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果然被他一语成谶，两人到达公司几近九点。
顾南奚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一边道歉，一边发誓明天肯定会早起。
傅以曜听听就算，他还真是给自己招了个麻烦精，耽误他这么多宝贵时间。
第5章
今年所有W大的实习生都被分配到了D&L的设计部门，包括蝶语霏。
从这点可以明显看出，傅以曜对这个部门积压的不满。
两天后，傅以曜又给设计部颁布了一项任务，要在部门内部进行一次设计比赛，最终获胜的人可以获得新一季产品的命名权。
也就是说按个自己的全名上去也不成问题，往高了说如果新品卖得好，设计师的名字也跟着水涨船高。
除了知名设计师有这待遇，一般的小设计师想都不敢想。
刚进入设计部门的实习生仿若天上砸馅饼，万一这么凑巧砸中了她们呢？
蝶语霏是她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别人不知道她怎么进入傅氏，她心里一清二楚，要是傅以曜不满意她的水平，不会开这个后门。
她有把握赢得最后的胜利。
而大批实习生流入设计部，又刺激到了老设计师，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
所以整个设计部因为这项任务而斗志昂扬。
另一方面顾南奚看了比赛规则，心弦也被拨动了。
她作风懒散，平时也就在周瑾年的工作室比比画画，可周瑾年总带着滤镜欣赏她的作品，夸得她都觉得自己是天生的设计师。
要是能跟别的设计师同场竞技一下，说不定能多多了解自己的优缺点。
傅以曜叫了几次，顾南奚才有所反应。
她来了几天，还不算熟悉自己的职务范畴，跟着首秘学习当中。
首秘在她的平板电脑上点了下，小声提醒：“小傅总问你，他明天下午三点的行程是什么？”
顾南奚赶紧看了眼傅以曜的行程，说道：“程建集团的吴总约你打高尔夫球，谈融资的事情。”
傅以曜淡漠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发了首秘出去。
他放下笔，温淡地开口：“想参加设计比赛？”
顾南奚错愕，傅以曜会读心术吗？怎么能如此轻易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顾南奚往前迈了两步，在公司不比家里，他们现在是上下属的关系，无法使用特权，可还是想争取一下，“我看了你发下去的通告，说要D&L设计部内部的员工才符合资格。”
“是。”
“可我不是D&L设计部的。”顾南奚失落地低垂眉眼，又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傅以曜的反应，将一个积极进取却又被现实打击的新晋职工演绎得入木三分。
傅以曜嗤笑一声：“少装。”
顾南奚越过傅以曜的办公桌，半蹲在他旁边，浓长的黑睫卷翘着，露出那双干净清澈的明眸，配上她刻意泄露的哀求，还真容易让人心软。
仿佛在说“你快说，破格让我参加比赛。”
傅以曜见多了顾南奚的伎俩，直接拆穿：“我不可能做一个朝令夕改的上司。”
才发下去的通告，说了设计部内部员工竞技，马上就让顾南奚这个私人助理去参加比赛，不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也对顾南奚不友好，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用特权别人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落人口实也是真，托大了说如果她最后获得胜利了，别人会说她凭实力还是凭关系？很容易造成别人不服。
顾南奚的面色瞬变，幽幽开口：“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没一个蝶语霏重要是吧？我没资格让你破例对吧？傅以曜，你没有心。”
傅以曜：“……”
这语气像极了在指责一个负心汉。
顾南奚悄咪咪地偷看被他指责得无言以对的傅以曜，一个不留意，半蹲的腿一踉跄，双膝跪了下去。
顾南奚：“……”
傅以曜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顾南奚咬了咬牙，小女子能屈能伸，跪都跪了，还不如好好地利用一把，她扁了扁嘴巴：“傅哥哥，我膝盖疼。”
别人下跪是屈辱，偏偏在顾南奚身上看不见一丝受辱的自觉，水汪汪的大眼尽是她塑造出来的可怜，为了一个比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点让傅以曜微微讶异，虽然知道她选的专业是珠宝设计，但不知道她原来是真有兴趣？
顾南奚葱白的指尖拽了拽傅以曜的袖口，巴掌大的小脸有几分苍白，傅以曜的视线落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上，光洁的膝盖就这么直接接触着冰凉的地面。
