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隐隐出现哭腔,“社长他已经躺在这里很久了!”
白鸟绘里在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接话的时候,安静观察病床上的福泽社长,他额上冒出冷汗,腹部那里出现一个宛若阵法的蓝色图案,正在一点点缓慢旋转着。
听见江户川乱步的请求后,她心里叹气,没想到一向无忧无虑充满孩子气的名侦探,竟然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真是让她有些意外。
见太宰治推测她的灵力作用并且试图用上,白鸟绘里很平静地应和下来,“我试试,但是并不能保证在我触碰到后,会有作用发生。”
她还没有弄清楚灵力和异能之间的关系,即使动用了它,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当然要是有用,就再好不过了。
“没关系,绘里酱,你先试试再说。不行我们就再找别的办法。”
太宰治示意白鸟绘里过去,眉间也有些忧虑,见他这样,白鸟绘里没有说什么,就直接运行灵力汇集在手上,往福泽谕吉腹部上空那个异能标志按了上去。
宛若冷水滴入滚烫的热油一般,在被白鸟绘里的灵力接触的那刻,那个异能化作的小阵就开始不断扭曲变淡,但是白鸟绘里的手立刻出现被灼伤的红肿。
她皱眉狠狠按住它,但异能突然发威,猛地变亮,弹开了她的手,甚至让她没稳住,一连往后面倒退差点摔倒在地。
“绘里酱!”
她就要稳不住往地上摔下去时,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她的肩膀,随即太宰治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还好吗?”
本来在那个病毒性异能变淡的时候,无论是与谢野晶子还是江户川乱步的眼睛都亮起来,然后他们就发现白鸟绘里的手出了问题,还没来得及制止,白鸟绘里就直接被异能给弹开。
与谢野晶子试图伸手拉住她,结果没赶上,被太宰治给接住了。
她这时才开口,声音里满是郁郁,“看来不行,而且连白鸟小姐都被伤到了。白鸟小姐,你过来让我检查一下看看严不严重。”
她起身准备去拿医疗箱,被白鸟绘里摇摇头制止了,“我没什么大事。”
听见她这样说,太宰治皱眉看着她已经红肿一片的右手,眼神里暗了暗,没有开口说话。
“异能变化了。”
说话的人是江户川乱步,他的眼睛一直没有像往日那般闭上眯起来,而是在默默盯着那个病毒性异能,森绿色的眸子格外冷,“这说明白鸟的确在克制诅咒方面有着不知名的作用。”
“只是目前还不能判定出来。”
他将目光对上已经从太宰治的手里站起来的白鸟绘里,“白鸟,你介意我用超推理看一下吗?也许还能查出来你的异能是什么。”
白鸟绘里摇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办了。虽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是压制住它还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下惊喜的三人,冷静无比地问他们,“但是我要求过程绝对保密,所以你们能出去一下吗?”
在她动用阴阳术的时候,还是不要被看见比较好。
“好!”
“没问题!”
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走出了医务室,太宰治留在最后才走,他看着白鸟绘里平静望着他的眼神,犹豫一下才轻声开口,“绘里酱,不要伤害到自己!”
“要是不行,还能再想办法的,我已经有头绪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鸟绘里向他保证后,才让太宰治离开医务室,把门咔哒一声带住锁好。
见这里除了昏迷中的福泽社长和自己,白鸟绘里才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开始掐起繁复难解的手印,不时双手手指轻触,打出一个个阴阳术,最后变成一个与异能纹路烦着旋转的阴阳阵,和上空那个异能标志缓慢融合,开始互相消磨。
见到阴阳术起了作用,白鸟绘里才开始思考,灵力和异能吗?
看来还有什么她不了解的缘故在两者之间啊!
第47章 为什么
“咔嚓”,门被打开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响,在外面等待的人都往医务室方向看过去,眼神里或多或少带着期盼。刚出来的白鸟绘里就这样暴露在他们眼里。
见自己一下子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白鸟绘里顿了顿,才平静地说话,“异能压制住了,现在进去,大概就可以看到社长醒过来。”
她可是发现他马上就要醒过来的时候,才从医务室里退出来的。
听见白鸟绘里这样说,不少人二话不说地就往医务室里面跑,白鸟绘里甚至看到国木田独步都快要流泪了,特别激动地飞奔进去。
见大家都心生欣喜,白鸟绘里也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安静看着听见社长暂时无事的人欢呼雀跃,然后准备往自己工作的地方走。
然后她就被路上伸出的一只手被拦住了,她抬眼看去,哦,太宰前辈。
“怎么了,太宰前辈?”
