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一死欧洲的异能管理组织隔天就通过其他组织传话要求回收其尸体,顺带对公民遇害一事表示谴责,隐晦要求日方交出凶手……森鸥外当然只当他们在放屁。有本事你倒是大声吆喝啊?谍报员出门回不去太正常了,有什么好奇怪的,Port Mafia也有好几个折损在外的卧底呢,谁见他上蹿下跳了么!
至于所谓的交出“凶手”,别开玩笑了,要是把兰波交出去他这首领的位置才是真的坐不下去。连立下赫赫战功的部下都保不住的首领就是废物,废物就该被扔进东京湾里去泡着。
第90章
兰堂先生再次入驻医疗室,不过这次问题不大,除了分布在四肢各处的皮外伤只不过右臂骨折,其他地方有些轻微骨裂和擦伤,最严重的症状竟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轻微贫血……因为贫血会让人头晕,对于兰波来说万一出任务时头晕那一下,再醒过来也许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骨头愈合的时间远比皮肤肌肉消耗得长,急也急不来。兰波索性把工作尽数扔给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织田作之助与坂口安吾,自己天天要么根本不出现在Port Mafia大楼里,就算出现也一定在红叶小姐那里坐着喝茶吃点心。
并不是爱丽丝失宠了,而是森先生对“病人”的饮食控制得非常严格,完全拒绝兰波小姐蹭下午茶的行为。于是她只能去找红叶小姐“叙旧”,顺便吃东西——后面那个才是主要目的。
春假结束后中也如愿以偿摆脱太宰跳级进入了高等中学,终于成为目前全家学历最高的人。高中生的课业自然比初中繁重不少,除了正常的学习外他还相当硬核的违反校规找了份兼职——放学后给森先生打零工赚零花钱。
兰波一贯不限制崽子们的行为,得知自己果然是“亲儿子”后少年越发稳重且有责任感起来……有时候稳得有点过了头。
比如他觉得自己勉强算是阖家上下唯一值得依靠的男人,理应想方设法减轻“母亲”的经济压力,于是自告奋勇跳进了森先生早就准备好的碗里。
“那个傻孩子还想着将来要给我养老,扶持下面不成器的弟弟们,给妹妹送嫁,连三十岁之前要攒多少钱都算好了记在小本本上……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她端着茶杯不厌其烦对着红叶小姐喋喋不休了半个小时,差点被兰波念得睁着眼睛睡着的红叶小姐勉强灌下一口红茶提神,抬手揉揉额头:“你要是再不闭上嘴停止炫耀儿子的行为,下次就别来我这里蹭下午茶了!”
兰波果然闭上嘴巴安静下来,两个同样出色的美人儿沐浴在早春阳光下,这幅画面任谁看了都会由衷露出微笑。
——回头就让下面人去物色个孩子抓回来养,再遇到兰波炫娃一定要堵回去!
红叶小姐暗自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千里以外:“一转眼樱花就开了,真想和贯一一起去看花……”
这回呆住的是不太会挑男人的兰波小姐,刚刚干掉一个追求者没多久的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蔫巴下去:“好男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总是遇上人渣呢……”
红叶小姐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说没关系吧,明显不合适,说下一个就会好起来吧……森先生那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恶劣性格也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划到“好男人”的行列里去。
并没指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的兰波叹了口气,照着喝酒的豪爽劲一口喝尽茶杯里的红茶:“下班,回家,散步去!”
恢复后勤日常后她在不在办公室完全不重要,反正坂口安吾有认真完成所有工作嘛……话说回来,还真是为难死这个年轻人了,身兼二职两个都是正职,其中之一甚至薪水微薄到连老婆都讨不起的程度,然而他还不能罢工或是辞职。
太惨了,安吾。
有人比自己更倒霉的话心情果然会变好,兰波决定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Port Mafia缺一个后勤干部又倒不了,果然翘班实乃人生快乐之源泉。
见她拖着条不能动弹的胳膊渐渐走远,红叶小姐也起身命人收拾茶具,心里盘算着该去哪领养个孩子回来。早年在先代首领手底下吃过不少苦头,身体早就损坏,估计这辈子是难有血脉相连的亲生子了。不过看看兰波小姐和孩子们的相处画面,血缘也不是决定一切结果的因素嘛。
……
兰波愉快的离开工作岗位,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游荡,就像许多年前尚且年少时那样随便在任何一个路口随便左转或是右转,期待下一个转角会有人抱着一捧玫瑰出现在面前……额,这个还是算了。一说到玫瑰就让人想起让她不但窒息而且智熄的前男友,还是赶紧把这个画面擦掉擦掉!
