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车开得和隔壁黑衣组织某成员一样好的少年织田作以及竟然乖乖上了学的小屁孩蛞蝓都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真好啊,还活着的织田作,以及似乎选择成为庇护者而不是掠夺者的兰堂,这个世界比其他的似乎仁慈了几分。
……
暗杀组的准干部又一次完成任务顺利归来,Port Mafia上下都快对她的效率麻木了。例行提交报告,又被首领叫到卧房外问了几句话,老人的声音带了些许嘲弄传至耳边。
“兰堂君,听说你又捡了个孩子,这次和你长得有点像?”
这位首领绝对不会问些用不上的问题,兰波不动声色一脸平淡低头应答:“是的,有点像。”
其实一点也不像,她可生不出太宰治这样的崽子来,太可怕了!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眼睛里冷淡弃世的感觉略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兰波挣扎着想活,太宰挣扎着想死。
笑声、咳嗽声以及喘息声混在一起,很快又有森医生劝谏以及建议用药的话音透过门缝被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许久不曾露面的Port Mafia现任首领下令:“让他们都进来。”
这个“他们”,说的大概就是外面一连串站着的三个人。于是兰波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一红一黑两条尾巴。
迅速瘦肖活像脱了水似的首领坐在他象征权威与地位的椅子上,穿白色医师外套的男人站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
森鸥外,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获取了老人的信任。如今组织内部不知道多少命令都是由他进行传达,俨然首领心腹的待遇——天知道他加入Port Mafia才过去多长时间。
虽然首领的嫡系对此人仍旧保留警惕,但老人就是对这个看上去斯文落魄的医生信任有加……也许是因为对方颇为废柴的异能力吧。虽说是个人形生命体,放出来一看竟然是个柔弱无害的金发幼女,只能留着当做装饰品,半点用处也没。
森医生颇为玩味的打量了一眼兰波带进来的新面孔,这个黑头发、包着一只眼睛的小子让他有种看到过去自己的熟稔感。
兰波小姐,还真是喜欢捡小孩,眼光也不错。
兰波站在房间中央,先向首领行礼,目光滑过森鸥外,紧接着垂向地面。
医生没有发出攻击的指令,她仍旧耐心潜伏。
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死亡线上走了几个来回的现任首领拍拍罗马柱顶端用作装饰的圆球,看看自己的准干部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个少年,指着黑头发的那个裂开嘴道:
“还真有点相似,你确定这只崽子不是和哪个女人偷偷生的?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老人自觉开了个有趣的玩笑,把自己笑得又咳又喘。
屋子里所有人,除他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
——兰堂先生仍旧一脸默然,黑发少年“惊恐”又“好奇”的偷偷觑向他,嗯,已经入戏了。
织田作之助显然把这话给当了真,皱眉仔细研究前两者五官的相似度,心里默默怀疑新认识的小朋友大概长得像母亲……不对啊,兰堂“先生”其实是兰波“小姐”,所以他应该像父亲?
等等!年龄似乎也对不上……
森鸥外饶有兴致的研究了一下兰波的表情,确认她其实在走神,于是握拳咳了咳笑出声替现任首领挽尊。
“哈哈哈,嗯嗯。兰堂君还真是个认真的人,看来任务完成的不错?”
兰波的帽子在走进这里时就已经摘了下来,恭顺的礼节后是略带几分生硬的报告:“鹤见区x处警厅内x时,所有活物尽数灭口。”
已经从情报组得到消息的首领自然满意。
“不错,做得很漂亮,我就喜欢兰堂君这种不讨价还价讲条件,工作成果也不打折扣的部下。”
“听说你在镭钵街的时候认识森医生?”
老人的手搭在桌面,语气暗哑。
兰波好似根本没有神经一样老实应答:“是的,首领。森先生曾为我的次子治疗过肺疾。”
“噢,是因为孩子啊……兰堂君不杀女人和孩子?这可麻烦了。”
“我这几天很想看到一家姓‘坂口’的普通公务员的尸体,三个人,包括他的妻子与儿子。”
室内一片寂静,四道目光聚焦在低着头的黑发“男子”身上。
这个部下听话倒是听话,但仍旧未免孤傲了些,自觉最近身体逐渐恢复的老人觉得需要花些精力驯服驯服“他”。
一种看不见也说不清的力量在空间里逐渐沸腾。
森鸥外背对着他的病患挑高眉毛暗自思量如果部下请求帮助该向她提出什么条件进行交换,剩下两个少年则一个幸灾乐祸一个面露担忧。
说到底,一屋子里只有两个老实人惺惺相惜,其他全是看戏外加准备浑水摸鱼的。
过了一会儿,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是,首领。”
兰堂先生戴上帽子打算离去,走了一半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突然加了一句:“你的副手,我很不满意。不听话的孩子,难道就一直这么白养活他吗!”他撇了一眼同样低下头的红发少年,“或者他可以作为搭档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兰波从帽檐下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应道:“明白了。”
明白,这老不死的绝对是明明白白活腻了,频频挑战每个人的底线与耐心。
将他人尊严与信仰践踏于脚底,看来这位首领迫不及待想要退休。
兰堂先生带着副手和“弟子”离开,黑色大衣甩在身后,只三个人硬生生走出令人心悸的气场。
“还是年轻好啊!”
