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问题啦,”仿佛衣服的破碎打开了太宰治奇妙的机关,他脸色微妙地解释一句,主动背对白鸟绘里脱下上衣,把背上仅剩的绷带也解开,“我会安静点的。”
“哦,那就......”
好字在嘴里还没说出来,看见太宰治背后伤的白鸟绘里就沉默下来,因为眼前能看到的不只是他之前被妖怪抓伤的痕迹,还有无数伤痕在他背后,弹孔,刀伤,刺伤,摔伤,诸如之类的旧伤疤在他背后密密麻麻,破坏了原本看上去流畅有力的背部美感。
肉眼可及的背部都有伤痕,那么其余被绷带包裹的地方也是如此吗?这个人经历过什么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说起来,她之前帮他简单包扎时,这个人好像也是喊过痛,但是在回来乃至帮她找幽灵时脸上神色一直风轻云淡,没有让她看出一点破绽,所以他是不是口头喊一下痛,实际上忍习惯了?
白鸟绘里垂下眼,将酒精涂抹在太宰治背后的伤痕上给他清理,背对着她的太宰治丝丝吸气,抱怨道,“绘里酱,我真讨厌那只妖怪,它抓的我好痛,但是偏又不能让我一击毙命呢。”
“很疼吗?”
“其实也不是特别痛。”
在听见白鸟绘里轻声问时,太宰治反而回答地很轻松,“只是想让绘里酱和我聊天而已。”
“嗯。”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现在太宰治自己背部的伤明明都因为妖力发黑了,但是自己问他时他却不说真话,她也被妖怪伤到过,可是知道妖力侵蚀人体有多痛的。
说实话,有点沮丧。
白鸟绘里眼神黯淡下来,虽然这人和她认识很短,但是他对自己却非常热情,甚至让她有被依赖的感觉。对于刚从原来那个噩梦般的本丸和暗杀队里离开,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和人交流,感受到全然温柔善意的白鸟绘里来说,从见面开始太宰治只隐隐关心她的滋味简直如同能上瘾的毒。药,所以哪怕她再欺骗自己正常看待他,也忍不住想对他好一点。
但是现在他隐瞒感受回答自己,真的有种让她被骗的失落,仿佛他看似在意自己,实际上根本不是,果然自己还是不要心怀期待吗?就算他说过自己和他在未来是恋人,那也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想象的吧,说不定也是假的。
也有可能他只是想要那个未来的白鸟绘里而已,反正怎么说,都和她没关系。
原本等着白鸟绘里安慰的太宰治发觉白鸟绘里半天没发声,他心里略感疑虑,回头看了一眼,结果把他自己给吓到了,怎么绘里酱神情这么难过?
“绘里酱?”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在走神的白鸟绘里,结果惊讶地发现她不自觉避开自己视线,然后将他原本扭过来看她的身子扶正,声音冷静,“你别乱动,伤口裂开了。”
糟糕,说错话了,被这样对待,太宰治立刻敏感地意识到白鸟绘里心里的想法,他忘记了,这时候的她目前经历过的事,还没有被条野邦彦指挥磨炼太久的她心理状态可不一定比战后那段时间好啊,而自己刚才就触到她的自闭点了。
自己怎么忘了,当初在原本丸那段时光,给她造成的阴影恐怕在这段时间最为严重,察觉到关键点的太宰治当机立断开始补救,连语气都虚弱几分。
“嘶-----”
白鸟绘里发现自己在用酒精擦一处较深的伤口时,眼前的太宰治忍不住发出痛呼,甚至连身子都缩了一下,手攥起来连青筋都隐隐浮现,然后往她这边倒了一下,让她不得不接住他才焦急问话,“你没事吧。”
“没有,就是太痛了没忍住,本来还说不要给绘里酱带来困扰,结果还是没做到呢,”因为倒下来被接住,太宰治刚好处在侧头能够看见白鸟绘里的脸的程度,深知机会重要性的他一点都不浪费这点时间,迅速从白鸟绘里最接受的解释着手。
“我想让绘里酱早点处理完伤歇下来,如果我表现出来痛觉,绘里酱一定会很慢很小心地做事,那样你今天就休息不好了吧。”
太宰治委委屈屈的模样让白鸟绘里成功地消散掉心里那点不知名的难受,转而有点感动又无语地看着眼神亮晶晶等着夸他的太宰治。为了让自己早点休息而忍着痛,这人竟然想的是这个,听起来也能像他做出的事呢,毕竟他已经用实力验证他是比自己这个真正的女高中生还要敏感爱撒娇的人。
好吧,之前的自己白伤感了,但还是有点开心,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白鸟绘里抿抿嘴,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免得被眼前的太宰治发觉,但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温软下来,“没关系,反正明天应该也没事,不急着离开。”
说到这里,白鸟绘里推推半赖在她身上不起来的太宰治,“太宰桑还是要赶快把伤处理完才不会那么痛,不能耽误时间了。”
“好吧,”太宰治慢吞吞地坐起来,宛若不经意地说话,“但是我也不想让绘里酱处理完伤口就离开怎么办?”