如今已是樱花绽放的季节,勇敢的少女们换上了更适合初夏时分的轻薄衣衫,毫不掩饰的向所有人展示青春的力量。整条街上像兰波这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女子绝无仅有,稀奇到不少匆匆走过的路人频频回头注视。
她一直走到有些口渴才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正是数月前曾经造访过的咖啡店。深棕色门窗上点缀了应季的新鲜装饰品,假名拼出的“漩涡”二字刻在招牌上。
“日安。啊……是几个月前的那位客人吧!我记得,那天还下着小雪,这次您再进来春天竟已到来。”
老板站在吧台后一边擦拭手里的虹吸壶一边笑着和兰波打招呼,她走上前戳戳吧台上摆着的牌子选了不太苦的咖啡和一份费南雪。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吃些甜东西。”
长发女人窝进卡座舒服的叹了口气,正在翻找材料的老板听了就笑道:“没关系,女性总有选择甜蜜的特权。”
很快热饮和甜点就被放在餐盘里端上来。兰波用左手把咖啡杯端得歪歪扭扭,还没送到嘴边尚未离开的老板突然加了一句:“您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请原谅我擅自将咖啡替换成了热可可。”
兰波:“……您可以及时替换回来纠正这个失误……”
“不必换了!”
咖啡店的大门再次被人拉开,来者走到兰波和咖啡店老板之间:“真是的,断了条胳膊也不能让人省点心。”
“我以为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应该学会控制对健康毫无益处的随性生活……显然我错了。”
福泽谕吉抱着佩刀打断了兰波此前尚未说完的话,后者眨眨眼发现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银狼先生话最多的一回。
“刚刚听社员说从窗外看到你,我还有些许不信……”他把刀放在桌面,双手环臂坐在兰波对面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可可和两块焦糖色费南雪:“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兰波突然觉得很有趣,等老板离开后才拿起银质小勺故意把瓷杯搅得叮当作响。
坚毅的武士并没有什么丢脸或不适的表现,仍旧一心一意盯着兰波仿佛她敢偷喝任何不合适的东西就会采取行动彻底“帮”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说……您这又是何必呢?不利伤口愈合也好,对健康毫无益处也好,无论如何都是我自己的事吧。而且我这个Port Mafia干部战斗力削弱对于正义之士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呐,福泽先生,原因呢……”
声音逐渐低下去,他只觉胸口跟着一同缓缓没入春日河水,缺了块什么似的有些难以形容的空旷感。
“只不过按照世间应有的道理……”
银发男士沉默片刻:“您不是滥杀之徒,虽偶有触犯法律之举,大多出于无奈或迫于生计,我不认为这是应当退治的恶行。”
兰波含笑睨了他一眼,眼角眉梢渗透出来的风情连最严肃的人也忍不住骨头发酥:“可是我刚刚和前任情人彻底了断,可怜的很呢,这样一个伤心的女人想要喝杯咖啡难道也应该被拒绝吗?”
如果不是她脸色过于苍白福泽谕吉简直就要狠狠跟着一起摇头,好不容易收回心神瞪眼斥了一句:“胡闹!”
场面陷入难言的尴尬,福泽先生想了想,终究还是放缓口气软下心肠道:“身体是你的,你若是不爱惜自己,怎么还能奢求别人爱惜你。不要再撒娇发脾气,快点吃完你的零食,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已经决定吃想吃的东西过短命的人生啦,谁知道哪天就会想我那倒霉的前男友一样客死异乡呢,养生这种事真的没必要~”
她亮棕色的眸子左右转了转,透出几分年轻女性才有的活泼与俏皮,相比之下坐在对面的福泽先生更是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正看着一个顽皮的女学生。
“您还年轻,情场一时失意在所难免,好好活着才有遇到命中注定之人的机会。”
他不再催促,放软了口气坐在座位上安静等待。兰波被他盯了一会儿,越拖越心虚,到底没再闹着要求换饮料,甜腻腻的热可可顺着食道流入胃袋,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带来饱足感,吃完第二顿下午茶后兰波的气色看上去更好几分。
见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结账,福泽谕吉装好刀提前起身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如果不想回家被孩子们看到脆弱的一面,可以上楼去找与谢野借张病床。”
兰波接过咖啡店老板递过来的找零看也不看一把塞进大衣口袋里:“都说我没事,现在回去家里也没人,孩子们都去上学了,不知道做什么很无聊,还不如沿着街道漫步,等到了放学时间再慢慢走回去。福泽先生,你要和我一起散步吗?”
第91章
到底是为什么——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和PortMafia的干部小姐一起走在白天的街道上散步呢?