他起身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看见她膝盖上不同于其他肌肤的颜色时，眸色微暗。
顾南奚趁机装可怜，摩挲着自己的膝盖，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不答应我的要求吗？”
傅以曜：“……”
她那是真心跪他吗？
罢了，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答应她的要求，恐怕接下来好阵子得摆脸色给他看了。
傅以曜给秘书室打了电话，让拿个冰袋进来。
顾南奚本想说自己情况不严重，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可一说就与自己塑造的可怜形象相违背，又选择将话吞进了肚子。
首秘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将冰袋拿了进来。
看见傅以曜的位置被顾南奚坐了，而他自己站着的画面，除了一瞬间的愕然，很快恢复平静。
傅以曜亲自接过冰袋，敷在顾南奚的膝盖上。
首秘出门前忍不住又看了眼，顾南奚哼哼唧唧地表现自己很痛，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少儿不宜。
顾南奚又开始磨傅以曜：“你答应我嘛好不好？”
傅以曜被她烦得受不了，回她：“让你跟别的设计师那般比赛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赢了，别人也会说你胜之不武。”
“你铁石心肠！”顾南奚指着他鼻子骂。
傅以曜幽沉的目光看她，顾南奚伸长了脖子跟他对峙，她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他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就是区别对待，蝶语霏用了几幅作品就收买了他的良知，她又跪又求的还换不来他一点让步。
这更让她觉得得用实力狠狠地打他的脸。
看着她的小脸气得憋红，傅以曜开口：“我允许你利用下班时间设计作品，走一样的评比流程，只不过不会参与最后的名次排行。”
“小傅总，你是要榨干我所有的利用价值吗？上班时间给你干活，下班时间给你设计作品，还没有名次拿，等于白干。”
“我有说你白干吗？”
傅以曜手上的动作微微用力，顾南奚痛得龇牙咧嘴，呜咽道：“你报复心怎么这么重？”
“如果你在所有作品中胜出，我单开一个系列给你，待遇同第一名。”
顾南奚眨了眨眼睛，膝盖也不痛了，追问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哦。”
“等你赢了再说吧，做梦可不算。”
“你少瞧不起我，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不说别的设计师，你总看过蝶语霏的作品，有自信能胜过她？”
在这个兴头上的关键时刻，听见蝶语霏的名字，顾南奚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不忘吐槽：“你见识真少，蝶语霏那作品很了不起吗？”
“我见识少，还是你打肿脸充胖子？”
顾南奚拿起冰袋按在傅以曜的颈间，字正腔圆地说道：“你！见！识！少！”
被冰袋一冰，傅以曜忍不住伛偻了身躯，顾南奚趁机跑到办公室门口，像只翘着尾巴得意的小狗：“小傅总，知会你一声，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设计作品，我上班时间改成朝九晚五。”
有哪个下属比她更嚣张？傅以曜按眉轻哂。
**
五点一到，顾南奚准时下班。
首秘叫住她：“晚上小傅总还有个舞会，你得当她的舞伴。”
“可是小傅总说了，我五点就可以走了啊。”
她还得回家构思她的得意之作呢。
“之前敲定这个行程的时候，你可是答应了的。”
顾南奚略微思忖，似乎有这么一件事，为了月薪十万，她做好了二十四小时被差遣的准备。
“雯雯姐，能不能换人啊？我回家有急事。”顾南奚跟首秘打着商量。
“换谁？”
顾南奚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合适人选，秘书室除了首秘这位年近四十的骨干，剩余全是男人。
“小傅总怎么不招些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过来？”顾南奚嘀咕。
“小姑娘心思不纯，工作效果低，你觉得小傅总这么精明的人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过说到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今年的这批实习生倒还不错，尤其是那个叫蝶语霏的，是个不错的人选，我问问小傅总，他如果愿意，我就放你回家。”
