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还多亏了她们现在才大一,头一年主要在练基本功, 没那么多出去刷奖的机会。有些厉害的学长学姐在这种时候忙起来又得上课又得比赛又要去电视台录节目,慕久光是听那些老师同学聊起就觉得眼前一黑,自暴自弃地觉得自己还不如做条快乐的咸鱼算了。
所以那段时间,慕久周末也没工夫到沈宴家里住了, 更不可能跟他快乐遨游召唤师峡谷,最多是抽一个晚上出去看电影跟吃饭,分别的时候泪洒北舞校门口。
可即便条件已经这么艰苦, 北城的冬天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尤其今年是个罕见的寒冬,十一月还没结束,学校里已经有学生裹上带有北舞特色厚厚羽绒服,里面大多是汗湿了的练功服,在宿舍、食堂和练功房的三点一线间穿梭。
而这种情况持续到十二月中旬,期中考试周总算告一段落,在紧接着的期末考来临之前,学生们能有一些喘息的时间。
加上今年的圣诞节刚好在周五,慕久前一晚就用“来你家放行李”的虚伪理由在沈宴那儿过了平安夜,跟他用新买的烤盘在家吃了烧烤,还适当地喝了点叫□□尔兰咖啡的鸡尾酒,导致第二天差点睡死在床上不肯去上学。
但最后好歹是让沈宴连哄带骗地拉起来了,在蒙蒙亮的清晨把她从寒风刺骨的校门口放下,然后约定晚上接她去过圣诞节。
慕久之前没谈过恋爱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些节日有什么,尤其圣诞节基本都在上课,都是班里同学相互写写贺卡分点巧克力就完事儿了。也是直到现在跟某人在一起,才意识到全都是借口,就是借这个由头送送礼物出去吃顿好的,节不节日无所谓,主要是能跟男朋友一块儿去凑热闹。
不过沈宴的表现也挺好,估计是为了补偿前段时间他们俩见不着面,上车的时候副驾驶上摆着一大束玫瑰花,还送了巧克力和项链,规格很高。
但等慕久把花拿开坐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今天的打扮,忍不住探过身拨了拨他的头发,问:“你是不是特意做了个造型才来的?”
估摸着是前段时间女朋友不在身边,沈宴的头发留得有点长,昨天洗完澡之后刘海已经能完全盖住眼睛,都快超过鼻尖,加上脸又小,乍一看气质比花泽类还花美男,简直像什么放浪形骸的艺术家。
只不过今天显然是去理了发,还把前面的一部分刘海用定型喷雾撩起来了,露出清俊漂亮的眉眼,帅得慕久简直合不拢嘴。
这头沈宴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翘起嘴角:“你昨天不是说刘海太长了么,就去剪了个头发,现在这样有没有比之前好一点?”
“有,今天超级帅!不过之前那样也挺好的,反正你五官长得好,怎么样都好看,”慕久毫不掩饰地对他输出彩虹屁,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白皙的耳垂上,又补充,“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今天带了耳钉,你戴耳钉好看。”
大概因为他本来的轮廓就够精致亮眼,气质又偏冷,这会儿身上低调的黑色大衣衬着亮闪闪的耳钉,在视觉上有所着重,就跟美人配珠宝一个道理,看起来风流又瞩目。连田若云之前都亲口认证他带上之后好看,还说什么要是当年在韩国留的学,现在估计早出道做偶像去了。
尽管事实上,沈宴之前玩底下乐队的时候确实有经济公司因为他脸长得好看想跟他签约,只不过他当时看时间长、违约金又高,最终遗憾地与他的星途失之交臂。
但作为被老天爷偏爱的美貌本人,沈宴对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眼下听她这么说起,才点头答应:“好,那我以后记得戴。”
然后顿了顿,又摆出一副幽怨的姿态,戏很多地补充:“毕竟我现在是以色侍人,女朋友喜欢的也不是我的才华,只是脸而已。”
“……”慕久被这话听得翻了个白眼,一面拎起座椅下放着的松露巧克力,拆开装着冰袋的包装盒之后,先给自己喂了一颗玫瑰覆盆子的,之后才轮到他,“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沈宴垂眸看了眼,片刻后回答:“想亲你,刚刚见面忘记了。”
“……哦。”慕久有点猝不及防,然而转头看看面前的车流,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回,“等你停车了再说吧,先看看吃什么巧克力?”