尽管听到白鸟绘里很久没喊过的称呼,太宰治的表情却称不上高兴,褪去了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模样的他,露出的神色其实格外冷淡,又有些说不清楚的复杂。
“绘里酱不去找与谢野小姐治疗下吗?”
“不了,一点小伤而已,我不想被开刀。”
不然在被弄成濒死状态前,她就会克制不住地出手攻击对方的。
“那么也不上点药吗?”
见太宰治再次询问,白鸟绘里摇摇头,这是灵力激荡反噬造成的伤,现世的药最多起到一点作用,但是敷上绷带后,生活作息就会很麻烦,而且手会感觉很闷,所以她也懒得上。
反正用灵力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是痛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到这里的白鸟绘里就这样对太宰治说了,“伤没什么要紧的,药没什么太大效果,放着的话很快就会好了。”
“那么要是涂药的话,对止痛有作用吗?”
太宰治听了她的话后,立刻再度反问她,视线牢牢锁定白鸟绘里,仿佛她不给个答案就不让她走了。
“止痛大概有点用,但是也不是很疼......哎,太宰前辈?”
白鸟绘里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宰治的眼神在听到她的话后冷下来,然后什么话都不说地直接拉着她的左臂往医务室那边走。
直到走到门口,他才突然对她一笑,“能麻烦绘里酱在这里等下我吗?”
这个笑容真是她看过的最敷衍的一次笑了,还有为什么,感觉太宰前辈的心里有点不平静啊,就像在心里对她发火一样。
因为接收到他这样的情绪,白鸟绘里愣着点头。
见她这样,太宰治才开门进去,听声音,似乎是在和醒来的社长汇报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最后她隐隐约约听到太宰治似乎给她请了假,社长也批准了,白鸟绘里才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准备等着太宰治出来问他怎么了。
她最后等到的是拿着医药箱出来的太宰治,见她乖乖等在这里,太宰治突然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哎呀,抱歉抱歉,让绘里酱等了我好久啊,走到会客室那里我们再说话嘛~”
他冲她眨眨眼,然后一手轻松拿着医疗箱,一手按着她肩膀上,仗着身高轻轻推着白鸟绘里到了会客室,坐下来打开医疗箱,才活活泼泼地说话,“之前都是绘里酱给我上药,我还没报答过绘里酱呢,让我帮忙好不好。”
他已经手快地拿出所有需要的材料,正跃跃欲试地看着她。
“.......”
白鸟绘里静静注视着他,太宰治在她默然无声的凝视里十分自在,甚至嘟嘴,摆出极其可爱的卖萌模样,“绘里酱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哎呀真的感觉很不好意思,被这样盯着什么的......”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早就把白鸟绘里受伤的右手拿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就准备往她手上涂药。
白鸟绘里任由他给自己上药绑绷带,然后冷静开口,“前辈,你想说什么,真的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所以别一边装着痴一边心里冷冰冰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听见她这样说,太宰治手里的动作不变,认认真真给她的手缠好绷带,最后在绷带尾端还绑了一个蝴蝶结,才放开她的手,含笑托腮,“我没什么想说的啊,对了,我可是给绘里酱请了假,毕竟受了伤没办法好好工作,而且是为了帮助社长才受伤的,所以社长很爽快地批准了呢。”
“那样绘里酱就可以在家休息了呢,开心不开心。”
他浑身仿佛冒出小花,满眼都是快夸我的神情。
白鸟绘里沉默一会,才盯着太宰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太宰前辈,是在因为我因为没有听你的话而受伤生气?为什么?”
毕竟在之后为了施展阴阳术和对抗灵力反噬,她的手比他出去医务室前看起来严重了不少,所以他直到现在也是不高兴的,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还一副关爱后辈的样子。
“......”
太宰治微笑的弧度丝毫没变,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的声音却一点没有平常搞怪时故意拔高的语气,而是他本身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我也想问绘里酱呢,为什么在明知道危险时,还要上去解决呢?”