老者眯起眼睛,脱力般靠在椅子上,一边咳一边喘,手里仍旧不肯放开那代表威严与权威的罗马柱:“医生,给我传令,让黑蜥蜴和游击队全体出动。横滨,是Port Mafia的横滨,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什么绊脚的石块和杂鱼,全部处理掉。”
森医生絮絮叨叨关心了他许久,好不容易把病人劝回床上躺着这才匆忙走去储藏柜为他配置药水。
他的手指滑过一排药品,紫色眸子里透出无法遮掩的光。
时机,大约已经到了。
兰堂先生得辛苦辛苦,最近只能麻烦“他”多加些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么……
另一边,兰波带了两个少年回到办公室,她打发织田作之助去给情报组干部打电话要坂口一家的资料,帽子和大衣都随手扔在门口的衣架上。
黑发少年像个顽皮孩子一样搬了张高脚凳子蹲坐在她对面,一脸好奇指指那顶黑色的礼帽。
“兰堂先生,兰堂先生,那顶帽子看上去已经很旧啦,为什么不换一顶新的呢?”
兰波看了一眼歪歪扭扭扔在衣帽架上的帽子耐心回答:“那是我老师送给我的,这顶帽子象征着一位‘议员’。”
——“巴黎公社”的七十六位议员之一,也是她最终能活着离开F国的原因。
“好吧……总戴着帽子,真的不会脱发?”
“不会,F国男人不需要担心发际线的问题。”
早秃晚秃都是秃,淡定就好。
“呐呐,我也可以和中也他们一样去上学吗?求您了~大姐姐~”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颗擦着头顶嵌入墙壁的子弹:“安静点!”
大概是织田告诉他家里几个孩子的名字了吧,这小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的自来熟欠揍品种,怪不得中也一喝多就要追到他家里去揍他。
少年满脸乖巧在嘴上比划了一下,就像是拉了拉锁。
这会功夫红叶小姐就派了部下送资料过来,顺便让人传话“问候”兰堂先生怎么还没下地狱。
“男子”状似宽厚一笑全不往心里去,把深情男配演得惟妙惟肖。
“坂口一家……吗?”
档案资料显示坂口先生在内务省当差,确实是位平平无奇的普通公务员。
但兰波知道,他的儿子,如今照片中的斯文少年,坂口安吾,正是将来异能特务科的主管之一,专业潜入搜查官,简称“卧底”或者“二五仔”。
杀掉坂口先生,兰波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她的视线游移到坂口夫人和儿子嘴角下如出一辙的黑痣上,陷入沉思。
“让娜,令我骄傲的女儿,你当如烈风,就像一个盗火者,自由的去追寻你想要探寻的,突破了人类想象极限的存在。”
断头台上,“巴黎公社”议员们最后的演说向世人宣告,追寻自由的革命永远不会止息。就算□□毁灭,人类灵魂留下的光芒永远如同点亮天际的流星,映入双眼的同时也在大脑中闪耀。
为了坚持那种信仰,人能选择放下染血枪口,也能选择铲除朝圣路上的阻碍。
既仁慈又可怖,大概这就是人性的本来面貌。
第26章
下班时间一到兰波就让织田作之助送太宰治回家,想想又交代红发少年不要在天黑后乱跑。家里客房多得是,直接住一夜也不嫌麻烦——其实主要是让他去给银帮忙,指望小女孩一个人频频负担全家晚餐,就是森鸥外这种黑心资本家也办不来这样的事。
兰波小姐偶尔也会帮忙切个菜或是杀些什么活物呢。
太宰治当然愿意和“新”朋友待在一起,房子里还有几个“玩具”,没有足以武力镇压的成年人在场他简直迫不及待想搞点事。
打发两人先走,兰波披上外套拿着帽子给森鸥外发了条信息。
她需要重新确认坂口一家的信息,或者,未来Boss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于是,森先生在大楼前的广场上“偶遇”了“准备回家”的兰堂先生,两人寒暄几句,像任何下班后的普通社畜一样约着坐坐,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
本来就相识的两个人,因缘巧合进了同一家“会社”工作,下班后聚一聚吐吐槽喝喝酒再正常不过,互相躲避才引人生疑。
“这家店的天妇罗和鳗鱼饭都非常好吃。哎呀,我很久没过来了,自从上次受伤直到现在福泽殿下都不肯赏光,一个人确实难为情。”
男人掀开挂在门上的蓝色半帘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女士介绍,柚木餐台后的大厨微微鞠了一躬,似乎是在感谢客人向同行者褒奖自家手艺。
“请随我来。”
身着青灰色平纹朴素和服的老板娘小碎步迎上前,深鞠一躬转身将客人领到僻静的位置。
这位先生并不眼生,她还记得他的喜好。
“两份当季天妇罗,鳗鱼饭三吃。”
森医生对这里确实熟悉,完全无需看餐单就照自己的喜好决定了兰波的晚饭。
“兰堂君,虽然问得有点晚……在横滨的生活还习惯吗?”