“那吃粉的吧,你刚刚吃的。”沈宴随口道。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看慕久伸手捂住珍贵的粉色巧克力,无情拒绝:“粉的不行,粉的就剩两个了。”
沈宴有些无奈,只好回:“那你哪个不爱吃就给我哪个吧,我不挑。”
慕久闻言,认真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喜好,就发现自己都爱吃。但转念想到巧克力还是他买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到头来还是忍痛割爱,把覆盆子口味的喂到他嘴边,轻声说了句:“算了,还是吃个粉的吧,圣诞节快乐。”
沈宴轻点了点头,装做自己没看见她的心痛,咬走那枚巧克力后也回了句“圣诞节快乐”。
……
晚餐是沈宴订的,因为知道她有收集菜单的习惯,特意选在一家颇有格调的法国餐厅,之后又一块儿去看了芭蕾舞剧《胡桃夹子》,大概比《花之圆舞曲》更加适合圣诞节的bgm也只有《糖梅仙之舞》了。
两人从剧院出来已经是晚间十一点,但就在慕久都准备好回去好好睡一觉时,沈宴打开车里的暖气,对她道:“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情,你要是困了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回家,或者你跟我一块儿去也行。”
慕久抬了抬自己快睁不开的眼皮,问他:“你去哪儿?”
“跨年那天酒吧请了支乐队来做live,跟我们也算老熟人了,今天晚上喊我跟闻星驰他们去看排练。”沈宴回答。
“那我也去!”慕久一听这话就积极地睁大眼睛,就差举起手来表态。
“好。”沈宴也知道她对乐队排练的事很好奇,只可惜他回国之后一直聚不齐人,加上工作太忙,就没能继续,要不也会经常带她去看看。
这头慕久已经精神了不少,在座椅上坐直后,打开手机问:“你请的那个乐队叫什么名字啊,我能在网上搜到他们的歌吗?”
“叫……Butterfly吧,”沈宴闻言,明显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他们乐队的名字,估计是平时在一块儿玩的时候根本不会提,“也出过几张唱片,最近好像还上了档跟乐队相关的节目,档期排得挺满,估计再过两年来办live就得跟我收钱了……”
慕久一边听一边点头,下一秒音乐软件上弹出这支乐队的检索结果,就发现他们有五十多首单曲,热门的几首她甚至听过,评论无一例外都是999+,是支绝对有名气的乐队。
她一时还挺惊讶的,没料到这样的乐队愿意在跨年夜到酒吧做live,甚至没开口问沈宴要酬劳,他的面子还挺大。
于是忍不住出声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在洛杉矶一个拼盘演出上认识的,他们那个乐队的主唱之前也在那儿留学,当时还没有butterfly,结束之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回国还在我这儿驻唱了几个月,直到凑齐了乐队的人才走的。”沈宴回答。
慕久听到最后,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照你这么说,你当时应该也挺厉害的吧?不愧是差点出道的人。”
她自从前阵子知道这事之后就老拿出道这事来调侃他,沈宴听到这句,抬手在她头上按了按,轻声回:“别出道出道的了,待会儿过去之后会挺吵,那些人你也不太认识,要是觉得待不下去就告诉我。”
“好,”慕久老老实实应下,只是想了想又问,“那告诉你之后你怎么办啊,难不成直接走掉吗?我也不想扫你的兴……”
“不会,”沈宴摇摇头,车子转过红绿灯,又道,“那家排练室附近有酒店,到时候开间房让你去睡,大不了我们明天再回去。”
“住酒店?”慕久第一时间被这个词吸引,不太好意思地转头瞥了他一眼后,再次被他帅得弯起眼睛。
毕竟要是住酒店的话,他们俩都是男女朋友了,应该只开一间房吧?
那岂不是……要第一次睡同一张床了?