正巧傅以曜打开门，首秘将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傅以曜淡淡地瞥了眼顾南奚，说道：“无所谓。”
首秘走到顾南奚身旁，说到：“可以了，你下班吧。”
顾南奚冷嗤一声。
双标狗。
说破例让她参加比赛会落人口实，他带着蝶语霏出双入对就不会让人说闲话了？
顾南奚带着一身不爽之气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公司。
还不忘给傅以曜改了备注。
【无耻双标狗】。
顾南奚一离开，傅以曜就温淡地开口：“晚上我加班，舞会不去了。”
首秘很有职业操守，面不改色地应道：“是，小傅总。”
第6章
顾南奚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有了初稿。
为了到时候能让傅以曜惊愕得下巴都掉下去，她神秘得很，不在公司透露一点信息。
不仅如此，在岗时还表现得无比敬业，短短的时间，已经完全适应了傅以曜的办公节奏。
连首秘都夸奖她能力卓越，她在傅以曜身边多年，他换的人也不少，适应能力像她这么强的，还是少见。
听了首秘的夸奖，顾南奚自鸣得意。
她是平时懒散惯了而已，一旦认真起来，可不是吃素的。
中午吃饭时，顾南奚就一直盯着傅以曜，想寻求他的夸奖。
哪知傅以曜根本接收不到她的讯号，吃得慢条斯理，对她置若罔闻。
顾南奚心情好，卖萌求夸奖：“小傅总，我来傅氏集团也半个多月了，你觉得我的表现如何？”
傅以曜喝了口汤，又用湿巾擦拭了下嘴巴，才正式抬眸，面色平静地看着她：“我来傅氏集团半个月，签下了三笔过千万的订单，解决了两个纠纷案例，你想我怎么夸你？”
顾南奚顿时语塞。
怪胎。
她有些愤愤然地垂下眉眼，夸她一句能死吗？
“但基于你的水平，这半个多月的表现还算不错。”傅以曜加了一句，听着有点勉强。
顾南奚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不懂得如何夸人，我建议你买几本书学习学习。”
什么叫基于她的水平？
傅以曜：“行，不夸。”
顾南奚：“……”
就不该指望他良心发现，肯定她这半个多月的辛苦。
两人从餐厅出来，邵闻逸的电话打到傅以曜这里，说周末一帮人约了去马术场玩，问他来不来。
傅以曜看了眼萎焉的顾南奚，应了声可以。
邵闻逸让他将顾南奚也带上，上回输给她后，他可是勤恳地练了许久，要找回面子。
傅以曜不忘取笑他，这回要是再输了，他可是连底裤都给扒了。
邵闻逸气得挂了电话。
傅以曜收起手机，问顾南奚：“周末要画图吗？”
“自然，周末再不动笔，我还怎么跟别人比？本来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明晃晃地内涵他。
傅以曜当听不懂她的意思，面不改色地开口：“闻逸说周末去马术场，上回输给你一直不甘心来着，这回卯足了劲，想赢你一回。”
“你的兄弟真不要脸，奥运会虽然不分男女组，但是他输我一次不躲着我就算了，还想跟我比？赢了是觉得能光宗耀祖？”
傅以曜：“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不去，没时间。”
“我周一放你假，让你在家里画图。”
这就好商量了。
顾南奚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语气淡定地回道：“既然上司开口了，我没有道理不答应对吧？”
俨然忘记了刚才谁一口拒绝了上司。
**
周末的马术场热闹喧嚣，顾南奚换上红色的马术服，衬得她格外的英姿飒爽。
她先去马厩看望自己认养的马，一个多月没见，丝毫没对她陌生，看见她又是晃脑又是摆尾的。
顾南奚摸了摸它，笑着说道：“女儿今天要加油哦。”
傅以曜后脚到的，一袭黑色的马术服，英伦范十足，他站在马的另一侧，开口道：“想爸爸了没？”
“傅以曜，它是我女儿，你少来套近乎。”
傅以曜摩挲着马匹，语气轻描淡写：“出资养它的人是我，似乎你才是乱套近乎。”
真是一分钱压死一个英雄好汉。
养一匹赛马耗费的资金不少，顾南奚没亲手赚过钱，就没好意思伸手向父母要，正巧傅以曜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她干嘛拒绝？
结果几年过去了，她忘记了这茬，钱一直由傅以曜的口袋扣。
“我们待会儿去办下手续，以后我自己出钱养它。”顾南奚昂首挺胸，她怎么说也是月薪十万的人。
“你那点微薄收入，确定要投到它身上？你的包包，你的香水，你的高定……不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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