老板娘去而复返奉上了古朴粗陶餐具以及擦手的干净毛巾,精巧托盘里是柠檬、盐、天汁、白萝卜泥,还有一小块绿色的芥末。
兰波不喜欢芥末,这东西的味道会冲进鼻腔弄得眼泪掉下来,倒不是显得自己软弱,而是让视觉变得模糊,不利于对环境做出准确判断。
她有些嫌弃的把码着芥末的小碟子推远了点,又用筷子戳戳萝卜泥,最后蘸蘸天汁塞进嘴里——像所有初次尝试异国美食的外国人一样认真的过了头。
“还行,就是……海边城市实在太冷,冬天没有暖炉简直过不下去。”
把每一个碟子都研究过一遍,她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看向坐在对面等待答案的森先生,长长的黑发从肩头滑下来,就像是束上好的丝绸。
“总觉得冷么?”
森鸥外觉得很有趣。
就地理位置而言,F国的纬度可是比岛国还要高,横滨也绝算不上什么寒冷城市——八、九月份同样热得人想扒皮。
他这才发觉兰波畏寒的状态似乎不分春夏秋冬。譬如眼下,距离盛夏不足月余,她仍穿着整齐严谨的三件式西装,外面还非披着黑大衣……合着不是为了牌面而是真的有实际意义?!
“这样么,不如找个空闲帮你看一下啊。怎么说我也是个还算不错的大夫,于情于理,都不能眼看部下被不适困扰。”
森医生曲起胳膊撑着腮帮子看向兰波,后者下意识的点着头,视线正紧随刚端上来的煮真鲷鱼籽左右移动。
看上去很想尝试的样子,就像新捉来家里没多久的狸花猫。
犹犹豫豫,一脸戒备,却又好奇心奇重。
“五月份正是鲷鱼开始产卵的季节,通常这道菜起到一个提示的作用,我推荐后面的车海老以及鱼类。”
作为同样不喜欢吃蔬菜的任性成年人,森先生在这方面并不为难别人。他挖了勺萝卜泥放进天汁,搅和了几圈才想起提醒兰波:“越好的食材越应当品尝本味,蘸盐和柠檬汁就够了。”
兰波小姐悄悄在心底吐槽:那你这是在搅和什么啊!
别看天妇罗左一盘右一盘,每盘只有三、四口的量,七、八道菜下来勉强有个六分饱,然后就是鳗鱼饭三吃。
兰波小姐属于一定需要老板娘动手帮忙的客人。尤其最后一味鳗鱼茶泡饭,要不是老板娘眼疾手快,大概她就要把点缀在鳗鱼肉上的那坨芥末夹下来扔掉了。
“这个,味道非常清爽,新鲜芥末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辛辣刺激……”
为了照顾外国人,老板娘刻意放缓语速,伴随着小幅比划的动作简单解释了一番。然而兰波仍旧把瓷碗转了一圈,固执的从各个角度仔细检查这碗茶泡饭,最后在森先生的再三催促下才勉为其难舀了几粒米送进嘴里。
森鸥外:我容易吗我,说是部下,连吃个东西都不听话!
再次确认自己讨厌芥末的兰堂小姐把茶泡饭里的鳗鱼肉捡出来吃掉,放下勺子再也不肯碰沾了刺激味道的米。
织田少年做的辣咖喱吃得,森鸥外推荐的有芥末的茶泡饭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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