让娜·兰波,或者说让·兰堂,这个人被提起的概率并不低。在政府职员整理的报告里,在无数凶手不明的陈年旧案里,在种田先生的谈话里。作为武装侦探社社长,他所听到见到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干部应当是冷血无情诡秘畸形的凶残罪犯……即便肢体不曾残疾心理也一定变态,绝对是毫无同理心不懂得怜悯的天生犯罪者。
然而她竟然不是。
某种意义上而言,她比更多人都敏感,对他人的情绪捕捉更加迅速。
福泽谕吉知道,死在她手上的人远远没有别人认定的那么多。警厅每天接手的案件有那么多,工作压力那么大,不少卷宗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找到真正的犯人,一些急于归档的警员往往会顺手抓一个大家都拿他没有办法的、逍遥法外的“背锅侠”,然后将责任一并转嫁出去,这样就能拯救他们日渐稀疏的发顶与微薄的薪水。
这些警员不是他的部下,他没有置喙之地,但他心里明白——这不公平。
凡经过他眼的卷宗里,“醉舟”的行动方阵非常明确,或是法律无能为力,或是为人死有余辜,还有相当部分是奉Port Mafia首领之命,无论死的那个,还是活的那个。
假设兰波留下了证据并放弃抵抗,允许警察依据岛国的法律系统对她进行逮捕甚至宣判,他怀疑下一秒Port Mafia的干部兰堂“先生”就会成为这一年全国最受少女们欢迎的乱世巨星。
她的任务目标里有很多人渣根本就不配呼吸空气,不知道多少家庭会把她当做替亲人报仇雪恨的恩人放在神龛上早晚敬拜。
所以,她并不是侧写分析中天生的反社会性格者,只不过是个……才华横溢的、还没长大的、叛逆的孩子而已。
当然,她凭借一己之力庇护了更多迷失方向的孩子,已经是位值得尊敬的成功母亲了。
想到这里,福泽先生不由小心移动视线看了看踢踢踏踏走在身边的兰波小姐一眼。黑色蓬松的长发带着点卷曲披在肩头,肆意又懒散,和她本人一模一样。
“你看什么?”
干部小姐就着暖融融的阳光伸了个懒腰,侧过脸看向偷瞄了自己几眼的武士。福泽先生握拳咳了一下掩饰心虚,眼神四处游移想找个话题遮过去……他失败了。
本就不善言辞的人这种时候只会更加木讷,妙语连珠进而推心置腹什么的,这种设定从来没出现在他的人设表里过。
但是,兰波小姐想要欺负老实人的时候可不会考虑这人究竟努力到了何种地步才勉强保住人设不塌。就像恶意欺负铲屎官的猫咪那样,她突然停下脚步,等男士不明所以转头茫然看过来时又快速靠近:“你……在看我?”
福泽先生眼里心里顿时就只有亮棕色的眼睛了,不等他从上一个弯慢慢拐到这一个弯,兰波小姐缓缓后撤重新站到安全距离处歪歪脑袋:“我知道我很漂亮,谢谢你的赞美,福泽先生。”
福泽谕吉:“……?”我什么也没说!
忽然有种和小鱼干一起被猫嫌弃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漫步,福泽谕吉有意选择那些不经常有警察巡逻的地方——不要误会,他只是不愿频繁向人解释为什么自己随身带了把刀……禁刀令已经颁布了百十来年,武士的刀连同武士这个特殊社会阶层一同没落。到如今更多只是博物馆里惊鸿一瞥的赞叹或影视剧中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角色,刀和武士,一起走进微微泛黄的夕阳,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他们的背影。
为什么自己总是穿着传统装束还非得带着刀呢……少年时代同样是敢把藩主名字踩在脚下叛出家门的暴躁少年,不知不觉间几十年过去,曾经恨不得一把塞进垃圾桶的和服还有这把刀,却伴随着他一路缓缓走来。
大概这就是东方人与西方人的差别……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侧美丽得过了头的女士,突然再次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比她展现在外的外表要年轻太多,年轻到还有勇气继续叛逆着浪迹天涯。如果这个落脚点让她不满意的话,一个没看住就会像偶尔溜进家里偷东西吃的猫一样“喵”上一声再也不见。
“这么多年,你有回家看过吗?”
这句话,既是问兰波,也问自己。闯出“银狼”的名头后兄长就原谅了自己曾经的忤逆,不管怎么说,他仍旧像个武士那样效忠君主尽心竭力,家族也不会奢侈到排除能在政府中有话语权的成员。但是这么多年,双方也只默许了仆妇佣人们的私下来往,父母也好,兄长也好,族老也好,都在等自己低头,然后为杰出的年青一代铺平上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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