“放心,我今天会守在这边,你今天晚上可能会烧很久,啊,等下还要把退烧药喝掉才行。”
白鸟绘里恍然想起这件事,力争力道轻柔又快速地处理好太宰治的伤,又在让他喝下药睡下后在他隔壁的房间里铺好地铺,在关上门前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会一直守在这边的,所以不用担心。”
回应她的是太宰治闭上的眼睛和低低的一声好。
第96章
“为什么要这样?还要带着这个人类走吗?”
在停留一段时间等着太宰治的伤初步愈合后,白鸟绘里和日暮戈薇等人再度上路,不理解为什么要带着太宰治的犬夜叉大喊出来,被日暮戈薇狠狠敲到头上,“笨蛋,不带着他白鸟怎么走,他们还要想办法回家的。”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表达好自己意思的犬夜叉急得要死,他烦躁地转了几圈,又看着一脸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太宰治,指着他说话,“但是他身体根本就没有好啊,而我们路上遇到想要抢夺四魂之玉的妖怪数不胜数,如果他再次受伤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太宰治笑着回答,暗戳戳地把犬夜叉的行为记在心里,“我问过绘里酱了哦,他们针对的是四魂之玉,像我这种既没有四魂之玉也没有灵力的人其实不被高级妖怪看在眼里,而低级的绘里酱就可以打败。”
站在他身边的白鸟绘里平静地点点头,把犬夜叉噎的要死,最后暴躁地喊了一声,“随便你们,反正出事我是不会管的。”
“是,是。”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打量犬夜叉,在他头上的犬耳那里转了几圈,然后撇开视线,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喜欢狗一类的存在,虽然这个妖怪其实挺热心的。
说着不会管,但是有时候他也会在绘里酱出去时默默守在他屋子附近,帮忙防止妖怪过来误伤他,但是这跟他讨厌狗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在心里摊开手,讨厌和认可又不是不能共存,但这只陷入恋爱的犬妖可没有达到让他另眼相看的境界,不如去看小小的绘里酱。
想到这里,太宰治难得有点苦恼,这时候的绘里酱甚至比未来更矮一点,却在偶然聊到这个话题时像那只黑漆漆的蛞蝓一样觉得自己未来一定会很高,知道她未来身高的自己该如何委婉又不至于打击她地告诉她,其实以后她还没到自己肩膀这点呢?
唉,可真是烦恼啊。
太宰治一边和他们一起坐着妖怪赶路,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问题打发时间,顺便观看书提供给他的信息。
他养伤时可是从书中得到了不少信息,原本想过的四魂之玉倒是没什么用,重要的是借着一路行走把那个女人引出来。造成绘里酱人生转折的敌人,在发现失去记忆和神力的绘里酱来到她被困的时代时,会忍住杀心不过来继续潜藏下去吗?
更别提自己这里还有能够让她摆脱束缚甚至实现梦想的书?
太宰治有意无意地伸手,在不引人察觉时轻轻碰书,见白色封皮的书顺利散发一种奇异的波动向远处传去,才将视线移到在他前面坐着安安静静的白鸟绘里,注视着她白皙精致的侧脸。
终于再也没有那种虚幻感了呢,绘里酱,你选择抛弃神明力量为世界死去,却重获新生,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前世这个后手真是可怕,竟然能精准预测到未来然后默不作声地布置完全局,把所有在意的东西全都抛弃,只为转世后能有短暂的人类生命,即使代价是己身消散,只有力量和部分意识残存。
只是......
太宰治的眼神很冷,希望最后的结果不像他想的那样,他可不想接二连三地看到在意的人再次离开自己了。
“你还好吗?”
白鸟绘里总觉得背后发凉,她回头看了看,就看到原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太宰治眼神一变,鸢色的眼里有着笑意,“哎呀,绘里酱,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在天上飞的经历,感觉很有趣欸。”
“是吗,那就好。”
见太宰治对高空飞行很感兴趣,白鸟绘里往底下看了几眼,和她之前去的时空战场相比,这段距离不是很高,还好吧。
但是看着太宰治兴致勃勃的样子,白鸟绘里也轻松地笑起来。这段时间相处她发现这个人真的超级有趣,完全和她梦想中可以聊天说话的人一模一样,能严肃正经能搞笑,还和自己思维很搭。
要知道因为自己语言表达能力不行,所以她其实挺沉默寡言的,但是他就能接上自己的话然后一个人自娱自乐地说上半天,然后拉着她一起搞事。
虽然刚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后面却很开心,因为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们在傍晚时来到一处村落里居住,这里的村民对于白鸟绘里和日暮戈薇等看起来像巫女和法师的人很是尊敬,腾出几间最好的房子让他们居住,当然代价就是除掉经常来这里吃人的妖怪。
因为习惯了这套做法,已经戈薇察觉出四魂之玉的气息,所以他们一行人直接答应并且入住进去,等着妖怪的到来。
黑夜到来时众人进入各自的屋子,而白鸟绘里为了保护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太宰治,和他一向离得最近,好方便出事时出手。
但是今天击杀妖怪的场合所有人都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半夜里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过来找他,两妖又打起来,而经常过来打扰村子的妖怪则是顺手就被杀了。现在是两兄弟独自one by one对持,所以白鸟绘里和太宰治就站在远处看着兄弟同室操戈的一幕。
“这是在争什么?”