“在你让我们都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抱着哪怕受重伤也没关系,只要能制住异能就行的想法?你那时候说着有办法,其实是在自己办法起作用后才确定没问题的吧?”
说到这里,太宰治鸢色的眸子紧紧看着白鸟绘里,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她,“所以我也想问绘里酱,在我说了自己有头绪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不惜代价去做这件事呢?”
第48章 谈话
“......”
“太宰前辈,还记得我们之前在东京的时候,医院里那场对话吗?”
见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以一副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白鸟绘里也毫不停顿地说出来下文,“当时我就说过了吧,太宰前辈是不是想起过很重要的人?”
“虽然人类因为自身的复杂性和善变,导致每个人在面对同样的情况发生时,会作出不同的情绪回应方式。但是啊,据我观察,在面对很重要的人或事失去时,人类无论如何遮掩,内心都是痛苦的。”
“所以在那刻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太宰前辈和我一样,都是失去过很重要的事物的人,那种怀念是怎么做也挡不住的。”
“甚至我还觉得,从见第一次面开始,太宰前辈就一直有意无意在试探我,似乎是想看看我和你在意的人到底是否在某些地方真的相似.......”
“我说的对吗,太宰前辈?”
在白鸟绘里平和毫无指责,只是实诚说出想法的话里,太宰治渐渐不笑了。
他只是依旧保持懒散的姿势不变,眼神里却十分复杂。鸢色的眼睛里像是涌现出什么绝对不可被放出的东西,使得他眸色极黑,似乎在居高临下地探究白鸟绘里的内心。
“绘里酱,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还是说,”太宰治似笑非笑,“从一开始你就因为这种想法,在暗中防备我呢?”
你的做法都是为了应对我而假意表现出来的吗?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被白鸟绘里准确接收到,让她诧异地看他几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宰治感觉这一刻,白鸟绘里似乎在无形中怀疑了他的智商。
接下来白鸟绘里的话立刻证明了他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太宰前辈是在不相信你自己吗?你那么聪明,又擅于从蛛丝马迹中分离出线索,应该能看出来我是否防备过你吧?”
白鸟绘里心平气和地说完这话,随即话音一转,再度回归到之前的问题,“我这样说太宰前辈,是因为我和你一样啊。都在失去过重要的事物之后,再度遇见过与它相似的存在,也忍不住心生期待过,会不会有转机呢?”
“虽然最后只是深刻理解到,失去的东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到最后,白鸟绘里的声音渐低,“死亡是一道隔绝生人与死灵,永远无法跨过的分界线。”
“即使活着的人再悲伤再痛苦,那种情绪再也无法被那些人感受到。因为他们已经彻底从世上消失了啊。”
“所以在感觉到太宰前辈之前情绪的那刻,我就仿佛生了共鸣般,因为你而想起我的事情。”
“那是还活着的人对永远不会出现之人的怀念,以及一些更复杂难言的东西。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这点我就不多提了。但是......”
说到这里,白鸟绘里站起身,对着一直没开口只是冷淡看着她的太宰治说了最后一段话。
“正因为自己这般,我深知失去重要事物的人会有多么痛苦,乱步桑要是因为这次事件失去社长,恐怕立刻就会达到我们之前那种地步了吧!”
“所以在自己有能力化解那个异能的情况下,我不想让他也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仅此而已。那么受点伤也不算什么事了。”
“是吗?”
像是终于对视累了一样,太宰治垂下眼,任由白鸟绘里直接往门外走出去,低声意味不明地说话,“绘里酱还真是......”
未尽之语被他自己给沉默在唇齿之间。
“哦。对了,”快要走到门口的白鸟绘里突然想起来她刚才结印压制异能时感受到的东西,再次回头对着太宰治补充一些东西。
“太宰前辈,刚才我第一次没能制住那个异能,是因为这个异能好像是个双向的链接。不知道还有谁也中招了,单方的克制只会激起它的反弹,所以第一次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过现在就好了,另一个人应该也醒过来了。我感觉能和福泽社长一起中招,对方身份应该也不低,希望这个消息对你有作用。祝你早日解决这场侦探社的危机。”
见太宰治若有所思,白鸟绘里露出一个温柔平和的微笑,“既然太宰前辈给我请假了,那么我就先回家了。”
“回见,太宰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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