她的思路蔓延到这儿,难免想到她第一次邀请跟他一块儿睡的时候,沈宴竟然在最后临阵脱逃了。而在那次之后,只要她一住他家,这人就会很懂事地腾出主卧给她,安安分分地去客房睡。
所以这会儿光是想到跟他一起住酒店,慕久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老色批的笑容,直到沈宴微凉的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提醒了句:“把脸上的傻笑收一收,我们快到了。”
“哦……”慕久只得一抿嘴唇,努力恢复正经。
……
乐队的练习室并不大,造价基本都投在了隔音设备上。等沈宴带着慕久进去,一推门就能听到里头架子鼓和贝斯的音浪,一下子让耳朵都清醒不少。
乐队一共有五个人,两把吉他一把贝斯,一个键盘一个鼓,跟沈宴的大衣皮鞋相比穿的都挺随便的。除此之外还有慕久之前见到过的闻星驰和没见过的孟天泽,正在沙发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聊天。
两人进去的时候他们那段旋律刚好走到结束,弹贝斯的那位在旋律外又拨了几下弦,抬头跟他打招呼:“哟,你宴哥总算到了啊?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宴看到他们之后显然也很高兴,挨个过去跟乐队的人握手碰了下肩膀,嘴上喊了一遍他们的名字,“李总……小牧……顾哥……莎莎……老K……都好久不见了。”
那个叫老K的鼓手闻言,哼笑了声:“哥儿几个忙着跑巡演呢,要让你整天见着,那完球了。”
“有的忙就好,”沈宴笑着回答,话音到最后,转身看到沙发上那两个跟着站起来的,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反问:“你们俩就不用了吧?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别啊,说是都在北城,你算算我俩上次什么时候见的?”闻星驰说着,强行伸手抱了他一下,转而跟乐队的几个揭他的底,“就沈宴这个狗啊,谈了恋爱之后就没影了,前几天礼拜六晚上喊喝酒都不去,让他把女朋友带上也不肯。”
“别,上次是真没空。今天这不带来了么,让你们都认识一下,”沈宴听到这句,顺势跟他们介绍自己身后的人,“我女朋友,慕久。”
他一说完,慕久就感觉到那些人的视线瞬间齐刷刷地落到她脸上,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像在走廊上罚站被围观的小学生,只能默默伸手拉住沈宴的手指,一边干巴巴对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好。”
“你好你好……”一干人闻言,也纷纷应和她的话,乐队的那位主唱还开口调侃了句,“你宴哥还是你宴哥啊,要么不谈,一谈就谈个最漂亮的。”
慕久轻咬了咬唇,接不上他这话,只是还没等需要她开口的时候,一旁的闻星驰在怔愣许久后总算回过神来,没忍住爆了个粗:“我操啊沈宴,这姑娘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不是吧闻哥,漂亮的你哪个不觉得自己见过?”乐队的另一个吉他手是个女生,把长腿往高脚凳上搁了搁,一边道。
“别介,这个真眼熟,就这……腿,我肯定见过。”闻星驰伸手比划了一个老长的动作,努力不让自己的话显得那么有歧义。
好在沈宴很快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点点头道:“是见过,去年我们跟唐白一块儿打台球的时候。”
闻星驰听到这话,努力回想,最后了然地“我操”了声:“我就说呢,你这狗藏得够深的啊?去年就看上了,一直留到今年才下手?”
“?”慕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小声问边上的人,“你去年就看上我了?”
沈宴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一副五讲四美好青年的口吻:“别听他瞎说,那个时候还没有,你都未成年呢。”
“……”慕久被这话迎面泼了盆冷水,只能闷闷应了声“哦”。
然而这头闻星驰又想起来什么,继续兴致勃勃地跟他八卦:“那唐白结婚那会儿你说的是不是她?十八岁那个?”
沈宴看他还越扒越深了,有点不耐地啧了声,伸手揽着慕久往里面的沙发上走,一面回答:“就她一个,除了她还能有谁。”
慕久被这话听得翘起嘴角,在沙发上坐下后,抬头问那人:“他在你们面前也提过我吗?”
“提过啊,那时候跟你失恋了吧,在唐白的单身party上喝醉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闻星驰说着,顺势跟她隔了个位置坐下。
只不过屁股刚挨着沙发,就被沈宴抬腿踢了一脚,没好气地回:“滚,你自己那天都喝断片了,你记得个屁?”
“诶,喝多归喝多,记得还是记得的啊,”闻星驰一摊手,满脸无辜地转头看了眼边上的孟天泽,随口拉他下水,“不信问问你天哥?”
但孟天泽没上当,瞥了眼那头满脸写着好奇的慕久,只道:“我那天都是让人从厕所抬出来的,你觉得我记得什么?”
闻星驰翻了个白眼,也只得作罢。
这会儿大概也只有慕久还敢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过头刚准备开口,就被他伸手捏住了脸颊,低头在她耳边轻说了句:“别问了,你男朋友要面子。”
“哦……”慕久应了声,听出来他是在变相承认,就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第58章 朝思慕久
Butterfly的演出经验很丰富, 甚至没打算安排节目单,跨年那天全靠即兴。所以这天晚上说是排练,更多的还是和老友碰面的性质, 排了没两首歌一伙人就开始点夜宵,中途还给唐白打了个电话,被告知对方还在手术台上, 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只得做罢。
慕久虽然跟他们都不熟, 但乐队排练的过程本身就很有趣, 还发现连闻星驰看着这么吊儿郎当的人竟然都会弹吉他, 键盘也能玩一点,放当年也是乐队一核心。
只不过这几年工作太忙,过去拨弄了两下键盘都跟不上节奏, 水平下滑得厉害, 只能摆摆手逃也似的回来,还得被一干人调侃“太子爷忙着继承家业呢, 哪有功夫搞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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