因为隔得太远,太宰治不能听见杀生丸和犬夜叉的对话,好奇地问正在全神贯注看着那边的白鸟绘里,见那边已经打到上头,四处灰尘弥漫树木倒塌,白鸟绘里才将注意力转回来,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太宰治,“争犬夜叉手里的刀。”
她指着灰尘里不时漫起的雪亮刀光,那凌厉的血腥气息在她这里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反而是太宰治这种不受妖力和灵力影响的人感受不到,所以白鸟绘里很耐心地解释这对经常相杀的兄弟过往。
“大概就是犬夜叉的父亲将他拥有的宝刀铁碎牙留给他,而没有留给他的哥哥杀生丸,所以在杀生丸眼中强者独尊的规则被打破了,让他很不喜欢,要夺回父亲的刀吧。”
“弟弟比哥哥弱吗?”
太宰治望着那边打斗的场面,可以看得出犬夜叉隐隐处于劣势,被压着打,好几次差点连刀都脱手,他眯着眼随意问了一句。白鸟绘里也看向那边,“不是,是因为犬夜叉是半妖。”
“人类和妖怪所生的孩子?”
这下子太宰治倒是真的对犬夜叉感兴趣了,没想到这里的妖怪竟然还和人类相爱,并且有一子还很宠爱。
“是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犬夜叉天生比他哥哥弱一点,人类的血脉会影响实力发挥,所以杀生丸一直认为犬夜叉手里那把铁碎牙应该留给他自己,第一次争夺失败后依旧没放弃,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不过......”
白鸟绘里沉思,“之前犬夜叉明明斩断了他的手臂,为什么现在却复原了?”
“哦?”
太宰治眨眨眼,看向战场,那里的犬妖已经近乎生死搏斗,比他们异能者的战斗更加相似犬类撕咬,只不过局势渐渐对这边不利而已。
直到最后,犬夜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爆了cd,直接扭转了局势,而杀生丸左手臂那里出现紫色的火焰撩了上去,他也顺势离开了。
这场战斗就这样落幕,而犬夜叉也是精疲力竭地歇在那里,太宰治和白鸟绘里很自然地走上去但是又保持着一个合理的距离,让日暮戈薇和犬夜叉两人谈话,最后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对方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神情。
“你也发现了吧?”
白鸟绘里肃着一张脸,询问太宰治,获得他笑眯眯的一个肯定,就在刚才,他们同时感觉出了时空扭曲的气息。
白鸟绘里通过审神者特有的探测方式察觉,而太宰治则是通过书的提示,他们只简单和日暮戈薇一行人解释几句,拒绝了他们陪同的好意,就一同追寻过去。确切的说,是白鸟绘里在前面快速奔跑留下印记,而太宰治在后面追上。
作为知晓审神者和时政秘密的人,太宰治被白鸟绘里给予信任和关心,她准备打败溯行军后找到他们的传送地点,从而再度开启时空通道送他回去。
虽然这会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他,白鸟绘里眼神黯了黯,不过也没办法,停留在过去太久对来自未来的人并不是特别好,所以还是尽早送离他比较合适。
她全力奔跑下速度极快,很快来到一处山林,而这里已经汇集了大批溯行军,骨盔里冒着绿光,幽幽地看向她。
怎么会这么多?
白鸟绘里拔出刀,内心里惊讶无比,这早就超出一般溯行军会到达的数量。在她被困这里那不久,白鸟绘里就发现自己周围多出能一个本丸空间跟着自己,里面毁损了大半,只有几振刀还在里面,但她却无法用灵力让沉睡的几振刀剑化形。
所以白鸟绘里把这个现象记在心里后,一直到现在都是孤军奋战的。
然而,从她察觉到本丸开始,就仿佛进入什么怪圈,再也没有见过时空溯行军,而是学着用灵力和妖怪厮杀,这次才真正意义上和溯行军见面。
这是怎么回事?白鸟绘里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摆出了斩杀动作,对她而言,斩杀一只溯行军就是一个进步,等实力变强后,她就会拥有话语权,而非被他人安排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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