但面上并不显露,只笑道:“老爷也想得太远了一些,只要是老爷的儿女,我便是要当做亲生的好好抚养,只要知书达礼,能明辨是非,也不会有人计较这嫡庶,拿出来说嘴。”
裴苒有些悻悻,又摇了摇头,道:“我之前想着白氏应当是懂事的,我想着……她应当是不会怀孕的。”
薄秋想要冷笑,于是拿着帕子按了按嘴角掩饰一二,语气平静道:“白氏对你也是一番真情,你这话若叫她知道了,她不得要伤心?”
“话虽如此。”裴苒又叹了一声,“她昨日还说要到你正院来养胎,我便扯了个由头打消了她的念头,只叫她在东院好好养着。”顿了顿,他又看向了薄秋,目光中似乎有些犹豫,“秋娘,你觉得……这应不应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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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兰听到这里,几乎就要坐不住了。
一旁的玛瑙搀扶了她一把,又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才叫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苒竟然就会说这样的话吗?
什么叫做应不应该留下?
这一胎对裴苒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是耻辱是家丑吗?
是了,应当就是家丑——这京中人人都知道她白若兰自赎自身嫁给了他裴苒,京中人人都知道薄秋嫁给裴苒六年都无出,现在她白若兰先怀孕生子,岂不就是坐实了裴苒宠妾灭妻?
难怪他就只叫她留在东院,他是生怕她能安安稳稳生下来。
什么薄秋想要去母留子,恐怕是他裴苒想要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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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外面的薄秋用膝盖想都知道白若兰这会恐怕要气疯,于是她给旁边翡翠使了个眼色,然后仍然是语气平静地向裴苒道:“毕竟是一条性命,为了咱们裴家后福着想,还是要多多积德,老爷这话还是不要再说——更不要再想了,满天神佛可都在天上看着呢!”
裴苒哀叹了一声,道:“秋娘也说的是,这因果报应,还是要多做善事。”
“罢了,老爷还是去和同僚登山吧!”薄秋淡淡道,“这家里女人的事情,老爷也不用太费心思,白氏既然替老爷怀了孩子,便是在替裴家开枝散叶,无论嫡庶,都应当好好抚养才是呢!”
“那白氏……?”裴苒抿了抿嘴唇看向了薄秋,“秋娘,你觉得白氏应不应当留下?”
“这话说得,难道咱们裴家还能少她的一口饭吃?她毕竟对老爷一片真心,年纪又小,许多事情虽然做得执拗了一些,但也是难免的。”薄秋轻轻笑了笑,“毕竟年纪小,老爷要多多疼惜才是,怎么就起了这心思?”
裴苒被这话听得老脸一红,便起了身,道:“既然秋娘这么说,便依着秋娘的意思吧!”说罢,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便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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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世界一
裴苒走了许久,白若兰才从屏风后面被玛瑙搀扶着出来。
她脸上有泪痕,眼睛也是红肿的,薄秋看着便只想叹气,于是只吩咐玛瑙和翡翠扶着她先去洗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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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秋倒是不怎么意外裴苒对白若兰也不过如此,自她来到这里,又与裴苒相处了这么长时日,她早就看出裴苒到底是怎样的人。
才华,裴苒的确是有的,处事能力也相当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官场中能混得如鱼得水的原因。
人品方面便要分开看待了,若从古人的眼光来看,裴苒有些风流,但并无伤大雅,虽然有过一些小错,但回头及时,可谓是能屈能伸知错就改的大丈夫,并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地方;但若要薄秋评价,裴苒这人是自私凉薄,毫无可取之处。
自私是说他从来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是非对错都只考虑到他自己,他根本也不会去考虑对方的情形——当然了,这里也应当有个限定,他自私凉薄的对象很明确,乃是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在官场上对待同僚,他仍然是周全得体的。
这似乎又能扯出另一个问题,裴苒眼中比他地位低的人到底有哪些呢?家里所有的人,包括薄秋在内。
尽管薄秋是一家主母,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明明应当是地位对等的,但男尊女卑,于是在裴苒眼中薄秋便是下人,应当对他言听计从,应当全心全意为了他着想,故而他不需要考虑薄秋的想法,当薄秋有异议的时候,他就要给出惩罚威胁让薄秋就范——比如当初薄秋刚来的时候裴苒用下堂来威胁她一定要让白若兰进门。
白若兰更不用提,在裴苒眼中,她起初是澄江楼的妓女,无论卖身不卖身,都是为了讨好他而存在的,只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他心中觉得犯过的错误是把这小玩意曾经放太高,于是让他的生活中有了一些小波折,尽管白若兰给他带来了一个称得上是雅趣的风流名声,那又如何呢?她也仍然是裴苒眼中的下人,不需要考虑她在想什么。
当薄秋意识到自己在裴苒心中的地位,也就很难给裴苒一个公正又正面的评价了——对一个这样自私的人的行为进行估量,薄秋认为他现在对白若兰再怎么狠心,也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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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兰洗漱之后从里间出来,眼睛还是肿肿的,鼻头也哭得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薄秋让她坐下,又叫人送了茶水上来,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这样哭。先喝口水缓一缓,等会去躺着歇一歇。”
白若兰抬头看向薄秋,泪珠止不住就往下掉:“太太,我……我都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自然是应当好好保养身子,这样等到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身体不适,结果一命呜呼了。”薄秋认真地说道,“至于老爷说的那些话,你便当做没听过。家里的事情我来做主,自然是不会让你去死,做什么去母留子之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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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若兰,薄秋还是同情居多的。
作为一个被三从四德熏陶长大的女人,白若兰是真正地以夫为天,所以她柔顺,尽管有些小心机,但那是对女人用的,对男人她会低头——因为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会被教育成这样,她并不是例外。
所以她听到裴苒的话便会伤心、会难过。
伤心难过之余,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若按照她一贯的思路去琢磨,若是丈夫对自己不好,那便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的缘故,可她对裴苒真的不好吗?她这样不管不顾自赎自身嫁到裴家,她进门之后对裴苒也仍然还是温柔如水,她真的做得不好吗?
扪心自问,她自己都找不出自己对裴苒有哪里不好,硬是要说,她是在薄秋面前调三斡四,若是薄秋对她不满,那才是肯定的。
但现实为什么颠倒了过来,她一心一意服侍的裴苒不过如此,一句句的话说得她心都碎了,反而是薄秋,之前就对她谆谆教导,现在也是不计前嫌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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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想不明白。”白若兰哽噎了一声,这一次她自己抬手把眼泪给擦了,她看向了薄秋,声音是沙哑的,“我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你心里明白,只是你不敢说。”薄秋轻轻叹了一声,“只要不是傻子,谁会不明白呢?”
白若兰顿了顿,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好恨。”她低声说,“我简直想让他去死。”
薄秋摇了摇头,道:“死了又怎样,你用一命去抵他的一命?你觉得划算吗?”
“但我不甘心。”白若兰死死咬着牙关,看向了薄秋,“太太,你难道不会恨这样的一个男人吗?他简直不配在世上活着。”
“他的确是不配,也不配我为了他而困扰而愤怒。”薄秋淡淡道,“他不值得我去恼怒,我只把他当做是跳梁的小丑,他一举一动不过就是逗我发笑而已。”顿了顿,她看向了白若兰,“至于你,想来的确是会比我的感情激动许多,毕竟当初深深爱过,是不是?”
此时此刻再听到“爱”这个字,白若兰感觉仿佛吃了苍蝇那样恶心,她只道:“我只恨我当时眼瞎了,我当初怎么就瞎成了那样!”
“现在醒悟了也不晚。”薄秋道,“至少你肚子里面还有个依靠,将来不会太难过。”
“是吗……?”听着这话,白若兰又有一瞬间的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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